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来没觉得那么自己那么无力。
    艳阳当头,有路旁穿着橘黄色制服的环卫工人在将路旁的灰尘和少许落叶扫在一起,空气中扬起难闻的气味,大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是蹬着高跟鞋或穿着职业或打扮时尚的女性,偶尔有人把视线分给失魂落魄的男人,却并没有人为他停留,纷纷下意识的离男人远些,生怕靠近就会被染上什么麻烦。
    大概是日头难得太大,男人顿了顿坐在了一旁的林荫道下的长椅上,刚坐定,却忽的想起自己也是在这样是地方和叶青暝一起被绑架,瞬间就站起来,好像刚才坐过的地方是食人的怪物会让他被吃的骨血不剩……
    究竟什么是真的呢?
    男人从车祸后醒来,有了严玺的种到被绑架,到现在,万灵感觉自己的人生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而一切的开头便是车祸后的几近真实的梦。
    ——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万灵这么对乔阅定义。
    ——我会忘掉。
    万灵这么对自己说。
    可现实却一点点的和梦开始重合,万灵在这样一个日子,不得不直面事实,可是有时候再理智,再冷静的人,也会有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
    那些事情在你活在最美好的时光里时就会时不时的来打扰你,在你规划好一切的时候来搞破坏,在你自信满满的时候粉碎一切。
    而彻底打破万灵高高垒砌的墙壁的,不是对叶青暝骗他的失望和愤怒,而是他惶恐他恶心……
    一个如影随形的人,就这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他做了可怕的事,他的嘴唇可能被舔过,对方的唾液进入他的口腔,强迫着、引导着他吞咽下去。
    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里有一些是不熟悉的人留下来的,也许他的浑身都被舔过了,也许他胸口颜色最深的牙印也被那人重新加深过。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个人的阴茎从他后面进入了,一下子就撑开他那里,可能模样丑陋的阴茎会摩擦他的肠壁,吐出白色的精液涂满他的里面,然后最后操进最深处,把他另一个不该存在的孕囊打开,一边看着他淫荡吞吐接受的后穴,一边从那丑陋的阴茎里喷出大股大股的种子,死死塞在里面,灌满深处。
    这比在梦中,自己被贪狼用原型操到下面出现很是糟糕的状况,生出诡异的幼崽还让男人无法接受。
    万灵觉得恶心,自己浑身上下都仿佛被水蛭爬满,脏的不行……
    “唔呕……”他控制不住的蹲在街边,双目湿红的干呕起来,裤边都被男人捏的皱皱巴巴,直到万灵余光看到有一双擦的几乎反光的黑色皮鞋站在他旁边,男人微微一侧头,便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带着墨镜头戴黑色棒球帽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边。
    年轻人皮肤白的像是陶瓷,轮廓被夏日的阳光柔化,他的脸大部分被藏在帽檐下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切,可那双藏在黑暗中的眼却似乎让人忽视不得,甚至年轻人身后被松松绑着的发丝都浅浅搭在肩上,像是冰丝般,拒绝阳光的靠近。
    万灵顿时站起,眼前是无法抑制的一片眩晕,就连贫血都在和他作对,让他狼狈。
    可是男人却没有在青年面前狼狈后羞耻的自觉,他仿佛还是以往的冷淡的自己,慢条斯理的找出纸巾,擦着眼角,顺便把嘴边不存在的污秽物也擦掉,然后疑惑的看着青年,说:“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青年不说话,万灵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面前奇怪的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还有明显是青年的车子大敞的车门,扫了一眼来单提醒后,将手机开了静音。
    是严玺打来的,万灵说过今天和严玺说过聚餐结束后就打电话给严玺,让自家大律师来接他,可是他却一个人从楚天谛的私人医院跑出来,有将近四个小时没有和严大律师联系。
    严玺大概会怀疑什么。
    严玺是个多疑的人,万灵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回去,他也不打算去叶青暝家质问,他怕自己去了,会再发生什么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也说不定演技好的可以拿奖的叶青暝正等着他过去,万灵觉得自己不傻,可是却没有办法。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新婚之夜被朋友睡了,然后你浑身爱欲痕迹的倒在婚房,门外是新郎温柔的说‘我要进来了’的声音,一时间脑袋都是空白的,直冒冷汗。
    “你没接电话……”就在万灵并没有把奇怪的陌生青年放在心上,转身就走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这么说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对方的声音低低的,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在这样的夏季难免显得凉凉的,但音色却很好听,融在风中。
    万灵微微回头,眉头轻蹙,眼尾红红的,眼神却是陌生和生疏:“不好意思,与你无关。”男人走的远远的,衣衫被吹动着,在一个转角,消失在一片夕阳璀璨的霞光中。
    青年怔怔的,许久都没有动,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看什么。
    他只觉得每次见到这个人,自己眼睛有微微的刺痛感,酸涩胀痛的要命,好像是被阳光直射到眼睛,瞬间就莫名的刺激出他模糊了眼睛。
    回到车内的青年摘下墨镜,将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外套也脱下,只见他的颈间还有手臂上面爬满了骇人的红色小点,丑陋的和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充满违和。
    可是青年似乎习惯了,他没有在意,只是启动车,跟在男人身后,就像他从高档会所出来时看见自己弟弟的‘老婆’时,那么下意识的跟着。
    直到跟到一个藏在一个小公园的露台上,车子过不去了,青年才缓缓穿上衣物下车继续跟过去,和上一次仓皇躲回自己房间的自己,就像是两个极端。
    青年这次出来没有带上墨镜,帽檐下的阴影足够然他减少一些刺眼的光,于是他一抬头,男人坐在露台栏杆上,回头看他,背景是一望无际的瑰丽晚霞的画面,就撞进了他的眼。
    男人皱了皱眉,然后忽的认出了他:“是你……”
    青年心里却像是有什么一下子被打开了‘砰’的一声,溢满胸腔,然后他摘掉了自己的帽子,银白色的半长发丝瞬间被风吹散,松松绑着头发的发带落在了地上。
    等青年自己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了男人的旁边,天生因为白化病而近视、严重怕光的眼视野一片模糊,可他听见仿佛被风鼓动的心跳,还有自己说话的声音,道:
    “你为什么不叫我阿绝了?”
