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江远望着于玲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自己好不容易打算招揽一员大将,花了那么多的精力,现在和自己说要走?
    只见于玲浑身的皮肤上泛起红色的刺青,她凄然说道:
    “公子,这种红色的纹路,是一种来自于邪魔的诅咒。它带给我力量的目的,是要将我培养成邪魔的奴仆。它会将和我亲近的人害死,增强我对这个世界的怨念。”
    说到这里,于玲已经泣不成声:
    “我真的不想离开公子,我想要一直跟着公子......可是......我不能害了公子,所以......只能远离公子......”
    “就这事啊。”江远开始故意装糊涂,“放心,我从来不信什么诅咒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江远却已经不由得想起了在玉弓山庄遇到的那只怪婴。
    诅咒之说,颜怡也曾提过,不过那个妖鬼却似乎言之未尽,有所隐瞒。
    “它是真的!”于玲焦急地说道,“我爹还有商队里的人,就是被它害死的!我是一个......不祥之人......注定永远都只会是一个人......公子你!”
    江远在这个时候却用力地抓住了于玲白嫩的双手,他的脸距离于玲很近,刻意让自己盯住于玲眼睛的视线显得无比真诚。
    于玲俏脸蓦地一红,匆匆扭过头避开江远的视线。
    但是片刻之后,她又重新扭转回来,迎接江远的目光。
    江远让自己的语调充满信服:
    “于玲,你给我听好了!我们是朋友,是知己啊!无论什么事情,你不用自己一个人承担的!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帮你一起来面对!你更不用充满什么负罪感,这种事情,是我自愿的!”
    “公子......”于玲的眼中充满感激,但是自责和凄然却并未消失。
    江远明白火候还不够,还得继续努力。
    于是他握着于玲的手越发用力,口中说道:
    “俗话说物以类聚,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我和你一样啊!在那个血狱之中,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吧。不过千万别告诉别人,那是我的秘密。”
    于玲点点头:
    “我发誓!绝对不会出卖公子的秘密!公子,你是......”
    血狱之中,江远变身之后的模样,确实让于玲吓了一大跳。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于玲开感觉自己和公子的距离开始拉近。
    因为只有发现了公子并非人类,于玲在他的面前才不会因为自己妖的身份而那么自卑。
    “我是人啊!”江远说道,“我和你一样,都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人!我们的想法完全一样啊!这世间,你恐怕再无法找出第二个像我这般能够和你志同道合的知己。所以,难道你不应该跟着我吗?”
    于玲眼中开始犹豫起来:
    “公子我也想一直跟着你,可是那诅咒——”
    江远笑道:
    “诅咒想要害我,恐怕得比我强才行吧,你觉得你能打赢我?或许,诅咒能够借助其它力量,但是我有多强你是见识过的,我像是那种会被轻易所害的人?”
    于玲的眼中越发犹豫,诅咒能够害宛如父亲和商队成员这样的普通人惨死,但是能否害如公子这般强者横死,于玲自己也不太确定。
    江远于是打算继续趁热打铁:
    “于玲......玲儿!留下来吧!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你的诅咒我帮你一起承受,遇到什么事我与你一起面对,以后你要报仇我也会帮你!不要辜负了我的心意!给我留下来!听见没有?!”
    于玲怔怔地望着江远,然后泪水再度涌出,她猛地从江远大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扑入江远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公子......我明白了,我绝对不会辜负公子!我......绝不离开公子!”
    江远面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轻轻拍着于玲的后背。
    用恩惠收服人实在是太麻烦,江远这几句话可是耗费了极大的脑细胞,远没有用武力收服来得简单。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身边,或许也需要一个真正信得过的人吧。
    偌大的矿场寂静无声,夜晚寒冷的空气四处游荡。
    天空中飘荡了一阵小雪,然后又停止。
    月华如练,照在雪地上,反射出淡淡的柔光。
    于玲似乎极为迷恋和依赖江远的怀抱,她将头埋在江远胸膛,这一抱就静静抱了半天。
    江远却开始不耐烦起来。
    这种女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要抱抱,还抱这么长时间,难道她就不会觉得无聊吗?
    可是这个时候他又不能推开怀中柔软身躯,只能烦躁地度过这个过程。
    又过了半晌,江远越发不耐,忍不住就要开口。
    于玲却已经抬起头来,她的脸在柔和的月光里显得格外美艳,尤其上面还泛着一层红晕。
    她樱色红唇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公子,我先回屋休息了......”
    江远心中顿时轻松起来,这个女人终于开窍了。
    他点点头:“回去吧,做个好梦。”
    于玲望着江远后退了两步,突然又跑到江远面前,脸上有着神秘的笑容:
    “公子,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听到有秘密,江远顿时来了兴致:
    “你说!”
