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兵界十分荒凉,到处都是远古前铸兵宗的遗留痕迹,浅紫色的星沙下掩埋着许多尖锐的圣兵遗骸,这些残骸有些还有仙韵在流传,但被莫名的力量束缚住,无法使用,不然可以重新锻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人烟罕迹了。
    巫策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
    盘膝坐下,四大仙兵从本源世界里走出,围绕着他,天兵策落在掌心,熠熠生辉,无数文字摇曳,如梦幻泡影,这一部经书古老,且具备莫测伟力,是锻造超级帝兵的指南书。
    他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肃然道:“你们考虑好了?一旦启动天兵策的锻造法阵,就意味着你们要融为一体,可能其中几位从此无法自主。”
    天兵策无疑是旷世古经,威力绝伦,可以将很多不同的圣兵,不同的五行融合在一起,但它也有一个可怕的地方,那就是熔炼合成的仙兵,从此无法分离,这就意味着四大仙兵从此将合四为一,共同生存。
    这红尘之间,并不是人道生灵有思维,器道圣兵一样有自己的理想和期待,巫策觉得这样锻造熔炼对他们无疑是一种残忍,这是一种牺牲,最大的获利者无疑是他,但意味着四大仙兵要付出很多。
    “若不是主人,我这一生还在琴山沉沦,那里有今日风光。”天问笑道,率先表态:“我愿意熔炼。”
    “吟!”悬天镜摇曳镜光,似乎在表达什么,巫策叹息着摇头:“你啊,这么久了还是不会说话,这还是原来的万古一镜悬天泽么,苍茫岁月,你终是回不去了,看来你的心意也很坚定。”
    目光移向玄荒盾,它没有回应,严格而言,这一件兵器就是巫策自己的手指,它从本源世界中诞生,自然属于巫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根本不会违抗他的意愿,而也不需要征询它的意见。
    最后就是盘星了,这一件来历最大的仙兵,涉及到了盘古仙帝!
    巫策并不能确定它的想法,以为它不会答应的,可是没有想到当他用灵识交流时,反馈回来的消息却是它愿意。
    “你为仙隐而战,为圣界流血,功盖天地,我为盘古大帝所创,理所当然要报答。”
    四大仙兵都有自己的理由,却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巫策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这一刻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启动天兵锻造神阵,完成熔炼,然后赴往巫行山处理一些无法逃避的事情。
    人这一生当中,不论是仙道,还是凡道,都有无法逃避的事。
    巫行山于巫策,巫刑天于巫策,都是无法逃避的,甚至就连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也和他牵扯上了一段因果。
    长生道漫漫,一个人要走到巅峰,究竟需要历经多少劫难?
    以前读书的日子里,他总以为仙道中的故事美好的幼稚,什么仙尊需凡人做,历万世尘心,方能得见真谛。
    他一度以为,修道无非是刻苦,修炼,刻苦,修炼,一心的打坐,一心的参悟。
    无数的丹药堆积,无数的底蕴积累,这才是仙道的根基,可是随着年纪渐长,心性成熟,经历的事情多了,才潘然醒悟,原来仙道真的是从红尘中悟出来的,修仙就是修心。
    大勇者无畏,克服恐惧,才敢冲生死尘关。
    大智者无忧,克服烦躁,才敢一心求真。
    大情者无恨,克服湫隘,才敢一心求超脱。
    这此间种种,非出入尘土,超脱自身,见性明心后不可领悟,巫策参透了,所以才会坐在这里,双手举起天兵策,念诵清心咒,如是道:“万兵合一,以心炼器,发下宏愿,我巫策借万生之力,当守万生之灵。”
    “众生种种苦,种种不自在,不幸福,不公正,我以律道全。”
    “众生种种怨,种种不如意,不幸福,不自由,我以律道全。”
    他声音威严,一声高过一声,渐渐自身后浮现三十六层古塔,古塔仙光大作,凝成法相,震慑天地,所有生灵有感,诸天万界全部被惊动了,因为他的声音传遍整个大玄宇,竟然堪比帝道至尊:“我巫策,以律成道,以律明心,以律炼兵,当为律生,为律死,我要这世间大同,无邪,无恶,无不公正,无欺凌,我要众生平等,尚德,明智,守法。”
    “以律开青天,开!”
    随着他一生落下,整片诸天竟轰隆一声,仿佛有无数的世界坍塌了,泄露出大量的功德圣气,全部滚滚如大江,疯狂的朝荒兵界而来,众生有感,在这一刻竟自主的跪下,口中宣念:“至高至德大道主,万寿万寿万万寿!”
