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方佛教中的释迦摩尼、西方的耶稣又怎么解释?他们都是凡人,但却超越了整个人类,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即使千百年过后,他们依然存在。”
    “他不是圣人,而是罪犯!”
    “那是另一个极端,就好像白昼和黑夜一样,单极化的事物是不存在的。”
    “你是要我放弃吗?”
    那边又开始沉默,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一行字出现了:“不,我们不能放弃!别忘了,我们的使命是坚持正义。”
    我终于清楚了,米歇尔刚才也犹豫过,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又改变了初衷,决定和陈宇嘉继续战斗。其实这本来就是他们师徒之间的一场战争,我们都是被莫名其妙卷进来的无辜受害者。
    奇怪的是,米歇尔竟然也有陈宇嘉那种洞悉人心的能力,他从千里之外突然道:“你是否觉得事不关已,别忘了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学生,按中国的话说,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背叛师门的结局可是很惨的哟。”
    我真是服了米歇尔,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笑,看来真正事不关已的是他才对。
    我突然想起当时陈宇嘉的消沉表情,于是立即打出一串字来:“他在一切已经大获全胜之后,突然显露出非常失落的表情,这是为什么?”
    “你肯定?”
    “非常肯定!”
    我清楚地记得陈宇嘉当时的表情,消沉而且略带不甘,并且带有深深的憾意。
    米歇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过来一行字:“在他的身上,可能有我们想像不到的事情。”
    第三十八章南柯一梦
    我暗暗一惊,然后问道:“什么事?”
    米歇尔很直接地回了一句:“废话!”
    我只好道:“现在我该怎么办?”
    “已经打草惊蛇,只能静观其变。”米歇尔的中文水平让我很吃惊。
    “他会不会反咬一口?”
    “不是已经咬了吗?”
    “这,也对。”
    “应该不会再有更厉害的举动,因为那样会让他暴露,他不会那么蠢。”
    “但我们能预料到他的行动吗?”
    “这个,我也很难肯定地答复,不过有一个方法,可以试探一下。”
    “我警告你,不要拿我当试验品。”
    “绝对不勉强。”
    “好吧,我再试一次。”
    接米歇尔的观点,陈宇嘉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而这样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自负。所以,对付这种人,只能用最愚蠢的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说白一点,就是惹不起,躲得起。
    不过,他并不是让我躲起来什么都不做。
    很快,我的出国护照办了下来,我准时来到飞机场。上了飞机之后,我进到厕所,换了一身衣服,化装成一个大胡子,然后下了飞机。当然,这一切的花费都是米歇尔赞助。
    在离开飞机场的那一刻,我感觉到面前出现一个机会,如果抓住了,那么陈宇嘉就将落入法网。
    同时,我也为对米歇尔生出一些疑惑。如果他真的不如陈宇嘉,那么陈宇嘉肯定不会把他当做对手,只不过米歇尔一直没有机会在我面前表现罢了,相信他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并且是陈宇嘉引以为惮的。
    我打车来到一个普通的小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按电话里指示的位置,来到了12幢3单元402。
    门打开,一个人冲着我道:“王磊,这是最后一次相信你,如果再出差错,我亲自把你送上石盘山!”
    面对姜大人赤果果的威胁,我黯然道:“如果再失败,不用你送。”
    “事先说好,成功了这事算特务办的功劳,办护照以及机票等花费可以报销,否则一个子都不会有。”
    “一言为定,我岂是出尔反尔之人。”
    我在姜大人的家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件事情只有姜大人一个人知道,并且他还负责在局里散布我去米国和米歇尔教授相会的事情,相信这件事情早就传到了陈宇嘉的耳中。
    这正是米歇尔计划的第一步,他要让陈宇嘉觉得我已经和他联起手来全力对抗他,这样就能让他开始有所准备,比如说销毁之前可能遗留的证据。
    如果事情真的如米歇尔所预料的那样,不但可以对陈宇嘉进行正式的刑事侦查,而且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犯罪的直接证据。其实对于我而言,他早已是罪证确凿,但法庭是不可能采纳用催眠术得到的证词,而且我也不可能在催眠的幻界中大摇大摆地带个录音机。
    证据,我需要现实世界中的证据!
