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是不舍得月瑾嫁了吧?”
    月瑾伺候了卓氏这么多年,突然间要嫁了,卓氏肯定舍不得。
    卓氏身边的丫鬟不少,可就属月瑾最机灵最聪慧,卓氏只要一个眼神,月瑾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这么好的丫鬟,就是她,也不舍得。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以后,还是要来给娘做管事娘子的。”褚景琪道,又告诉夏梓晗,“花蛇本想下个月娶月瑾,可娘说,时间太紧,来不及筹备婚事,就拒绝了花蛇的要求。”
    一个丫鬟和一个暗卫的婚事,简简单单的,又不复杂,有什么时间来不及的,这全都是他娘亲的推托之词。
    夏梓晗闻言,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花蛇去了我的庄子里,听楚琳说,他把那些个孩子们虐的够呛。”
    孩子们叫苦连天,花蛇却虐个不停,孩子们都害怕他,还在背后给他取了一个外号,是毒蛇,一沾到就死的那种。
    “他活该。”褚景琪幸灾乐祸道。
    从水暮城一回来,花蛇就迫不及待的去跟他娘说,要下个月娶月瑾过门,他娘不舍得月瑾,很是心疼。
    他爹心疼她娘了,就把花蛇揪到了一边,狠狠揍了一顿,才答应了明年三月的日子。
    两个人一直聊到傍晚,就去陪曾氏吃了饭,褚景琪才回了国公府。
    打从曾氏发脾气了后,褚景琪晚上就没来过,每次来见夏梓晗,两个人也是在花房里聊天,褚景琪没去她的寝室,晚上没来找她,这不是说褚景琪就怕了曾氏,而是尊重她。
    曾氏关心他们,才会让他们注意一些男女大防,别给人落下口舌把柄什么的,褚景琪尊重曾氏,既然答应了她,他自是会做到。
    次日,生地把白狐皮子送来了。
    夏梓晗见那几张皮子都不小,白白的,一点儿杂毛都没有,她立马决定给褚景琪做一件大氅,另外多的,凑吧凑吧,再给他做一顶帽子,他凌晨就要起早去宫里当差,冬日早上风冷,戴上帽子,免得吹的眼睛疼。
    夏梓晗又吩咐丝草去库房里,找出一张黑色裘皮,和一张灰色皮子,黑色的皮子她打算给褚景琪做件斗篷,灰色的鹿皮,就给他做双靴子。
    “主子,你一下子找出这么多皮子,能做的过来么?”丝草翻了翻几张皮子,每张皮子都是顶好的,是上次祁玫派人送来的。
    “这个又不用绣花,缝缝就好了,很快的。”香草道,不过,“主子,做靴子用的时间多,要不,让奴婢先给你纳千层底,到时候你在把皮子缝上去,这样节省时间。”
    “不用了,你们手上还有大少爷和两位师傅,老爷的衣物要赶出来,世子爷的这些,我来就好。”
    今年她这里皮子多,祁玫送来了一大车,她送了六块给卓氏,还送了两块给廖芳怡廖夫人,窦四三姐妹那里也送了三块,清慧郡主那里送了一块紫色裘皮,剩下的,她外祖母和曾静曾宁,每人给了两块。
    还有二十几块,她打算给祁师傅,白老头,楚月熙,还有她爹每人做一件大氅,一件皮裤出来。
    当然,这些她没时间做,只能分派给几个大丫鬟来做。
    “我的都快做好了。”香草道。
    “我的也差一天就能做好。”丝草道,“主子,这一季的账本就要来了,我们还是看账本吧。”
    夏梓晗没在京城的这一年,她铺子里的账本,都是丝草和香草看的,暖玉帮着廖芳怡开铺子,能挤出来的时间不多,还有其他的庄子,暖玉也得看管一下,那么多的账本就全部落到了丝草和香草的身上。
    “叫上楚萌几个,她们也该学会看账本了。”夏梓晗道。
    “是。”
    丝草香草走了出去,夏梓晗就把皮子都平铺到火炕上,开始裁剪。
    把几张皮子都剪裁了,才拿出线盒,开始没日没夜的给褚景琪缝制衣物。
    次日下午,那件大氅就做好了,褚景琪来看她时,她就拿了出来,让他试穿。
    褚景琪穿上,很合身,刚要脱下,就发现了她的眼珠子上带了几条红血丝,一看就是熬夜了。
    他就心疼道,“我有衣服穿,你不用急,慢慢做,看你,眼珠子都红了,眼圈也黑了吧?”
