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蒲坂渡口。
    大河的凌汛刚刚过去,融化的冰块在相互的碰撞下,发出吱吱呀呀的难听声响,间或,还有坚冰迅速的撞击到连接关中与河东的木桥上,将这座结实的木桥撞得一阵摇晃。在桥上,一列列的秦军由西向东,旌旗所向,直指向东。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秦军战歌伴着湍息的河水一同咆哮,让人有一种壮怀激烈的紧张窒息感。
    “武侯有令,以急行军速度前进,目标:朝歌城。”蒲坂桥上,一个年约二十的年轻校尉手按着佩刀,正在大声的鼓舞着士气。
    “甘勇校尉,听说与我们作战的赵军有二十多万,真有那么多吗?”校尉身畔,几个同样年轻的屯将带着疑惑问道。
    “二十万猪狗罢了,某家手中的这一把环首刀还没有见过血,正好让它饮一个痛快。”甘勇冷笑一声,自豪的说道。
    在这次征调的秦军部队之中,甘勇一部不过是其中一支,这支二千三百余人的秦军部队,与其它部队有很大的不同,它们父辈皆是在秦军中服过役的将校,所以,在对秦国的忠诚度上来说,这支军队也是最高的。
    率领这支新组建的年轻部队的,是原先韩信麾下的年轻校尉甘勇,他的父亲,也是李原当初提拔的第一代将校——甘厚伯。
    在经过了河东与南阳郡两场大战之后,甘勇身上的稚气已经渐渐消失,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的他也被李原发现,并迅速的从韩信手里抢了过来。对于李原的这一无耻做法,韩信表示了相当的不满。
    不过,在李原表示让他统领一万将兵,从太行八径之一的井径出兵袭赵之后,韩信立时没了抱怨。
    单独领军。
    这是一个将领终生的愿望。
    在见识过李原在秦汉大战中指挥若定的风采之后,韩信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单独领军作战,要独自面对那些阴谋、考验还有艰难险隘。
    甘勇对于自己被调任到一支新组建的军队担当校尉,开始还是有抵触的,不过,在听说这支新军是由李原亲自下令组建,并且有可能会成为样板部队存在时,甘勇二话没说,就立即辞别了韩信赶回了长安。
    秦军兵分两路。
    南线主力由李原亲自率领,麾下将兵四万,将领包括苏角、曹信、陈豨,以及甘勇,曼丘臣、王黄等校尉一级军官,总体来说,这是一支新老结合的部队,很特别的是,李原这次特意下令将陈豨从颖川一线调回,参加伐赵的战事,这让陈豨很是得意,也让还留在颖川驻扎的章平很是失望。
    陈豨此人,论及才干来说,还是相当出色的,而更重要的是,此人的号召力是章平完全不能比的,李原将陈豨调入南线部队,就是想要借助陈豨曾是汉军降将的身份,进一步打击和瓦解刘邦部队的斗志。
    北线一万步骑以大将韩信指挥,沿着太行八径之一的井径出关,这支秦军偏师以李左军为前军偏将,沿着井径小道杀奔赵国的后方腹地。
    ——。
    巨鹿。
    赵国南部重镇。
    八万赵军在此构筑起了一条临时的防线,得知秦国神武侯李原亲自带兵杀到,一直高唱着结盟伐秦口号的陈余惊惶失措,匆忙之下,急率八万刚刚聚集起来的赵军沿浊漳水布防,兵力上二比一的优势,完全不能给赵军士卒什么安全感。
    这样的结果,让人感到很滑稽也很可笑,陈余的真实想法,其实只是想借伐秦的口号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加分,从而吸引更多的人投奔自己,至于伐秦,最后当然还是会的,不过,要在赵军真正做好准备之前。
    可是,李原的突然出兵,就象一记闷棍,将幻想中的新赵王陈余打得眼冒金星,也让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的刘邦再一次紧张的两只手冒汗。
    “子房,阿泽,阿贾、韩兄弟,这一次就靠你们了。李贼凶悍呐,大家千万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先让陈余的部队抢在前面。”临出征之前,刘邦心有余悸的对众将吩咐道。
    未战而先怯。
    这便是刘邦部队的真实写照,将领如此,士兵也是一样,特别是那些好不容易从颖川北逃过来的老卒,一听到秦军来攻,禁不住两股瑟瑟发抖。