    只要做到这一点,我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可是像陈宇嘉这种智商接近妖孽的魔王,他会留下证据吗?
    但米歇尔不也是一个妖孽,并且在陈宇嘉还没有成为妖孽之前就已经是妖孽了,相信他对陈宇嘉的了解一定超出我的想像,他这样安排一定是经过周密思量的。
    米歇尔教授告诉我,陈宇嘉目前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让故意撞死高建宁的那个司机永远闭上嘴巴。
    这是他唯一的漏洞,不过按照他当时的想法却完美无缺,因为这个司机已经身患绝症,再过一年半载上帝就会帮他灭口,让他自动消失。可是他却没有料想到我会突然和米歇尔教授联手,一举破解了他的种种阴谋。如此一来,那名还没有被死神接走的司机就成了一个极有威胁性的炸弹。
    当然,我不会奢望陈宇嘉当初是用自己的真面目去和司机密谋,但司机一定能提供相关的线索。虽然在办案过程中会出现很多的线索,而这些线索大多是无用的,可是司机提供的线索却不是这样。
    因为,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陈宇嘉就是指使司机行凶杀人的幕后者,无论是他亲自出面,或者是通过某人与司机见面,只要不懈地追查下去,破解掉道路上的种种反侦查措施,那么就会在线索终端看到陈宇嘉的尊容!
    这是连我这种笨蛋都能想到的事情,陈宇嘉当然也会想得到,所以他必定会有所行动。
    现在,那名司机已经离开了看守所,因为他按照国家规定拿出了一份足额的赔偿金,并且经交警鉴定,司机并不负完全责任,这种情况下他只要进行了赔偿,是不会被判刑的。
    姜大人对此事全力支持,已经暗中安排人手对司机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的监护。他之所以如此尽力,是因为当初我在游说他时,让米歇尔教授亲自出面和他沟通了一次,一位国际知名的心理学大师自然足以让姜大人改变态度。
    这一天,姜大人突然打了个电话。
    “待会儿有人到我家来,你接待一下。”
    我一听就愣住了,我在这里可是属于地下工作,能随便让人见到的吗?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姜大人让我接待这个人,那么这家伙肯定不是一般人,说不定就是那批秘密手下的一个。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开始活跃起来,暗想这家伙要不就会法术,要不就会什么读心术之类的东西。
    这时,姜大人又道:“顺便去买点牛肉,好久没有吃干煸牛肉丝了,你把味道搞好一点,听见没有?”
    哎,我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挂了。咱现在可是在工作,可是姜大人却把我当成全职的保姆使唤。他的女儿在外地读书,老婆姜大婶出差,我来了正好给他做家务,每天打扫做饭,搞得我头都大了。
    嘴里咕嘟着一些烦恼的话,我戴上一顶帽子,来到小区门外的超市,买了两斤牛肉,又买了一些蔬菜瓜果,然后拎着塑料袋往回走。
    突然,我一下转过头,看了过去,可是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有点纳闷:“刚才那人怎么有点眼熟,但不可能啊,咋回事儿呢,难道是长得很像?”
    可是当我仔细回忆究竟长得像谁时,竟然回忆不起来,也许是心中的不可能将那个人从记忆里抹杀掉了吧。
    回到家中,我苦恼无比地系上厨裙,开始了我的刀剑如梦。不过我的刀法还是可以,看那土豆丝切得跟火柴梗一样,跟饭店里都差不多了。
    正在费力地切牛肉丝的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高人来了!
    我立即冲到门前,哗的一下将门拉开,不由愣住了,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准确的说,是这个人跟我出去时戴着同样的一顶长舌帽,整张脸都藏在帽子底下。
    “你是……”
    “我是……”
    长舌帽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我惊呆了,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不过我愿意被这样的雷劈一千一万次。
    高建宁那张讨厌的脸带着几分惊讶地看着我!
    我在做梦?
    我使劲捏了捏大腿,剧烈的疼痛让我全身一寒:不好,老子遇上鬼了!
    刚才出来太急,手里还拿着菜刀,我忙把刀一舞,厉声喝道:“表弟,哪里来哪里去,过几天我就给你烧纸,别来烦我!”