    178.改邪归正
    严家被藏在黑暗下的真正大少爷是傍晚回的家。
    严母坐在大厅,看见第一次单独出去的儿子像早上那样裹着自己那厚实的外套,几乎将大半张脸都藏在帽檐下的模样,无法抑制的还是心疼了,她站起来迎上去,问:
    “知绝,今天怎么样?你还是第一次自己单独出去,没有带人。”准确来说,严知绝几乎除了必要的医院,根本还从没有自己踏出这个家半步,如果这里对他来说称得上是‘家’的话。
    “挺好。”青年淡淡的说着,即便是微微垂着头,都让人能感受到那压抑的气势。
    严母被青年的冷淡吓到,但是也习惯了的不去打扰,最后和严父坐回豪华的沙发上,严父将自己手中需要他过目的文件放下,道:“他古怪阴沉也不是一天两天,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严母把注意力放回电视上她最喜欢的肥皂剧上,做着每个富太太都会做的消遣,很快也没有了太大的愧疚,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并且有了自己的生活,挺好。
    而楼上想起孤零零的脚步声,轻轻的,像是扣在了谁的心上。
    随后传来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咔的一声,有人又回到了他给自己建造的牢笼里,下一秒,房间里的水晶小吊灯亮起了昏黄的光色,他脱下衣裳,随意的丢在地上,丢了一路,最后进了浴室站在莲蓬头的下面,‘唰’的一声,打开了开关,冰冷的水顿时倾泻而下。
    青年的身材并不瘦削,相反,有着许多人都没有的完美肌理,性感的让人无法直视的八块腹肌,本应该瓷白毫无瑕疵的肌肤上,却起着大片大片的红斑,看上去极其吓人。
    他的眼珠是浅的不能再浅的灰色,带着诡异的红,那被打湿的发丝黏在他性感的后颈,一缕缕蜿蜒起来像是病变的海藻般妖冶而下,水珠则沿着那些线条滚落,最后从人鱼线落去了依然白色的耻毛中。
    青年被太阳晒伤了,浑身上下不是过敏就是皮炎。他就连稍微的放肆,都会得到这么残酷的结局。
    ——真是太不公平了……
    青年那几乎透明的眼微微垂着,浓密的白色睫毛一簇簇的卷曲上翘,甚至有些还沾着透明的水花,分明有着一张俊美无害到让人心生好感的脸,却一拳打在旁边的等身镜上,镜子‘哐当’一声迅速龟裂出一圈圈裂纹。
    ——凭什么自己就得承受这样的事情?!
    严知绝天生反骨,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那和他从同一个肚子里爬出,却没有病的弟弟。
    如果他没有病,那么严玺的人生就是他的,他会不会也遇到这么个人,和他大白天在草地上说悄悄话,和他夜里抱在一起唇齿交缠,融入他的生活,因为他笑,因为他哭,然后只属于他,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青年像是吸毒般,深深吸了口气,将冷水拍在了自己脸上。
    再睁眼,青年看着自己在碎掉的镜子中狰狞的模样,忽的想起下午,在那样明媚的下午,天空都被渲染成艳丽的玫瑰色,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左手边,淡淡的看着他,唇瓣微微张合,黑色的发丝柔软的被吹起。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诡异的宁静,于是他完全没有听清男人在说什么。
    只有最后一句,他听了进去。
    男人说【我讨厌别人跟着我。】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男人先和他说话的,他喊他‘阿绝’亲昵的不行,如今却又一副‘我和你不熟,也不想太过接近’的表情,究竟是严玺和这老男人说了什么,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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