    不知道这个秘密是关于神器的,还是关于血狱中那两条巨蛇的,亦或是关于邪魔诅咒的。
    于玲的皓齿轻轻咬了咬下唇,随后开口:
    “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依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还从未告诉过别人。”
    江远笑容一僵,这就是秘密?
    什么破名字!自己根本懒得知晓,也不想知道。
    但是他还是干笑道:
    “好名字啊......嗯......很好听!”
    于玲开心地回过身,蹦蹦跳跳地朝着今夜她休息的房屋而去。
    这个女人,这回终于真的回屋休息了。
    江远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一直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对于这个小娘们,自己还得盯紧了。
    她的实力和那柄神器对于自己都极为有用,要是哪天她来个不辞而别,自己就人财两空了。
    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江远整个人开始越发清醒:
    “她不会是喜欢我吧?可也不对啊,我和她才认识多久......”
    江远不由得回忆起了在莘国时遇到的傅清音,她的那个吻,柔软的嘴唇,温热的舌头......
    一想到此处,江远只觉得浑身开始涌出一股炙热来。
    如今整个矿场就于玲一个女人,可惜她是妖,自己又不喜欢玩人和兽。
    他又回忆起了彭城的玉娘,那个身段玲珑,宛如玉人的妩媚女子。
    还有玉弓山庄的莫雪,那个舞姿绝艳,肌肤赛雪的少女......就是她被烧毁时的模样太过难看。
    他最后还是想到了傅清音,可惜,自己与她有缘无分,注定是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江远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然后便也返回了自己的房屋。
    ……
    黑暗之中,于玲躺在床上,脸上尽是甜蜜笑意。
    “幻矖前辈,”她还是不放心地问道,“我身上的诅咒,真的不会害了公子吗?”
    幻矖的声音不耐烦地响起:
    “你刚才和他说话的时候,吾不就已经告诉过你。诅咒会害人,但是那个人很诡异——”
    “好了幻矖前辈,”于玲打断道,“不要再说公子的坏话了。”
    幻矖无奈说道:
    “你就那么信任他?”
    于玲点点头:
    “公子曾吃掉我的一只手......”
    幻矖得意说道:
    “吾就说他不对劲吧!”
    于玲却接着说道:
    “我被吃掉的一部分已经和公子融为一体,我和他是一体的!我们注定会是......最为亲近的人!”
    幻矖忍不住咆哮起来:
    “无知小妖,你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不听吾之言,你迟早会后悔的!”
    ……
    一夜无事。
    ……
    第二天的时候,天气晴朗。
    矿场周围的皑皑雪山,反射着明亮的光泽。
    江远却开始向着南方远眺,他有了前往姑洗郡卫县的想法。
    在那个被五鬼道统治的地方,一定会有不少妖鬼可供猎杀。
    官兵虽然封锁了两郡边界,但是却阻拦不住江远。
    不过这个计划最终还是被两个风尘仆仆的人打乱。
    一名耿家堡的人和一名星魔海的人突然找上了矿山。
    耿家堡的这名伙计是引路的,原来在江远离开耿家堡不久之后,星魔海的人就找上门来,追寻江远的踪迹。
    而星魔海的人却是来自于武城分坛,他给江远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武城分坛香主求见,有来自于彭城的信。
    江远前来丹县的消息只通知了武城分坛香主一人,自己当初在荒村的时候曾与邵香主的儿子邵哲相遇,也曾向邵哲露出外使的身份。
    那邵哲回去之后定然和他老子说起这件事,那么江远的身份被邵香主猜错倒也在情理之中。
    而来自于彭城的信这让江远放弃了前往卫县的打算,虽然没能看过信,但是江远也大致能猜出。
    这封信的内容,要么是彭城分舵发生了意外,要么是自己家中出了变故,要么便是斐芊芊有事。
    无论是什么,自己也都得回去看看。
    当下江远便决定开始返程,他率领着一行人出了矿山,纵马朝着原路而去。
    经过数天的跋涉,众人终于来到了耿家堡。
    这阵子随着星魔海的人上门,耿家堡上下早已经人心惶惶,生怕星魔海的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随着江远的返回,倒是终于让耿家堡的人安心下来,惹得堡主耿鸣川更是不断讨好奉承。
    在这里,江远稍作停顿修整,同时也与耿葭和杜源又做了一番交谈。
    耿葭依然还是热心于邀请江远加入护盟,但是江远却笑着婉拒。
    随后,江远变开始启程赶往丹城,前去见已经入驻丹城的邵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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