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丁落声叫她的名字,好让她知道他已经到了。
    “等很久了?”她说着就朝门口走。
    丁落声一把拉住她:“我想吃面。”餐厅对面就是一个面馆。
    何天依主随客便,没有说不吃面的道理。
    这个面馆的环境还不错,清静幽雅的,许是没到吃饭的时间,人不是很多。
    两人在一张偏僻的二人桌边坐下,很快有服务员过来给他们下了单。
    待服务员一走,何天就就说:“先说好,这一餐我请。”平时吃饭都是他请的,这散伙饭就让她请吧。
    她这么说,丁落声倒是没有异议,笑着应了,怎么着都得让她几回。
    两人还算和平地聊天,何天依问的还是关于他的伤势,他只说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他的伤毕竟是因为她而来,她也不能真的这么没良心的不担心。
    吃面的时候何天依只稍稍的吃了几口面,鸡蛋青菜却吃个精光,里面的葱花也拿筷子捞了几回。
    丁落声见状,很无耻的把自己碗里的青菜悄悄地夹了过去,好在还没无耻到把吃了一半的鸡蛋也夹过去。
    何天依捞着捞着竟然又捞到了青菜,但她也不是傻子,当她回过神时菜已经吃了一半,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好只好硬着头皮吃完了,之后就把筷子放下了。
    “你不喜欢吃面?”丁落声嘴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边吃一边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觉得她这个样子十分可爱。
    “不是,我吃饱了,最近在减肥,胃口小,吃不了太多。”的确,她不爱吃面,所以只好吃菜,但对于他的举动她非常无奈,即使她和他熟,但也不到这个地步,幸好,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吃完面,丁落声也说到做到让何天依付了钱。
    “我们出去走走吧。”何天依说。
    丁落声意外,她竟然如此主动。
    已是中午时分,路上人多了起来,两人沿着街道慢悠悠地走。
    “我们不合适,你和我都明白。”这是何天依出去后的第一句话,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全世界人眼里你跟我都不合适,包括我自己。你爸妈不会同意,我爸妈也不会同意,如果勉强在一起你们家肯定会闹翻天的。你爸可能会打你一顿,你妈会心如痛心疾首,更严重他们可能要和你断绝关系……”
    “他们有反对的权力,但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丁落声不等她说完就将话题截住,站在原地望着她,目光煜煜,“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们不合适那又怎么样,合不合适不是由别人定夺的,是我和你。你不曾跟我在一起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合适,也不是由彼此的家境决定的。我从来做事都是和我父母的意愿相反,他们早就气恼到习以为常,我从家里的公司出来他们也已经对我不抱希望了。如果我选择和你在一起,他们只是反应比往常激烈一点而已。”说到此,他顿了顿,“你可能不相信,我要找的就是跟你一样的人,只是出现的是你而已。”
    何天依心里震撼不已,特别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为了消除她的诸多顾虑,他把和家里的关系也搬了出来。虽然合适不是由彼此的家境决定,却有很大关系,他和别人可能会合适,但她却不行。
    “我跟你的差距一目了然,即使不是因为家庭也有很多问题横在中间,也许以后我的婚姻会需要勇气去争取,但那个人不应该是你……”
    “既然你一定要找一个人结婚,为什么那个人不可以是我?”他有些激动的地说,路人纷纷转头看来,他却只是看着她,“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那么喜欢一个人,当我有这个意识的时候并不在意,以为那种感觉会慢慢淡去,仍然没有顾忌的去找你,谁知那种感觉却越来越深。你落水那天我终于知道你在我心里已经那么重要的时候非常惶恐,我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我不让自己去见你,不让自己去想你,可是睁眼闭眼眼里都是你,我控制不住自己,当我忍不住去看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放不下了。你看见我就跑我也不敢去找你,因为那天在鱼池边我扔下你就走的时候就知道已经伤了你的心,我不知所措的困惑。小蜜蜂去医院那天我迫不及待的赶过去,也是因为想见你。就在那天我才想明白,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逃避,也许错过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这样去喜欢一个人,我为什么不顺应自己的心意呢?”
