王肃观悄悄让士兵调准大炮,只要贤丰女皇一出现,就立刻将她一炮轰掉,这种连父亲都害,扰乱国政的蛇蝎女人,根本不用留任何情面。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贤丰女皇帝的身影。
    王肃观想了想,心道:“看来朕不去见她,她是不会现身的。”
    为了将贤丰女皇帝引出来一炮轰掉,王肃观白龙马,穿好锁子甲,戴好护心镜,带着几人拿好盾牌向城墙走去。
    城门外淤泥很深,白龙马虽然绕道而行,但蹄子还是陷进去将近一尺,让王肃观倒安心了不少。
    白龙马乃天下神驹,它要是都跑不动,那丰州的将士更是无法出城。
    来到城楼之下,士兵们拿好盾牌将王肃观护住,贤丰女皇帝终于出现了。
    她带着面纱,看不清年龄到底多大,容貌又是什么样子,可王肃观心中不知咒骂过多少遍“淫妇”了。
    果然,贤丰公主说只要王肃观肯退兵,愿意将他所侵略的疆土全都赐给王肃观。
    这话并非贤丰所说,乃是太监转述。
    王肃观骑在马上,哈哈大笑,白龙马一掉头,直接走人:“你们的命运只有一条,那就是开城投降,朕一定会饶你们不死,等破城之日,刀剑无眼,朕也保不住你们。等你们手上有足够的筹码,再来跟朕谈判吧。”
    在王肃观离开之时,立刻将小旗一招,一声震天大响从身后传来。
    那炮手当真不可思议,一炮将贤丰公主所在的地方轰塌,看那样子,贤丰女皇帝必定葬身城墙之上了。
    可是,王肃观却忽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贤丰女皇帝断然不会贸然现身,就算现身,也不会没有朝臣陪伴,刚才那女子,肯定是贤丰女皇帝的替身。
    虽然没有轰死先锋女皇有些遗憾,但王肃观却在此大做文章,让士兵高呼“贤丰已死,投降不杀。”
    这帮士兵见识了王肃观用兵之妙,又百战百胜,当真个儿是气势正旺,喊出去的有煽动力的话如滚滚雷鸣一般传到丰州去了。
    当日下午,无聊的王肃观在营帐中休息,曹胜海忽然传来消息,十六卫中,有三卫人马刚刚出城,从北门带着家眷偷跑出来请降。
    王肃观精神一振,可为了防止对方请降是假,下令全军戒备,然后才让曹胜海将那三卫的将士带了过来。
    当然,将他们身上的兵器卸掉,那是必须的了。
    这三卫将军,分别叫巩禾儿、李三阁、李慈。
    王肃观对三人礼敬有加,摆下酒宴,亲自为三人接风洗尘,其实是抱着试探之意。
    “三位将军,朕能得你们相助,实在是如虎添翼,攻破丰州,指日可待。”王肃观笑呵呵的说道。
    李慈苦笑一声,道:“王爷取笑了,其实以王爷如今的声势,攻破丰州,那是迟早的事情,我们三人跑来投靠,其实是寻一条生路罢了。”
    李三阁也是苦笑一声,道:“不瞒王爷,其实我们都是十六卫的老将领,可是皇上继位之后,排挤老臣,建立新势力,将十六卫的官员几乎都换了,我们三人也是仗着艾禄恩艾公公的庇护,才留了下来,可还是受到新任官员的排挤,不得已才忍气吞声,其实在王爷攻打丰州的时候,我们三人便有了投靠之意。”
    王肃观点了点头,心道:“艾禄恩已率领红巾军中的势力投靠了阎罗殿,被编入阎罗殿的麾下,他们失去了靠山,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朝廷里面,的确展不开拳脚。”
    巩禾儿脸上有一道刀疤,为人也比较内敛,一直不怎么说话,倒让王肃观注意上了。
    王肃观看了巩禾儿一眼,微笑道:“巩将军为何一言不发?”
    李三阁忙拱手致歉道:“启禀王爷,巩将军性格便是如此,他不喜欢说话,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这性子也改不了了。”
    巩禾儿抬眼看了王肃观一眼,忽然板起了脸,冲着王肃观冷笑一声,道:“你为何不带兵从北门杀进去?”
