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被她娇憨臭美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六姑娘,如今看来,你是福星下凡无疑了。放心,我会在回京复旨之时,在皇兄面前给你请功的。”
    “少来,之前不知道谁说我是乌鸦嘴的,哼!别以为现在灌我几句迷汤,之前的仇就可以一笔勾销,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哼!”洛槿初对秦锋横眉立目,眼中却仍是满满的兴奋。
    既然有了怀疑,秦锋当下便不再迟疑,召集了十个侍卫就要去闯那一大家子的地盘。
    然而这时洛槿初却忽然想起之前妇人说过的话,不由得一把拉住秦锋,正色道:“不行不行,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不如先去前面找官府帮忙,你没听那个大姐说吗?他们的家丁护院似乎不少,而且都很凶悍的样子。”
    秦锋沉声道:“不行,迟则生变夜长梦多。如果那一大家子真是逃犯,势必如同惊弓之鸟,只怕已经知道咱们来过这里了,万一他们不敢冒险停留,再跑了怎么办?兵贵神速,必须现在就去。”
    “可万一对方人多势众,你们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办?你这家伙熬了这么多天,精神还能支持吗?别再受了伤……”洛槿初急得跳脚,不等说完,就被秦锋做手势让她闭嘴,只见世子爷苦笑道:“六姑娘,我可实在怕了你的乌鸦嘴,你就不能说点儿好话?祝我们旗开得胜什么的?”
    洛槿初气结,登时也顾不上秦锋的死活了,恨恨道:“乌鸦嘴说好话不灵验,只有说坏话才灵验你不知道吗?好吧好吧你去吧,反正万事小心点儿,我可不想给你治……”说到此处,忽然惊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将后面几个字咽了回去。
    秦锋哈哈大笑,伸出一只手握拳道:“姑娘放心,必定凯旋而归。”说完留下两个侍卫保护洛槿初香草等人的安全,他和另八个侍卫便转身而去。
    洛槿初看着那几个人影消失,不知为什么,心竟然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忽然跳出马车,对旁边两个沉默的御林军侍卫道:“我们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危险,你们快去帮秦锋,万一对方人多,你们两个武功最高,还是不小的助力。”
    御林军侍卫自然想去帮秦锋,然而世子爷严令,他们又岂敢违背,只能默默摇头。洛槿初威逼利诱,只说的口干舌燥,最后甚至不顾淑女仪态都跳脚了,也没能说动那两个侍卫。
    “姑娘,不要说了,只怕世子爷这会儿都和那些人战在一处了呢。”香草叹了口气,抓住眼看就要发飚的洛槿初的胳膊,成功让差点儿陷入暴走的某千金回过神来。
    “石头,冥顽不灵。”洛槿初恨恨跺脚,又翘首向远处眺望,搓着手道:“战斗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这都过了半个时辰,怎么还不回来呢?真是的,他们只顾着打的痛快,不知道别人担心吗?”
    “姑娘,依照那位大嫂说的方位,只怕半个时辰,世子爷刚刚能率人赶到那里,您稍安勿躁。”如果是平时,香草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要取笑姑娘对秦锋世子是言不由衷,其实心里都喜欢人家了。只是眼下,她也十分担忧,自然就没心思在心中吐槽主子。
    什么叫做度日如年,这一次洛槿初算是彻底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算什么?你试过一个时辰就好像过了一年的滋味吗?切,什么度日如年一日三秋之类的词,和她一比简直都弱爆了。
    直到两个时辰,唔,用三姑娘的心理来衡量,应该是“两年”之后,总算看到远处现出人来,洛槿初的心差点儿飞出嘴巴,咬牙瞪眼踮起脚抻长脖子看过去,却是分辨不出来那些刚出现的人是敌是友。
    “回姑娘,是世子爷回来了,后面还绑了一串粽子,应该是旗开得胜。”留守侍卫之一看着洛槿初那姿势实在辛苦,可怜六姑娘身体纤细矮小,就算踮起脚尖抻长脖子,帮助应该也不大吧?
