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刘欣嚣张跋扈要这个要那个的时候还能忍,正好以此为借口把他换下去。等到刘欣开始要盖房子,甚至半年不回来作为威胁时,就决心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恰逢刘病已回家,听说这事之后,去把刘欣抓了回来。
    刘欣虽然能跑,可他并无万夫不当之勇,其他人哪一个不会谈兵?帝镇的地势很简单,挺适合围堵,都不用刘病已再动手,汉帝和曹操孙权曹丕一拨配合,几下就把他拿下。缴了镇长的官印给所有人盖了竹符,又威逼他每个月回来续一次:“如若不会来,我们就在第二十八天的时候出去抓人,跑得了刘欣跑不了你丈夫。”
    刘欣想了想:“去你妈的。镇长的印给你了!我知道你们没有一个安分守己的,官印给你们,阎君问起来我就如实说!看看究竟是谁有不臣之心!啊!”
    没错,又被揍了。
    挣扎着又骂了一句:“曹操,你当年就是这样对刘协吧?”
    曹操:“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皇帝们正想试试阎君究竟是靠镇长做耳目,还是偷窥此处,就装模作样的隔三差五写信骂刘欣,要求他滚蛋。只可惜这些信石沉大海,不知道阎君是‘窃喜’还是‘静静看着你们表演’。
    曹操甚至给自己盖了一个竹符,在屏障处试了试!竟然能出去!对他的永久禁足靠的居然是镇长的制约而不是禁制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想想,认识自己的还不少,就把胡子刮干净,在刘备家买了个斗笠,布衣芒鞋出去溜达了一大圈,顿觉神清气爽。不用问司马懿怎么样了,忘了忘了。
    但谁都希望给镇长的位置换换人,继续写信给阎君,骂刘欣。帝镇的人不少,每人每个月写一封信,都能整整轮一圈。
    司马懿正在剥皮。
    在每天四十张人皮的数量要求、每天休息一个时辰的工作量下剥皮。
    第一天的时候就后悔了,还不如回去继续耐心的等呢,整个地狱中充满了刺耳的尖叫狂呼乱喊,忏悔和狂怒咒骂声交相辉映。他们或许能对眼前血腥的一幕保持平静,但被吵的耳朵都快聋了。
    ……
    刘邦路过对门时,按惯例踹两脚扶苏家的屏障,他本来寻思着他们倾巢而出,自己可以去坐坐秦始皇的铜车马,那东西金灿灿的很好看。也可以进去看看,那夹壁墙中藏了什么,书桌上放了什么。可惜嬴政想的的也挺远,在扶苏离开的当天就申请了禁制,把自己家罩住了。
    那是一团金色的线团,围绕着这十几亩地的宅子绕圈了一圈,最后系了一个死结。把剩下的线一人分一截,带在身上就能出入这禁制,不带就进不去。
    所有人都很好奇地府到底有多少种稀奇古怪的禁制。
    张嫣每次睁开眼睛都有点懵,多年前她出关时,只见人去楼空,心不在焉的出去溜达了一圈,惊闻镇长竟然换人了。非常茫然,要回屋时发现眼前的桌上压着几张纸解释了这一切。现在每次睁开眼睛都在想一个问题:我家人呢?哦。这么大的宅院里,怎么只剩我一个呢?
    几人各自忙碌,她还没想好单独跟着谁,反正去了也是静坐修行,不如留在原地。
    几家皇帝在司马家得到了以人间的角度来看是美差,实际上糟糕透顶的工作之后,重新开始分析这件事。
    分析的重点有:曹操还没被报复呢我估计也不远了;之前曹和司马两家都出不去,某些消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皇后们这么干练吗;曹操一直在试图吧扶苏吹的离开帝镇,司马家抵死不承认是他们上奏的但是我觉得就是他;这两家的手段天差地别,联合了吗?君臣默契啊。
    因为避开了刘邦,他们肆无忌惮的谈论在这件事中高祖出了多少力,高祖的心态真厉害,永远年轻有活力。
    刘秀叹息:“人间的局势乱成这样,正与此有关。”
    “什么?”
    “刚刚说到什么地方?”
