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就让李在田出任辽宁省主席,”蒋介石很快想清其中关节,没在这上面作过多纠缠:“中共方面提名的是谁?”
    “高岗,原陕甘宁边区政府参议会议长。”杨永泰答道,这个人没什么名气,蒋介石稍稍有点意外,想了想说:“由他们去吧。”
    “政令军令统一,这个目标我们还没有实现,我们还要努力。”蒋介石轻轻叹口气,语气中有些萧瑟。
    杨永泰淡淡一笑给他打气道:“委员长现在已经比七年前好多了,中央已经成功掌控江南,华中,华东,华北,西南三省,除小部分地区外,其余都在中央直接控制下,现在也就只剩下广西青海山西,中央权力从未如此之盛,前景非常好。”
    “难啊,畅卿先生,文革刚刚报告个情况,辞修,你给畅卿先生介绍下。”蒋介石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
    陈诚连忙将刚收到的报告向杨永泰介绍了下,当然他没有告诉他蒋介石的顾虑。杨永泰听后同样感到震惊,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不过他毕竟久经风雨,很快平静下来。
    杨永泰心里升起团疑云,东北有庄继华统帅的百万精锐大军,苏军就算过来三五十万,他们也能挡住;那么,蒋介石和陈诚为难的是什么呢?杨永泰眯着眼睛看看陈诚又看看蒋介石,他心里有些明白了。
    “情报虽然未经证实,文革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杨永泰慢慢的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说明他相信情报是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委员长,我们得赶紧公布东六省的人事任命,苏军一旦侵入黑河省,新11军便有守土之责,否则他们便要担上不抵抗罪名,这在政治上对他们极其不利;若新11军与苏军发生冲突,我军可以从容调度,择有利时机参战。
    其次,在政治上,延安将极其被动,中央将掌握全面主动。中共一向宣称,苏俄是社会主义天堂,现在天堂在侵略我们,国民势必反苏反共,中共那些笼络人心的口号将破产,那些被蒙蔽的国民将认清他们的真面目,各党派将进一步靠拢中央。”
    “委员长,这可是个大机会!”
    杨永泰说到最后有些兴奋起来,他站起来走到蒋介石的办公桌前,唾沫四溅,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总而言之,一旦苏军入侵,无论是军事还是政治,都对我们极其有利,如果中共挡不住苏军,或任由苏军进入黑河,中央可顺势光复黑河,而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这样整个东北都在中央控制下。”
    蒋介石的神情渐渐明亮起来,刚才他们只看到庄继华的动态,却忽略了对两党关系造成的影响。杨永泰说得没错,只要到时候国民党军停留在黑河省外,新11军便不得不承担起独立对抗苏军的责任;如果新11军不抵抗放弃黑河,政治上将极其不利。
    能登上一个时代顶峰的,没有弱智,即便有所疏漏也是暂时的,或者即便一两个人有所疏漏,也不会全部成为失明。
    陈诚就没那么兴奋,他很快意识到杨永泰的所有考虑中,忽略了庄继华这个变数。庄继华掌控东北战区,现在已经命令部队向哈尔滨地区集结,如果他不听命令,在苏军一进入东北便对新11军进行增援,新11军再趁机摆脱战斗,杨永泰的所有图谋都可能落空。
    “辞修,你怎么看?”蒋介石注意到陈诚的神情,略思索便知道他的顾虑在那里,故而故意问道。
    陈诚略一迟疑便说:“我有点担心,文革的情报如果来自中共,说明他和中共有私下联系,如果中共向他提出要求,文革会怎么作?”
    蒋介石脸上的亮光一下便消失了,杨永泰则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心里明白了,蒋介石现在焦虑的是庄继华,自从上次解职事件后,俩人的关系一直没有修复,表明上看还挺好,可实际上,俩人的裂痕在扩大。随着庄继华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消灭的日军越来越多,光复的国土越来越多,威望越来越盛,蒋介石的猜忌也成几何倍数上涨。
    杨永泰轻轻叹口气,房间内很安静,这声叹息显得异常响。陈诚看了眼杨永泰,不知道他这是为庄继华叹息呢,还是为蒋介石。
    杨永泰是真的非常惋惜,这对师生本是国民党内的最佳组合,可他们之间却始终不能达到那种完美,尽管他们曾经有过蜜月期,即便在这期间,他们之间依旧存在矛盾。
    “委员长,文革到底想些什么呢?”杨永泰很突兀的问道,没等蒋介石回答,他便接着说:“我记得当初文革曾经说过,他与您有约,在战后便辞去一切职务,是这样吗?”
