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个屁啊,哭吧。
    李隆基趴在地上缓了一会,身上的疼痛渐缓,伤口似乎在渐渐愈合。“你们偷袭朕!暗箭伤人”
    “暗箭伤人的事多了。你连安禄山都认不清楚,告诉你要打你,叫你警醒,你也听不懂。”李世民的情绪非常复杂,还记得多年前怎样夸耀他,夸他像自己。我真是太轻浮了,应该盖棺定论,只有盖棺才能定论。又愤怒,又悲伤:“李隆基,方才不是偷袭。对于你这样的废物,用不着四下设埋伏。巧了。”
    李隆基狼狈的擦了把脸,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这几个人,只觉得狰狞可恶。巧了?巧了能在我刚一落地时,从四个方向同时飞来羽箭?让我躲避不及。。
    “呸,还不是被武曌指使,被女人驱使,装什么大丈夫。”
    在旁边兴致勃勃看热闹的都尉相信是巧合。帝镇的杀气太重,在弥漫阴间的怨气之中可谓气贯长虹,一股杀气顶天立地。阎君登高望炁时都觉得有问题。当一群人都想杀一个人的时候,就不需要串通联络,早就他娘的一起动手了。
    武曌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比我还敢想。朕做梦都不敢想这种好事。”或许天下人都能被朕驱使,就这几位祖宗不可能,他们不杀我,都是我机警敏锐。
    李渊随手丢给他一根木棍,自己也拎着一根木棍,言简意赅:“来。”
    李隆基终年七十八岁,最后三十多年早已不操练武功,安享太平。不巧的是,他现在的样貌正是五十多岁的样子,状态也是五十多岁,刚刚得到杨玉环日夜相伴,被李林甫杨国忠拍马屁拍的浑身舒爽,又有乐圣李龟年和几个参军戏名伶(相声大师),活成了一个快乐的老纨绔。
    警惕的捡起棒子:“即便是长安洛阳的百姓,朝中百官,也不敢如此对朕。”
    即便是太子,是马嵬坡兵变的士兵,出来杀人的张小敬,也不敢如此。
    李渊一听这话更气了,他老了也喜欢玩,喜欢打猎,喜欢泛舟湖上,但自认为比李隆基勤政的多!“长安洛阳的百姓傻!把你当成皇帝,你却是大唐的罪人。”
    几下就打掉了他手里的木棒,又一棍劈在他脸上,打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一脚踢在软肋下,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打。
    最终以木棍折断而停下。
    李隆基已经是体无完肤,身上有几处不正常的扭曲着,无论如何,人的胳膊不会扭出波浪~~~
    皇帝们非常有耐心的等他康复。
    李世民叉着腰等着他的肌肤愈合,骨头接好:“痛上加痛没有必要。痛的过度,人反倒会麻木没知觉。”这一点朕很有经验,我受伤时就是疼到极点就懵了。大将们也都这么说,阵前受伤都没知觉,失血过多只觉得麻和冷,伤口包扎好,开始养伤时最疼。
    长孙无病挑挑选选,提给丈夫一根削尖的竹竿,竹竿有三指宽,将近一丈长:“用这个。给树干削皮不易。”木棍都是砍掉的小树,自己削树皮做出来的,竹子不用费事。
    武惠妃心灰意冷的躲在篱笆墙后探头,心说皇帝真是深情。爱我时,皇后也可以废,所有的妃子都能置之不理。等到我死了,他移情别恋,一样一心一意的对杨玉环,比当年对我更甚,更加宠爱,连我的儿子都被弃若敝履。一骑红尘妃子笑,三千宠爱在一身。
    这边血腥味浓郁,那边正在温黄酒、烤梨、烤橘子,宁静温馨的香味四溢。梨子烤完之后极甜,带有糖的焦香。
    李隆基又一次恢复好,那个眼熟的少年走了,换上来一个更加眼熟的青年人。他终于想起来这是谁了:“你,你是唐太宗。”
    李世民露出的闪亮的虎牙:“不错。你的瞎眼什么时候康复了?”
    “啊?”
    “拿起你的棍子。来与我一战。”
    李隆基迟疑了一下,犹犹豫豫的拾起棍子,犹犹豫豫的说:“不敢。”
    “谋夺儿媳,任用奸佞,骄奢淫逸,对节度使毫不设防,唐朝险些灭亡,祖先祭祀断绝,你有什么不敢?”
    李隆基说:“您也对节度使不设防啊”您还打算分封十二家刺史代代相传呢。朝内的武将,尉迟恭差点把李道宗眼睛打瞎了,被人告谋反,你也就威胁了一下,问要不要飞鸟尽良弓藏?
    他试图和唐太宗讲理:“安禄山虽然是胡人,但太宗您手下良臣猛将,出自隋朝的不在少数,李密、窦建德的部将,即便是隐太子府的臣子,您也敢用。突厥来归降的可汗与贵族,出任高官,担任亲兵,与您同吃同睡。就连则天皇后也出自您身边。我怎么”
    我怎么就这么大罪过?我哪能想到安禄山会谋反?
