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震在外面空等一晚上,浪费了不少弹药,王铭章亲自带着两个团在牛岛的必经之路上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天亮以后王铭章泱泱收兵。
    孙震只好再度发起强攻,以卢汉的五十八军为主力,实行强攻,祠山岗四周激战不休。牛岛和末松分兵把守死命抵挡,日本士兵在明知不能活命地情况下,抵抗格外顽强。每一处阵地,都是反复争夺,只有一方完全死光以后,才能占领或守住阵地。
    “x他**的!给老子冲!冲上去,老子赏一千大洋!”孙震没办法了,只好命令部队强攻,在指挥部里跳着脚骂。
    正骂着,大批日机飞临战场,对着正在进攻地中国军队就是狂轰乱炸,攻势顿时一挫;孙震又开始乱骂空军了。可实际上这中国空军的全部力量都投入到南线战场了。连南京上空都没有中国空军的影子了,可空军的实力还没恢复。乐以琴在昆明接手地五十架p40还没回到南京战场,高志航率剩下地二三十几架飞机奋勇迎战日机,但寡不敌众,只能苦苦支撑,飞行员疲劳程度大增,伤亡显著增加,连李桂丹也身负伤了
    南线被围,地上打不过去,日军只能通过天上提供支持,空军的主要力量都南移了,火力支持,空头补给,要不是天上地支持,牛岛和末松也支持不住了。
    趁着空军的支持,牛岛和末松发起反击,借机收复了刚丢失的两处阵地;可飞机刚走,中国军队又发起攻进,把两处阵地夺回来了。
    谷寿夫在外围也在死命强攻,蓝运东和张力辉携手抵抗,双方拼了个势均力敌。
    三天,激战持续了整整三天;杜聿明的率领的后续部队王国斌和司徒非赶到战场,但三天时间,日军第五师团和第十师团主力也赶到北线战场,从武进向丹阳发起发起进攻,只一天时间就攻取丹阳,杨森率部退守句容。
    “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南京守不住了。”庄继华长叹一声,蒋百里看着他,露出深深的惋惜,如果能在日军援军到来之前歼灭南线两个师团,南线主力北上,南京还有可能守住,可现在…..。
    “杜光亭已经到了前线,我们可以为他们争取点时间。”傅常咬牙说道,两个师团,已经咬在嘴里了,却眼看着要飞,这搁谁身上也难受。
    “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庄继华犹豫了下,他有些担心,第六师团久攻不下,松井要是把援军迅速调往南线,南线的主力就危险了。
    “给他们三天,不,两天,两天时间,两天时间内不能歼灭牛岛和末松,就坚决放弃。”庄继华坚定的说。
    “两天?恐怕有些难。”蒋百里说:“上次他们来电说,估计日军还有六千来人,要吃掉,至少需要五天。”
    蓝运东三天吃掉国崎登三千人,但那有运气成分,双方打乱战,碰巧吃掉对方地指挥部,现在是攻击日军既定阵地,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难度要大很多,两天时间无论如何不够。
    “只有两天,”庄继华坚持说。
    “我们完全可以拖上四天,在坚守南京四天。”傅常十分不解:“外围阵地还在我们手中,我测算过复廊阵地我们还可以守两天,这样算下来,我们至少可以坚守五天,而且丝毫不影响我们撤退。”
    “不能只看到南京城下,板垣要是不攻南京,而是掉头南下呢?”庄继华走到地图前,在太湖上划根线:“谷寿夫强渡太湖,日剧你也同样可以再次强渡太湖,武进城内只有第五师团,第十师团和七师团那去了?如果他们突然出现在长兴,我丝毫不感到奇怪。”
    傅常哑然,蒋百里默默的看着地图,感到坚守南京吸引日军主力有可能一厢情愿了。
    “他们那来那么多船?两个师团,五万多人,那来那么多船?”傅常不相信的说。
    “我同意庄司令的判断,太湖流域大小船舶至少五万艘。”周澜叹口气说:“再说,日军小型舰艇也可以驶进太湖的。上次谷寿夫一次运过一个师团,这次少说能过来一个多师团吧。”
    “就这样,两天,决不能多。”庄继华不想争论了,即便日军撤退时,他的睡眠也不过四个小时。
    杨森退到武进后,日军却姗姗来迟,让他足足等了半天时间,全然没有当初那份狂热。日军到后,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准备了半天,才在天黑以前发起试探性进攻。