    蒋介石缓缓点头,陈诚却直摇头:“畅卿先生,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庄文革可不是当初刚回来时的庄文革。”
    杨永泰再次叹口气,他感到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才能化解目前的危机,房间内暂时陷入沉默。
    “我看你们哪,”宋美龄从旁边的小书房出来,她一直沉默的坐在里面,此时她才出来,蒋介石有些愠怒的瞪了她一眼,宋美龄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径直走到杨永泰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文革这些年作了不少事,但,据我看他却很少揽权,”宋美龄说道,杨永泰频频点头,庄继华主持西南开发,还有另外的贵州开发,建设云南,从未揽权,蒋介石给他什么人,只要这个人有才干,能执行他的政策,便大胆放手使用。
    他创建了很多组织,三青团,西南开发队,实行物资管理,都是将局面打开后便交出来了。三青团,交给了蒋经国;西南开发队现在是俞大维在掌握。他数次可以登上重庆市长,四川省主席,西南绥靖公署主任,中央委员,可他都放弃了,中央委员还是蒋介石强行让他担任的。
    庄继华唯一留在手上的是四川开发公司,但产品也交出来了;现在的四川开发公司已经是个巨无霸,旗下拥有上百家工矿企业,职工有上百万之多。
    “夫人,人都是会变的。”陈诚很委婉却也很坚定。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二)
    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品尝过权力的美味后。
    华盛顿的伟大便在于,他能走出权力的诱惑。拿破仑的悲哀便在于,他完全被权力迷惑了,所以他从共和国英雄,变成了帝国皇帝。
    其实不只是拿破仑,翻翻五千年历史,多少英雄枭雄追逐权力,能够抗拒权力诱惑的人有几人。
    世间腐蚀人心的最大武器不是金钱,更不是美色,也不是名声,而是权力。
    庄继华,当年孑然一身,可以说走便走,说回便回,现在还能这样吗?答案显而易见。宋美龄冲陈诚略微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可是,辞修想过没有,不说现在,就算战后,庄继华请辞,能放他走吗?”宋美龄话锋一转,突兀的问道。
    不但陈诚连蒋介石都愣住了,随即脸色大变。是,庄继华当年与蒋介石有约,战后辞去一切职务,归隐林泉,可他真要这样作了,又会出现什么事呢?
    蒋介石将收到朝野的汹涌指责,不但民间舆论,恐怕就连黄埔系内部都会不稳,黄埔同学都会离心离德。
    陈诚脸色煞白,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庄继华就像个缩成团的刺猬,让人无法下手。
    “辞修,文革不会加入gcd,但他与gcd可能有私下联系,绝不是会背弃国家。”宋美龄看着他再度摇头,她始终记得当年在最黑暗时候,庄继华在憩庐咬牙切齿的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也要将蒋介石从西安救回来,这份情她一直记着。
    宋美龄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蒋介石一眼:“大令,东北失陷已逾十三年,今全部领土光复,你和杨主席应该亲临祝贺,与东北民众共同庆祝,同时也与文革好好谈谈。”
    宋美龄的意思很明显,让蒋介石与庄继华当面敞开心扉,弥合彼此的分歧,继续合作;或者说让庄继华重新回到蒋介石的麾下。
    蒋介石听后颇为意动,陈诚心叫不妙刚要开口阻止,蒋介石却已经先开口了:“夫人说得不错,东北沦陷十三年,今日光复,我们也应该去看看,向东北民众展示中央的关怀。畅卿先生,辞修,再加上白健生,我们几个一块去吧。”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起来,蒋介石伸手抓起电话,只听了几句便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神情变得异常阴霾,嗯了几声后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放下电话。
    宋美龄杨永泰和陈诚都望着蒋介石,蒋介石默默的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张淮南刚才报告,周en来紧急约见他,撤回黑河省省主席提名,要求换成兴安省,如果不行,宁可不提名,周en来还通报新11军正在撤离黑河省,请中央派军队接防。”
    宋美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傻了,壮士断腕,延安的反应异常迅速,为了保证内部的稳定,宁可将打下来的地盘拱手相让,十多万大军滚滚南下,分成两路,一路返回关内,一路挺进鸡西,与已经在这里的陈g部会合。
    “看来这个情报是真的。”陈诚喃喃道,他看着蒋介石欲言又止,庄文革与中共有联系也就得到证明。
    “好一招金蝉脱壳。”杨永泰也苦笑道,延安这一手立刻将他们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他设想的几个后手威力大减。
    “这样也好,东北就剩下鸡西一小块地方,”蒋介石故作轻松的笑笑:“斯大林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小忙。”
    说到这里,他有看着陈诚说:“辞修,告诉庄继华,我们明天便到沈阳。另外,随行人员中,加上魏德迈将军。”
    陈诚答应声便站起来告辞,杨永泰也随即告辞,宋美龄将萧赞育叫进来,让他告诉仆人,立刻准备东西明天去沈阳。
    “大令,到了沈阳,要不要我先和文革谈谈。”宋美龄关上门后,返身问蒋介石。
    蒋介石站起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夺目的阳光,黄山别墅苍翠的银杏,在夏日里显得有气无力,再无春天那种勃勃生机,银杉树下几株木槿盛开,粉红的花瓣上还有刚浇上不久的水滴,院子里响着蝉的欢叫,他们正在享受一生中最好的时节。
    蒋介石要到沈阳,庄继华被迫将去长春的计划延后,但苏军入侵在即指挥部必须尽快前移,新11军通报要撤离黑河省,这让庄继华有些着慌。
    夜幕下,大帅府灯火通明,会议室内正在召开紧急会议,1:500万的黑龙江地形图铺在桌上,庄继华徐祖贻何柱国杨森何畏等人伏在桌边,研究对策。新11军突然后撤让庄继华措手不及,整个黑河省成为力量空白区。
    何柱国的情绪有些激动,从会议一开始便骂骂咧咧的:“妈拉巴子!当年骂我们,怎么着,现在成兔子了,老毛子还没现身呢,就要跑!妈拉巴子!”
