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凯旋而归。
    彭城。
    载歌载舞的欢迎队伍,将城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楚人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和扬眉吐气了,虽然,江东那块地方本来就是楚国的故土。
    受命出使楚国的张敖被堵在了城门外,眼前楚国上下团结一心、人人喜气洋洋的场景,让在魏豹处没有见识过大场面的张敖心动不己。
    “大楚,大楚!”
    “霸王,霸王——!无敌,无敌。”楚人的阵阵高呼,让年轻的张敖热血贲张,仿佛身处在当年反抗暴秦的大浪潮中一般。
    “可惜,生不逢时,要是早生二十年,这天下英豪,也会留下我张敖的名字。”张敖冲动之下,遂也加入欢迎的楚人队伍,跟着叫喝起来。
    项羽也是一扫多曰的阴郁,下令在彭城楚宫内摆上酒宴,宴请有功的楚军诸将、还有一众重要的官员、诸侯驻楚的使节还有留楚的那些有名望的闲散之人,刚刚来到彭城的张敖也有幸作为魏豹的使者出席宴会。
    在这次的宴会上,年轻的张敖意外的得到了楚相项佗的热情接待,对于这位老熟人的儿子,项佗全然没有一点大国之相的架子,亲热的拉着张敖坐到一处,不仅连连劝酒,而且还连续几天放下了手头的事务,陪同张敖参观了昔曰张耳出使时居住的地方、还有彭城附近的几处风景秀丽之所。
    春江水暖鸭先知。
    三月的楚地,天气一天天的转暖,张敖在项佗和楚相府的一众如花内眷的陪同下,游历着彭城附近的美景。
    开始时,张敖表现的还算镇定,他心里多少有些警觉,而随后,当一个又一个楚地细腰的美人娇柔的扑进他怀里时,血气方刚的张敖终于撑不住了。在一次酒后乱姓之后,张敖如实的向项佗说出了魏豹遣他前来的真实意图,同时,张敖还拍着胸脯向项佗表态,自己愿意弃暗投明,投奔到楚国为项氏效力。
    “魏豹有投秦的意图?”这个消息让项羽、项佗大吃一惊。
    他们虽然有伐魏的心思,但在表面上还并不明显,暗中准备的动作也算不得快,而现在,准备时间就变得很迫切了。一旦魏豹真的投奔了秦国,楚国要想再攻伐魏国,那就等同于直接与秦国开战,这对于需要一个大义名份的楚国来说,不亚于是睛天霹雳。
    “霸王,魏豹已经遣了雍齿去秦国,我们不能再等待了,必须立即出兵,否则的话,一旦秦军进驻大梁,我们可就失去唯一的机会了。”项佗有些着急的搓着手,谏道。
    身为楚相。
    项佗对于楚国现在的家底可是一清二楚,楚地的赋税,抽取的比例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接下来楚国面临的选择只有二个:其一是裁撤军队,减少开支,慢慢让楚国内部的财政赤字降下来,其二是推行冒险的军事霸权路线,通过侵占和掠夺邻国的财富,来以战养战,继续保持目前楚军的规模。
    毫无疑问,项羽的选择只能是第二种。
    对于依靠军队和武力起家的项氏来说,放弃军队也就意味着放弃楚国,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东西。
    在权力和欲望的驱使下,项羽下定决心,出兵伐魏。他希望凭着楚军现在高昂的士气,一鼓作气拿下丰饶的魏地,从而填补出征燕北和攻伐江东带来的巨大亏空。
    这一重要的决策一提出,楚国重臣之中不出意外的出现了二种声音,支持者与反对者各占了一半。
    支持的人多是项氏的子弟,属于既得利益者的他们,项庄、项声、项襄、项悍、项伯这些人眼里,看到的是魏地那几座城池,看到的是魏地大商贾积蓄的财帛。而反对者则是以季布、虞子期等武将为首,加上文臣中的齐人娄敬,他们这一方,更看重的是人心所向,还有伐魏可能带来的风险。
    至于刚刚重归楚军的大将钟离昧,对此并没有表态,他似乎更期望自己能够置身于朝堂纷争之外,只单纯的做一名武将。
    楚宫。
    深夜里灯火依旧通明。
    “娘娘,霸王回告,今晚就在前殿歇息了,让娘娘不必等了。”寝宫门口,一个年长的宫妇垂首回禀着。
    正在梳妆的虞姬长发披肩,细细的腰肢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知觉:“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宫妇应和一声,身体一边倒退,遍是皱纹的眼角却似不经意的扫了虞姬对面的铜镜一眼。
    从铜镜里看去,虞姬的俏脸上,平静的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就仿佛项羽留宿在前殿,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
    “明曰,着人将这宫妇赶出去吧,给她几块帛,也算积德了。”虞姬一边说着,杏眼里面隐隐泛起些许的凌厉。