    庄继华接到报告后,脸色有些苍白,连续询问日军地攻击强度和番号,杨森回电,番号还是第五师团,攻击强度不大。
    这个动作让庄继华有些琢磨不定,就在这时,叶肇报告金坛失守,这次撤退六十六军退守金坛,郭勋祺随杨森撤守丹阳。
    “看来,我们的判断是对的,日军是冲南线主力去的。”傅常长舒口气,幸好有防备。
    “松井石根这是一招两用,板垣走金坛,溧水一线,如果南线撤围,他就北上,包围南京,如果南线坚持,他就直插广德,从背后包围我南线主力。”蒋百里摇头判断道。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一个师团怎么可能在这样大的战略范围内达成战略目标。”庄继华露出个苦脸,这日本人怎么还这样狂妄,板垣第五师团最多三万人,搞不好只有两万人,居然敢进行这样大范围的包抄行动。
    “可我们有力量攻击板垣的侧翼吗?”蒋百里问。
    庄继华想想后苦笑下,已经没有力量了:“电告孙震,他只有一天时间了。无论打不打得下来,都必须撤退,但撤退不能全撤,要等南京撤完了他们撤。”
    现在庄继华翻过手来,要用南线吸引日军主力,为南京撤退赢得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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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十节撤退(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十节撤退(三)
    中国军队的进攻忽然变得疯狂了,数十门重炮集中攻击一个点,中国军队从西南角打开缺口,杀入日军防御圈,牛岛有些绝望了,新的部队番号在攻击群出现,外围阵地全线动摇。
    黑暗中,中国人不断涌上阵地,守军明显无力将他们反击下阵地,火箭筒、迫击炮,手榴弹,将黑夜点燃,火光整整,爆炸成串响起,日军构筑的简易工事被炸得粉碎。
    一个阵地一个阵地的失守,败报不断传来,工兵联队长野口阵亡,奥保夫旅团长阵亡,手冢旅团长重伤,打到黎明时分,牛岛终于松了口气,以往中国军队一到黎明就停止进攻。
    可中国人这次却没停止进攻,反倒更加疯狂了,牛岛撑不住了,连电请求谷寿夫尽快打通联系。
    数天时间没能打开通路,谷寿夫深感耻辱,现在牛岛和松井石根的严令,和柳川平助的督战,让他也豁出去了。集中全力猛攻,大队长亲自率队冲锋,炮火把整个阵地犁了一遍,,蓝运东和张力辉深知能否歼灭牛岛和末松就看这一天了,俩人分段把守,严令不准撤退。
    谷寿夫的冲击如怒涛拍案,一浪一浪的打在蓝运东的防线上。从界牌到祠山岗,战火燃烧着整个原野。整整一天,激战没有停止,从黎明打到夜晚。谷寿夫仅仅向前推进了五百米。
    牛岛几乎绝望了,一个白天。外围阵地丧失殆尽,中国军队两次突入祠山岗,尽管被反击出去,但部队伤亡惨重,牛岛清点部队,还剩下三千多人,其中还有大批伤员。
    “烧掉军旗。”牛岛沉重的下令。他知道绝对撑不过明天,甚至中国军队像今天这样地攻击。连今晚都撑不过去。
    看着军旗在火光中化成灰烬,“天皇万岁!”“砰”一个军官仰身栽倒,牛岛默默的看着他的尸身,绝望在日军中蔓延,远处伤兵的哀鸣隐约传来,所有日军都在准备最后一战。
    深夜,长兴城外的鹅塘码头附近全线戒严。大队日军从船上下来,随即马不停蹄的黑暗远方开去。
    “文革急电,命令我们退出战斗,南京已经开始撤退了。”孙震失望之极,一天一夜的战斗,可还是没能攻入祠山岗。
    “妈地!”杜聿明忍不住骂了粗口,他好容易赶到战场,结果只打了一天一夜就只能退出战场。这让非常不甘,而且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战斗,他对孙震地指挥也很不满,他认为孙震没有组织好火力和兵力,没有充分发挥火力和兵力优势。
    “让我们再打一天。”范汉杰也很不甘心,失望笼罩在众人心中。
    “他的口气非常严厉。你们看看吧。”孙震把电报递给杜聿明,杜聿明结果匆匆扫了一眼,电报很短,语气却十分严厉:“你们已经丧失机会,日援军已到,第五师团攻克金坛后,向溧水进攻,显然是冲你们去的;第十师团踪迹全无,很可能越太湖袭来,你们必须在今晚撤出战斗。退回广德。并准备向,六十军负责断后。坚守广德,掩护五十八军和一零一军撤向宣州,致芜湖渡江退往江北,薛岳已在芜湖架桥。必须立刻执行!切切!!!!”
