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谢道韫与花木兰,名为师生,我们都猜她们是一对儿。”
    “好啊,姐姐不嫌我老丑,还愿垂爱,妾无不听从。”
    元乐尚笑而不语,拉着她离开。
    陈月仪又问:“咱们的家人呢?”
    元乐尚低声说:“有些不知所踪的,我娘想将我嫁入阎君后宫,我实在不愿,我娘一怒之下去投胎了。”
    “皇帝能许么?”
    “呵,现在他可做不了主。”元乐尚捧着陈月仪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咱们偷偷相恋一生,始终不敢过明路,叫人们都知道你我互相倾心相爱。如今死了,还受什么拘束?即便是佛祖和孔子阻拦,我也要与你成婚。”
    路过的和尚:“女施主,你不信佛,佛也不管你。”
    两个满头黑发的尼姑嘿嘿一笑,元乐尚掏了两块糖搁在和尚的钵盂:“大师父说得对。请为我们的成婚做个见证。”
    赶在陈月仪的家人来找到人之前,两名皇后快速搞定了成婚的全部的手续,在身凭和户籍上都加了一行字。拽过来的大和尚,又顺路找了两个人,很讲究的凑了证人,媒人就是宇文赟一个。
    ……
    阎君们又在探讨一些关于国家和宗教的问题。
    抑制宗教和抑制土地兼并是个大问题,每个皇帝都想做,基本上都做不好。
    太平盛世清闲景象,每天全国才死几千人,从上到下都是一片轻松,全都可以轮流放假休息。这份轻松几乎贯穿了整个贞观年间,阎君们很想给他送橘子以示感谢。
    今日闲来无事,都泡在温泉中闲聊,相隔不过几十米远,山中寂静,远远的说话听的也很清楚:“你们说李世民怎么就那么干脆呢?他是真舍得,钱财和虚名都不看在眼里,称臣都能答应。”
    白发阎君幽幽的说:“或许是把你们想的太好了,你们叫出声时,李世民没忍住惊愕。”什么叫‘这么多’啊,不就是全部的陪葬品吗?显得咱们没见过好东西似得,一副穷酸样。
    嬴政呵呵笑,引用了一首他的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
    ”他怀疑李世民舍得给出这些东西,是他确切的知道阎君不会拿走所有的瓶瓶罐罐和桌椅器皿,要的就是个态度。忠臣会为他铺路,做前站,而不是叛离。很可惜我们需要这些人,有这么一个机会,非他们不可。
    别人没听懂他在暗示什么。想的最多的人,想起来蜀汉之后有诸葛亮带头,蜀汉的忠直坚贞的人,纷纷来投。
    鲁肃也带来东吴的一拨人。
    人们不管干什么,都需要一个带头的。
    爱坚果的阎君问:“咱们像不像开店卖东西的?”
    “什么意思?”
    “人贩子?”
    “呸!”爱坚果的阎君差点扔一把坚果过去:“民间那些小店,早上刚开门的时候,谁第一个买,就买的很便宜,还送赠品,图个开市大吉(后来是1111前五分钟送同款)。李世民刚死,就等于咱们对皇帝专门经营的项目刚开门,他来的快,又爽快不磨叽,咱们给的也多。”
    “这倒也是。”
    “你最近每天早上都溜出去买果子吃。”
    爱嗑瓜子的阎君理直气壮:“我不仅去逛街买果子,我还要去巡游呢。阎君富有九州的果仁,几十种好吃的,或许还有新鲜的我没吃过。之前互市时买的烧糊的可可豆蘸着蜂蜜就挺好吃。”
    嬴政作为一个练兵爱好者:“只对阎君开放的市场叫什么互市。”双方都是阎君派钦差前去悄悄采购。
    “海门已经开放,应该练些水兵,以便抓捕犯事的夜叉和逃遁的鬼魂。”
    阎君们对此表示支持,确实有些鬼跑到海里,妄想以此摆脱追捕。“抓捕犯事的夜叉就算了,咱们看夜叉都长得一个模样,他们自己人才能在鱼鳍、骨刺中看出差异。”
    于是聊了一会水军如何组建。鬼魂不需要船,需要的只是一些不怕水的人。要不是都尉们讲笑话,他们还真不知道,有哪些淹死的鬼打算去投胎,见到往生池都不敢往里跳,超过碗口大的水就感到害怕,这种人当了鬼卒都不能上船。
    水军大概就是找些生前就会潜水,能在水下睁开眼睛、查看方向的人。不拘男女,那些海边的渔民更好,他们生前就能叼着刀抓着麻绳潜下水采珠,胆量极大。
    “李世民确实挺厚道,给李渊和他自己盖房子之后,父子俩都过去帮着杨坚父子盖房子。”或许这不是厚道,而是聪明。做生意的人都得学着好好说话,和气生财,邻里关系和睦对人有好处。
    “不知道他儿子如何,现在还未显露本性。”
    “一年了还没做坏事,说明本性不坏。你看那些混蛋皇帝,都是爹一闭眼就蹦起来喝酒。”
    王猛慢慢悠悠的撩着水,从衣服里摸出一只草编蛐蛐,吹口气,看蛐蛐在水面上乱蹦。提起一件事:“小帝镇里那些昏君,还有一些……”
    忽然想起知己苻坚,虽然他不听话,气的人像这只蛐蛐一样跺脚。可是他是真信任我,真重用我,从不疑我,我如何执政都他都不用我解释,把我比作姜子牙……那个周文王能对俘虏的美少年¥#¥%#@#!!我是姜子牙还不够,你也得是周文王啊!