    “你怎么知道的?”洛槿初明显是因为过度担心而让智商收到了致命损伤,扭头双目灼灼看着那名侍卫,紧张问道。
    侍卫之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尽量恭敬的回答道:“回姑娘的话,属下是练武之人,目力比较好。”他想了想,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而且属下比较高,所以看得比姑娘清楚完整。”
    洛槿初:……其实你可以不用加上后一句话,不,你只告诉我第一句话就可以了。
    人群近了,这一次就连洛槿初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秦锋意气风发的模样,一颗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她高高兴兴的上前,拍掌道:“我就说我是你的福星,如何?果然凯旋而归了吧?你还说我是乌鸦嘴,哼!”
    秦锋咳了一声,小声道:“其实你真的是乌鸦嘴。”
    “什么意思?”洛槿初双目圆睁:“不是把人抓来了吗?你不是打赢了吗?怎么还敢诬陷我?”
    “可是我受了伤。”
    秦锋“无辜”的看着洛槿初,见到对方一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心中蓦然一暖,一直以来放在心头的大石头倏然落了下去,别说他自作多情,他就是知道,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计划成功了,这死丫头那担心的模样绝不是普通朋友,若是她受了伤害,自己也就该是这样子,完全没办法冷静,慌张失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受……受伤了?”洛槿初的声音仿佛是在风里飘着的,她觉着站都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幸亏香草在身旁扶住。直到片刻后,她方才勉强稳定了情绪,颤声道:“给……给我看看,伤的重……重不重……”
    伤得重还能站在你面前吗?果然也是关心则乱了吧?秦锋心里笑得如同一只偷了公鸡的狐狸,然后把手伸到洛槿初面前,上面一道血痕倒也醒目:“嗯,激战中不小心被一个护院的刀尖划了一下。”
    沉默,空气中的气压仿佛倏然降低了好几个,香草战战兢兢放开了扶住自家姑娘的手,总觉得如果这时候阻止姑娘暴走的话,自己很可能成为炮灰。
    “你去死吧。”
    片刻后,名叫洛槿初的火山岩爆发,六姑娘一脚踢在秦锋腿上,强行抑制住从对方腰里夺过宝剑追杀的冲动,转身上了马车,一边探出头怒叫道:“以后别想我再和你说一句话。香草,上车,环儿,上车,月儿,上车,谁敢给他包扎,我就把她丢进河里喂鱼。”
    香草额头上有冷汗滴下,默默和环儿月儿上了马车,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寻思着:那道擦伤……好像根本用不着包扎吧?可怜的姑娘,真是被秦世子给气糊涂了。
    虽然惹得洛槿初彻底化身为河东狮,但秦锋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六姑娘,你也有这一天吗?不枉我对你魂牵梦绕了这么些日子,你也终于知道情爱的磨人滋味了吧?
    被绳子拴着好像一串粽子的囚犯们泪流满面:喂喂喂!你们两个,当着我们这些重犯的面儿儿女情长真的好吗?
    抓到了苏州知府,秦锋很是高兴,当下决定前往扬州,如果钦差蒋如云还在扬州,那自然最好,或许还可以给治疗疫病出一份力。如果钦差已经离开扬州,那就把这重犯交给扬州知府,那是秦宇的门生,素来也以正直闻名,他应当会好好处理。
    扬州距离苏州不远,改道后不过两天,便已经来到扬州城,扬州也发现疫病,只不过因为官府处理的及时,所以尚未蔓延开来,危害尚小,即使如此,来往行人车辆也受到严格盘查,听说他们是从苏州地界而来,守城士兵直接将他们带到了隔离所,言明需在此处观察三天,如果确实没有疫病,才可允许他们进城见知府大人。”
    秦锋哭笑不得,得知蒋如云已经离开扬州前往杭州,他便修书一封,吩咐隔离所看管的士兵送去扬州知府衙门,那士兵早对这人身后一串“粽子”感到好奇,待听说是逃犯,不敢怠慢,飞跑了去扬州衙门送信,不到半个时辰,只听门外嘈杂声音响起,接着扬州知府亲自迎了进来,见到秦锋便行礼道:“下官见过世子,不知世子怎会下江南?还捉拿到了苏州知府一家?莫非是圣命派您前来?”
