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想的,不老老实实的呆着,出来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轻歌曼舞之下,胜战喜气之下,殿中的氛围怎么能不好,等到就过三巡,任清凤身边伺候的宫女,一个疏忽,就将汤水倒在了任清凤的身上,还在任清凤躲得极快,只是淋湿了手臂。
    那宫女吓得面无人色,“噗通”一声跪在任清凤的脚边,一个劲的求饶。
    她是毒蛇,还是猛兽啊?
    任清凤瞧着跪在地上一个劲求饶的宫女,眼中闪过一道沉怒:她这里还一句话没说,这宫女就一副她要灭了她全家的样子,不知道是真的胆小如鼠,还是别有用心?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别人的注意,青轩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德妃娘娘美妙的声音响起:“清水,这位小姐衣裳湿了,你快带她却偏殿换洗一番。”
    让任清水带她去偏殿。
    任清凤和青轩逸对视了一眼,光芒四射,任清凤眨了一下眼睛,青轩逸玉雕般眉头轻轻一蹙,不同意任清凤以身冒险,任清凤的目光却是再坚决不过,青轩逸只得微微点头,应了下来。
    偏殿前,灯火摇曳,李秋月紧皱着眉头,对着一旁的贵妇道:“自从皇后娘娘去了后,这后宫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你瞧,今儿个这夜宴,多大的喜事,这些宫女却是笨手笨脚的,上个菜,都能将你的衣衫弄脏,一个个木头瓜子。”
    那贵妇乃是长公主,虽然与鲁皇不是一母同胞,可是与鲁皇的感情却是不错,与李秋月的母亲有些私交,算是看着李秋月长大的,在朝中颇有些影响力。
    长公主并不是十分在意,她温和的拍了拍李秋月的手,细声的劝道:“就是因为今儿个大家都很开心,小宫女才会失手,打湿了我的衣衫,好在咱们这样的人外出,总会备些衣衫,也就是麻烦一些,换一下就好了。你也不必东西,这等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挂着一张脸。”
    李秋月立刻开口称赞道:“您的胸襟一如既往的广阔,难怪我母亲每次教训我时,总是以您为榜样!”
    提起老友,长公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切起来,道:“这时间过的可真快,这么一眨眼,我和你母亲都老了,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的时候,你母亲也就如你那姨侄女那么点大……”
    “咦,说起你那姨侄女,她应该也在偏殿吧!刚刚德妃令她带着那位姑娘来偏殿换衣,怎么也不见她们回来?”
    见李秋月的面上浮现嫌恶,长公主叹了一口气,道:“阿月,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也该改改,听风就是雨的……”
    李秋月面上浮现出一缕委屈:“我性子急,我自个儿也知道,可是您不知道,他们……他们有多欺负人,当着我的面都敢眉来眼去,更害的若昕……您说,这口气我怎么忍得下来?我怎么样都行,可是害我儿子,我却是死也不许。”
    在李秋月的心中,最难受的不是唐家岭心中有别人,而是李秋华母女害的唐家岭断了子孙根。
    长公主想到唐若昕的事情,又是长叹一声,不再劝李秋月:也是,哪个女人能容忍得了?儿子就是女人一辈子安身立命的所在,居然被毁了……是人都受不了吧!
    将心比心,若是这样的事情落在自个儿的身上,也一样淡定不了。
    长公主担心勾起李秋月的伤心事,忙转移话题,说道:“这衣衫闪洒了蹄子汤,我闻着觉得自个儿都变成了蹄髈。”说着,步伐有意识的朝着偏殿其中的一间房门而去。
    她说得李秋华顿时展颜笑了起来,只是笑到一半,嘎然而至,面色顿时变得沉重而严肃起来,侧耳听着那房门内的动静。
    房门是虚掩着,似乎听到女子低低的哭泣声,李秋月忙伸手推开,门移开,正好瞧见女子赤裸的后背。
    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怒火,神色更添几分冷凝,她声音一提,大声道:“何人如此大胆,在皇宫内院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
    那女子的抽噎声一顿,正欲转身,就见外面一人如同火车头一般冲了进来:“母亲,母亲……你没……”事字未曾吐出,只瞧着那雪白的后背,挺翘的屁股,还有那修长白皙的长腿,流口水。
    “啊!”那女子似是受到极大的刺激,整个人猛地撩起被子,手忙脚乱的钻了进去,连人带头,一起埋在被子里,因为这番动作一直是背对着众人,故而谁也没有看见她的脸。
    虽然不曾看到她的脸,可是刚刚大殿中谁不知道跟着太子一同回来的美丽姑娘被宫女弄脏了衣衫,来偏殿换衣。
    刚刚裸露的姑娘除了那位美丽的民间姑娘,还能是谁?
    难道要她儿子跟太子殿下抢女人?
