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玥玠看出了靳长恭的心思。
    为了暗帝,令他跟恭形同陌生,他绝对不会允许的。
    “好,我愿意救他,但是做为交换条件,我要与恭,换血”玥玠看着靳长恭,道。
    听了玥玠的话猿脸色微变,紧紧地拽住拳头,而靳长恭亦感觉到猿那不寻常的情绪,便问他道:“换血是什么意思?”
    “换血就是……”猿顿了一下,看了看玥玠一眼,最后闭眸咬牙冲口而出道:“就是一种交换彼此信任的仪式,陛下,主子等不及了,求您了!”
    猿眼中的急切与恳求,令靳长恭呼吸一重,她心中虽然对换血一事心存疑虑,总觉得不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可她还是答应了道:“好,但若你救不了他,一切皆废。”
    听到靳长恭答应了,玥玠喜出望外,她竟然答应了?!
    而猿则默默地,心虚地垂下头。
    陛下,您千万别怪俺啊,这,这老猿这也是为了咱主子啊!
    可是猿却不知道,若他主子醒了,得知靳长恭与玥玠“换血”是因为他作的媒,绝逼第一个就宰了他!
    泉采阁靳渊柏收到七怪的信息,得知暗帝命在旦夕时,脸色惊变,也顾不得伤势,换了一套官服便进宫觐见陛下。
    一路上他哀叹连连啊,他这真堂弟,还真是个倒霉催的熊孩子啊,他替他铺垫好一切,扫清一切障碍,并故意让他的那些情敌与靳长恭相互误解,甚至连自身的欲望都牺牲了,更差点赔了他那日入斗金的泉采阁,才替他换了一夜风流。
    但他——却作死地竟如此不济,被做得命在旦夕了!
    暗帝,你对不对得起你堂兄我啊!靳渊柏轻咳几声,昨夜刚接好的肋骨,此刻因胸膛起伏而隐隐作痛。
    一进宫,并没有任何人拦着他的去路,震南在半途奉陛下的旨意接应了他,然后一道去了冰窖。
    在冰窖中,暗帝依旧穿着一身单薄的单衣,她记得他的外袍仍旧被孤单遗弃在那昏暗的地下室。
    她静静地看着他坐在垒堆而起的冰块之上,冰块泛着冰冷的寒雾,将他整个人包围,七怪围绕在他身边他输送内力,但他那一张静谧的脸依旧比雪更白几分,给人一种药石无效,回天乏术的感觉。
    玥玠看靳长恭神色平静地看着暗帝,突然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勾唇微微一笑道:“我,救,恭,心。”
    他伸出玉白的手指温柔地抚平了她额间微皱的痕迹,用动作令她安心下来。
    而靳长恭却抓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低喃道:“玥玠,寡人希望他活着,因为寡人还有一笔帐没有跟他算,如果他死了,这笔帐寡人又该找谁讨呢?”
    说到最后,她也分不清究竟是跟玥玠说的,还是在对她自己说的。
    玥玠被抓的纤细手指,有些痛楚,他平时很爱护这一双手,因为他喜欢弹琴,养蛊,玩针,若手受伤了,会影响他的触感。
    若是别人这样伤他的双手,他绝对会让那人痛不欲生,可是对她——他却无可奈何。
    “恭。痛。”他音量糥糥而委屈道。
    靳长恭一回神,便松开了他的手,看到手上勒出的红印,微微抱歉道:“痛吗?对不起。”
    玥玠看出她眼底的歉意,不喜反而心底升起一种杀意,果然暗帝死了才是正确的作法吧?
    可是,现在救了他,恭就会跟他换血,衡量了一下,他决定还是救。
    想杀他,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可是救他的利益才是最大化的。
    平时玥玠很少思考太复杂的事情,他的世界很简单,也很残酷。喜欢就要,不喜欢就杀,至于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就直接忽视。
    他带着之前客栈要回来的大匣子,打开那一般人难以破解的繁锁,也不在乎靳长恭在一旁观看,咔喀一声,锁头打开,他一掀开,里面有东西令靳长恭看直了眼睛。
    想不到这匣子里面,竟然装着这么多的瓶瓶罐罐,少说也有上百瓶吧?