    “是,皇上派我来的,却不是单单为了捉那贪官,他们一家不过是报应临头,被我顺手一窝端了而已。”秦锋微微一笑,接着将自己受圣命派遣,暗中来清除江南官场贪墨,治疗时疫维持秩序的目的说了,扬州知府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就要请他们入府衙接风洗尘。
    却听那送信的小兵在旁边小声道:“这……这不成,世子爷还没过观察期,大人亲自制定的规矩,怎么可以改?万一他们……”不等说完,便听扬州知府黄世祥断喝一声道:“混账东西,世子爷入我府衙,就算染病自然染了我,何用你操心?”
    洛槿初在内室,听见这话忍不住便是“扑哧”一笑,香草也忍不住笑了,对她小声道:“这位大人倒是性情中人,真奇怪,明明是训斥人的话,听着却觉着亲切,一点没有以势压人的感觉。”
    洛槿初收了笑容,感叹道:“所以扬州城方能依旧保持繁华,且疫病危害亦是降到了最低,秦学士赞赏的人,果然不错。若非这位大人贤明,那小兵又哪里来的胆子反驳?更何况,秦锋下江南,秦学士竟然没有对他的亲信门生透露,由此可见秦家的为官之道了。”
    香草抿嘴一笑,心想姑娘又发现了一项秦家的好处,怕是这桩姻缘怎也逃不脱了吧?
    秦锋也很欣赏这个“尽忠职守直言犯谏”的小兵,还在黄世祥面前赞许了他,这才随着黄世祥来到扬州府衙。黄世祥听说能够治疗疫病的方子已经出来了,不由得大喜过望,叹气道:“苏州疫病爆发,无人敢去,竟到现在还没有传出这信息,是下官失职。”
    秦锋摇头笑道:“不是你失职,而是苏州城里,此时恐怕正是暗斗的最紧要时刻,唉!也不知结果能如何?不过金湛当能应付得了,不然我也不能放心离开苏州城。”
    黄世祥虽是好官,却也是官场上的人精,一听秦锋这话,心里便明了苏州时疫必定牵动了朝堂上的争斗。因心下一凛,也不敢多问,只是听秦锋提到了金湛,他不由得好奇道:“可是那位富甲天下的金家三公子?听说他是仁亲王妃的侄儿,却无心仕途,只喜经商,短短数年间,便积攒下富可敌国的财富,之前他是在我扬州居住的,后来去苏州住了些时日,不知怎的,竟为了一个男人……”说到此处,猛然醒觉失言,连忙住口,心中暗悔自己孟浪,这种男男之间的龌龊事,哪能在世子爷面前分说,岂不是污了对方的耳朵?
