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他到底抓住了怎样的漏洞?
    他怎么能绕过地府的限制,去别的地方投胎,却依然保持记忆回来?
    那种能保护记忆去投胎的药,偶尔有私下交易的情况,但在回来之后必须在三生石上照一照,用三生石做药引,才能回忆起投胎前的事,如果没照过是想不起来的。
    就算他能花钱或是从自己的子孙后代手里弄到一瓶药,能去外国花钱打点了投胎,那么投胎回来之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魂魄。外国的地府经常抓刚死来的鬼魂服劳役或是当做奴隶,他是怎么摆脱这种事,维持自己的体面,最终不远千里的来到中国地府,又准确无误的照了照三生石,想起自己是谁。
    “现在作为刘邦这个身份就半被消除了,以后他在去投胎时,要不要清算刘邦这个身份的功过,就成了一个问题。我们虽然压根没打算清算这件事,但他这样自己销去身份,有点过分。”
    “如果说这是巧合,我就把这只骆驼吃下去!”
    地府的秩序中肯定有某种漏洞被他利用了!被利用的或许不只是一个地府的漏洞,不知道刘邦去过多少地府,深入研究了多少法律中的漏洞。阎君们相信别的地府的漏洞更多。
    嬴政:“不要因为他送了一只烤骆驼,就认为他投胎去了产骆驼的西域诸国。”他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可信。
    李世民举起新定做的鎏金舞马衔杯银壶:“来一杯吗?”没错,我又头疼了。不过这次是改良过的配方,好喝不苦。
    阎君们嘴上说着:“我还没头疼。”
    “只是想尝尝。”
    “这是那个著名的秘方啊。”
    诚实的各自喝了一杯进去。
    入口微甜,有点金桔的香气,喝进去只觉得清爽,清气上升,心里淤积的矫诏如枯苗遇春雨,稍有缓解,与此同时,还有淡淡的回甘。
    “这是什么?”
    “金桔薄荷百花酿。用白玉承露盘在山顶上收集的无根水来浸泡。”李世民淡淡的炫耀:“内子亲手准备的。”
    不费劲,晚上拿几个白玉盘放到山顶上,早上拿壶和漏斗收集起来,然后浸泡一夜即可。
    单身的阎君表示羡慕,不单身的阎君也有一点羡慕,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盒海椒拌青芒果、薄荷糕,继续头疼。
    海外传入的辣椒,就简单的名为海椒,和胡麻一样的命名方式,连原产地都标出来。南方的鬼带来的新鲜的食用方式,酸酸脆脆的青芒果,还有研的极细的红红海椒粉,加上一点点盐。有些老鬼一吃,爱到坐在芒果树下等着结果。不爱吃的拿着刷子去刷舌头。
    “我觉得还是这个。”一位阎君拿出一把山核桃,单手抓住俩,使劲一攥,捏碎:“这个让人心里头更舒坦。”
    他们正在分享解压方式。
    张居正心灰意冷的走到阎君殿门口,不惜名声的万丈豪情都被死后眼见的一幕幕打乱了。往里看了一眼,顿时精神起来:(⊙_⊙)???我现在对于阴间的政治制度非常感兴趣!十殿阎君为什么只有九位,还是坐在一起的?人间传说是每殿阎王负责的项目不同,一位负责询问定罪,一位负责复核,一位负责定下去哪个地狱……还有人负责决定某个鬼魂投胎去谁家。
    作为丞相他根本不相信这种事!全国每天多少人死生?死去的人都要由黑白无常捉走?那地府得有以十万计的黑白无常分布在各州城府县。每天死生的人以万计,都由一位阎君或是几个判官亲自审核?这是应该的,人间所有判处死刑的案件也要由皇帝亲自过目。每天出生的人也以万计,难道谁投胎去谁家,都要由人亲自制定?恕我直言,这效率不是很高,也不算公正。
    张居正就不相信国家和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有人在阴间的小账本上写好了谁生谁死,那太荒谬。