    而玥玠从里面找出一个通体莹白玉瓷瓶,再从匣子盖夹阁内取出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
    “¥¥。”玥玠走到暗帝身边,一个眼神扫向依旧运功的七怪。
    七怪好像对玥玠一边是害怕,一边又是很敬仰,一得到他的指令,便迅速退身而去。
    将暗帝扶着躺下,而玥玠上前,拨开了一下他的眼皮,再再用丈量按住他的腹部三寸处。
    再将那瓷瓶打开,取出一条像蚕一样大小,头毛分不清地摇摆着扭动的虫子,它似很兴奋,透体莹白却随着摆动体内似能透出些许猩红色。
    他让七怪的人将暗帝的衣衫扯开,再用银针刺激令他的胸肌部分,接着他的嘴巴便自动地张开,玥玠此刻十分专注认真,不慌不忙地将那条蠕动着的冰蚕准备放进他的嘴里。
    这时,跟着震南一道而来的靳渊柏,眼前看到的场景就是,暗帝闭着眼睛躺着冰块上,一名看不清模样的男子背对着他,手拿着一条白色的虫子,准备塞进暗帝的嘴里。
    靳渊柏震愕一瞬,便神色勃然大怒,厉喝一声:“你要做什么?”
    玥玠一顿,这时靳渊柏以极快地速度冲了上来,而靳长恭在觉察到什么的时候,以更快的速度截住他。
    被靳长恭挡在身前时,靳渊柏一怔,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回过头的玥玠,再看到地上那巨大的木匣子,眸光一闪。
    那个属于玥玠的长型黑纹匣子当初他费尽心思亦没有弄到手,想不到现在竟自动出现在这里。
    这么说,刚才这个男人是在给暗帝救治了?
    “他,为什么肯救暗帝?”靳渊柏先是怀疑地问道,接着似想通了什么,一双桃花眸倏地染上了戾气,阴声道:“你想趁他昏迷下手害他吗?”
    玥玠与暗帝的仇怨有多大靳渊柏是知道的,他不相信玥玠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并且还将那稀世罕见,即使是他愿倾尽家产都难觅其一的冰蚕送给暗帝来治病!
    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他绝对是要在暗中动什么手脚!
    ☆、第四卷 第四十七章 秋后算帐
    “靳渊柏,他现在这种状况,放着也是死,既然玥玠有办法,你难道真的要阻止他?”靳长恭用力抓紧他的手臂,沉声质问道。
    靳渊柏脸色一僵,缓缓回头看着靳长恭,第一次,他对她那般郑重而认真道:“你相信他?”
    从那一双凝墨般紧紧盯着她的眼中,靳长恭看出了他对暗帝的浓重感情,他是真的将他当成兄弟看待!
    一向吊儿郎当,恣意随行不拘风流的靳渊柏,一旦认真起来,气势亦是不容小觑的。
    靳长恭瞥了一眼玥玠,黑眸墨色流转:“若暗帝死,他亦必死,就算倾尽一切力量,寡人亦不容他于世!”
    靳渊柏一愣,然后渐渐放松紧绷的身子,而七怪则垂下头,静默于一旁,实则他们也没有相信担保玥玠是否是真心救他们主子的。
    猿看气氛如此胶着,心中着急,担心他之前的一番努力变成渣,便挺着壮硕的胸脯,着急地挠了恼一脸毛,瞪着铜铃大眼道:“渊伯候,卡哒不会骗人的,他说过只要陛下与他换血,他就会拿冰蚕救主子,他不会骗人的,真的!”
    卡哒是一个拟声词,在异域中大概意思就是尊崇的一种称呼。
    而一听到“换血”两字,七怪中的其它人则震惊地抬起头,脸色除了难看更带着一种慌恐。
    “陛下,陛下要跟卡哒举行换血仪式?!”蟒声音控制不住地拨尖道,其它人嘴巴微张,料想若不是蟒先出声,他们也要来吼一吼。
    猿高大憨,再迟顿看到自家兄弟那青筋直冒,满脸黑沉,也意识到或许,大概,应该,他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做都做了,他梗着硬气道:“现在不是救主子要救嘛……”
    七怪其它人则瞪,死命瞪,用力瞪——这缺脑子的,若主子醒了,听到陛下要跟卡哒换血,就算活了也会再次气死过去的!
