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我怕死,而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对付过这些东西,就连它要攻击我,我都不知如何去闪躲,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还要硬着头皮装老大,那就只能是不知死活。
    小挫听到我的话,没有半点犹豫,立即施展出他过人的身法,我只见眼前人影一晃,感觉身体有东西和我摩擦了一下,然后就听到木盖门啪的一下被打开了。
    小挫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的头就向上看去,但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我可不会让他独自去面对敌人,并且本人也的确想看一看几十年想看、怕看但又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我急三步并着两步地向上爬,一下冲了上去。在灰尘迷漫之中,我看见小挫正跟一个巨大的黑影搅在一起。
    这就是鬼怪吗?
    我骇得一身冷汗,赶紧掏出警用手枪,对着那黑影大喝道:“不许动!”
    喊完之后才觉得自己滑稽可笑,这些人类用的东西对它们这些异类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还不抵咬咬中指,洒点鲜血管用。
    就在我准备咬中指的时候,小挫大声叫道:“磊哥别开枪,这家伙不是鬼怪,是一只大雕!”
    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将枪放了下来,定睛看过去,只见在小挫身上扑腾的正是一只身型超大的金雕。
    金雕是北方地区常见的大型猛禽,它的体长一般可达到一米,双翼展开之后的长度为两米以上,全身羽毛颜色为黑褐色,一般生活在山地和丘陵地区,以捕食鸟类的兽类为生。
    而这只金雕至少有一米五长,站在那里就跟个人似的,两只巨大的翅膀展开过后就像一个黑乎乎的降落伞,两翼尖至少近三米长。我一时情急之际,只看到它黑乎乎的背面,竟然将其误认为鬼怪,真是让人惭愧。
    据说一只成年金雕能将一头羊轻轻松松地叼走,以这头金雕的个体头来看,如果在宽敞的地方,只怕小挫这付小身板早就被它给叼跑了。
    这金雕见屋里又多了一个,自知双爪难敌四手,于是松开小挫,双翅一振,从阁楼的窗户嗖的一下飞了出去,一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天空之中。
    我上前一看,只见小挫身上和颈部到处都是血痕,原本就皱皱巴巴的警服更是惨不忍睹,看来我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说不定那金雕真的将小挫当羊给叼跑了。
    看着伤痕累累的小挫,我总算松了口气,冲着他道:“没事吧?”
    小挫喘着粗气:“还行,这家伙太厉害了,要不是我有两下,还真着了它的毒手。”
    “以后没事多吃点,它就是想叼也叼不走啊。”
    危险刚刚一过,我们又开始打趣,但生活不就是这样,要么是苦尽甘来,要么是先甜后苦,人不能总是生活在痛苦的阴影里。
    在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终于走出了那个可怕的阴影,它正被我抛在身后,再也无法将我捉住,而我则像一只重获自由的大雕,随心所欲在无际的天空飞翔。
    不过我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毕竟这里是凶手现场,不是我抒情写意的田园乡间。
    “看来这只金雕把这里当做它在城里的别墅了,上次咱们在窗户上面看到的印痕可能就是它留下的,至少不会是鬼怪。”我的心里暗暗想道,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小挫是研究这玩意儿的,我如果这样说岂不是当面砸他的饭碗?
    想通这些事情之后,我的心已经有了一个判断,那就是王里巷的神秘案件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怪杀人,而是一起骇人听闻的碎尸案,只不过比一般碎尸案碎得更彻底一些。
    既然如此,那么四十年前胖老妖所经历的诡异案件也应该同样是碎尸案,难道当年的凶手真的有了传人,又或者是有人模仿了当年的杀人手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一定来自当年胖老妖任职的那个南方小镇!
    通过一段简单而谨密的推理之后,我迅速将‘死神’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身份缩小到一个具体的点了。通过这一个具体的点,我们可以在全市迅速展开调查,这样就能够将破案率大幅度提高。
    但是,如果真的是人为,那么神父为什么要死呢?
    我们到教堂来的原因是怀疑此起案件是诡异的‘死神’杀人,那么凶手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错下去,而是现身出来,用普通而残忍的手法将神父杀死?
    难道他是生怕我们追查的方向错了,所以故意给我们指明方向,再我们玩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一想到游戏,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因为我想到把我骗到十柳湾的那个变态游戏狂。在那一出疯狂的游戏中,我是他游戏的唯一参与者,而游戏的赌注则是小萱的性命令。
    虽然现在小萱已经不在了,但是一想到那令人发指的变态做法,我的心里仍然不寒而栗。
    按照现在的结论,游巧林就是杀害小萱的凶手,那么逼使我玩游戏的人就应该是游巧林,但是我从游巧林身上看到的只有残酷和细密的杀人方法。游戏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应该更喜欢研究如何把尸体分割得更细,刀法更快,又或者是将他喜欢的女人折磨得更加死去活来,而绝对不是以肆虐无辜者来获得更大的快乐。
    我站在阁楼的窗台上,看向远方,继而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杀害小萱的人不是游巧林,那么这个人一定对我和小萱十分了解,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我们玩于股掌之间。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既了解我,同时又了解小萱,实际是不存在这样一个人的,我和小萱除了特务办的同事之外,根本就没有共同的朋友,更没有那种共同的知心朋友,所以这一点可以完全排除,除非真的是游巧林。
    因为游巧林的职位特殊,他了解整个案件的发展进程,所以不需要对我和小萱有多了解,他只需要在案件的某个环节进行过程中稍做提炼,就能制造出一场场想要的游戏。还是以十柳湾为例,他知道小萱失踪的事情,又知道我曾在电脑邮件上出现过‘幻觉’,同时又知道我当时已经被迫休假,那么就很轻松地可以将我诱入到游戏当中而不被别人察觉。
    难道游戏者真的是游巧林,他就是杀害小萱的凶手?
    我的大脑一片模糊,是是非非有如蛋黄和蛋清,但是却被人搅得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磊哥,磊哥,想什么呢?”
    小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维,我转过头去,叹了口气。
    “别这样啊,你这才刚好两天。”
    “滚你的蛋,你以为我又怎么了。告诉你,王里巷的‘死神’案件可能并不是什么鬼怪杀人,人为的可能性极大。”
    我脱口而出,但随即又否定了。因为凶手不会给我们指明方向,他巴不得我们永远错下去,这是一条不变的法则,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自己想死,但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凶手有这方面的想法。
    小挫倒是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道:“不是更好,那样我们就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唉,我现在脑子乱得很,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下去的时候,神父的尸体已经被抬上了警车,要到法医办做进一点的尸检。我让小挫开车,自己则靠在后面,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前面飞逝而退的影子,仔细梳理着应该梳理的东西。
    在反反复复几次过后,我终于发现关键点还是在游巧林,我在没有见到他之前,一切都不会有答案。
    我掏出手机。给姜大人去了一个电话。
    “姜大人,上次申请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家伙还没有恢复,如果你现在想见也可以,但是时间不会太长。”
    我想了一下,申请的手续也挺难办,如果这次去了只见个十几分钟,根本没有多大意义,于是道:“还要等几天?”
    “王磊,我知道这件你心里还有很多疑点,有些事情我们并不了解,所以为了让你彻底地放下包袱,我现在正给办一个提审的申请,就说这家伙与现在的案件有所关联,到时你就可以反复提审。不过我可事先告诉你,他现在是在押犯人,在没有执行死刑之前,生命权是受保护的,你不能伤害他,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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