    “你不是去米国了吗,怎么躲在这里?”高建宁惊讶地道。
    咦,不对,这家伙居然知道我去米国的事情,看来不是鬼,难道……
    这时,高建宁得意的一笑,然后把我手中的刀一拨道:“怎么,老哥你想让我真的做鬼啊?”
    都这样说话了,那这家伙肯定是人。
    我把刀一收,突然大叫道:“快给我滚进来,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个字不漏地说出来,否则我这把刀可是不认人的!”
    要知道,自从这家伙‘死’了之后,我不知受了多大的罪,自己悲伤难过不说,同事们也恨我,而姑姑那边就更是让我无颜以对,只差在她面前自裁而死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他奶奶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我提着菜刀,咬着牙板,一支脚踩在椅子上,冲着高建宁恶狠狠地道:“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知道老子为你担了多大的罪过吗,如果换了别人,老子这一刀就剁下去了!”
    “嘿嘿,老哥,这可都是姜大人的主意,你要剁就剁他去,不过我好像听说你在手下连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了,去了也是送死吧。”高建宁的本性表露无遗,显示出这是如假包换的高建宁。
    “姜大人?”我皱起眉头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越听越玄乎,好像有阴谋一样。”
    我一不耻下问,高建宁的精神头立即就上来了,他眉飞色舞地道:“当时可真是危险,那辆车就从我屁股边擦过去,现在回想起来,后面还凉嗖嗖的呢。可是也实在是巧得不像话,当时我在过斑马线的时候,正看着一个对面走过来的行人奇怪,因为这个人太像我了,我还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呢。”
    我立即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天我在停尸房看到的人是高建宁,因为他的样子本来就跟高建宁的样子相似,再加上污血和泥土,就更是分辨不出。
    高建宁继续道:“我正在想要不要转身和他打个招呼,毕竟人海茫茫,天涯广无边际,要找到跟自己完全一样的……”
    “别废话,说重点!”我舞着刀道。
    高建宁忙道:“这时红灯亮了,突然一辆车就冲了过来,将那个人一下就辗在了车下。我当时想回过身去帮忙救助,但就在这时,我的大脑以十个cpu的速度运行起来,一下就想到对方真正想撞的人有可能是我!”
    “得了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这种事情是个人都会想到。”我嘲讽了一句,不过心里倒真是挺佩服这家伙的急中生智,能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想到这一点。
    高建宁没有理我,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环境之中,他犹自讲道:“我立即低头向前快行,然后给姜大人打了个电话,姜大人一听,立即让我赶往最近的医院,让我在那里等他派人过来。我到了医院不久,姜大人派的人过来了,他让我把手机等随身物品都交给他,然后就给了我一把酒店的钥匙。”
    “怎么,你这一个多月来,天天住酒店?”我的火一下就冒了上来。
    好一个姜大人,你让高建宁住高级酒店,却让我在你们家做保姆,这心也偏到太平洋去了吧!
    高建宁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点了点头道:“是啊,鸿云大酒店,那里的老总跟姜大人是战友,根本不花钱,所以就住过去了。”
    我的亲娘,不花钱都不让我去住,这老家伙摆明是把我骗到他家当保姆使唤,真是气死我也!
    这时,高建宁看见我身上的厨裙,笑道:“老哥,我还以为你去了米国逍遥呢,原来你也藏了起来,今天被姜大人拉过来下厨。”
    “什么今天,我一直都在这里,天天给姜大人做饭,他还挑三拣四的,要求每天换个花样。”我气愤至极地将厨裙扔在地上,大叫道:“老子不干了!”
    高建宁的脸上像开了花一样,这小子别的不会,幸灾乐祸、落井下石那是无师自通。他嘿嘿笑道:“姜大人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你要是敢罢工,他收拾你的手段肯定不下十种。”
    我把脸一沉,但还是十分激动的一把抱住高建宁!眼泪如雨般的掉落在他的右肩上,这是我从小到大在他面前第一次如此控制不住的失态,但却是我最真实的内心感情,自己的弟弟没死,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感慨千万,之前对话压在内心的感情全部爆发,他毕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光着屁股成长的弟弟,虽然我也不比他大不了多少,虽然我总在语言上刺激他,虽然我总在他从小到大以致现在的成绩上说他不争气,虽然……突然,感觉到他这小子正要说什么安慰的话,我立刻把他推开道:“走,跟我一起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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