    “ПpccжЖ3nnЭ。”玥玠轻飘飘一句话,便令七怪僵如化石,一句话都不敢反抗了。
    靳长恭听着他们用异域话交流,现在终于能够体会玥玠面对他们,语言不通的茫然心情了。
    虽然能通过表情推测一二,但是没有语言辅助,她也就只能猜出个喜怒哀乐来。
    而靳渊柏也听不懂异域话,两只二愣子,相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因为玥玠的一句话,换血一事的真相,再度被七怪无奈地压下。
    玥玠看他们听话地保持沉默,这才将冰蚕慢慢地放入暗帝的口中。
    靳渊柏眼角微抽,咽了咽口水,小声对靳长恭道:“你觉不觉得——”
    “恶心?”靳长恭很直然地接着。
    靳渊柏连忙点头,抚了抚寒毛坚起的手臂:“那条虫子吃到肚子里,真的能解他一身的寒毒吗?”
    “谁知道,而且那不是虫,是蛊,七怪既然言之凿凿冰蚕有用,就且先观望着,活之他幸,死之他命。”她淡然道。
    靳渊柏:“……你还真冷血,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盼着他死啊?”
    “不,寡人盼着他活……”靳长恭划过眼睛,看着靳渊柏,一双测不清底细的黑眸瞬间阴霾出森冷可怖的气息:“死,太便宜他了!”
    “哇啊,你,你,你想对我兄弟,怎么,怎么样?”靳渊柏脸一白,小生怕怕地后退了一步。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接下来会怎么样吧。”她冷睨了他一眼,笑得不怀好意。
    别以为昨夜的事情,他能脱得了干系,敢对她耍手段,有你俩兄弟好果子吃的!
    靳渊柏满头汗,瀑布汗,看着靳长恭不阴不阳,秋后算帐的模样,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那头,玥玠将冰蚕放入了暗帝口中,冰蚕蠕动着身子,慢慢爬进他的口腔深入,众人静静地等待着,观看着,满心期待着。
    不一会儿,估摸着冰蚕已经进入了他有腹腔,玥玠动手将银针拔除,一瞬间的功夫,暗帝从那瘦骨嶙峋的腹部渐生起一层薄霜,接紧着薄霜一发不可收拾,遍布蔓延至他整身躯体,关节,指尖,面空各部份。
    “怎么回事?”靳渊柏神色紧张地问道。
    见他想靠近,靳长恭一把拉住了他,道:“七怪既然没有反应,想必没有问题。”
    靳渊柏闻言,看了一眼七怪仍旧镇定的表情,便安下心来。
    “堂弟,那叫玥玠的男人,为什么肯救暗帝?”靳渊柏疑惑道。
    “寡人跟他做了一个交易。”
    靳长恭并末提“换血”的事情,因为她心底对此事亦有一定的考量与疑虑。
    “玥玠跟暗帝……”他迟疑道。
    靳长恭笑睨了他一眼,直接挑出:“有仇?”
    靳渊柏不知道那名叫玥玠的异域人有没有跟她提起过跟暗帝之间的事情,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她一声。
    “没错,他们之间有仇。”并且还不是一般的仇!
    “说来听听。”靳长恭环臂,暇闲着神情准备聆听模样。
    靳渊柏嘴角一抽,堂弟啊,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乃太没心没肺了吧!
    “我曾听暗帝说过,他抢了玥玠的命定之人,然后又派那个女的去玥玠身边偷盗抑制寒毒的冰蚕,但那女的好像被玥玠发现的意图,接着那个女的死了,顺便玥玠还利用那个月的黑了暗帝一把……”他干巴巴,完全没有故事性地讲完了。
    “你会不会讲缘由啊,整个故事听下来,一点情趣都没有。”靳长恭直接表示不满。
    她以为至少会有一段如何狗血纠结,虐身虐心的高潮情节,可实则上她听完,只得出一个结论:两男争一女,然后一女身亡,两男相杀。
    “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情趣啊?”靳渊柏则表示他很委屈。
    “暗帝抢了玥玠的命定之人,什么叫命定之人?”他直接删掉了末梢枝节,她唯有一一还原过程。
    “估计就是他末婚妻之类的吧。”靳渊柏不确定地摸了摸鼻子。
    “你不知道?”靳长恭鄙夷地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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