    长孙皇后问:“你怎么觉得自己能和我的丈夫相比?我的丈夫,有时候爱发发小脾气,除此之外一切完美。文武全才就不必说了,臣子们单与他比较,谁能比得过他?只是独木难支,为了集思广益,广开言路,要他们填补不足之处。皇帝实力过硬,又极富名望,气概足以服人。你,一个好色老头。”
    她想了想,我现在需要赵飞燕。
    武曌幽幽的说:“李隆基,你可一点都不像我。你早期最为光耀时,敌人只是女人。”一个能力不济的韦后,一个权术不太好的太平公主。
    “武曌!你把开元盛世置于何地?”
    李世民听他中气十足,哪儿都不疼的样子:“恢复好了吧?来。”
    李隆基迟疑了一下,他现在不剩多少锐气,暮气沉沉,把木棍一扔,扑通一跪:“隆基知错了。”
    韦香儿刚从架子上挣扎下来,她屋里没有刀,赤足跑出来:“给我一把刀,让我砍了他的头。”
    “滚。”*5
    李隆基的可恨完全不能减弱韦香儿的可恶,但韦香儿的可恶能减弱武曌的可恨。别问为什么。
    李隆基把木棍又捡起来了:“韦氏休走!”
    李世民颠了颠手里的竹枪,像给女儿穿糯米丸子一样,用力一刺,把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同时贯穿。又用力挑起二人,把尖头往下一扎。
    长孙无病又恰当的递上来一把锤子,她递的那么顺手,就好像心有灵犀。
    赶回来的刘病已和刘骜情不自禁的鼓掌。
    吕雉也叫了一声:“漂亮!”
    虽然唐太宗没想到要锤子,看着锤子,想了想,踮起脚尖把贯穿二人还的竹枪往地下敲了敲,像用钉子钉住虫子一样,往地下敲进去半米。
    李隆基在下,韦香儿在上,二人的腰腹被竹枪贯穿,一边互相厮打报以老拳,一边挣扎的想要逃出去,却稍微一动就扯得伤口剧痛。
    韦香儿:“哈哈哈哈哈李隆基,呸!”
    李治捧了一碗热好的药酒过来,这酒中加了竹叶、陈皮、香草等药,淡香,能去火理气:“阿耶厉害,这一下时效长久。”
    李世民只觉得身心舒畅,拿李妙儿捧来的手巾擦擦手上的血,喝了口酒:“我不喜欢刑讯,武曌,你不是会训马么?雉奴,你和她一起,让李隆基知道错。”
    李隆基颤声高呼:“我知道错了!马嵬坡时就知道了”揍了她几拳,又嫌碍事,就掐住韦氏的脖子。
    李渊听的来气,又拿了一根竹枪扎透。凡事做过烤串的人都知道,一根签子穿过容易打转,两根签子不论是扎肉块、扎丸子、扎土豆片都非常稳定。二人挣扎的幅度顿减许多。“混账东西,到此时还提马嵬坡。你在安禄山谋反时就该后悔!在被逼出逃时就该后悔!大唐江山和一个妇人孰轻孰重!马嵬坡马嵬坡,而今若有神异之事,把你变成杨玉环,日日顾影自怜才好!”
    太平公主和薛绍来了,在镇外看了看,都没敢过去。祖宗今日超凶。
    李昭请假未果,继续在人间抓游魂。
    李瑛等三人思前想后,切切私语一番,就权当不知道。
    唐太宗去给父亲敬酒:“妙计妙计!都尉,此事能办到吗?”
    在旁边看的神魂颠倒的都尉想了想:“很少有人提出这种要求,毕竟鬼的身体是一样的,只有脸上不同。”医馆倒是有整容的技术。
    第265章 继续揍他
    李隆基是否要遭受女装的羞辱,这件事还没有定论, 毕竟地府中传说他亲自上台演滑稽戏, 还用白粉涂脸, 演丑角,发科逗趣哄贵妃高兴。传言未必属实, 但也有可信之处,他能在梨园当老师,就肯定会演, 会演就得上台演。身为皇帝能上台演戏, 也就基本上是个不要脸的人。
    李渊颓废的叹气:“以后怎么办?拿他当子孙, 当昏君,还是当优伶?”
    他不绝对, 也不纯粹。当子孙, 也是武曌的孙子。
    当昏君, 他曾是令人欢欣鼓舞的明君。
    当伶人, 他又曾是个皇帝。
    李隆基还被钉在地上,用手扒拉开韦氏的脸:“高祖救我!我毕竟也是皇帝, 如此不堪, 怎生见人!”
    哀求道:“太宗!太宗皇帝!我已经知错了, 知我李隆基是大唐的罪人……您要打要罚我都认, 把韦氏拿走!”