    “人心交错,用力不同。在前后一起推同一辆车,互相不商量,准能推到沟里去。”
    要谈论到各方势力齐心协力这个问题,每个皇帝都有一肚子苦水可以倒,尼玛每一个决定都有人支持有人反对,要是讲理还罢了,有时候支持的人是因为皇帝想做就支持,反对的人是因为某人支持才反对,还有从中渔利的,浑水摸鱼的,表面支持背地里掣肘的。
    差点要举例变成比惨大会了。
    “下镇里东晋那些皇帝,嘿,他们可有意思了。桓温现在想加九锡,你们猜他怎么样?要篡权不?”隔壁那个‘没有统一天下暂时不算正经皇帝镇’被他们简称为下镇。
    “要啊,仆随主人。”
    “司马家的大臣,要是不想着篡权,那说明不够仰慕他们老祖啊。”
    “那是,司马子可以说是篡权的宗师,阎君要是什么时候重用他们了,那才刺激。”
    空气中充满了愉快的气氛。
    东晋的皇帝们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七个皇帝聚在一起,父子三对,兄弟好几个,都在摩拳擦掌的等着桓温篡权滚下来。
    桓温偏偏不篡权,虽然司马昱(yu)没有按照他希望的那样禅位给他,但他也没武力篡权,比起曹操和司马懿缺少了几分狠毒。说来好笑,当年司马昱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登基时,桓温就准备好了让他退位的言辞,结果司马昱对着他流泪,他就说不出口了。
    他死了,死在姑孰(一个军事要地)。
    桓温是手刃仇敌的游侠、干吏、能臣、名将、风流名士。就连崭露头角的两大名相,王猛和谢安,都曾和他很熟。王猛第一次下山谋求出仕,拜见的是桓温,谢安隐居东山到四十多岁,第一次入仕也是被桓温喋喋不休的弄进了幕府。可是桓温身上缺少那种皇帝吸引名臣的东西,那种气势和感觉,最终王猛投靠苻坚,辅佐一个新国家走向强盛,谢安离开幕府进入朝廷,振兴晋国,也是谢安最后拖到桓温死也不给他加九锡。
    从他十五岁手刃父仇开始,覆灭成汉顺便纳了有名的妾,克复神州三次北伐,独揽大权,但治国治的还算不错,辟举寒门士人,重用普通士族出身的人,括隐户,严明法纪。
    现在也带来了一阵加班。关于他的功过,需要仔细的研究一番。为国为民,有,为了一己私利,有。
    覆灭成汉之后当地百姓真感激他,李势不好。
    几次北伐也不能说完全是为了私欲,很多人都希望为了晋国克服神州。
    桓温的谋权篡位,计划的全天下都知道但就是没实施。
    是熟悉的会审。神仙阎君点了另外两个汉朝时开始做判官的人,一起研究他的人生经历。
    几个时辰之后,都累了,说起了八卦:“司马兴男长得好看吗?她和李氏是那种关系吗?”
    桓温刚来时精神抖擞,等了半日,都累了。正在心里念叨着自己到死没能到手的九锡,不篡权行,你给我个九锡嘛你们这群小心眼!“唔?什么关系?”
    神仙阎君也问:“这是什么事?”
    “平蜀时以蜀主李势妹为妾。他妻子是公主,好妒,听说这事儿之后,持刀带人去杀她。”
    “多凶悍的女人啊!”
    桓温对此不做解释,只是脸红,家有悍妻啊,他对着消息严防死守,还是被妻子知道了,这女人侦查丈夫纳妾的能力比前哨不差分毫。
    “那时候没有鬼目睹哈,根据鬼差听侍婢们议论,又转告给城隍,城隍派人送鬼归来时带给我的纸条上写,李氏当时在梳头,发长七尺,姿貌绝丽,徐徐起身说‘来杀了我啊’,司马兴男看她那么漂亮,一把抱在怀里就说‘我看你都喜欢’,然后俩人就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桓温只好自行辟谣:“李氏说‘国破家亡,无心以至今日;若能见杀,实犹生之年。’主乃掷刀,前抱之曰:‘阿姊见汝不能不怜,何况老…温。’”
    谁听辟谣啊!很明显判官说的这一款更对人胃口。
    “刘骜家就是快乐的一家三口,谁不在,另外俩都能好好过日子。”
    “其实挺好的,我要是纳个妾陪陪我媳妇儿,会怎么样??”