    巫策的名早已传颂诸天,万生万物无不有感,知道他是唯一为天下生灵讨说法的盖世仙尊。
    不偏执,不偏颇,以律治界,公正严明,他若能教化天下,是苍生万灵之福,那些诸天势力再也不能鱼肉他们,那些古老世界门阀再也不能随意欺凌他们,这一切当要律道镇万界,他们明白了巫策的呼唤,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明悟,故而这一刻心甘情愿的跪下,献出自己的虔诚,献出自己的信仰,声震天穹:“道主万岁,道主无敌,道主恩泽四海,万古永生!”
    众生是疯狂的,信仰却是纯净的,无数的功德金光落在万兵策形成的涡鼎上。
    那一座涡鼎只是错那功夫就从虚妄凝练成真实。
    天问,悬听,盘星,玄荒盾逐一进去其中,有大道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响着,无数势力在这一刻动容。
    观潮山的方向,元青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眸,眉头皱起;“难缠的小子。”
    混沌天,夜摩天已经从那个地方回来了,正斜躺在床榻上看着一卷仙经,见状亦是抬起头,无奈的叹息一声:“有缘无分,可惜。”
    蓝芊此时已经回到了巫行山,正跪在大祭司殿内聆听训戒,她的前方是一张金色的位椅,上面坐着一个比她年轻十来岁的妇人,虽然姿色略显平庸,可是眉宇之间却有一股天然的霸气和骄横。
    她就当今巫族族长的嫡女,拓拔铃月。
    她居高临下,仿佛君王审视着自己的臣子,脸上挂着冷峻的肃寒:“你去见了自己的儿子,违背了巫行山的规矩,这一点夫君可以绕怒你,但是我不能轻易略过,你必须给祭司殿一个交代,给巫行山一个解释。”
    无穷的威压,仿佛潮水一样落下,蓝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
    她垂下头,咬紧牙关,拳头在衣袖内摞的紧紧的:“我知道错了,会像夫君说明白的,可是…我有权利保护自己的孩子!”
    “身为一个母亲,你应该明白这种心情。”蓝芊咬着嘴唇,奋起勇气,直视那金椅上的身影:“而且我出发前,大祭司和族长是首肯的,所以…”
    “啪!”
    金雕的椅子重如千钧,就这样在一掌下化作屑粉,拓拔铃月一步跨出,拎起地上的蓝芊,手指簕在她雪白色的秀颈上,语气像深渊一样冰冷:“你没有任何资格讨价还价,巫行山我说了算,这个道理你明白么?”
    蓝芊呼吸紧促,吃力的拽着落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指,喉咙里血丝四溢。
    但她仍然坚持道:“我,只不过是要救我的孩子。”
    “哼!”
    她抖手一甩,像丢垃圾一样将蓝芊甩了出去:“你的孩子永远别想回巫行山,谁说话都不管用,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他的骨子里也流着巫族的血呀。”蓝芊充满了绝望,愤怒的从地上爬起,指着拓拔铃月:“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什么都让给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为什么还要咄咄相逼,连我最后的希望和盼头都要夺走,巫策,他是我的命,我不会放弃的。”
    “就凭你?”拓拔铃月仰天大笑,并不出色的脸上写满了讥讽,但是下一刻,她便听到星空中响起一声更加漠然的声音,威震星海,诸天慑服:“我巫策以律立道,今日起,自立道境,正式立教,言律教,铸圣兵以镇四海,祈苍天以厚德载物,以万灵为本,教化万界,非世间大同不成帝。”
    “非世间公正不成帝,非世间善恶有序,少有所依,老有所养,万灵归位不成帝;非世间无门阀世家不成帝;非世间不万族归一不成帝………我以律道言心,苍天为鉴,生灵见证,至死不渝!”
    “轰!”
    万界尽震,无数的气运疯狂的燃烧,诸天大帝全部惶恐的飞出各自的道场,他们压制不住身上的功德了,这一刻大量的流失,疯狂的涌向那星空中,傲然而立的年轻人。
    他的身后,是万界的生灵在磕头,吼声如雷:“道主慈悲,泽披天下,万寿万寿万万寿!”
    这一幅场面非亲眼目睹,无法形容其震撼。
    一个年轻人,在这一天撬动了整片星海,他以六劫仙尊的仙道果位,强行挑战诸天万道,诸天帝尊,这一刻一身的仙元在磅礴燃烧是,汲取无数的功德,境界根本无法压制,疯狂的上冲。
    整片巫行山,也在功德流失的范围内,巫策的强绝和精才绝艳惊动了他们,没有人不吃惊,不震撼,不失声,拓拔铃月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去,像白纸一张苍白,蓝千还处在愕然中,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儿子…到底是?
    青帝推开祭司殿的大门,脚步声响彻殿宇,声音清晰,昂扬有力:“巫策要在今天成就红尘帝位,你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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