    却不料秦锋一点不以为忤,听他这样说,便呵呵笑道:“你这样说,那是没错儿了,就是那个金湛,他的心上人便是一个叫做曹子秋的。”因将苏州经过简单和黄世祥说了下,这是父亲的亲信门生,他自然信得过。
    黄世祥听了这些话,不由得抚掌笑道:“世子爷年纪轻轻,这识人的本领却丝毫不逊于阁老。这事儿交给金湛,您尽管放心吧,恐怕不日就要有好消息传出来。下官在扬州,因为差事当得还过得去,如今已有五年,那金湛此前在扬州居住做买卖,下官知之甚详,实在是天下间最精明的一个人,我只可惜他没有走仕途,不是下官夸赞他人,若是他有心官场,怕十年之后,我大周朝就要出个最年轻的一品官了。”
    秦锋本来就对金湛很有信心,此时听黄世祥也如此盛赞,心中更是笃定,因两人笑谈了下当前官场形势和北疆战争,提及这次大战,黄世祥也是忧心忡忡,言说自己已经严格控制盐场,又制定了几项在民间收购粮食的规定,只怕这场大战不可能短期内结束,到时粮草势必是重中之重。
    秦锋自然赞同他的意见,听了他制定好的那些征粮举措,也不由得十分赞赏。再听说他严控两淮盐场以备将来用盐引换粮,心中更是佩服,暗道难怪此人能得父亲青眼,果然不同凡响,扬州任三年一换是铁律,他竟然能破了这规矩,做了五年的知府,可见皇兄对他也是信任欣赏有加,假以时日,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两人相谈甚欢,秦锋自觉从黄世祥这里学到了许多东西,因此直到后半夜,方才分别,自去睡觉不提。
    因为这个,秦锋便有意多在扬州留几天,想再和黄世祥学习一下,他知道自己虽是江湖人,日后却注定要在朝廷混,哪怕再不愿意,总也要混个几年,齐云或许还会念在他“勤恳”的份儿上放人。所以黄世祥的为官之道,自然是他需要学习的。论理这些秦宇也可以教他,然而三人行必有我师,秦宇虽是大学士,为官风格和经历到底与黄世祥不同,能够博采众家之长,自然更好。
    谁知秦锋算盘打得不错,可第二天一道圣旨,便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原来是齐云急召他回京,却是不知为了何事,钦差派了好几路人在江南打探消息,听说他落脚扬州,到底在第二天的傍晚就赶到了。
    圣旨宣召,那还有什么说的。虽然秦锋有些不甘心,苏州之事尚未有结果,扬州之行也未圆满,除了要跟黄世祥学习之外,他还想抽空带着洛槿初去吃一吃扬州天下闻名的小吃,逛逛瘦西湖呢,偏偏这些打算全都因为这道圣旨而落空了。
    乘坐龙船一路北上,因为是逆风行船,所以用了五天时间才回到京城。洛槿初与秦锋别过,一边嘱咐他说:“究竟皇上宣召你急急回京是为了什么事?一有消息,务必派人赶紧来告诉我。”
    秦锋点头答应,自去宫中复旨,这里洛槿初站在西角门前,静静看他去了,一直到对方背影消失,心中那份担忧仍不能有半丝消减。
    康老太君和洛涛秦氏等人看到洛槿初平安归来,心中却是欢喜不尽,因把女孩儿们都叫过来,又把洛夫人和宫羽也请了来,听洛槿初讲江南之行的事。
    洛槿初却哪里有心思?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简单说了说,大家怜她疲乏,也不觉她无礼,就让她好好休息去了。
    回到初晴阁,用了饭菜,又从头到尾好好洗浴了一番,一路车马劳顿,原本是极累的,只是洛槿初此时哪里有心思睡觉,辗转反侧到未时末,忽听外面香草的声音道:“姑娘,路六儿过来了,说是世子爷派他过来……”
    一语未完,只见洛槿初已经跳下榻,套了鞋子便飞奔出去,及至到了外室,一道珠帘相隔,她方深呼吸了几口气,放慢脚步来到椅子上坐下,轻声道:“既是世子爷派你过来的,他应该是平安吧?如何?皇上到底宣他何事?”
    路六儿恭敬道:“姑娘,爷平安着呢,皇上宣召他回京,乃是要他从明日起担任征北将军一职,日夜练兵,爷让奴才转告姑娘,漠北大战怕是旷日持久,他会随时赶赴边疆。”
    洛槿初怔了怔,随即皱眉道:“你们爷从没有过带兵经验,皇上怎会如此冒失?”
    路六儿道:“回姑娘,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爷回去后,老爷又把他叫进书房,谈了许久,爷一出来,便命奴才来通知姑娘一声,让姑娘放心。”
    洛槿初出了半日的神,直到香草拽了拽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点头道:“除此之外,你们爷再没有别的话别的事了?”