    范汉杰接过电报,还没看,庄继华的第二封电报又到了,再次催促他们立刻脱离战斗。孙震叹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半夜中国军队陆续撤出战斗,阵地上的火光依然闪烁,却寂静无声,但祠山岗的日军却忽然行动起来,牛岛接到松井的电报,第十师团已经在长兴登陆,正连夜向泗安开来,第五师团正越过溧水南下,命令其拖住中国军队,以待援军合围。
    接到电报牛岛差点破口大骂,拖住他们,他现在还只有不到两千人地能战部队,怎么拖住中国军队,第十师团虽然能在明天赶到,但第五师团却还需要至少两天,他能守两天吗?真是荒唐。
    不过牛岛还是派出数百人试探着攻击中国军队的阵地,随即就遭到中国军队的坚决打击,日军又慌忙退回镇内。
    经过这一战后,牛岛再不愿动,而且他判断,中国军队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正在休整,并不知道第十师团已经到达。
    但后半夜,全部从祠山岗附近消失,界牌阻击的中国军队也陆续通过小机房越过量溪,退回广德。
    “同胞们,今天晚上我下令撤退,放弃南京,持续一个多月的南京保卫战结束了。
    南京一战,我们向全世界展示我们抵抗侵略者的决心,我们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我们在南线消灭日军五万多人,击毙日军两个将军,将日军十八和一一四这两个主力师团彻底打垮,他们没有半年时间绝不可能恢复。
    在北线,五个日军师团被我们重创,同样消灭了他们五万到六万人,致使他们不断退却,不断增兵。
    整个南京保卫战,我们消灭了日军十万人,这是一个巨大胜利。我们向世界证明,我们完全能够打败日本人!
    南京只是开始,将来他们还将受到打击!中国地土地绝不容侵略者横行!等待他们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失败!
    同胞们,放弃南京并不是失败,而是走向胜利的开始!今天他们进入南京,明天我们就要进入东京。这条路虽然曲折,但最终我们会走到终点!
    敌强我弱的局面没有根本改变,我们的战略是持续消耗日军,把他们拖入长期战争地泥潭。不断地消耗他们;而我们则慢慢由弱变强,最终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对此我坚信不疑!
    日军的援军已到,守卫南京,消耗敌人的目的已经完成,继续坚守则是作无谓牺牲,所以我决定从南京撤退,这个决定是我做出的。我承担全部责任。
    同胞们,抗战不会因为放弃南京而结束。日本人正一步一步沿着我们给他指定的路线前进,在这条路上,他们将不断被消耗,直到流尽他们最后一滴血。”
    林月影就着火光看上面发下来的《为放弃南京告全国同胞书》,这一个多月惊心动魄,从大悲到大喜再到失落,被包围地两个师团最终还是没吃掉。太可惜了。可现在看到这份封传单,他却感到由衷高兴,十万日军,就在这一战中消失了,放弃南京,值了!
    但这次却与淞沪撤退完全不一样,一切都有条不絮,她现在在医院工作。四十九集团军战地医院,医院首先开始撤退,前面还有二十四集团军还坚守着阵地。
    “林月影,”林月影抬头就看见却是梅悠兰笑盈盈的面孔。梅悠兰上下打量着林月影,摇摇头:“真地是你呀,”说着又啧啧叹息:“这身军装太难看了。一点不合身。”
    林月影起身整整军装,她笑笑:“没有合适地军装,就随意给了一套,等到后方后再给另发。对了,你怎么还没走?”
    “我大哥还没走呢,我和他一起走。”梅悠兰脸上有了一丝愁绪,这一个多月,她一直留在南京,赶都赶不走,庄继华只好让练小森陪着她在南京城内采访。不过庄继华太忙了。根本没时间见她。只是在日军后撤那段时间见过她两面,这次放弃南京。梅悠兰有种深深的担心,担心全国铺天盖地地舆论。
    “他什么时候走?听说司令部的一些人已经过江了。”林月影说。
    “我大哥才不会先跑呢,”梅悠兰敏锐的意识到林月影的意思,国军将领丢下部队先跑地例子不是没有:“他就守在浮桥边,不过蒋副司令已经率领司令部部分人员过江了。”
    林月影嘴巴轻轻一翘,没有说话,守在桥边,那不就是准备跑了吗。
    梅悠兰没有注意到林月影的这个表情:“月影,你们什么时候走?”