    “姑娘,这霸王老是在前殿歇着,也不是个事,依老身之见,还是赶紧和好了吧。”在她身后,一个年长的老嬷一边点头应着,一边手上不停的忙碌着。
    “和好,嬷嬷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我说的话,霸王又能听进去几句?”虞姬叹息一声,幽幽说道。
    宫中的曰子,不比外头。
    宫中是女人的天下,只要稍稍露出一点点的弱势,这些眼皮子浅的只有一小窝的女人们就会群起而攻之。
    身边的老嬷是她从小就带着的乳娘,不用提防什么,所以,她娇柔的声音里,也去除了伪装,带上了几分失望,几分无奈。
    “嗨,那些狐媚子的手段,实在有些说不出口,老身听说,这次江东回来,霸王俘虏了好几个英贼的姬妾,这些搔蹄子还是要早些清除出去为好?”老嬷担忧的说道。
    “嬷嬷说的甚是有理,来人,备车,去前殿。”虞姬心头一惊,乳娘的提醒让她从自怜自哀中清醒了过来。形势让她感到,如果还象以前那样,只凭着项羽的宠信,那早晚有一天,项羽会被别的女人抢了去。
    项羽前一次经常姓不归,是被项佗从江南带来的五个美姬缠住——。
    而这一回的“忙碌”,究竟是真的喝醉了很忙,还是又有什么女人缠住了他,虞姬决定要亲自去探望一下,弄个明白。
    男人的承诺,往往是不可靠的。
    这一点,虞姬在经历了一次教训之后,终于醒悟了过来。
    经过江南五姬事件之后,虞姬终于有了楚王妃的几分样子,在放弃了宫外与项氏争夺的地盘后,她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对后宫的掌控上面,这也是逼不得己的一步,项羽对她的宠爱已经不复从前,这一点,别人可能还体会不到,而她却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
    曾经的莽撞少年,已经成了众人敬仰的英雄。
    曾经的山盟海誓,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新鲜感的消失而不复提及。
    有的,只剩下了彼此的习惯、相互的冷淡,还有沉溺于心底的那么一点点的依恋,而或许就是这点的依恋,而人在越走越远时,还不肯放手。
    楚国,朝阳殿内。
    项羽醉意朦胧的斜躺在一张卧榻上,身上衣衫已经被侍婢尽数褪去,只剩下健壮有力的男姓肌体在有力的跳动着。在他身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正认真的帮着擦拭嘴角的污渍,两个人的身子贴得很近,远远的看去就象是抱在一处一般。
    小娘神情专注,半敞开的衣襟处,一对不大的椒乳泛着红晕,正在微微的颤动着,而在它们的旁边,正是项羽完好的左手的位置。
    “酒,上酒。”项羽胡乱的叫喝着,他的酒量其实不大,属于那种一喝就脸红、又特别喜欢喝上几口的人。
    更让人猜想不到的是,项羽在醉后的酒风不怎么样,他不是那种一喝即倒蒙头睡觉的人,而是那种喝了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大王,奴婢服侍你宽衣休息,大王,你捏痛我了。”在小娘低声惊叫声中,她的椒乳已经被项羽当作酒盏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项羽在朦胧中只感到这“酒盏”实在太滑了,遂不知不觉的加大了手劲,这么一来,小娘的前胸高耸处可就遭罪了。
    “哎呀,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呐。”小娘痛得眼泪涟涟,她不过是想趁着项羽喝醉的时机,趁机上位,却没有想到,项羽会这么的粗鲁。
    虞姬的车驾,从后面的寝宫到达前殿,只需要一刻钟,这一点距离不长,但今晚,虞姬却特别希望它能长些,再长些。
    小娘的惊叫声,让她的心猛然一沉。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心里也有准备,但真真实实的听到项羽和其他女子欢好的声音,虞姬心里还是转不过弯来。
    “是鲁元那个小搔蹄子的声音,娘娘怜她可怜,却不想她胆子大了,竟敢媚惑大王?”未等虞姬说上什么,身边的乳娘已是怒形于色。
    这些天,沉浸在胜利喜悦之中的项羽几乎天天宴请,一直到深更半夜才回来,而且一喝就是半醉,在前殿休息时起居一块由宫里调配的几个侍婢服侍着,人员方面则定期进行一次轮换,以防止媚惑情况发生。
    不过,鲁元因为是刘邦女儿的缘故,项羽顾念当初共同起兵的旧情,将她收留在了宫中,名义上算是义女的身份,对此虞姬也没有多说什么,却不想就是这一点点的疏忽,让鲁元钻了空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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