    何畏有些不耐烦的叫道:“何副司令,现在不是发火骂人的时候,现在必须拿出办法,我们在黑龙江就一个新八军,那里去找部队接替!”
    “新八军不能动,”徐祖贻打断何畏:“新八军应该立刻加强哈尔滨城防,在边境至少要展开一个师。”
    杨森摸着唇上的胡须,现在他明白情况有多严重了,可另一个问题也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司令,中共报来的新11军南下方案,他们的主力要南下兴安省,如果我军北上,他们势必趁机占领兴安省,并能向辽宁和吉林扩张,将来又是一大麻烦。”
    原有的平衡被打破,必须寻找新的平衡。东北的划分是三方商定的,现在中共要放弃黑河,必然要寻找新的地盘来替补。
    “不行,这绝对不行!”庄继华神情严肃,徐祖贻何畏与他合作世间比较长,可以感受到他在极力压抑怒气:“这世界上没那么便宜的事,想要那便要那,凭什么!”
    “如果是这样,二十四集团军便不能动,而且整个集团军要前出到兴安省。”徐祖贻在地图上比划着。
    “好,就这样,”庄继华语气很冷:“子惠兄,命令二十四集团军各部立刻返回,全部进入兴安省,何副司令,立刻与中共代表联络,告诉他们,兴安省辽宁吉林,没有他们的地盘,新11军要通过可以,但绝不能在当地建立地方政权,也绝不能在当地驻扎,他们可以一直退入关内。”
    庄继华心中怒气难平:“电告廖耀湘,新六军的行动必须加快,连夜出发,限明天日落之前赶到哈尔滨,电告宋希濂,连夜飞往哈尔滨,黑龙江地区所有部队归他指挥。”
    “电告范汉杰,加快速度北上,不要在长春停留了,立刻赶往哈尔滨。”
    徐祖贻试图平息庄继华的愤怒:“司令,我们对南线的调整刚刚开始,各部正在北上路上,而且,南线作战后,各部都没有休整,已经非常疲劳了。”
    庄继华出口浊气,稳定下心情,延安能通报苏军情报,这曾经让他非常兴奋,延安此举证明了他一向判断,国共双方是可以合作的;可没想到一转眼,新11军便撤离了,这让他在感情上难以接受。
    徐祖贻的提醒让庄继华冷静了些,整个战区的部队都在按照新部署行动,南满各部正在陆续北上,杜聿明在朝鲜正拼命调整,好在日军也刚退入朝鲜,兵疲气低,物资紧张,也没有实力进行反攻,否则会更乱。
    “三天之内能赶到哈尔滨的就是新六军了。”何畏的目光一直盯着地图。
    “可两个军的兵力也不够,入侵苏军至少三十万,新六军一个军根本挡不住。”徐祖贻摇头,神情充满担忧:“更重要的是,他们退得如此迅速,说明苏军入侵在即,几天之内,他们便会越过边境。新六军千里赴援,犯了兵家大忌。”
    这里的人都久经战阵,当然清楚其中的危险,新六军很可能会在仓促中与苏军遭遇,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打一场遭遇战。
    “不能这样,”庄继华眉头深皱,断然否决了新六军孤军挺进黑河的设想,旁边的杨森何国柱等人也频频点头:“我们和苏军是第一次交手,这一仗我们必须取胜,只有胜利才能彻底打消斯大林的野心,也只有胜利才人确保东北地区和平二十年。”
    “二十四集团军不能北上的话便没有部队了。”何畏很是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好的作战计划也要部队去执行,否则便是一纸空文。
    庄继华在房间内来回走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身影,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何畏咬咬牙把心一横开口道:“司令,要不然这样,我去见林b,说服他在黑河停留一周,一周之后,我军主力便能赶到黑河。”
    庄继华摇摇头:“我想过这个问题,没有用,这不是林b能决定的。”
    徐祖贻赞同的点点头,这是延安决定的,没有延安的指令,林b也不能在黑河停留。更何况,何畏是四方面军,张国焘的嫡系;林b是一方面军,mzd的嫡系;俩人分属不同派别,甚至可以说是政敌,何畏根本无法说服林b。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命令林b停止南下,在任何情况必须坚守黑河一周。”庄继华停下脚步望着他们断然下令:“否则我就上报军事委员会,撤销新11军番号。”
    ……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五节曙光(十三)
