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江文双转过脸来,笑望着丁落声。
    无论好看与否一般人的都会说好看,但这个敏感时期说好看就显得很暧昧了,丁落声不愿做恶人,所以只能点点头。
    江文双心满意足,然后问:“可以帮我给钱吗?”看她多有礼貌,事先询问。
    丁落声感受到了小贩看过来的幽幽目光,为了不让小贩误以为他小气至此,他淡定地付了钱。
    江文双志得意满地离开小贩的档口,步履轻盈。
    今晚有失望也有收获,到底还是喜悦的成份居多。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又忍不住一阵欢欣。
    侧面看了一眼丁落声,她又把视线放平,看着道上来往的人群,咬了咬唇,似不是经意地说:“落声,我买了九点二十的电影票,是《泰坦尼克号》。”看了刚好可以吃宵夜,吃完宵夜是深夜,孤男寡女……
    耳畔传来丁落声的声音:“这电影我恐怕没时间陪你看了,我十点钟有一点重要的事要处理,你……找人陪你看吧。”
    她猛地扭头,紧紧地盯着他,满脸悲愤,胸潮起伏。却见他面容沉静如水,静静地看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是吗?你就是要让我难堪是吗?昨天有事今天有事,我电影票都买好了,你就算再不愿意假装陪我去看一眼都不行吗?你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吗?”她一股脑地咆哮出来,眼中也盛满泪水,“我有什么不好,你说,为了追上你我从来没让自己这么卑微过。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她终于说了出来.,泪如雨下。
    此地是灯火阑珊的街头,路人纷纷看过来,有的甚至驻足观望。
    周围炫彩夺目的灯光映在丁落声的脸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变幻莫测,久久才听他说:“对不起。”
    江文双的泪落得更凶:“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你,是你。”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只要你现在说喜欢我,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
    丁落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着,似乎在犹豫在说些什么。
    这又激起了江文双的火气,她抹了一把眼泪,忽然朝两边围观的人群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哭吗?是不是特别好看,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你们说啊?”
    当然没有人说,她的话一出吃瓜群众就低头四散了,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顿然生这出一幕,丁落声原本沉重的心情居然轻松了不少,假如他不是当事人很可能已经笑了。也因此,他的心中渐渐分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目视前方,神情变得飘渺,仿佛看见了遥远的时光:“我曾经欠了一个女孩,打算用这一生去偿还,在没有找到她之前,我不会去喜欢任何人。”耳边似乎能真切地听到一个清亮稚气的声音问:那你明天还来找我玩吗?一个同样响亮坚定的声音说:来,我不仅明天来,我以后每天都会来找你玩。
    这回轮到江文双不说话了,也不流泪了,抿着嘴唇,目光清幽地望着他。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丁落声看了江文双一眼,迈步向人潮中,只留下一个冷清的背影。
    “那天依呢,你也不会喜欢她吗?”江文双在后面喊。
    丁落声只是脚步一顿,没有回答,又继续前行。
    江文双就那样目光呆滞地望着他,直至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也没有转动方向,仿佛痴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她脸色一变,冷静阴郁,抬脚匆匆跑开,淹没在人群里。
    她站在刚才吃饭的餐厅对面,藏身在一棵树干后,望向停车的地方,一动不动,在她身边不远处有一辆出租车静静地守候着。
    终于那个清俊绝情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慢慢走近一辆银色的轿车,打开车门钻了出去,发动车子离开。
    她立即走向那辆等待中的出租车,打开车门跳上去:“跟上前面那辆车。”
    川流不息的车道上,两辆车一前一后保持着不变的距离,不得不说出租车司机技术了得,无论前面出现多少挡道的车,他都没有跟丢。
    银色的车子拐过一个红绿灯,再开了一会儿,驶进了一栋大厦前的停车场,出租车在路边便停了下来,没有跟过去。
    银色轿车的人下了车,直接走进了大厦的大门口。
    江文双默然付了车费下车,出租车在她甩门关上那一刻便飞驰而去。
    她抬头扫视,大厦外灯火辉煌,“广播电台”四个大字在大门和顶楼上方闪着火红的光芒,炫眼夺目。
    看到这个地方,再联想到连续两晚他都以有事为由抛下她,她大概明白了他所谓何事。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清楚,难道她在他心里的位置真的就那么低微吗?连知道他工作的资格都没有?