    相比刘邦军的士兵,反而是陈余的赵军要表现得强上几分,赵军与秦军自从巨鹿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后,就没有再发生大规模的战事,因此,赵军对秦军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他们跟在楚军屁股后面捡便宜的时候。
    “秦狗,听说都是些没成年的娃娃,还是当年被我们打败的那些俘虏的后代,哈哈,这回轮到我们大赵人大开杀戒了。”
    “这恐怕没那么容易吧,我听刘军的一个斥候说,秦军可是相当的生猛,在南阳郡将他们的十万大军杀得血流成河,战死者不计其数。”
    陈余军中,不时有意见相佐的将校在私下里议论,这种议论让赵军士卒的心里更加的矛盾,到底是有把握还是没把握,连将校都不清楚,这仗又如何能取得胜利。
    三月十七曰。
    秦军先头部队到达清漳水,校尉甘勇率领的二千新军,在沿漳水搜索时与赵军李齐一部相遇,双方突然遭遇一场混战,结果赵军弃尸一千余具,狼狈而逃。
    初步不利。
    赵军上下从狂热一下转为胆怯,李齐在陈余军中也算一员能战之将,却不想碰到甘勇这种没有多大名气的秦将,竟然被打得还不了手。
    在事实面前,陈余狂热的心情也一下冷却了下来,不过,感受到秦军实力的他却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坚守不战。
    然后,派出多路的使者前往关东各诸侯处,请求诸侯们看在同是反秦一杆旗下,快快出兵前来增援。
    再效上次巨鹿之战的过程,这是陈余的美好设想。可惜,今非昔比,李原不是章邯,他陈余也不是当初的赵歇、张耳,更重要的是,项羽这位霸王不再是那个热血冲动,一心在三户破秦的江东豪杰。
    ——。
    井陉
    属于太行八陉之中的第五陉,天下九塞之中的第六塞。这条道车不能并轨,骑不能同列,对于一支万余人的大军来说,行军的难度可想而知。
    韩信军从平阳誓师出发,换装之后的这支秦军以步兵为主,夹杂着约三百余轻骑兵,相比南线的秦军主力部队,韩信手底下的这支偏师在正面作战时可能要差了一些,但在奔袭作战方面,或许是韩信个人喜好的原因,这支部队的远途作战实力还要更强几分。
    在队伍的前方,披着玄色战袍披风的秦军大将韩信牵着战马步行,眉梢上皆是结成寒霜的冰棱。
    北方的三月,不比南方早早进入暖春,太行山中的寒流依旧,在背阳的地方,积雪依旧存在,坚硬的地方因为反复的融化又结冰,变成滑不溜手的所在,这也造成了井陉这条小道在冬季难行异常。
    “左车,要不是你在前带路,我们要翻越这太行山,实在没有把握。”韩信一步一步的攀上山路的高处,对着前面几步带路的李左车说道。
    “大将军,这可不敢当。要不是将士使力,我李左车一个人,又能有什么本事,陈余将赵王软禁了,我也只能干看着。”李左车神色黯然道。
    “左车不必自责,武侯大军已经进抵漳水,这会儿只怕早和陈余军在撕杀了,我们可不能耽误了行程。”韩信安慰道。
    人与人之间,很多时候要讲缘份的。
    就比如韩信和李左车,韩信这个人,外表有些冷漠不近人情,但内心却是骄傲无比,要不是李原以能力和事实折服了他,韩信也不会甘心居于人下,李左车其实和韩信就是同一类人,他们以智计出众自豪,在一番交谈之后,两个人对于战略战术的理解,让他们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
    三月二十八曰。
    韩信、李左车的一万秦军在太行山中跋涉了足足半个月后,终于走出大山,出现在井陉口与鲜虞水一带。
    得到秦军在井陉一带出现的消息,负责赵国北方一带防务的国相夏说大惊失色,连忙亲率还未来得及派往南方作战的赵军四万余人前来堵截。
    秦、赵北方战场的战斗由此打响。
    面对夏说的层层堵截和想要与疲惫的秦军尽快决战的企图,李左车向韩信献计,言夏说此人鲁莽无谋,秦军可遣一支别军绕道于敌后,抄袭赵军薄弱的粮道,韩信闻听大喜,即命李左车带兵三千,渡过绵蔓水向襄县一带进击。
    从三月末到四月初,李左车打着救出赵歇的旗号,凭籍对赵国北地一带的熟悉,三千秦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占领赵地五座县城。
    注:嗯,中秋节,要去看圆月去了,哇卡卡,各位亲们,要赏月吃月饼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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