    李秋月想到太子殿下的手段,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若是太子殿下因此恼了自个儿的儿子,只怕明儿个太阳就找不到自家儿子的身上了。
    不能,不能就此断了若昕的生路。
    李秋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着拱起来的那一团解释道:“姑娘莫哭,我儿其实……其实……是废人……”要一个母亲说出这样的话,不次于那刀子捅她的心,可是为了保住自个儿的儿子,就是再痛,她都得说。
    “出去……滚出去……”那被中女子气急败坏,又惊又怒,声音呜呜。
    “清水妹妹……”唐若昕立刻失神,大吃一惊:听这声音,居然是他一直最喜欢的清水妹妹。
    想起刚刚所看到的美景,嘴巴干涩涩的,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他居然看到清水妹妹裸体了。
    不知道怎么的,心头的火就那样烧了起来,浑身滚烫的难受,随即心头又闪过一道沉痛:再火,再烫,又能怎么样,他现在不过是个废人。
    唐若昕双拳紧握,心中滋味莫名,瞧着那一团锦被,心情却是五味杂陈。
    他原本喝酒喝得正痛快,谁知道窜出一个宫女,说是李秋月在偏殿摔了一跤,伤了腿,请他过来。
    唐若昕虽然是个不省事的,可是对李秋月却是极为孝顺,想到李秋月与唐家岭不和,会饶过唐家岭找他,也极为正常,所以屁颠屁颠跟着过来,谁知道那宫女将他领到这里,就被另一个宫女拦住,说是有差事,那宫女只得伸手一指,然后就急急忙忙的离开。
    他朝着那宫女所指而来,一下子,就被一团白肉花了眼,而且这团白肉还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表妹。
    李秋月也被眼前急转直下的剧情给吓呆了,不是说那位来自民间的姑娘衣衫湿了吗,怎么脱光的却是任清水?
    不过,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太子喜欢的那位姑娘就好。
    不过,即便如此,此时依旧棘手的很。
    一时间,只得将目光转向长公主:“您看,这事……”
    她还真的觉得棘手,按说被男子看光了身子,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嫁给这个男子,不管是做妻做妾,二是,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
    不过,这两条路于眼前的情景,都不太合适,一来唐若昕情况特殊,二来,任清水的情况也很特殊,禹王虽然得了疯癫之症,可到底还是一国的王爷,任清水与他的婚约还在,还是准王妃的身份。
    若是这等身份嫁人,自然不妥,但若是一根白绫吊死了自个儿,也好像有些不妥,毕竟唐若昕此刻已经是废人,就如同那些守在妃子和皇帝床榻前的公公一般,性质相同啊!
    长公主面色深沉如铁,深深的看了任清水一眼,方才太子殿下得了消息,说是那位同来的姑娘在偏殿晕倒了,太子殿下心细,请她先来,自个儿随后过来。
    若非太子殿下心细如发,只怕现在面临此尴尬境地的就是太子殿下了。
    也不知道是谁挖的陷阱,太坑人了,若是太子殿下落得如此境地,那只有一条路可选,就是娶此女为妃,将此事抹下去。
    只是如此,一个夺弟之妻的名声却怎么都抹不去?
    其心可诛!为了自个儿的荣华富贵,却要拿太子殿下的名声去铺路,这样的事情,她断断容不得。
    长公主沉着脸,将一脸猪哥色的唐若昕赶了出去,又让人拿了衣衫扔给任清水,示意她穿上。
    怎么会这样?
    任清水面如死灰,怎么进来的人,会是唐若昕?