    路六儿犹豫了下,方道:“没有什么事了。”他这声音却又低了几分,此时洛槿初全神贯注之下,哪里会听不出来?不由得冷冷道:“你若敢隐瞒,看我怎么收拾你,难道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两针下去,保管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路六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心想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我们爷混江湖还是六姑娘混江湖呢?怎么这身匪气倒是比我们爷还厉害?心中想着,脑门上冷汗涔涔而下,结结巴巴道:“真……真没什么……”
    “路六儿,你可是要想清楚,我们姑娘日后一旦嫁进王府,你可就也是她的奴才,到那时……哼哼!”
    忽听帘内香草插了一句话,紧接着洛槿初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你这疯丫头,说什么话呢?我怎么可能嫁到王府?”
    不过虽然洛槿初这么说,但路六儿的魂魄却飞散了,身为秦锋的贴身小厮,他自然知道自家那位爷对眼前这位姑娘有多痴情,眼看着苏州一路,六姑娘对爷也不似在京城那般严词厉色了,这两人将来的婚事,简直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他又怎么敢不相信香草的话。
    因一衡量,心中终是胆寒,连忙小声道:“回……回六姑娘,真……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们爷回宫路上,遇到了仁亲王爷,给了他一封信,奴才瞅着,应该是苏州金公子送来的信儿,但不知究竟是什么内容,爷看完了,脸色不太好,奴才……奴才也没敢问。”
    原来是苏州来信,这倒是出乎了洛槿初的预料,当下见路六儿也不知道别的情况了,于是便命他离开。
    路六儿如蒙大赦,没命的逃窜出侯府,心想以后这要命的差事他可再也不接了,随便派个人过来就好,如今他是爷的心腹,府里巴结他的人也不少,这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有狐假虎威的机会为什么还要凡事亲力亲为呢?
    不说路六儿心中盘算,只说洛槿初,待路六儿离开后,便忍不住瞪了香草一眼,冷哼道:“你刚刚说什么?可是想我撕了你这蹄子的嘴?”
    香草连忙飞身跳开,娇笑道:“姑娘饶命,奴婢也是想帮您套那路六儿的话不是?看在奴婢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姑娘饶了奴婢吧。”
    洛槿初瞪了她一眼,冷哼道:“算了,没心思和你在这里扯,我得好好儿想想,不对,这件事还是不对,皇上怎么会派没有带兵经验的秦锋去出征呢?唔,金湛到底又有什么事?会托仁亲王爷给秦锋带信儿?莫非这么快就出结果了?秦锋脸色不好看,难道……竟然败了……我的天,不会这么糟糕吧?”
    因在房中苦苦思索,却是始终不得要领,忽见月儿挑帘子走进来,笑道:“姑娘,三爷和奶奶让秋香姐姐过来叫您,说是今晚有烤鹿肉,您素来爱吃,让您回去吃鹿肉。”
    洛槿初本不想去,她这会儿哪有心思吃鹿肉?不过想到洛三爷终究是男人,知道的天下大势比自己多,他又聪明,或许能看透这事儿背后的含义。因便答应了,自换了衣服往园外而来。
    路上遇到洛槿宜洛槿芳和洛槿雪洛槿欣等人,看见她,洛槿欣便笑道:“六姐姐,我们正商量着晚饭后要往你那里去呢,谁知你竟要出园子,今晚儿还回来吗?”
    洛槿初笑道:“爹娘让我回去吃饭呢,恐怕说会儿话,园门就关了,今晚怕是不回来。”说完就听洛槿芳笑道:“那真是可惜,三姐姐定了亲,我们原本今晚就是想去六妹妹那里告诉这消息的……”不等说完,便见洛槿宜红着脸道:“作死啊你们这两个蹄子,分明是四妹妹说白日里六妹妹讲的太简单,定然还有许多东西没说出来,你们要去套话的,怎么又拿我做筏子?”说完就要去追打洛槿芳。
    洛槿芳嘻嘻笑着逃开,对洛槿初道:“六妹妹可听见了?一点儿不关我的事。”言罢逃得远了,洛槿宜却是不肯罢休,何况也害羞得紧,也瞬间远去。
    一时间桥上只剩了洛槿初和洛槿雪,两人本是最看不对眼的对头,此时就觉着有些尴尬。香草和洛槿雪身后的丫头更是彼此戒备对望。
    洛槿雪便想离去,忽听洛槿初轻声笑道:“先前姐姐给的银子,在苏州的时候替您给了金公子,让他按照本钱将这些银子能买的治疗时疫的药免费发给那些穷苦百姓们。”
    洛槿雪点点头,忽然微微一笑:“只有我吗?六妹妹向来都是菩萨心肠,难道这一次您竟然没有发发善心?”