    “你醒醒,你媳妇不给你找个‘兄弟’就算好了,你知道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有一个判官半年没回家就多了倆兄弟么?手刃仨鬼,现在还在城门口当门卒呢。还有女子做了判官,之前工作忙,丈夫不安分啊,她顾此失彼,最后干脆合离了。打算从判官中找个伴。”
    桓温最终被抓去——工作了。在篡权方面的优柔寡断让他生前没成功,死后倒是少了很多完全由私心导致的命案。
    ……
    人间动荡时,总会求教于宗教,以前是道教,现在是佛图澄大师的弟子道安法师,道安长得不好看,肤如漆色,在看脸的晋朝是凭着过目不忘和严谨的学识、禅修讲经两把抓,还编撰了经藏并加以注释。石虎的儿子石遵生前就信他,想请去供养,只是死的太快。之后虽然在东晋开坛讲经,修造寺庙,受四方供养,但就连对面秦帝苻坚也送来大量珍宝装饰佛殿。只有冉闵生前对他不屑一顾。
    鸠摩罗什现在还在龟兹国,没有踏入中原,但已有传名。
    阎君和城隍们关注的不是佛教进入中原,虔诚修行为善有好处,修行到临终时能感召西天雷音寺来接人的修行人,那就放过,如果那边没感应,那就见城隍去吧~反正少,能被放过的特别少。不是随便念两句就真能消灾,阳间容易糊弄,阴间的质检尤其严格。
    他们更关注的是,苻坚在王猛叨叨了三年之后,终于不把慕容冲收在后宫中,外放做了平阳(后改平遥)太守。
    平阳是一个富庶的城池。
    王猛:(╬◣д◢)
    “应该提防俘虏的王子复国吧?”
    “好像是。”
    “不应该任用这么多燕国的人吧?苻坚真觉得这些人能真心投向?他是不是有点太好骗了?”
    “慕容冲真的很好看啊,他只要别干什么坏事,我倒愿意和他交往一段时间。看我干什么,我没有道德问题,我丈夫嫌无聊去投胎了。”
    “我对龙阳之好没什么经验,苻坚是不是很侮辱人?”
    “你是不是傻?这和龙阳之好有什么关系?这就是强行侮辱,谁被那个啥了都想杀掉那个坏人。”
    “苻坚为了提防自己皇族,任用燕国旧臣,你说他这个脑子是不是打仗时受伤了?”
    “我觉得咱们很快就要受伤,又要加班了。”
    “同意”
    “啊啊啊”
    “你说苻坚挺好一个皇帝,宽厚仁爱会用人,秦好不容易安分这些年,他怎么有这个爱好?王猛的话说的多清楚啊!好男风也没什么,看看汉朝那些皇帝,他们的男宠都除了长相性格好之外毫无能力,多安全啊!看看邓通,老实人。董贤,老实人。都是花钱买的!”