    她没有进去一探究竟,甚至没有去猜想他真正会从事的工作,再看了一眼夜光中闪闪发亮的四个大字,转身离开。
    她回到家里,客厅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一个前来询问她用饭没有的佣人,这样正好,不然她的脸色很难逃得过家人的盘问。她走上二楼来到哥哥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江文成一开门,看见是满脸戚色的妹妹,皱眉问:“双双,怎么了?”
    江文双走过去一把抱着他,委屈地呜呜地哭起来。江文成一惊,随即关了门拥着她进去坐在床上。
    江文双只是埋着脸不管不顾地伤心痛哭,无论江文成怎么问她都不说,他无奈,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江文双哭了个天昏地暗,眼泪差不多流干了才罢休,抽泣着离开了江文成的胸膛。
    江文成伸手在桌面上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拭泪,温声说:“都哭成一只小花猫了,而且还是只丑丑的小花猫,这可如何是好?”
    江文双知道哥哥是在逗自己开心,也许因为哭过心里舒坦了很多,她竟然真的笑了:“我才不丑,不,我才不是小花猫。”
    江文成看妹妹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吧小花猫,受了什么委屈跟哥哥说下。”
    江文双面色顿时暗淡下来,低着头不说话,在哥哥面前竟然还有些难以启齿。
    她咬咬嘴唇,看了哥哥一下又垂头:“我喜欢上一个人,可是他不喜欢我。”
    江文成笑了,摸摸她的头:“双双长大了。”竟然有些欣慰的样子。
    江文双不满了:“我是认真的。”
    “就是因为长大了才会认真,你谈了那么多次恋爱什么时候为对方哭一次?哪次恋爱你不是笑着谈的?这次真是太阳从南边出来了。”对于妹妹曾经的滥情他原本是极反对的,他知道这样的后果,娇纵,堕落,伤己及人。
    她有时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快,只要她稍微看上眼的不管对方有无女朋友她都要抢到手,伤害了那个无辜的女孩之后又把抢到手的人甩了。
    他劝阻过几次,她却说:我在帮那个女孩早日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这么容易移情别恋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对于那些可以称作正常恋爱的对象,她也是想甩就甩,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她还振振有词对他说,大家都是玩玩而已,他们认真了是他们傻。
    他只得叹气,因为他知道她的心结从来就没有解开过,只要她没有伤害到自己便由得她去了。
    所以从来都只有别人哭的份,哪会有她哭的事?所以他真应该谢谢那个让她伤心流泪的人。
    他真的倍感宽心,由此证明妹妹与早年那个不顾后果肆意妄为的女孩真的有所不同了,她懂得为感情难过了。
    “哥。”江文双听得他这样说,别扭地喊了他一声,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江文双不再揶揄她,说:“跟我说说那个让你倾心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有眼不识宝看不上我聪明能干的漂亮妹妹。”
    江文双因为自家哥哥后面那个句又微微露出骄傲神色,她头侧过一边,认真地回想丁落声的让她心动的地方,一幕接一幕,居然没有一处不是。
    “他长得很帅气,五官俊秀,个子很高,身材比例很均匀,他的声音也很悦耳,笑起来很迷人,也很懂得照顾别人,他为人非常风趣,只要你跟他在一起没有不开心的时候。”丁落声的好处太多,她只能挑着来。
    江文双假装疑惑:“你说的那个人难道不是哥哥我?”
    江文双被他惹笑了,举手拍地轻轻打了他一下:“讨厌,人家是说真的。”
    江文成笑了笑:“我妹妹的眼光真好,居然看上那么完美的人,可是我妹妹也不错,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妹妹?”
    文双神情又低落了几分:“他说现在不会喜欢任何人。可是哥哥,我追了他那么久,我不甘心。我好多次厚颜无耻地去他公司找他,找借口跟他吃饭逛街,不管做什么,所有能用的借口我都用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对待一份感情,可是他却不屑一顾。”她不想把实情说出来,如果哥哥知道一定会劝她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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