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江雪保证过了,但韩凤羽怎么能容得下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呢?
    万一哪一天,韩江雪不小心说漏了嘴,她韩凤羽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不可以,这条路十分艰险,她不容许有半点差错出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韩江雪,别怪我心狠了!
    韩凤羽想除掉韩江雪,这是一回事,除不除的掉,这就看她的本事了。
    宫里来了人,排场很大,将韩凤羽接走了。
    吹吹打打,热热闹闹自然少不了,虽然做了妃子,可总比不得做正室那样风光。
    韩江雪和夙厉爵,本打算站在韩国公府门前,看着韩凤羽离开就回去。
    但一并来的太监,邀请了所有到场的宾客,特指大臣们,一起进宫,庆祝韩凤羽封妃。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殊荣,看来韩凤羽是真的讨皇上欢心。
    又是同坐一辆马车,韩江雪害怕出现之前那样的尴尬,索性就闭眼睡觉了。
    她本就累了,昨晚上跟夙家军一起训练到深夜,早上又去了雪医阁,紧接着就被青蝶弄回去。
    连着两个月,她大概都没有好好睡过觉。
    马车颠着,让她睡得格外舒服。
    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啊。
    韩江雪靠在侧壁上,脑袋一会儿往下沉,一会儿随着马车摇晃往一边歪,就这样还没被晃醒。
    夙厉爵看了她一眼,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对驾车的车夫低声道,“尽量慢一点,夫人在睡觉。”
    车夫连忙把速度降下来,让马车平稳地走着。
    这一平稳不要紧,一下子就落后其他宾客的马车很远。
    夙厉爵坐回马车,韩江雪东倒西歪,眼看着脑袋就要往下沉,撞到马车里的小桌上。
    夙厉爵立刻伸出手,将韩江雪及时地捞回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嗯……”韩江雪梦中轻吟,还砸吧了下嘴,很是舒服地蹭着夙厉爵的胸膛。
    夙厉爵窝着坐下来,让韩江雪整个人更舒服地靠在他身上。
    他的胳膊足够长,将旁边的毯子拉过来,给韩江雪盖上。
    看着韩江雪熟睡的样子,十分乖巧,完全不像是白天跟他吵架斗嘴的模样。
    夙厉爵伸手,去摸着她的脸,她的睫毛,她的眼睛,她的唇……
    其实,他很想念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啊!
    但这个女人,却巴不得永远都见不到他!
    是不是有些人,注定没有缘分,不能强求呢?
    一向狂纵放荡的夙厉爵,在韩江雪的面前,竟然也起了退却之心。
    一物降一物,是这个道理吧。
    赶车的车夫都快郁闷死了,这样驾车,大概到了天黑才能到吧。
    我们的将军夫人,就很争气地睡到了天黑。
    韩江雪醒来的时候,蹭着身底下这个床垫,好像很舒服嘛……
    “哎呀……好觉……真是好觉……”还没睁眼,韩江雪就对这个觉做了点评。
    说话就说话,还轻松自在地拍打着身下的床垫。
    这个手感……怎么有点不对?
    韩江雪睁眼,抬头,看见夙厉爵那张冷冰冰的脸时,一下愣住了。
    “你……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
    夙厉爵望着她,“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跑到我怀里来了?”
    韩江雪噌地一下坐起来,跳得太高,头撞上了车顶。
    她哎呦一声,痛得直捂着脑袋。
    夙厉爵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赶紧将她拉着坐下来,帮她揉着头顶上那个包。
    “你睡个觉会失忆吗?跳那么高想上天吗?坐过来,坐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夙厉爵这些话,虽然口气很不好,可韩江雪却能听得出来,都是关心自己的,一时间很想念从前夙厉爵温柔的样子。
    韩江雪这才缓过来,想起来,“哦,对,我们这是要进宫去……”
    她掀开帘子一看,惊讶道,“天黑了?马车怎么走得这么慢?”
    惊讶一顿还不满意,她拉开帘子,冲着车夫说道,“从韩国公府到皇宫,顶多半个时辰,你这个速度是在学蜗牛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早说啊,这个月的月钱都不给了!”
    韩江雪气鼓鼓地坐回车里。
    车夫欲哭无泪,这么慢是要怪谁?还不都怪你这个小祖宗要睡觉啊!
    车夫很是为难,问夙厉爵,“将军,夫人都醒了,能不能加快些?”
    “嗯。”夙厉爵应声。
    再没有逻辑思维,韩江雪也听出来了,她尴尬一笑,试探性的问道,“因为我要睡觉,所以走得这么慢?”
    夙厉爵瞥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将军府的车夫都是白拿钱不干活的?”
    韩江雪讪讪一笑,躲在一边去揉脑袋。
    她不说话,不说话了。
    想一想,刚才是从夙厉爵怀里睡着的,倒也还不错嘛。
    这是不是说明,他没有生气呢?