    同样不道德,但是找自己身边老实漂亮的小官会更安稳。
    第159章 (补全)中秋快乐
    刘备上任判官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请把判官的台子拆了。每一个判官都有高台, 高度按照屋子的大小来算, 比例正好的样子, 而且很均衡。他把高台夷为平地之后,平平整整的铺了席子, 用四个铜质的小熊压住席子四周。那个和地毯有神秘联系能识别人一生行为的桌子也搁在席子上,押解犯人的鬼差可以坐在两侧的席子上。这平地也很方便他拔剑一跃而起,去砍人。
    一开始鬼差们还挺不适应, 后来看这位判官真不在意鬼差坐在旁边吃东西、喝茶、背书、躺下睡觉, 心中就有些莫名的感动。于是‘没有高台的判官’声名远扬, 在过来串门的判官和鬼差中颇具圣名,很多鬼差拿饭的时候特意给他多带个肉丸子或糖饼。
    鬼差带来了一大箱文书, 还有一个纸包。
    刘备接过纸包打开一看, 字是好纸, 是某人练字用的纸, 看来是小贩拿来包吃的,里面是两块裹满芝麻的糖瓜, 伸手进袍子里摸摸自己的大腿:“髀肉复生啊, 每次有人来都给我带饭。”
    箱子打开来, 随即抽取三分之一来审, 抽查也要严禁, 如果在抽查的部分中发现了错误,就得全部重查。
    鬼差坐在他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好傻笑:“这家的糖瓜做的可脆了。”
    现在的体系是城隍初审——判官抽查——意见不合送到阎君这里复查。如果城隍所在的城池又大又重要,有带去的判官,如数量并不是很准确的几国都城,那就由当地的判官初审——城隍抽查——地府的判官再次抽查。
    看似改善之后阎君们清闲了很多,实际上是砍掉了许多细碎又容易下定论的人,那些真正复杂的、令人踟蹰不能决定、一辈子做了很多惊天大事的鬼魂还是能耗费大量时间。
    另一个鬼差也一脸幸福:“秦(苻坚的)现在安定了好多年,希望还能继续好下去。现在士人们都说苻坚仁柔邀名,重用慕容家会招致祸患,真的假的?”
    整个秦国境内都在探讨苻坚给几个慕容都封为太守的问题,不仅是因为这些人假装谦卑柔顺骗走了官位,更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各地官员和名士不在意皇帝跟谁睡觉,他们在意的朝廷任用的官员是谁,这决定了权力和利益。现在这些东西都因为皇帝的仁爱分给了俘虏,说一句不能公开说的话,抓俘虏干什么?为的是吧他们的土地瓜分掉,发大财,不是为了给他们好处啊。
    刘备指了指旁边架子上的资料:“那是我收集的和我写的一些文章,你们看看。”
    中山靖王之后那么多,汉室宗亲那么多,刘璋比刘备更有钱有势力,为什么有很多人投靠刘备,不惜身家性命跟着他?有些人所求的只是尊重而已。在礼法盛行的这时代,主公能跨越礼法,就能万众归心,谁都想跟一个更有情义的主公。刘备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经常砍人,却很亲切和气,在人间那个以家世显赫血统高贵、即便落魄也可以傲视他人的时代,他一向无论士庶都待之可亲,与人促膝长谈。善于跟人聊天,和他聊天简直有提神醒脑健脾开胃的效果,聊过一次之后,就很想再见他,再和他谈一谈人世间的烦恼困扰,甚至想和他一起解决这些烦恼。
    刘邦跑过来找他时,门没关上,两个鬼卒正坐在旁边专心看文章,低头交头接耳,遇到不认识的词就请教判官。刘备专心致志的抓着一沓草稿纸算术。这里竟然没有受审的鬼魂:“阿备,什么时候忙完?”
    刘备:“看吧。这位城隍,一会明白一会糊涂的。”抽查三分之一,发现了一个小错,只好都查。
    鬼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州郡县三级,我们城隍就是个小小的县城隍,两个月才死了这么十几个人,有几个人正好赶上他喝醉了,就……就有那么点糊涂。地方小,没有判官,就城隍一个人。”一个县几千户万余人,俩月死了十几个人,勉强还算可以。
    刘邦好奇的打听:“你们攒两个月的人才送来一次?这两个月里鬼魂做什么?”
    鬼差看判官和这人熟,俩人长得还有点像,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可能是哥俩?就如实说了:“可以在家待着,看看自己的身后事,看看儿孙孝不孝顺。小地方人没什么出息,至多就是跟邻居媳妇偷情,当地抢水源把人打死了,和大城市的鬼没法比。”
    刘邦:“你知道的还挺清楚,你们当差的轮换吗?”
    刘备:“咳。”虽然不知道高祖要干什么,但是我觉得他肯定要干点什么。地府的兵卒和官差是一体的,打听兵卒换岗……虽然他在地府他们在人间,听说了也没什么用,可我就是紧张啊。
    鬼差不明所以,以为判官暗示自己可以说:“我知道这事儿,那原因就神奇了。你认得司马颙不?他当初就被掐死在我们附近。”
    “新安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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