    王肃观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倒像是巩禾儿巴不得王肃观赶快从北门杀进去似的。
    李慈忙拉了拉巩禾儿的手臂,急道:“巩将军,在王爷面前,不得放肆。”
    他们都知道过王肃观的手段,当都尉的时候就敢进攻云王府,当驸马的时候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刚才又二话不说,连皇帝都敢开炮轰,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巩禾儿惹怒王肃观不要紧,要是连累了他们两个及前来投奔的将士,那就因小失大了。
    巩禾儿振振有词的道:“贤丰那骚娘们提拔红巾军的土匪当将军,丰州有几个会打仗的将军,若是由我带兵,我早就从北门冲进去,杀入皇宫了。”
    王肃观差点笑出来,谁说这巩禾儿不喜欢说话的,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他面色一肃,脸上的笑容敛去,仿佛那个执掌生死的阎王又回来了,正色道:“朕是个心急的人,但不是个屠夫,朕随时都可以带兵攻城,但是朕没有,就是为了用最少的伤亡,结束这场战争。”
    巩禾儿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道:“最少的伤亡?笑话,你放水淹了丰州城,如今丰州城中,饿殍遍野,到处都是偷粮抢粮之人,百姓的食物也都被大水淹的所剩无几,你这么做,难道不是造成更大的伤亡吗?”
    王肃观仍旧肃着脸,目光变得明亮起来,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看向巩禾儿,道:“那城中现在死了多少人?”
    巩禾儿想了想,道:“至少五十人。”
    王肃观一拍桌子,又问道:“那朕开战之后,一场战争下来,又会死多少人?”
    这一巴掌拍的碗筷乱飞,汤水撒了一地,周围所有的士兵都噤若寒蝉,人人连呼吸似乎都忘记了。
    李三阁和李慈更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道:“巩兄弟,你这种性子跟谁说话不好,偏偏要来惹王爷,自己找死也就罢了,不要连累了我们。”
    巩禾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法回答。
    王肃观却出奇的面色一缓,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朕可以给他们温饱,可以给他们减免税负,一切都可以重来,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啊,巩将军?”
    第四百九十七章 :攻城
    巩禾儿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得罪人,这种性子李慈和李三阁是非常清楚的,没想到一向沉默内敛的他,竟然会跟王肃观较劲。
    只是,当巩禾儿理解了王肃观的意图之后,真不愧有男儿气概,当中跪下向王肃观请罪,言辞恳切,倒出乎李三阁和李慈所料,想来他是真心佩服王肃观。
    方才闹出的事情,让酒席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冷了,虽然王肃观像个没事人一样,可巩禾儿还是一副沉闷的表情,让李三阁和李慈心中倒有些不安,一个劲儿的赔笑劝酒,想将方才的尴尬气氛彻底掩盖过去。
    王肃观对他们的心思自然一清二楚,放下装着白开水的酒杯,道:“朕要兵不血刃的取下丰州,三位将军有何高见?”
    李慈笑道:“高见倒不敢当,不过诚如巩将军所言,大丰帝国在贤丰女皇继位之后,早已名存实亡,若非朝中还有一些忠良之后坚守,只怕早已覆灭了。莫说是王爷您已经用水冲过了,就算没有放水淹城,正面开战的话,以王爷的兵马,一定能够攻下丰州来。”
    李三阁也深以为然的点头。
    巩禾儿方才已经说过了,此刻只是看了王肃观一眼,不再说话。
    王肃观不由为历史的兴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由他亲自见证,曾经无比强盛的大丰帝国,如今却只是在苟延残喘着。
    可是,多疑的他,还是无法彻底信任这三位降将,如果他们只是来骗自己入城中埋伏,那他岂不是自投罗网去了?