    其实,夙厉爵根本就没生气,就像青蝶说的,他只是去南方赈灾,很忙而已……
    越想,心里越舒服,借着这个兴奋劲儿,韩江雪小心翼翼地问道,“夙厉爵……”
    夙厉爵抬起眸子,冷冷地看她。
    韩江雪抿了唇,“这段时间,你是在生气?”
    这可真是……夙厉爵心里的气,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她直到现在才知道,他在生气吗?
    两个月的时间,她都没反应过来吗?反射弧要不要这么长?
    碰上韩江雪,夙厉爵该怎么办?
    “没有。”夙厉爵冷冷吐出两个字。
    不然呢,不然他要像个娇媳妇儿一样,跟韩江雪撒娇说,哄哄人家嘛……
    韩江雪又懵了,没生气……
    “没生气?没生气你丫的这是想怎么样?两个月前到现在都是阴阳怪气的,你要干什么!”韩江雪的火一点就着。
    这可是你夙厉爵说的没生气,那就不是她的错了?
    那么问题一定出在他身上。
    韩江雪,就是这样做出的判断。
    夙厉爵,真的要被她气得吐血。
    因为加快了速度,没多久马车就来到了宫门口。
    虽然天已经黑透了,宫门口还是有人在等着他们来。
    见夙厉爵和韩江雪一下来,老太监屁颠颠地跑过来迎接,“将军,夫人,奴才奉皇上之命在这儿等您二位呢。”
    一边跟着进宫,韩江雪一边奇怪地问道,“宴席应该中午就开了吧,怎么还等着我们?”
    老太监笑得谄媚,“中午的宴席取消了,听说将军夫人您在路上睡着了,皇上就说,等等你们过来,晚上再开宴。”
    “呃……嘿嘿……”
    韩江雪的脸都红了,这个……路上睡了一觉,竟然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不过,他们的面子这么大?皇上娶小妾都等着他们?
    韩江雪凑到老太监耳边,“公公,不过我弄不明白啊,大臣们能等得,羽妃能等得吗?她可是新进宫的妃子啊……”
    老太监笑嘻嘻的,“不瞒您说,说等着你们再开宴的主意啊,正是羽妃提出来的,皇上夸羽妃深明大义,懂得多加体恤朝廷重臣……”
    这么一说,韩江雪就明白了。
    不过,韩凤羽等着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我看,韩凤羽可没安什么好心。”韩江雪拉住夙厉爵的胳膊,对他小声提醒着。
    夙厉爵笑了,“那是对你没安好心,与我何干?”
    说罢,就甩开韩江雪,大跨步向前走去。
    韩江雪瞪眼,气死了,刚才还在马车里搂着她睡觉,现在又这样!
    没让韩凤羽的坏心给弄死,先被夙厉爵的不阴不阳弄得疯掉了。
    宫殿里,大臣们坐了满席。
    龙椅之上是皇上,边上是皇后,再次就是韩凤羽了。
    韩贵妃说,因为怀了龙胎身体不舒服,就缺席了,实际上,她是不想来这儿看着眼气。
    他们姗姗来迟,却被引到了皇帝之下的位置坐好。
    看来,夙厉爵的地位,在这里是不可撼动的。
    见韩江雪一来,皇上便笑道,“将军夫人,路上可睡得安稳?”
    韩江雪起身见礼,笑道,“谢皇上关心,很好很好。”好个鬼啊!
    接下来的时间呢,又是常规的吹捧时段。
    大臣们轮番给韩凤羽道贺后,便开始了宴席。
    这也就是个纳妾,这次宴席就算是皇上日常请百官吃饭了。
    皇上和夙厉爵坐的很近,周围也有几个重臣,这君臣之间一碰头,就聊起了南方赈灾之事。
    韩江雪兴趣索然,便只顾着自己吃东西。
    还好啊,宫里的东西一直都很好吃,她倒也不无聊。
    只不过,偶尔有些话,钻进她的耳朵。
    “这次南方地区,受灾严重,带过去救济的粮食远远不够,灾民们数量太大,有些逃离了官府的管辖,甚至流窜到全国各地。”
    “对,根据手下人呈报上来的手册,前往京都来的灾民是最多的。”
    “京都里守城的官员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两日完全关闭城门,不许进出,灾民们就守在城外,每天都有饿死的。”
    听到这几句话,韩江雪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看来京都最近,不是很太平啊!
    夙厉爵去了南方赈灾,效果应该不如意,那么多流离失所的灾民,没有足够的银子来安置他们,必定引起暴动。
    灾民们打不过官府,就转移阵地,于是选择逃到了皇城脚下,京都。
    可是京都,又哪里能容得下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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