    在见面以及简单的了解之后,明白了,采取的是洪武一朝的制度——皇帝兼任丞相的工作,从根源上杜绝权相。现在的制度算不上精巧,也不省力,但行之有效。只不过唯一能保证这种制度延续的,只有皇帝不变质。
    我的皇帝就变了。
    阎君:“你先了解一下地府的状况,我们想对你委以重任。”
    “但要你自己来猜一猜,是什么事项。”
    “嗯……现在有两个大难题,但不论你发现了哪一个,将来的位置已经定下了。”
    得用明朝的鬼来管理明朝的鬼,朝代不同那么他们之间不能互相理解。
    张居正微微诧异:“冥君如此诙谐,好。”
    我非常善于发现社会问题:“给我一年时间。”
    你们觉得地府可能有两大难题,我不确定我能发现多少个。
    ……
    这一年时间里,李太后在张居正去世后不问朝政,回到内宫中。
    文人认为既然张居正长得英俊,那他肯定和年少守寡的太后有事,双方私会一定是有地道。
    李太后再次干预朝政,是劝皇帝放了努尔哈赤,他是父兄都在为明军引路时被明军不甚击杀,咱们因为他鸣冤就抓他入狱,这不好。放回去了~
    ……
    张居正仅对地府观察了半年,就提交了一封调查报告。有些事情做,倒是让心里好受一些。
    第一,现在百家争鸣就是混乱。官方必须倡导并使用某一学派的思想,最好能区分等级。杨慎等人创造一种新学派,并在受人推崇。
    第二,无为而治不适合现在的地府,各地的书院需要加强管制。
    第三,现在的会馆凝聚了乡党,互相隐匿,争强好斗闭门比武来决定某些事,并有默契的回避官府。
    第四,人们致力于寻找谁才是兰陵笑笑生,数十万人涉入其中,互相揣测。
    第五,各地鬼门只是鬼门,不是鬼门关,需要设为关隘,征收进出的赋税并加强管制。
    第六,有明显的以火药弹冒名为烟花爆竹走私入境的情况发生。
    第七,官员拉帮结派、拉拔亲族的事情不可避免。但太史台、太学、翰林院等教化民众的部门中,存在明显的党争,主要分为‘皇帝至上’和‘神仙至上’、以及对‘三从四德’的同异两党这四个部分。
    张居正稍稍有点高兴,半是为了自己果然找到不只两个问题,半是为了延绵两千多年的阴间竟然只有这些少少的问题,真好。
    “我观察了半年,阴间如今的问题,仅此而已。”
    阎君面面相觑,十分难过:“这么多啊”
    “别人为什么不报告上来?”
    “这些问题都有人提及过,也派人去管了”
    “会馆是什么?”
    张居正:“会馆是万历年间才出现的,原本是各地举子进京赶考,同乡聚会帮助之处。”
    阎君们有点丧:“哦……我们就准备让你就任太学,整治所有民间私设的书院。”
    张居正:很好!我要把教育改革坚持到底!人的问题都是教育问题!
    第386章 搬家+学派
    朱厚熜穿着旧道袍,头发披散着也没人给他梳, 他自己试过截一段锦带系住头发, 那样长长会滑落, 又很不舒服。屋中有头绳和发簪,一切需要的东西都有, 唯独没有人服侍。
    原本方皇后给他梳头,后来夫妻吵架,她就束手旁观, 试图僭越, 以此逼迫皇帝低头道歉, 说些软话。嘉靖皇帝坚决拒绝,等着皇后来道歉。
    祖宗们的态度很简单:你不管朝政, 我们也不管你。
    朱载垕自己倒是把自己照顾的不错, 他以前时常溜到宫外, 还知道很多东西的市场价, 除了自己学着做果馅饼之外,低调的就好像没这个人一样。
    朱厚熜原本指望他无师自通学会孝顺和亲近父亲, 失败了。
    只给好儿子和明君帮忙, 这似乎是帝镇中默认的自然法, 不需要沟通, 人们已经不约而同的这么做。换句话说, 谁让祖宗舒坦,祖宗就让谁好过。这种简单方便的思维不需要被总结为法律。
    “别墨迹!都搬进去。自己修造的房屋,就和打下的基础一样, 不论什么样都得自己承受。今天之内,还有谁没搬进去,朕烧了他的房子!”