    王肃观想了想,不再说话,款待三人的酒宴,也散了。
    只是,在三人离开之后,王肃观立刻让三人各带一路人马,分别去围攻丰州东、北、南三门。
    当然,王肃观只点给他们每人五千士兵,将他们带来的本部人马编入自己的麾下。
    三人并没有说什么便带着兵离开了,连家眷也都放心的留在营帐中。
    看到三人这幅样子,王肃观不由叹了口气:“朕真的是太多疑了,他们将本部人马和家眷都留在这儿,想来是真心投诚的。不过朕身上系着几万将士的性命,不得不如此谨慎。”
    只是,为了谨慎起见,王肃观还是派赵一毛去和三人带来的家眷士兵去聊。
    过了一会儿,赵一毛神色惶急的跑了进来,道:“老爷,事情只怕不妙。”
    “怎么了?”王肃观奇道。
    赵一毛皱着眉头道:“卑职方才去见那三位狗屁将军的家眷,他们对各自的亲人倒是一清二楚,可是李三阁的夫人竟然不知道李三阁的生辰八字;我试探说李慈娶了九房老婆,其中有八个是青楼女子,没想到那傻瓜竟然点头说是,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嘛。”
    王肃观目光一闪,杀气腾腾的道:“立刻将他们三人召回来,胆敢反抗,就让潜藏在军中的‘毒蛇’动手,将他们的人头带回来。”
    赵一毛精神一振,立刻前去传令。
    约莫一个时辰,三人竟先后返回,倒是出乎王肃观的意料之外。
    只是,三人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愧所致。
    王肃观声色俱厉的喝道:“来人,将这三人拖下去砍了。”
    王肃观早就与高琼商议过,演一场双簧,并没有真正砍他们的意思。
    三人吓得魂不附体,扑通通跪在地上。
    李慈大声喊冤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末将等真心投诚,不知所犯何罪?”
    李三阁和巩禾儿也大声喊冤,惊恐的无以复加。
    赵一毛忙出列求情:“王爷,他们三人前来投靠,如果贸然杀了,只怕不妥,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在正规场合中,赵一毛也喊王肃观为王爷,私下里便王肃观为老爷。
    王肃观脸上杀气渐渐敛去,沉声问道:“李慈、李三阁、巩禾儿,朕问你们,你们可是真心投诚?”
    三人又慌不迭的磕头,连连称是。
    王肃观哼了一声,冷笑道:“既然是真心投诚,那你们的家眷呢?”
    三人同时脸色一变。
    李慈定了定神,解释道:“既然家眷是假的事情被王爷发现了,属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王爷,末将三人真是真心投诚来的,家眷之所以是假,是因为末将三人早有投诚离开丰州之意,故而将家眷早已送到老家去了,不带家眷前来,又怕王爷起疑,索性就在城中找了一些百姓扮演家眷,没想到被王爷识破了。”
    王肃观双眉一挑,语气平缓了许多,道:“既是如此,那就请三位将军带着本部人马从西门杀进去,占领西门之后,点火为号,朕会派人来接应的。另外,将你本部人马的军服留下,全都换成朕带的东州军的。”
    三人面面相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
    可是巩禾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苦着脸道:“王爷,你不相信我们,让我们去攻城,乃是我们欺瞒在先,并无怨言,可是西门有河床淤泥,等我们带兵冲了进去,将士们的军靴会变的非常沉重,到时候敌人以逸待劳,反而不利于我们攻城。”
    王肃观神秘一笑,道:“今日日光曝晒了一天,城外的水已经渗了下去,河床沙石较多,地面已经硬多了,可容大军通过。”
    李慈三人相对看了一眼,均明白王肃观的想法,他这明显是不信任他们三人,所以才地面已经干了的北门攻进去,防止里面有伏兵,而是选择积聚了淤泥的西门。
    虽然西门有些麻烦,但将令一出,他们也只有遵命了。
    三人让本部人马换上东州军的军服之后,便带着大军去西门外驻扎,轮番佯攻,一来来回践踏,可以是地面更加坚硬,二来可以让敌人疏于防范,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进攻西门。
    而同时,王肃观却让他手下的一万大军全都换上了丰州带出来的兵马的军服,然后亲自带着这支大军去北门了。
    在西门闹的无法安宁的同时,高琼带着三千骑兵在北门叫战。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一支兵马从城中浩浩荡荡的杀了出来。
    高琼与一个叫张守的黑脸大将打了一场,还没分出胜负,便开始催着骑兵逃跑了。
    张守打的兴起,看到高琼带兵逃跑,如何不追,立刻带着身后五六千人追了上去,一时杀声震天。
    张守和高琼的大军很快转入山坡后面,消失在北门附近。
    没过多久,王肃观和赵一毛亲自带着穿着丰州十六卫军服的东州大军出现在北门前了。
    他们打着的旗号,还是刚才张守打着的“张”字旗。
    王肃观带着大军做出一副仓皇逃遁的样子,来到北门,城门上倒是没有放箭,显然是真的将他们当成丰州大军了,可是他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开始叫门。
    “开门!”王肃观大声呼道。
    城楼上一人高声呼道:“张守将军呢,怎么不见他出现?”
    王肃观早就准备好了措辞,大声道:“张将军中了埋伏,被一箭射死了,快开城门,严防敌人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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