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你那些嫁妆,都被你这些年给吃了喝了,没有了,别再来问,就算你去告官府,我们闵家也拿不出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做人媳妇的在家里不用吃喝拉撒睡的。”
    做人媳妇的也是人,当然也要吃喝拉撒睡,只是一般大户人家娶回了儿媳妇,就要养着儿媳妇,这一份银子当然是婆家给拿,大户人家的人都要脸面,轻易是不会去花用儿媳妇的嫁妆。
    闵家以前就是个小门小户的人家,闵思博现在当官了,可家里的一些做派还是跟小门小户的人家一样,就像现在,闵家婶娘对于花用了褚竟琇的嫁妆不觉得丢脸,她认为,褚竟琇既然嫁进了闵家,那她就是闵家的人,她的东西也是闵家的东西,自己家里花用自家的东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羞愧。
    因为,在她生活的圈子中,做婆婆的人都是这样做的。
    褚竟琇是大户出身,所知比闵家婶娘要广,大盛律例就有一条明文规定,妇人被婆家休回家,就必须得返还全部嫁妆,不然,就是侵吞她人财物,官府的人有权来抓人。
    褚竟琇清楚这件事,当年,她娘亲就被褚家给休了,她娘亲的陪嫁就全部留给了他们四兄妹,褚家没有要,她外家也没有要。
    褚竟琇发了一顿火后,心气儿就渐渐平息下来,她冷眼看着一脸得意的闵家婶娘,突然,森然的笑了。
    褚竟琇头也不回,离开了闵家,直奔褚景武的府上褚家而去。
    到了褚家,褚竟琇又哭又闹,逼着褚家二房的大太太把秋家全家十来口人全都发卖掉。
    那耍泼的架势,像极了褚老夫人年轻时。
    褚大太太就为难了,“大姑奶奶,秋妈妈犯错,已经被官府抓走了,其他的人跟那件事没关系,我们不能迁怒到其他人的头上去啊,再说了,这秋家是家生子,轻易不能发卖。”
    “家生子怎么了,家生子也是奴才,大嫂,你不会为了几个奴才跟我过不去吧?”
    褚竟琇瞪着褚大太太的眼神,都投射出一股阴狠,让人觉得像是被恶狗盯着了一样。
    褚大太太心里发苦,为难道,“府上总共就十几个下人,把他们都卖了,那我身边就连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还有,秋家三房的秋桂是你大哥的通房,如今都有了七个月的身孕,我不能也把她给卖了吧。”
    “哼,不就是一个孩子么,大哥又不是没有,大哥想要庶子庶女,这府里的丫鬟还不随大哥挑,就非得要她?”
    褚竟琇一脸不以为然,见褚大太太推三阻四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大嫂,就几个奴才而已,你也舍不得卖,难道在你心里,我这个大姑子连几个奴才都不如?”
    当然不如。
    奴才能侍候她,供她使唤,把她侍候的周周道道的。
    而褚竟琇呢,除了三不五时的来蹭她的东西外,就是来耍大小姐脾气的,这样的人,哪有她的几个奴才好?
    当然,这话在褚大太太的心里没敢说出来,不然,褚竟琇哭闹起来,她不但要避退三舍,可能还要损失一笔银钱。
    在褚竟琇的眼里,什么都没有银钱来的重要。
    褚大太太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里却说道,“看大姑奶奶说的,几个奴才哪有大姑奶奶千金之躯重要,只是,这秋家是五代之内的家生子,要发卖他们,就必须要祖母同意才行。”
    褚大太太抬出了褚老夫人来压褚竟琇。
    刚因为褚老夫人的事,褚竟琇在大牢里过了好几天暗无天日的日子,还被打了十板子,皮股现在还肿着呢。
    她这肚子里早就压了一股火,这会儿褚大太太提到褚老夫人,简直是火上浇油。
    褚竟琇发飙了,指着褚大太太控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下人的卖身契都在你的手上,你推给祖母,不就是盼着祖母不认我这个孙女么,到时候祖母一死,她的银钱都成你一个人的了,你说,秋妈妈冤枉我的事,是不是你主使的,你想要把我弄死,告全吞了祖母的银钱,是不是?”
    “怪不得呢,秋家的人冤枉我进了大牢,你都不发卖他们,原来,他们都是你主使的,你好狠的心哪,为了那些银钱,你连我都要害,你……你……我要撕了你这个黑脸毒妇……”
    褚竟琇怀疑秋妈妈是褚大太太主使,气不过,就扑了上去,趁丫鬟婆子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揪住了褚大太太的头发,把褚大太太的月弯髻捞进了手里,就死死不撒手。
    等旁边的丫鬟婆子反应过来,扑上来拉开褚竟琇时,褚竟琇死也不撒手,丫鬟婆子一拽她,褚大太太就痛的哎哟哎哟直喊叫,吓得丫鬟婆子们都不敢用力拉拽褚竟琇。
    褚大太太那叫一个气呀,大骂道,“死丫头,你被秋妈妈指控,关我什么事,秋妈妈那么老实的人都来指证你,可见你是真的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自己不去好好反省,还赖到我身上来,还真以为大盛律例是为你一个人开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哎呀……”
    “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想打你。”褚竟琇听的冒火,用力把她头发往下拽,疼的褚大太太狼哭鬼嚎,破口大骂,“我是你大嫂,长嫂为母,你竟然敢对我不敬,等你大哥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你个毒老妇,都是你害我,是你害我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褚竟琇就跟疯了一样,按着褚大太太的脑袋,狠命的往地下压去。
    褚大太太疼的要死,脑袋又被按着,什么也看不到,手下意识的往前扒拉,把褚竟琇的裙子都扒拉了下来,褚竟琇也不管不顾,整个人都压在了褚大太太的身上,直到把褚大太太压趴在地上,她的脸上才露出了狰狞的笑,手上却越发的用力了。
    她越想越觉得秋妈妈敢往她身上泼脏水,肯定是褚大太太在背后撺掇,不然就凭秋妈妈一个下人,全家人的命又都捏在褚家人的手里头,她不敢这么做。
    她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这个老毒妇唆使。
    褚竟琇思及此,另一只手又朝褚大太太的脸上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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