    ……
    永徽元年的六月,是唐太宗的周年忌日,新君李治去感业寺进香。执政已有一年,没有什么大事小事,一片太平。谁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武媚娘没有别的志向,只想让自己过好一些。看到皇帝的一瞬间,就落下泪来,当年进宫侍奉先帝时,认为自己未来前途光明,结果过了十三年,年近三十岁,在庙中与青灯古佛为伴。无子女的嫔妃才会被送入庙里,不巧,她就没有。当年在后宫中较有地位的徐慧不愿意如此,一死了之,她还不甘心。来到感业寺中,进可以期待太子缥缈无踪的垂青,退……寺庙中也是有地位的。
    寺庙中有住持方丈,座元,首座,后堂,都监,监院,维那,僧值,典座,等级不同,负责的事项不同,所得自然也不同。
    同样有晋升空间,位置高的人或讲经说法、或开坛做法、或管理寺庙各院、钱粮、香烛,各有职务和好处。
    她晚上哭一哭,偶尔写写诗,白天还是努力读经工作,侍奉住持。
    听说皇帝要来,自然是万分期待。
    李治自然不能白来,要给她们施以恩惠赏赐。
    全寺的尼僧都要出来拜谢皇帝,不论是高祖的后妃还是先帝的后妃,出家之后就只是尼僧。
    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武媚娘,她站在前排,格外认真的看着皇帝,咬着嘴唇,扑簌簌的落泪。
    李治也还记得她,服侍先帝的嫔妃侍女中,只有她最为出色。不年轻,但矫健、热烈,看起来比别人健壮。他就喜欢那些活力的女人,当初就有些欣赏,很感慨自己后宫中没有这样活跃的妇人,王氏端庄缓和,萧氏千娇百媚,没有几个能上马飞驰的,她们都缺乏这种积极向上的寒门美女的气息。
    今日一见面,忽然想起当年,为先帝侍疾时,自己很难过,武媚娘抓着我的手安慰我,她的手很热,也很有力,在夏日微凉的晚风中尤其炙热烫人。那些纤弱微凉的柔夷、端着的名门女子总没有那种感觉,她们举止有度,绝不会睁大眼睛凑近了看着太子,说那些大胆赞美的话,不合礼法却并非色情。
    想到这里,凝视着她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还有最光溜溜闪着光的大光头,不禁落泪。
    武媚娘上前奉上手帕:“陛下保重贵体。”
    李治看着她叹了口气,欲语还休。看到手帕上有泪痕,就没有用来拭泪,揣进袖子里,接过别人的手帕擦了擦眼泪。
    跟来的宦官、随从、史官,庙里的住持、首座、都监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念头——下一任住持算是定下来了!
    皇帝似乎与她用情不浅,要对一个女人好,把最好的地位给她,那就是感业寺的住持。
    大胆一点设想!以后还可以假借进宫讲经的名义,进宫去私通。刺激!
    当今天子当太子期间经常哭,登基之后哭的次数逐月衰减,平时待在宫里处理政务时都挺平静。他的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宫中没有秘密。
    当今萧妃受宠,王皇后苦恼却无可奈何,一听说皇帝和先帝的宫妃相视流泪,就派人去调查这是什么交情。宫妃在什么时候做了什么,很容易查到,原来是侍奉先帝起居的武才人。
    宫中妃嫔那些地位高的,只负责陪皇帝宴饮游玩和睡觉,低等的还得干活,并非养尊处优。
    王皇后想着这样一个先帝的宫妃,皇帝即便爱她,也只是因为之前求而不得。求不得是八苦之一。我毕竟是皇后,皇帝若是喜爱她,对我没什么影响。我自是无宠无子,却可以夺去萧淑妃的风头。
    便去求见皇帝。
    李治正拿着宦官进上的诗作叹息,这是武媚娘再感业寺所做的诗,并不避人。
    想你想的眼睛花,想你想的头发晕。
    想你想的身子瘦,想你想的眼泪掉。
    你若不信我的话,石榴裙上有泪痕。
    这诗作当然不用避人,感业寺中曾经是嫔妃的尼僧都写,互相看着都认为是思念先帝的诗。可李治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这是思念自己的诗,多么情真意切,多么感人。或许在先帝身边时,她已是含情脉脉,只是不敢表白。
    王皇后过来看了看,说了一句格外中听的话:“何不接她进宫,服侍皇上?”