    “他们到东北来做什么?这里没有日本军队。”白修德睁大眼睛惊讶地盯着宫绣画一脸不信,韦伯则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俩人搭乘司令部的车到了沈阳后,宫绣画安排他们住进了大帅府,以俩人的嗅觉,很快发现司令部的气氛不太正常,正当俩人想法打听时,宫绣画和梅悠兰便过来了,白修德略微试探,宫绣画便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宫绣画淡淡一笑,拢了拢鬓边的发丝:“从上世纪沙皇时代开始,俄国便一直在向东扩张,晚清时通过一系列条约强占我国数十万平方公里土地。沙皇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在东方获得不冻港,斯大林不过继承这个想法,他在新疆策动叛乱,其实真实目的是为了东北,为了旅顺大连,还有蒙古。”
    “蒙古没有港口。”白修德立刻提出质疑,他打内心不愿相信,苏俄会在这个时候对同属盟国战线的盟友动手,更何况苏军主力还在德国战场,在远东的兵力并不强大。
    “但蒙古却控制着西伯利亚铁路。”宫绣画一针见血点出苏俄为什么一定要将蒙古从中国分离出去的原因,西伯利亚铁路是联系苏俄东西部的大动脉,若切断这条动脉,整个远东地区在战略上便被孤立起来。
    白修德一时语塞,他看看韦伯,又看看梅悠兰,梅悠兰显得很沉默,没有以往的活跃和灵动。
    “作为新闻记者,我们反映的是事实,”白修德摇摇头显得非常惋惜:“如果斯大林真要这样,那就是对整个盟国阵线的背叛,是在盟友背后插上一刀。”
    “宫女士,”韦伯忽然插话道:“我很想知道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哪里?另外据我所知,黑龙江西北部的驻军是新11军,这是一支共产党军队,他们会进行抵抗吗?”
    宫绣画摇摇头苦笑下:“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就在刚才,新11军向战区司令部报告,黑河地区缺粮,补给困难,所以新11军决定南下寻找粮食,而且他们已经开始南下了。”
    韦伯先是一愣,随即神色一暗,才缓缓说道:“如此看来,苏军入侵在即,这将是战争中的重大事件,对战后的远东局势和国际局势将产生深远影响。”
    韦伯已经明白宫绣画次来的目的,就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并通过他们的笔告诉美国人和全世界。如此看来,中国人已经打定主意要在黑河地区再给斯大林一个教训,现在他们需要的是时间。
    即便是新闻记者,韦伯和白修德都清楚,东北战区的主力在南满,一部分已经进入朝鲜,要抵御来自苏俄的进攻,就必须将部队从朝鲜调回来。
    宫绣画将消息透露出来,任务也算完成了,让她有些担心的是梅悠兰,梅悠兰这段时间的情绪都不高,很多时候都一个人坐在那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帅府占地宽敞,三重院落,院落之间有方砖小径,小径旁花团锦簇,假山怪石掩映在绿树丛中,整个环境显得清雅幽静。
    宫绣画四下打量大帅府的景致,夜色深重,那些精美的雕塑看不清,周围小楼灯影闪烁,空气中飘着阵阵花香,俩人沿着小径向红楼走去。
    “小妹,你最近怎么啦?”
    梅悠兰手里玩着刚摘下来的树枝,有口无心地嗯了声,过了会才说:“我在这里没什么用,宫姐,我想回重庆。”
    “回重庆?”宫绣画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她,有些惊讶地问道:“干嘛要回重庆?”
    “回去看看,”梅悠兰抬头看着天空,笑了笑:“好长时间没见爷爷了,算算时间,我出来也两年了,他一个人在重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梅悠兰从上太行山后便没回过重庆,已经在外面跑了两年,要是真想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可宫绣画却不这样认为,梅悠兰在外面跑也不是一两次,更何况,她与庄继华的关系刚刚明确,正应该是热恋时刻,这个时候却想起回重庆了,便不是很正常了。
    “如果真是想老爷子了,回去看看也无妨,不过,”宫绣画若有所思地看着梅悠兰提醒道:“小妹,有些事情不要太着急,丫丫和沫沫暂时留在重庆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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