    德妃娘娘明明说了,会将太子殿下引来的啊。
    而唐若昕这个废物,是要引到任清凤那里的。
    只要太子殿下见了她的裸身,德妃娘娘自然有法子逼得他娶自己。
    而那个胆敢伤了她的贱人,就只能嫁给唐若昕这个废物,或是死路一条。
    可是,为何事情片刻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任清凤太阳穴突突的疼,如同针刺一般,忽然之间,明亮的天地变得一片黑暗,她被绝望困在其中,再也找不到一丝光芒。
    绝望,恼羞,烦躁,那么多的情绪这一刻都涌了上来,她心头一痛,整个人窒息在棉被之下中。
    ☆、第122章
    任清凤隔着窗纱,瞧着对面的动静,美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更别说什么同情。
    此番回来,她也没打算再翻旧账,她这个人虽然优点不多,可是向前看却是她最大的优点,她不愿意将自个儿有限的人生埋没在过去的人生中。
    只是任清水却自个儿不长眼睛,非要往枪口上装,她也就没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
    至于德妃娘娘,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原本还想留着面子情,不过既然对方不仁,她也只能不义。
    任清凤可不以为,今儿个这事情,是单凭任清水一人之力,就能完成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一向最是尊老爱幼了。
    任清凤勾了勾唇,美眸之中除了冰冷还是冰冷,冷的嘲讽,冷的无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长公主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她一生所面临的艰难险阻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却还是第一次面临眼前这样尴尬的境地。
    她既对任清水等人的无耻感到愤怒,又对眼前尴尬的境地觉得为难。
    这种龌蹉的事情,落在谁的眼中都只有无力的份。
    她现在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长公主一时间没有主意。
    好在,青轩逸信守承诺,真的很快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青轩逸神情平静淡然,琉璃斑斓的灯光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他的表情多了一份神秘和无人可知的扑溯迷离。
    这种龌蹉的事情,说一声都觉得脏了她的嘴,长公主面色深沉,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李秋月此时可顾不得脸面了,还是老实交代,谁不知太子殿下私生活严谨,最是厌恶男子沾花惹草,今儿个这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再给他儿子泼些脏水,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李秋月战战兢兢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非常有技巧的说明自家儿子的无辜,还隐晦的点出,唐若昕早已绝了子孙根,与任清水之间,根本就不算是毁了任清水的名节。
    而纨绔大少,此时也顾不得欣赏美人,在脑袋之前,一切以服从为条件,他将自个儿为何而来,说得清清楚楚,还细细的描绘领路宫女的模样——对于美人,唐若昕一直有很强的记忆力。
    轻轻蹙起了眉尖,青轩逸将唐若昕描绘的女子细细在脑中组织了一下,很普通的宫女,在这宫中,随手一抓,就能抓出大把,非常的不引人注目,若不是唐若昕对女人有着特殊的记忆力,只怕寻常人根本就不会记住这等没有丝毫特征的平凡面孔。
    长公主却是越听越气,但此时,她能做的,也只是隐忍着怒气,向青轩逸告罪,然后甩开袖子离开。
    青轩逸却拦下了她,压低声音,与她说了会话,长公主这才带着身边伺候的丫头迅速的重新返回这冲满算计和污秽的偏殿,冷着一张脸,看着面面相觑,不停发抖和李秋月和唐若昕母子,还有埋在被子里,陷入昏迷的任清水。
    这些都是什么事情?皇室的后宫什么时候这般变得如此龌蹉起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长公主也不是特别干净的人,手上也染了不少鲜血,可是这样龌蹉的伎俩,她却是最看不上,尤其是女子自甘下贱的行为。
    还是太子的主意好,既然这个女人如此爱自甘下贱,她就成全她好了,只是到底打了皇室的脸,毕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是禹王名义上的未婚妻。
    也不知道当初禹王是吃了什么药了,居然舍弃任二小姐而要任三小姐,以她看来,任二小姐即使恶名远扬,却是最良善不过,会那般名声“显赫”,还不是有心人故意宣扬的结果,说到底不过是个可怜人。
    可是这任三小姐,她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当初既然能不顾脸面,勾搭自个儿的未来姐夫,日后自然能做出不知体面的事情来。
    这不,一语中的,现在连这样没皮没脸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
    长公主又抬眼看了一眼纨绔子弟唐若昕,今儿个也算是成全了他的心意?
    她也知道,唐家少对任清水颇为迷恋,如今任清水已经被他看光了,这清白也就谈不上了,难不成还能顶着这样半顶的绿帽子,嫁个禹王不成?
    不行,绝对不行。
    即使禹王今非昔比,可是皇家的尊严,却容不得半点玷污,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绝不能嫁进皇室。
    长公主瞧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李秋月和唐若昕一眼:“听说唐公子还未曾娶亲,而任三小姐,前两日刚刚与禹王解除了婚约。不若,这次本宫就讨个嫌,管上一次闲事,让皇上赐婚任三小姐与唐公子可好?”
    李秋月这才止住颤抖,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看来太子殿下并没有砍了她们脑袋的打算。
    但是她的心还没有落到地面,她又重新紧紧的提了起来,她终于回味过来,长公主这是要自个儿的儿子娶李秋华那个贱人的女人,若是如此,岂不是让成全了唐家岭那个贱男的心愿?
    唐家岭可对李秋华这个女人痴迷的很,若是做成了儿女亲家,岂不是更加有机会见面了。
    李秋月满心的不甘,只是她的这份不甘,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德妃娘娘那悦耳动人的声音传来过来,隐隐的带着兴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目光扫过那面色灰败,颤抖不停的李秋月和唐若昕,就定在了拱成一团的锦被上,心中闪过一阵痛快:你不是猖狂,你不是嚣张吗?只是不知道这样猖狂嚣张的你,嫁给一个无根之人,一辈子享受不到做女人的乐趣,你还会猖狂嚣张吗?
    德妃可不是一人而来,身后跟着不少的功勋之家的夫人,当然还有不少宫女,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走进床榻之前,伸手就要掀起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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