    何天依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搅动,如云潮翻涌,惊涛骇浪。她迫切地想捉住那种感觉的来源,可又全无根据,使她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她似无知觉地走了几步,忽然对跟在身边的丁落声说:“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到时我会给个答复你。”说完就一步一步慢慢走开了。
    丁落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幽远。
    何天依没有走,她坐公交车回去了,在小区的公交南站下了车。
    她在巷子里缓步而行,内心却有种奔跑的冲动,使得她紧张又压抑。忽然,她步伐加快,越走越急,不管不顾,只想到达目的地。
    脚下不知踢到什么东西,她身形一歪,不得不踉跄的退了一步,差点摔倒,阵阵痛感传来,她也不理,立即又举步前行。
    由于走得太快,甚至跌了一跤,她爬起来继续向前走;在巷口撞到了人,她头晕目眩地晃了两下才堪堪稳住,在道歉中和别人的骂声中她低头离开。
    怕刚才的状况再现,这次她终于不再横冲直撞了,但还是一路扶着墙加快脚步。
    她用力一下一下的拍打教堂斑驳的木门,嘴里急切的喊着神父的名字。开门的是小蜜蜂。
    “天依姐姐。”小蜜蜂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很是好奇,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天依姐姐。
    “神父爷爷呢?”她一步跨进去,进奔大堂。
    “在大堂里。”小蜜蜂快手地“碰”一声关了门,转身跟上她,看她脚步不稳拉着她的手,“天依姐姐你走慢点。”
    大堂中,十字架前面神父坐在蒲团上,手里执着一本泛黄的诗歌书,将军和大王在他右则的蒲团上,叶子在左则,叶子旁边空的着位置即是小蜜蜂的,几人早就因为她的到来分了神,扭头回望她,几个小孩喊了声天依姐姐。
    神父那双碧色的眼睛在看见何天依时习惯地露出淡淡的光芒,银白的络腮胡上嘴巴弯起也难寻弧度,却不掩慈爱,他用生涩的声音说:“天依,你来啦。”
    何天依在站那里喘大气,面容却镇定,她的心,也静下来了。
    “神父,您追求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清脆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
    神父笑了笑,转过面去对着十字架,目光变得幽远:“追求过。”思绪回到了年少时期无畏无俱的时光。
    “那您最后得到了吗?”
    “没有。”
    “您后悔吗?”
    “没有。”
    “为什么?”
    “至少我收获了那段回忆,它陪伴我一辈子,如果没有追求过,才后悔。
    何天依豁然开朗,她急不可待赶来就是要找一个答案,或者说找一个指引,如今她得到了。
    每当她有事得不到答案时都会求助于神父,神父则会替她一一解答。她这些年可以没有太多忧虑的快乐生活着,其实也有神父的功劳。自从认识了丁落声他们开始,她已经很久没有向神父求助过了。
    她嘴角弯了起来,如初开的花般璀璨。
    晚上吃饭的时候终于不似往日那般异样百出,可也有些不同,特别热情,吃饭特开怀,还给何婉夹了几回菜。
    何婉瞥了眼她,新奇地说:“你今天捡钱了?”知道她今天出了一趟门。
    她笑笑,煞有介事的说:“是啊,今天踢到一张一百块钱,本来不想捡来的,担心是个陷阱,后来想想不捡白不捡,毕竟我能捡到钱的机会一辈子可能就一次了,捡来纪念一下也好。”
    何婉怎么会不知道她在胡扯,却说:“那明天加菜,你出钱。”
    “后天也加,还是我出钱。”
    晚上她抱着毛绒狗靠在床头给温心打电话。
    “喂,天依。”温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温心,我决定跟丁落声在一起。”何天依不缓不慢地说。
    “啊,为什么?”温心吃了一惊,音量也提高了,“你不是说跟他不可能所以不会跟他在一起吗?”怎么没两天就变了?
    “我知道跟他在一起不会有结果,所以没想过跟他有结果。我只是想谈一场恋爱而已,我以前没有谈过,以后可能也不会有机会谈,现在难得有个人喜欢我,我不想错过。即使以后我会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结婚,也不会有遗憾。”
    “可是,可是……”温心咬咬唇,头脑有些乱,“就怕以后你不舍得跟他分开,就算舍得你也会很痛苦的。而已,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你还有个心里准备,可是那他呢?他一心一意的对你,最后却要跟你分开,伤得最深的肯定是他,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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