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们只知道他设立梨园,亲自教习优伶,与宜春院中女支女厮混,还不知道优伶的妙用。”李世民忽然想起来魏征,魏征若在,得带队把这种愚蠢的行径骂的……骂到最后皇帝和魏征之间只能活一个。这绝不算是妙用,只是鬼蜮伎俩。阴谋太没意思。
    “他让优伶扮鬼,每夜恐吓武氏。”
    众人整齐划一的瞪大眼睛:(⊙_⊙)
    武惠妃:(ΩДΩ)
    则天皇后揉了揉头,稍微一想,一切疑惑豁然开朗,对啊,就是这样啊,地府的情况如此,怎么可能真的闹鬼呢。以前还以为是她心里懦弱,还觉得鄙夷不耐,原来是真有人闹鬼,这可是,好笑。李隆基自不认错,想让人吓死武氏,反倒让天下人更确定三庶人死的冤枉。若是宫人闹鬼传谣言,能查出来,皇帝亲自做这件事,谁也查不出来。
    那武氏在痛哭垂泪,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被人打断了,瞬间变得萎靡不振。
    众人心想,皇帝做出这种事,你只能一死了之,还能暂时保全身后名。
    ……
    被废的皇后王菱已经乐了数日,太可乐了,三妃和三庶人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快乐中。
    太平公主也很快乐,她不记得武惠妃,却乐于看见李隆基倒霉。以前在等证据证明李隆基凉薄,自从三庶人一死,就等来了。高祖和太宗的表情都从‘和你娘一样又坏又爱胡扯’变成了‘咦,你看人很准’,到叫她有些得意。
    文士鬼魂们聚在一起忧国忧民,都说某些人为古人担忧,这些鬼魂倒是为活人担忧。探讨起家国天下的忧愁,人称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未来的储君,皇帝后宫空虚无人,顺便产出了很多好诗。
    太学祭酒刘秀正在和太史令谈话,探讨起这些新鬼的学风不正,人心浮躁夸耀,百姓不再朴实无华,不论男女都喜欢争奇斗艳,可能是作业太少。
    旁边奉茶的学生差点拜倒在地,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说太学学生很清闲。他们知道,从早到晚都在学习,人间的知识,阴间的知识,律法,算术,经史子集,还要学习耕种和凫水。别再加课了,老师们觉得这都不算什么,他们是学了几十年上百年几百年,然后嫌学生在十年之内没学好,要不要人活了。
    新任太子不是武惠妃最爱的儿子李瑁,而是顺位的三皇子李亨。
    大皇子曾在打猎中毁容,二皇子李瑛刚死。
    李隆基坐拥三千佳丽还觉得缺女人,十分烦闷。大部分美人只有皮相,那些能谈得来、玩得好、心里熨帖的女人从始至终只有几个。哦,但那些只有皮相的女人也需要。他虽然孤独寂寞,却只限于心里,而不是身体,还在不断生孩子。
    有人提议寿王妃‘姿质天挺,宜充掖廷’。
    那年李隆基52岁,杨玉环18岁,恰逢此时李瑁夫妻都需要为武惠妃守孝。
    父在母亡的守孝日期有些混乱,按照周礼是一年,按照则天皇帝的政策是一样要守三年。
    自古以来拒绝皇帝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死相拒。
    但好像没这个必要。
    三年之后。开元二十四年,寿王妃上奏说自己不贪慕富贵受用,只想出家做道士,为皇帝生母窦太后祈福。
    李隆基十分感动的同意了,赐道号太真。
    寿王李瑁十分懵逼,他刚出孝期,正打算和王妃努力生孩子……知道皇帝是什么用意,可是怎么能这样呢?当初母亲再生时,自己是皇帝的心肝小宝贝,才过去短短三年啊!已经被冷落的和其他兄弟一样了。
    也不敢说什么。二哥的血迹方干,谁不敬畏圣人。
    武惠妃早就从竹竿上放了下来,震惊道:“她该为我祈福啊。”我儿子和我亲自选中的儿媳妇,又乖巧伶俐,就算和儿子关系不好,要出家当道士,也该为她婆婆祈福。
    当时情况不明,谁也不清楚这是不是不便合离而提出的逃避方式。
    等到在温泉宫中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宫中也没有多少传言,管控的非常严格,鬼魂虽然不知道皇帝跟谁睡觉,却知道太真道士跟着皇帝一起去华清宫避暑。
    之后的事只需要挤眉弄眼就懂。
    武惠浑浑噩噩的趴在锦被上发呆。想不到皇帝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那么多儿子,儿媳足有十多个,玉环虽是天姿国色,又何必非他不可。这让我们母子如何做人。
    王菱:“哈哈哈哈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过如是!来啊,武惠妃,来拿一下。”本该称为武氏,但是不敢。
    武曌施施然走出来:“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王菱笑容可掬:“则天皇后万福。这些是赵丽妃、皇甫德仪、刘才人的贺文,她们无法靠近,让妾前来转交。恭贺武惠妃婆媳二人独霸圣宠。”