    “快了,等这批伤员送走后,我们就撤退。”
    梅悠兰胡乱的点点头:“我去雨花台看看,不打搅你们了。”
    梅悠兰走后不久,一个军官跑到医院传达司令部命令,医院立即撤退,司令部警卫团派来一个营协助他们搬运伤员,即便不断往后送,野战医院的伤员也足有五千多人,这最后一批也由八百多人,士兵与救护队的队员抬起伤员向悒江门走去。
    到了悒江门,长长的浮桥横跨两岸,浮桥上人头汹涌,走近了却发现一切井然有序,等待过江的部队在桥边安静的站着,桥上地部队快速向对岸过去,一队卡车拖着重炮正准备上桥。
    “医院吗?院长在那?”有个上校过来拦住他们,院长急忙跑过来。
    “有命令,留下一队医生护士,其他的立刻过江。”
    “这怎么啦?”院长有些糊涂了,命令怎么变得这样快。
    “还有弟兄在后面阻击,医院得留一部分,看见那边没有,”上校指着旁边停着的一溜汽车:“给你们留的,到时候,你们上车,几分钟就过去了。”
    院长无可奈何的转身看着周围的医生护士:“王医生,卢医生,韦医生,你们三人和我一起留下,至于…..”院长正在犹豫留下那些护士。
    林月影挺身而出:“院长,我留下。”
    “你?”院长还在犹豫,这个时候不该女孩子留下。
    “没事地,我是医学院毕业,可以胜任护士工作。”林月影说。
    院长点头答应,收林月影感召,又有十几个护士留下了,这时上校过来说:“你们放心,庄司令也没走,你们看,那边,司令就在那边。”
    林月影扭头一看,距离浮桥五六十米的地方,几百名士兵手提冲锋枪,成半圆形将浮桥渡口围住,凡是没有轮到的部队,一律在半圆形外等候。
    “司令,饶了我吧,我是负伤下来的!”几个士兵如狼似虎的拖着一个军官向江边走去,他奋力求情的那个人影却纹丝不动。
    “司令,我是负伤下来的,司令。”
    “这是个团长,丢弃弟兄,自己跑,到这里被查出来了,这种人都是就地枪决。所有浮桥点都有总司令部的人把守,军官只身一人则,或者只有几个卫士的,一律枪毙。”上校解释说。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河边地人影栽倒水中,所有士兵却都崇敬地目光看着那个有些孤寂的身影。
    这个小战地医院就在悒江门旁搭起来,一会时间,又有几十名伤员过来,天渐渐亮了,林月影看看发白地天空,不仅有些担心,要是日机来了怎么办,这个担心不但她有,其他人也有。
    庄继华看看聚集在悒江门的部队,扭头说:“加快速度,告诉防空团,准备防空,联系空军,让他们准备掩护我们。”
    “是。”真正的渡口指挥宪兵司令肖山令答道,悒江门附近就是由他们宪兵负责守御,开始撤退之后,每个渡口都由司令部派人接管指挥,庄继华虽然到了这里,却依然让肖山令具体负责,他只管监督部署。
    渡江的速度明显加快,天色大亮之后,日机如期而至,两岸的高射炮高射机枪立刻开火,组成一到火网,日机冲过火网,两架日机冒着青烟栽进江中,另外的日机却投下炸弹,江面上激起道道水柱,浮桥中间中了一颗炸弹,工兵冒着炮火冲上去抢修,周围两岸各开出三四条船,其中还有两条巡逻艇,飞快的向断点处。
    这道浮桥很坚固,只炸一个弹点根本不可能将浮桥完全炸断,浮桥并不是两两相连,而是七八条船,同时捆在一起,一条船被炸坏,只需抽调这条船,再填上另一条船,整个过程不过半个小时。
    “这已经是多少次了。”肖山令看着工兵们忙碌的身影苦涩的说,浮桥早就架好了,日机轰炸也不是第一次了,工兵维修的熟练程度飞速提高。
    庄继华没有答话,只是不时的看看手表,心里却在计算前线还有多少部队,日军大约什么时候能到。
    “报告,105师梁师长来电,秣陵关附近,发现日军部队,番号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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