    李治不由得高看她一眼,想不到皇后能说这样顺心如意的话。“荒诞,那是先帝的才人。”
    王皇后看出来他心思浮动,那表情比看见萧淑妃更……饥渴。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她不由得暗暗嘲讽皇帝的审美观,一个萧淑妃,一个先帝武才人,呵呵,难怪我不受宠。她又劝了几句,不在意旁边的史官站在角落里,一句句的记下帝后的对话。
    皇后召尼姑进宫非常合情合理。
    之后发生的事也顺理成章。
    李治好奇的摸着她的光头:“那首诗是写给谁的?”
    武媚娘道:“我不只为先帝祈福,也为陛下祈福,求佛让我们相见。”
    “想不到你在那时候就暗暗的爱慕朕,从未听你说过。”有时候正经的让我以为自己猜错了。
    武媚娘心说先帝虽然病重,病虎尤可畏,在寝宫中宫女几十人,太医和外臣来来往往,我怎么敢表露分毫。先帝若生嫌隙,要杀我,可绝不会手软。当即正色道:“恐误太子圣名。”
    不是咱不爱你、不表白,是怕对你的名声不好。
    李治微微一笑,不是很信。这事的真伪又何必深究,她在阿耶眼前受冷落,心思暗涌也合情合理,况且喜欢的不是别人,暗慕的是我,更合乎情理。
    ……
    有完整的建筑图纸,有准确无误的计算,还有四个健壮男子,一起盖房子,很快就把隋唐两代四家的房子都盖的不错,里面书房卧房仓库浴室分了整整齐齐的四间屋子。有台基房柱,有瓦和瓦当,还自己在屋里画了壁画,在外面画了彩绘。
    房子的高矮大小都一样,两家都在彩绘上较劲,精心设计,仔细描画。
    前有门庭,后有谷仓,左有厨房,右边做了石台,台下面是水缸上面是承露盘。
    坐在稻花香中,李世民正在费劲的扎草人。
    刘彻路过,随便看了一眼,大惊:“你要做巫蛊诅咒人?你买书了么?”
    “什么书?”
    李明达站起来行礼:“刘伯伯。”
    “哦好。《一百种简易巫蛊》《巫蛊基础入门》《如何诅咒你的仇人》。这几本书的名字虽然水,内容更好笑。”刘彻凝重的买了书,认真的看完了,里面驳斥的是一些常见的,关于巫蛊的说法。简单的巫蛊防御法:多喝热水,早睡早起,锻炼身体。他看完之后笑了好几天,然后把书烧了,可不能让人看到自己买书的水准如此之低。
    虽然写这书名就是骗人买,却也有几句真话。一身正气何惧邪祟。其中有一本是医馆出的。
    李世民一直都以为古今名流在地府里发售的著作全是在人间也能长久流传的好书,平时去镇长家借书看,里面按经史子集排列整齐,都是正经书。听了这些乡野之间都没有的书名,呆了一刹那:“我打算试试飞鸾(扶乩),占算我昭陵六骏的下落,还有皇后的猫。”
    据说是拿走了殉葬的人犬马,可自己的六骏不是被杀殉葬的,早就死了,好好的下葬了,只以石像作陪葬,皇后的猫也是,贞观五年就老死了。
    “哦,都是你的战马。”刘彻想起关于他的记录,什么某一战被敌军射死了三匹战马,某只名马正面中了五箭,某只战马被他累死了。这兄弟过于悍勇。“飞鸾灵验吗?”
    “众说纷纭,据说颇为灵异。”
    给草人扎的有头有四肢,在大概是手的位置塞了一支笔,用绳系好。
    长孙无病拿了特意做的小衣服出来,满脸的不高兴:“我缝好了。”太荒诞了。
    要给草人穿上衣服,再让童子扶持,再焚香请紫姑神就可以了。
    刘彻:“一定要童子?”
    “对。”
    刘彻笑着问:“生死是一关,你们俩至今还算是童子吗?”
    李世民脸上微红,无法回答:“曾经是。”
    这就是废话,大部分人都曾经是童子身,少部分人永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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