    “你认不认都一样, 如今还敢商讨?想要舒服点?想的真不错。”
    李隆基又勉强辩解道:“此处人来人往,我与韦氏如此亲近,岂不是贻笑大方。”
    刘欣云淡风轻的说:“听说你喜欢儿媳妇, 给你来个伯母调剂一下。一下一上,血肉交融,小算盘一打,就算是平辈了。你祖宗用心良苦啊。”
    众人都钦佩的鼓掌。嘴贱不是问题,问题是对谁嘴贱。
    汉哀帝嘴贱的功夫已近化境。能和裴旻的剑、李白的诗、李龟年的音乐相提并论。
    李世民递给他一杯酒:“汉哀帝深解我心。”
    刘欣有点想调戏他,又怕挨揍,自己要是也被大竹竿钉在地上就不美了!腼腆的笑了笑:“凡英俊男子的心思,我都懂。”眨眼~
    回来看热闹的皇帝可越来越多,他们请假也要回来,逃班也要回来。八年安史之乱,十年没有休假,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工作,都快鞠躬尽瘁、油尽灯枯,能谈笑自若的只有诸葛亮等工作狂,他们是习惯了。
    赵飞燕在旁边跃跃欲试,她围观了全程,打算等他们揍人的事告一段落再上去骂,以免伤到自己。现在就很合适。
    李世民沉吟酗酒:“我忽然想起来,安禄山谋反之前,我刚埋了一些新酒在花下。”
    阴间传闻称酒不仅是粮食水果之精华,还能纳地气,汇聚阴气,埋在不同的树下能有不同的效果,气向流转,会浸润酒中。外面卖的酒,有梨花香的,就说是曾在梨树下埋了三年。还有些过分甘甜的,怀疑是加了甘草,店家非说是在酒窖上种了甘草。他闲来无事,就埋了一些在牡丹花、玉兰花、蔷薇花下,树下不埋,恐怕损伤根茎。本打算埋三年就喝,三年后心焦如火,早就忘了。
    长孙皇后拍手笑道:“好啊,现在是喝酒的时候。”
    李治叫上儿子,也去一起挖土。土痕已经模糊,幸好花下不被踩踏,凭着隐约记忆把酒都挖了出来。
    李妙儿阴着脸,脸上微微发青——武曌给她脸上糊了一层重重的铅华,拍了点石青颜料,看着特别诡异——平时裙子系的高,这次格外往下拽了拽,遮住脚,曳地前行。
    她捏着嗓子,阴风阵阵的一阵笑。围绕着倒在路上的李隆基,莲步轻移,在‘没料到他认出了太宗,但是不一样’‘装得像给你零花钱,干不好你就等着吧’的驱动下,基本上做到了标准的宫廷姿态礼仪,腰都疼。挺着脖子,微微垂眸斜眼死死的盯着的李隆基。
    她走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死死的盯着李隆基,怀疑自己是个斜眼小毛驴。
    李隆基却心中不断打鼓,脸上神色变幻,想起当年逼退父亲,赐死太平公主的情况。知道她绝不会俯首认输,更不会想到是她先和太子夺权,才导致了后来的恶果。一定会伺机报复!
    “姑母,你想干什么?”
    李妙儿:沉默是金,是真金,是实实在在的一两黄金。
    太平公主本人:???
    武曌挡在壁垒前面,看了看被无形的屏障拦在远处无法靠近的讨厌女婿:“你别吵嚷,让你姐姐替你恐吓他。”
    太平公主狐疑说:“母亲,大家都是鬼,人能吓人,鬼还能吓鬼么?”
    王菱也问:“正是如此,妾也为之疑惑,还请则天皇后开示。”她不敢争先,等着祖宗们泄愤之后才能轮到自己。
    开示的佛家名词,指的是佛菩萨、高僧大德为信徒说法。
    则天皇后微微一笑:“别的鬼只有一个,你们有分术身,这还不可怕么?”身后也是你,身前也是你,这才叫闹鬼!李隆基那样也敢叫闹鬼?
    “实在是可怕!”
    韦团儿知道那是谁,但她不说。缓缓清醒过来,又猛地伸手去扼住李隆基的咽喉。
    李隆基也立刻就掐住她的脖子,二人用力互掐了一会,鬼虽然不用呼吸,也觉得头晕,一起昏了过去。
    赵飞燕:“哈哈哈哈老娘要笑死了!这场景值得赋诗一首。”
    伯母和侄子。贯穿。血。互相搞昏。两根。在路边。围观。活该嚯嚯嚯。——提取关键词。
    诗曰:当年结怨在深宫,最近李唐是正宗。
    韦氏杨妃曾受宠,而今妃妾路途穷。
    冤家死后重相见,举手就打不留情。
    伯母侄子又相逢,祖宗背后提巨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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