    洛槿初笑道:“发了啊,我研究出时疫药方,恰好那金公子的爱人染了疫病,这药方救了对方的性命,他拿了五百金谢我,我就让他把这些金子和姐姐的银子弄在一起,权当免费发药的善款。”
    洛槿雪咬牙瞪着她,恨恨道:“你非要来怄我是不是?何必说出来?倒显得我这般小家子气。”
    洛槿初笑道:“谁让你非要问,既然你问,我自然要说的。”言罢又正色道:“何况,谁说十六两银子少了?这钱可以救十几个人的性命呢,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加在一起,胜造一百多级浮屠了,这可是大功德。”
    “我说不过你,那就不和你说了。”洛槿雪拿洛槿初是没辙的,因正要别过,忽见蓝氏的丫头走过来,说是今晚有野鹿肉,让她和洛槿欣也回房去吃,因姐妹三个倒是要同路而行了。
    “三姐姐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定的是什么人家?”路上洛槿初想起之前洛槿芳说的话,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公子,也是嫡出,姑妈给牵的线儿,听说人品忠厚,也肯用心向学,大伯母很满意呢。”洛槿雪说到这里,便惆怅叹了口气,喃喃道:“从小儿一处伴着长大,不觉得有什么,有时候还难免心中嫉恨,谁知如今她要嫁出去了,这心里倒还有些舍不得。就如同你说的,如今是姐妹们之间争持,或许还有尽让的,可嫁进了别人家,那争斗便是你死我活了。”
    洛槿初听着这话有些不对,纳闷道:“怎么了?忽然做这司马牛之叹,难道你还怕那些勾心斗角不成?”说完被洛槿雪瞪了一眼,听她小声道:“你还没听说吗?工部尚书大人的正妻暴病死了,如今他扶了姨娘做正妻呢。”
    “这也正常吧?”洛槿初皱了皱眉头,却听洛槿雪冷笑一声道:“什么正常?那正妻死后,她两个丫头在灵前碰棺材死了,工部尚书倒是做的好看,收了两人为义女,又给妻子陪葬,事实上他们家下人里悄悄流传出来的消息,那太太死的不明不白,两个丫头早不死晚不死,结果就在灵堂上碰棺材死了,这是要暗示主子死得冤枉呢。”
    洛槿初沉默,良久方叹了口气道:“唉!这些事不用去多想,谣言也未必就真实,倒是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洛槿初摇头道:“这个我知道,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总想起你说的话,觉着确实有道理,唉!也不知将来我的结局会如何,是了,你这次和秦世子一起下江南,只怕将来不嫁也要嫁了,现在人人都把你们当做戏台上才子佳人般的一对儿,不过也有些人很是瞧不上,叫我说,你还是赶紧把这亲事定了吧,你现在的名声,就是嫁去别人家,有这段经历,也难免要受气。”
    洛槿初诧异看了洛槿雪一眼,心想这四姐姐真是转了性子,如今倒知道为我考虑了?只是想起这件事,也觉着心乱如麻,却不似以往那般排斥,因只好胡乱应付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我们做主?四姐姐不要多想。”
    “别人也就罢了,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见洛槿雪笑了笑,接着挥手道:“罢了,我从这条道儿回房,你也去吧,那银子谢谢你帮我捐出去。”
    两姐妹告别后,洛槿初只觉着心里有些沉重,再加上秦锋的事儿也是沉甸甸挂在心头,因来到洛涛和秦氏面前,面色便不怎么好看。
    秦氏是母亲,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妥,忙拉着她的手问道:“妞妞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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