    黑了,她用胭脂遮盖了一层,把黑眼圈都遮住了,还以为他看不出来呢。
    “阿玉。”他在木凳上坐下,声音温柔如水一样,瞬间化开了她的心,“到我这里来。”
    他张开双臂。
    夏梓晗朝花房外张望了一下,见几个大丫鬟都守在外面,背靠这里,而周围,没有其他下人,她就起身,扑进他怀里。
    他横抱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乖,你睡一会儿。”
    用身上宽大暖烘烘的大氅,把她整个小身子都裹在了他怀里,把她包的密不透风,“我就抱着你,等你睡醒了,我再走。”
    她也困啊,她昨晚上为了赶制这件大氅,到天快要亮时,才眯了一小会儿,然后又拿起了针线。
    大氅做好了后,她本打算好好睡一觉,他就来了。
    她担心,“会被人看到了。”
    褚景琪就在她耳边,柔声道,“不会,你的那些个大丫鬟都是聪明人,不会让人过来这边的,你就乖乖睡,不用管其他。”
    夏梓晗就探出小脑袋,发现守在门口的四个大丫鬟少了两个,应该是去守两边通往这边的路了。
    夏梓晗精神一松,这才闭了眼,窝在褚景琪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因有大氅裹着,还有褚景琪的体温暖着,她也没觉得冷,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晚上,等她醒来时,外面已经天黑了,而她和褚景琪还在花房里。
    她清醒后,蹭的站起身,“糟了,我还没去陪外祖母吃饭呢,外祖母一定知道了我们在花房里……”
    这时候,她才觉得在花房里,睡在褚景琪的怀里有多么不妥。
    外祖母肯定会把她骂一顿的。
    夏梓晗想到这,就跟火烧眉毛一样,急匆匆的就要走,刚抬脚,就被褚景琪拽回怀中,他笑道,“你别急,我已经让丫鬟告诉外祖母,说你晚上有事,不去陪她吃饭了。”
    “什么,你……”夏梓晗刚要说他骗她外祖母,可话到口中,她又转口了,“外祖母怎么说?”
    “吩咐厨房炖了一碗血燕给你吃。”褚景琪道。
    夏梓晗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坐到他对面去。
    褚景琪就吩咐丫鬟端来血燕,亲眼看着她吃下去,这才起身张罗要走。
    夏梓晗喊住她,“你也没吃晚饭吧?要不,我吩咐丫鬟准备一些吃食,你留在这里吃完晚饭再走。”
    怕他不答应似得,她又道,“你这个时候回国公府,国公府的饭食也凉了,不如就在这里吃两口。”
    褚景琪脚步一顿,看着她心疼的眸子,他扬起唇角,笑了,“好啊。”
    等褚景琪吃完饭,已经是一个时辰后,褚景琪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两日后,窦四成亲,夏梓晗头一天就去了窦家,给她添妆。
    窦四的嫁衣,是从玉纱阁定制的,那时候夏梓晗还在回京的路上,祁兰知道窦四是夏梓晗的好朋友,就想等夏梓晗回京后,问问夏梓晗的意思,收不收李氏的银子。
    可窦夫人李氏说了,不收她银子,就不在玉纱阁定嫁衣。
    话都这么说了,祁兰就不敢不收,不过,也只收了李氏的本钱,一文钱没赚她的。
    但玉纱阁出来的嫁衣,不管是料子还的绣工都是顶级的,就是本钱也不老少,好在窦家有银子,李氏拿的一点儿也不心疼。
    夏梓晗给窦四添妆时,就从翠玉轩拿了一套首饰头面送给她,她听祁兰说,窦四很喜欢这套头面,只是李氏觉得这头面太压重,是三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的,不适合刚成亲的小娘子戴,就没给她买。
    夏梓晗送给她时,她就取笑道,“等你儿子靠举人的时候戴。”
    窦四就羞恼的剜了她一眼。
    窦四的夫君是李氏的侄儿,两个人是表兄妹,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感情很好。
    令夏梓晗惊讶的是,李家娶亲的队伍中,居然有褚景琪和楚月熙两个人在,她忙拉着窦二问,这才知道,李家二少爷,也就是窦四的夫君,也在银麟卫当差,还是楚月熙的左右手。
    “楚玉啊,以后,可要让你哥手下留情啊,别对我表哥太严厉了。”窦四嘿嘿的笑,就趁机为自己的夫君拉福利。
    夏梓晗连连点头,“嗯嗯,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的夫君,就是我姐夫,我一定会告诉我哥,让他对姐夫好一些。”
    窦四被她打趣的羞恼,正要跟她闹,外面就传来喊声,新娘子要出门子了。
    “行了,快别闹了。”窦二忙把红喜帕盖在窦四的头上,“你呀,都要出门子了,还嘻嘻哈哈的,一点儿也不紧张。”
    想当初,她出门子时,可是紧张的一夜都没睡,就是坐进了花轿,都紧张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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