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乔却是对画棋这样的动作毫不在意,只在心底摇了摇头,若是她安分些,自己未必会如何,但她这般,岂不是给了自己对付她的机会?她着实不够聪明。不过,既然如此,自己也无须客气。
    楚子乔看也没看画棋一眼,直接朝着粉黛走了过去,眼前的粉黛有些不安的低下头。楚子乔伸手拿过了粉黛手里的剑,屈起手指在剑上弹过,一道清脆的剑鸣声响起,剑刃锋利,点了点头道:“倒是一把好剑,只不过,还需要好功夫来配,粉黛你可有受伤?”
    粉黛见楚子乔竟然这般问,立刻大喜过望地抬起头来,连连摇头。她没有受伤,倒怕是给小姐丢脸了,连一个下人都打不过,还怎么保护小姐?倒是要辱没了那一把好剑了。
    但是,在如今这般情况下,粉黛自然是不能胡乱说话,朝着楚子乔低下头,轻声回道:“回小姐,是粉黛鲁莽了。”
    楚子乔笑了声,她的人自然是要有傲气的,难不成被人打上门都要客气地以礼相待绝不还手吗?她可没有那样的习惯,有时候稍加隐忍是为了更好的爆发,而如今,无须隐忍。
    她摇了摇头,满意地随手一推将剑送回到了挂在粉黛腰间的剑鞘上,接着轻声道:“无妨,看来我不论是在哪里似乎都不太平,就连在这王府的主院里,都能凭空生出这么多是非来,你无事便好。”
    青碧见楚子乔这般,更加挺直了脊梁。铃铛自然是更加欣慰,她的小姐自然是与众不同的,而且,只有这样的小姐才有资格拥有那样的身份!而那样的位置也才适合她的小姐。
    柳清然心里自然明白楚子乔这是有些生气了,虽然她没有更加明显的表现出来,不过,这样也足够让柳清然心里不安了。
    他皱着眉看向了小僮,眼里有些微的责备,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向着楚子乔来了,到了楚子乔面前才停下,上上下下地打量楚子乔一番,见楚子乔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上官潇潇昨夜可几乎是一晚未睡,到了天明才稍微有了些睡意,结果,她刚刚闭上眼便被吵醒了。她刚刚想发怒,便发觉这恼人的吵嚷声音的来源竟然是主院,便匆忙地冲了过来。
    这会儿她看楚子乔没事,松了口气之余自然也要抓住机会奚落柳清然一番:“子乔,这王府里一大早就这么热闹,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看这王府中人似乎并不欢迎我们这些外人。与其被排挤,不若自行离去,虽说这王府中装饰华美,我上官家比不上,但若是你肯与我同行,我定然不会让你受这般的委屈。”
    柳清然的脸色自上官潇潇出现便更加差了,这会儿见上官潇潇完全无视自己的说出这番话来,更是面色铁青。他想也不想地便朝着楚子乔走了过去,站在楚子乔身后,不管不顾地将楚子乔环在自己的怀里,这才算是稍微安心了些。
    楚子乔有些好笑柳清然这般孩子气的动作,不挣扎也不恼,只朝着皱眉的上官潇潇颔首道:“上官,昨夜休息的可好?”
    上官潇潇见楚子乔也不提这里的事情,心知她是为了保全柳清然的颜面,但,越是这般上官潇潇越是要提,狠狠地瞪了柳清然一眼:“这里一早便这么大的动静,若是伤到你又该如何?我自然要来查看一番。”
    楚子乔点了点头,伸手将柳清然的手拿开,笑道:“劳上官关心,我无事。”
    柳清然愣愣地看着楚子乔从自己的怀里离开,立刻便有些着急了,子乔莫不是真的生气了?若是如此,这些扰了子乔休息的人便更是罪无可恕!
    柳清然还没动作,倒是上官潇潇似乎这时候发现了什么,皱着眉,眯着眼死死地盯着楚子乔锁骨上的红梅,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凌厉之色,但声音却是犹豫的带着一点点的伤感:“子乔,你昨夜……”
    楚子乔当发现上官潇潇的目光所在之后,脸立刻便有些红了,狠狠地瞪了柳清然一眼之后,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打断了上官潇潇的话,正色道:“休息的尚好,不过被无故吵醒,难免有些初醒的憔悴。”
    上官潇潇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半晌才算是稍微缓和过来,叹了口气,不是本来就知道的吗?她苦笑了下扭过头,大声地指着画棋和她身后的几个弯着腰低着头的奴仆:“几个奴才当真是胆大包天!我看这并肩王府也并不如何!子乔,既然这王府中人不欢迎你,你不如与我一起……”
    柳清然自是不乐意这上官潇潇当着自己的面,想拐走他的子乔,立刻就沉声说道:“上官!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本王会亲自处理,自然会给子乔一个交代。”
    柳清然朝着低着头的小僮,还有一脸委屈的画棋看了一眼,又看看挺直了脊背的青碧和粉黛,他在心底暗自摇头,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铃铛的身上:“铃铛。”
    “参见王爷。”铃铛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稍微屈身行礼。
    柳清然背着手,声音稍微和缓了些:“本王问你,你可知这其中有何原委?”