    李旦瞪了她一眼,想说她们太刻薄,又知其情有可原。
    李宪的亲娘原是皇后,李隆基的亲娘本来是贵妃,被他追封为皇后,并且附庙。二女虽然不愿进镇居住,却常常来探望皇帝,携自己制的衣裳糕饼。今日什么都没带,相顾垂泪。
    窦氏:“我太惨了。”自己尸骨无存,追封为皇后有了一笔横财,却畏惧则天皇后,不敢进入帝镇。儿子和孙媳妇瞎搞,又拿自己当遮羞布。
    杨广连续笑了好几个月,笑的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杨坚特意请假回来,什么都不做,也不说话,就和独孤伽罗坐在一起乐呵呵的看着对面闭门不出的一家人。
    如今长孙皇后已经闭关修炼,李渊窦惠开始沉迷于音乐,宣泄情绪,李旦往竹林里一躲,和偷偷来探望他的妻妾(都是皇后)相对垂泪。谁都不出去,满地府都在议论皇帝和太真的离奇关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更何况地府不禁止议论这事儿,现在参军戏常拿公公儿媳妇抓哏,舞女也爱扮作女道士,杨太真人还没到,先风靡一时。
    李治心说还是我心态好,我真是练出来了,如果以心理承受力来评论谁能成仙,我早就成了。抛开道德人伦法律,以年龄和姿色来看,这更合理是吧。他自己煎了一壶舒心理气的药汤,捧进屋去:“阿耶,放宽心些。他们早晚会死。”
    李世民现在全靠这句话撑着,红着脸:“我以前对隋帝说,子承父业连带着其他的,一起承受了,不算离奇。不是儿媳就不算什么事。你听听杨广笑的,何其刺耳。我恨不能杀了他,若杀他,岂不是掩耳盗铃,懦夫行为。”
    李治想了想,对窗外叫到:“媚娘?”
    武媚娘正在光明正大的练剑:“九郎,唤我何事?”
    “去让杨广闭嘴。给他找点事干,你最善于没事找事。”
    武媚娘嘻嘻一笑:“早有此意,又恐陛下嫌我违背隋唐的盟约。”早就想锤爆杨广,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从自己刚来就开始嘲笑,笑什么笑。
    李世民给了儿子一个眼神。
    李治幽幽的说:“你是武周皇帝,和我们唐朝有什么关系。自己有宅地,还有一个要宠妃的名额,啧啧。”
    武曌沉吟片刻:“话虽如此,也要等到杨坚和独孤伽罗离开才好动手,不知道九郎能否协助我。”在必要的时候发动战争,可以提升士气,让举国精神为之一振。现在就是个恰当的时候,但是我没人。
    盘算一下,李妙儿被太宗带到镇外拜师学习,现在略有所成,毕竟师父能下手揍徒弟,懒货不打不成器。李弘跟着李道宗,他是好学上进,先进应该不错。李旦虽然平静柔和,这些年叫他砍树挖土,也还算不错。
    矿工、盐工和农民起义都凶猛,就是因为干粗活锻炼力气,又团结。
    一个力工能背着几百斤的东西,就能用这几百斤的力气去伤人。
    看起来病弱憔悴的唐太宗猛地坐起来:“不用等。我们应付的来。”
    “不是以武周的名义”
    “不用。”李世民痛痛快快的说:“毁去前盟又如何,我认为该签订新盟约。”之前忘了写禁止嘲笑对方,现在写上。
    在隔壁佯装闭关实际上也没入定的长孙皇后走回来,扶着墙叹息:“我早就和你说了……”
    武曌趴在窗口瞧着屋里,她一直都秉持着非请勿入、谨慎小心的状态,没叫进去,绝不轻易踏入高祖太宗屋内,以免不测:“太宗陛下,旦儿缺武器。”
    “嗯?”
    “他素来不爱习武,刀剑不精,槊棒也不会。”他小时候的任务不是习文练武,而是卖萌。
    两天后,李旦得到了来自老祖父的礼物——狼牙棒。伸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棒上的尖:“这,虽然隆基败坏人伦,不听劝谏,任用奸佞,但是用这个来打他……我下不去手。”
    武曌拍他脑袋:“笨旦,明日你守在晋阳公主屋内,倘若有人不请自入,揍他。别等看清楚是谁,直接打。”
    李渊淡淡的吩咐道:“下一封战书。不告而战没必要。”
    战书大意:[盟约已不合时宜,我们一直都在遵守。现在该重新签订,让你好我好大家好,希望隋帝能好好考虑。如果不同意,那我们只好兵戎相见。勿谓言之不预也。]
    杨坚收到笔走龙蛇的战书,冷笑着往地下一掷:“打。”
    第261章 安史之乱
    杨坚不惧一战,并有八成胜算。独孤伽罗也是一样, 赞许的点头:“谁家没有丑事?杨广没被他家嘲笑?偏他家的不许人笑?同为皇帝, 敬他三分已经给足了面子, 要畏惧不敢嘲笑,那是痴心妄想。”当然杨广不应笑的那么大声, 又那么长时间。我笑,我有实力。
    杨广反而不同意,他现在不好战了, 开始爱好和平。“儿子认为不可。神鬼可以对神鬼, 还余四个男丁, 我无法抗衡。”
    独孤伽罗埋怨道:“你怎么不把武曌算上呢?”咱家是人少,怪谁?因为谁?因为你啊!你但凡稳固住大好局面, 再延续五代十代的子孙, 咱们在这儿就极强了。
    杨广只好默默叹气。
    杨坚道:“打归打, 战法还可以商榷。可以约定三局两胜?”