    在朱元璋的暴力压迫下,所有人都搬到新修好的奉天殿中居住。
    朱见深轻轻推了推房柱,在屋里推房柱倒不会摇晃,只有在外面用力踹才回到摇晃:“我我我,我害怕。”
    祖母心疼的抱住了小胖子:“没事,你的运气一向不坏。”
    万贞儿也小声说:“咱们将拔步床搬进去,贴着墙放着,即便要塌,也能挡一挡。” 柱子能稍微支撑一下。
    朱祁镇以前就有点扭曲,现在更觉得自己是愤世嫉俗,其实是报复社会:“这房子要是真塌了,反倒好笑。”太好笑了,把我们都埋在下面,古往今来所有的皇帝都会嘲笑太*祖。我们明朝多可笑啊,逼着子孙后代,耗费百年时间修造一间破房子,又逼着我们住进去,最后一坍塌,呵。
    朱高炽抱着个枕头,站在门口若有所思:“这房子摇摇晃晃,却是我们亲手搭建的。我想以太*祖的深谋远虑,细致入微,一定是想要教我们什么道理,这和参禅打坐是一样的。”
    朱瞻基:“爹说得对!为什么不盖别的房子,偏偏要盖奉天殿呢?皇帝登基即位、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命将出征,此外每年万寿节、元旦、冬至三大节,再次朝贺设宴,都在奉天殿。”
    朱祁钰做恍然大悟状:“啊!祖父和父亲这样一讲,我明白了!太*祖的意思是叫我们不忘旧事,砥砺前行。”
    朱高炽握拳做斗志昂扬:“所以说,祖父是让我们记住,人间的天下就和这奉天殿一样,天下兴衰,由皇帝亲手搭建,所有的敷衍了事、疏忽大意凑在一起,就会摇摇欲坠,反噬自身。反之,如果我们用心学习,事事谨慎小心,投入全部的心力,宫殿才能固若金汤,千秋万代永不倒塌。”
    朱瞻基连连点头:“现在潜下心来,反思自己生前的功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等到将来再创辉煌。”
    朱高炽继续斗志昂扬:“咱们祖孙三代总有一天能在外面再造一座高楼广厦华屋,回报祖父和父亲的恩惠。当年咱们年纪小,无能为力。”
    朱棣笑着想:三个马屁精,倒是不滑稽,还有几分可怜可爱。
    朱厚照啪啪啪开始鼓掌:“是啊是啊。”
    我怀疑他们对台词了,还没有叫我!
    朱元璋老怀大慰,拉着皇后的手拍了拍:“我就知道,他们准能领悟我的良苦用心。”
    马秀英微微一笑:“这是自然。”就是有点慢。这么多年才想明白,天天就等着别人揣测他们的心思,没想过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吗。连你们祖宗的心思都不想着揣摩。
    朱祐樘赶紧跟上一句:“我虽无能,愿听祖宗差遣。”
    嘉靖就想起来一件事,三十六年,三大殿再次被雷火烧毁,文楼、武楼,奉天门,左顺门、右顺门及午门外左、右廊亦被烧毁。自己不得不设朝于端门。十年前方皇后死于大火之中,自己想让她附庙,作为元配皇后和自己的神位并列在一起,废了好大力气,始终没有成功。我,朱厚熜,真是命犯火劫。
    朱见深幽怨的看着祖父,这样表衷肠的好事,就不带我一个吗?
    激动的擦眼泪:“是,是,是!”
    朱元璋亲昵的挨个踹了一脚:“别以为说几句甜软好听的话就能逃走,都进去住着,该搬床搬铺盖的互相帮忙。老四你跟我来。”
    这奉天殿一入门虽然是正厅——由于技术限制,盘龙藻井压根想都没想,地上的金砖也属于偷工减料的产品——但在大殿两侧有房间,分别是书房和储藏室,储藏室里摆放着皇帝们各自的龙袍、金丝善翼冠和各人的印章。正厅后面有走廊四通八达,对面则是九间卧室。
    那么大一个奉天殿,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大厅呢?外表四四方方,里面划分的也是四四方方。
    把朱棣带到正房位置,九间卧室中间那间:“你住这间屋子。”
    朱棣有些受宠若惊:“爹,您这是什么意思,这该是您住的。我不敢逾越。”
    “你就住这儿!别拘束于礼法,恭敬莫过于从命,孝顺的第一位是顺着爹。”朱元璋强行叫他住在正屋中。
    朱棣心中窃喜,暗暗怀疑这是老爹决定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彻底解开了建文那孙子留下的心结:“那您住在哪儿?”
    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老了,天下已经传给你们。我不住在这里,还回到原先旧房子里,和你娘过几天安安静静的太平日子,我挑水她浇地,我耕田她养蚕,多么快活。”
    那间房屋虽然窄小,却安稳可靠,这间摇摇晃晃的大屋就给你们住吧。总觉得这房子会坍塌,或许在坍塌之前就会有人暗地里放火烧了这栋房子。现在已经开好了窗子,如果有危险谁都可以翻窗从后墙跳出去。
    朱祁镇和朱厚熜看起来都有这个嫌疑,他们虽然在盖房子期间出力不少,却似乎对这房子有不少的仇恨。
    朱棣:……我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朱元璋觉得挺愉快,除了他之外,谁都笑不出来。
    就不说倒霉孙子有可能包藏祸心,单是奉天殿这个名字……这可是在永乐年间就开始起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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