    “回王爷,铃铛不知。”铃铛看了面色略有些狰狞的画棋,又看看一脸自然的青碧和粉黛,低下头平静道。
    柳清然眉梢一挑,看着铃铛的目光中稍微带了些兴趣:“哦?何解?”
    这铃铛是一直跟着子乔的,子乔能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可见这铃铛对子乔的心思不假,并且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何况只看她的一脸平静,便知她比起画棋来,算是强上太多了。
    铃铛看了画棋一眼,接着从容说道:“回王爷,铃铛自小便待在夫人身边,后来便也随夫人进了将军府,将军府比起这并肩王府来自然是相差甚远。铃铛也不敢说懂规矩,但铃铛知道这请安可向来都是姨娘向夫人请安,可从未听说过哪个下人有资格直接向主母请安,莫不是把自己当做了主子?”
    铃铛又抬眼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接着道:“何况,小姐昨日才进府,必然是要休息的,这么早便来这里打扰小姐,又是安的什么心?王爷莫怪铃铛不会说话,旁人不心疼我家小姐,我们这跟着小姐的下人自然是要心疼主子的,当然要拦着些。可惜,没想到竟然惹得她刀剑相向,若不是我等有点本事傍身,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见不到我家小姐了。我们也不指望王爷为我等下人做主,只盼这王府中人莫欺我主仆几人人弱势微便是。铃铛若有哪里说得不对还望王爷明察。”
    柳清然紧抿着薄唇,旁的不说,但这刀剑相向可是自己亲眼所见的,总以为画棋就算是对子乔不满也不会胡乱行事,看来自己还是太过高看她了。何况,铃铛说得并非无理,子乔跟着自己到王府里,本来就委屈了她,而今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子乔未必在意,也难免惹人闲话。更别说她竟然扰了子乔的休息,这便是最大的过错了。
    画棋瞪大眼睛,眼眶发红,咬牙切齿地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铃铛,厉声喝骂道:“你!你别胡说八道!我……我可从来都不敢逾越半分!你竟然这般说,该死的贱人!”
    楚子乔在心底冷笑,的确,她倒是没有逾越半分,她逾越的岂止半分?不过,这会儿还不该自己说话,何况……暂时留着画棋还有用。画棋不算什么聪明人,这样的人远比隐藏在暗处的人好对付。
    柳清然见画棋竟然如此疯癫,立刻便怒喝一声:“退下!画棋,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一直站在一旁未说话的楚子娇见画棋被柳清然呵退,幸灾乐祸地朝着画棋瞥了一眼,眼里带着些不屑,接着小碎步走到铃铛身边,亲热地挽起铃铛的手,柔声说道:“铃铛,本小姐可没有逾越半分,这你可是看到的。”
    楚子娇说这话时,便朝着柳清然望了一眼,但见他的目光并未落在自己的身上也只好作罢。她接着又亲热道:“铃铛,你是知道的,之前在将军府里,旁人未必待见姐姐,娇儿可是一直把姐姐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来看。如今,姐姐初来这王府,我这个做妹妹来看看姐姐,可没有什么差错吧!就算是姐姐不认娇儿,娇儿这心里也始终是向着姐姐的,尤其是见这里这般吵嚷,娇儿这个做妹妹的担心姐姐的安危,难道也有错处吗?”
    画棋没想到楚子娇竟然在此时对自己落井下石,立刻便捏紧了拳头,但想到柳清然还在一边,也便只狠狠地瞪了楚子娇一眼,只好忍下心中的怒火。
    铃铛扯了扯嘴角将楚子娇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意味深长地说道:“二小姐倒是没有动刀剑,不过……”
    楚子娇见铃铛这么识趣,也就不在意她将自己的手拿开,掩唇娇笑一声,见柳清然的目光依旧放在楚子乔的身上,便踏着小碎步走到楚子乔身前,腰身微微下沉,颇为有礼道:“姐姐,娇儿对你甚是想念,娇儿知道自己从前有许多错处。但娇儿希望姐姐能不计前嫌,给娇儿一次机会,娇儿不求其他,只求能常伴姐姐左右,也就算是娇儿的福气了。”
    “常伴左右?”楚子乔轻笑一声,看着楚子娇的姣好的面孔,挑了挑眉梢,“你想如何常伴我左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是想一辈子都不成亲吗?”
    楚子娇的脸颊立刻便染上了一丝红晕,略显娇羞地低下头,软声说道:“姐姐,娇儿但凭姐姐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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