    “你难道没听说过田忌赛马?”
    “这不一样, 不规定下等马的出场顺序。”
    杨广:父亲,您看我干什么。单凭武功来说, 我比母亲强一点吧?我不至于那么差吧?
    独孤伽罗问:“倘若你与李世民单挑, 就像故事里那样, 两边打仗不调兵遣将, 主帅在阵前单挑”
    杨坚仔细沉吟了一会, 分析敌我双方的实力,只能长叹一声:“不成。以前我比他稍逊一筹,到如今同为神鬼, 我琐事缠身,他整日在家修炼,焉能比得过。”把功夫下在什么地方,就会增长那方面的能力。他现在对于李唐宗室的动向了如指掌,但很忙,以李世民的天性,想也知道他在暗中钻研神鬼的战斗方式,那些时常与他会面的大臣一定提供了很多资料。
    杨广说:“打不赢,但是也得应战。他们要签订盟约就签订,要撕毁就撕毁,想改就改。倘是这样,这何必称为盟约,不如改叫唐律疏议。”
    独孤伽罗气恼而无奈,又气自己家人少,又恼怒于李世民欺人太甚:“他气的病死过去,没法拿李隆基撒气,先拿你解闷。”
    如果要打,首先有就两个目的,一个是制定有利于自己的战斗方式,另一个是让对方同意。
    第一个不难,第二个做不到。对面也是这么想的。
    杨广沉吟再三,在萧观音温柔无奈的注视下咬咬牙:“这件事还可商榷,我可以保证以后不在他们面前发笑。”
    萧观音心说:反正我都劝过你。当年劝你别干那些事,不听,算了。前些天劝你别笑得那么猖狂,差不多就要收敛起来,民间传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他们打不到李隆基还打不到你么,看看镇长,他只是微微一笑。可你也不听,还说我‘让你忍气吞声,小心做人,都是皇帝谁怕谁’。
    杨坚也忍不住嘲讽道:“你当年若知道谦逊忍让,卧薪尝胆的道理,又何至于如此。”只要熬到李世民死掉,他家剩下的没有什么能人。
    日次清晨,李世民亲自往杨坚家扣门:“隋文帝可在?隋炀帝可在?商议一夜,可有结果?”
    萧观音打开柴扉后不怎么结实的门闩,侧身道:“唐太宗,请。”
    杨广愤愤的低声说:“他倒敢来我们家。”
    根本不怕什么危险,以前年轻时敢带十几个人到敌军大营里浪一圈,如果按照同比例把人数对等减少,现在人不少,戴上长孙皇后都算欺负他们。
    杨坚降阶相迎——站在门口台阶上等人上来很不礼貌:“你病好些了么?我甚是牵挂。”
    李世民亲切的抓住他的手:“有劳牵挂,吃了几颗百年人参,略觉得有了些气力,特来问候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只有你们常常挂念着我。”扶苏真拔了个人参和灵芝慰问他。
    独孤伽罗生硬的说:“谁能忘了你呢。”
    李世民甚为迷人的笑了笑,他脸上犹带病容,只是神采奕奕,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又有种跃跃欲试的攻击性。
    独孤伽罗心说:看着就可恶。
    “来屋中一叙。”
    李治留恋的看着父亲的背影,没别的,就是慈爱而英俊:“我阿耶真是太俊了。”
    武曌还是很矜持,她还得注意避嫌:“嗯。太宗一向神勇。”
    李渊百无聊赖的扒拉着弓弦,倒霉孩子处处抢我的功劳,就连钱名都偷走了,戏台上说太宗开国,太可恨了,我还得在这儿坚持保护他,我可是最不幸的开国皇帝。汉朝那些人虽然吵吵闹闹,却都很尊重刘邦。过去威胁杨广还不让我去,说是在这里策应,保护他,啧啧,当年就是这套。
    长孙无病有点担心,手里无意识的捏着李旦的胳膊,掐的他有点疼,又不敢说。
    隋唐两家的皇帝进了屋里,分宾主落座,开始瞎聊。
    先从人间风气败坏,世风日下,满朝文武与优伶没有差异,忠良被排挤开始。三人高谈阔论一番,把人间的情形大大的贬低了一番,转而又谈论起李白与王维这两大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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