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珊说的可是白梅?”慕云歌秀眉微蹙。
    玉珊点了点头:“大小姐猜得不错,就是白梅!”
    宋亚明见她两人都这般肯定,这人八九不离十,忙问:“白梅是谁?是慕家的丫头还是亲戚,又或者是宴会来的宾客,现在可在府上?”
    沈静玉和肖姨妈听她们提到白梅,眉头一挑,都露出了几分算计的笑,顿时放下了心。
    玉珊跪在厅中,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回宋大人,白梅是慕家的丫头,先前犯了点事被大小姐发现,勒令杖责二十,关了一天禁闭,今儿一早才被从柴房放了出来。她刚受了杖刑,行动需用手杖,走路自然也是厥着腿。”
    “会不会是丫头怀恨在心,才想要毒杀慕大小姐?”魏时侧头跟宋亚明征询。
    这话深得宋亚明的赞同,这个白梅如此有杀人动机,又时间地点吻合,下毒的嫌疑是最大的。
    “传白梅!”宋亚明喝令左右。
    不多时,白梅就一瘸一拐地跟在家丁身后,来到侧厢房。宋亚明见她走动间龇牙咧嘴,显然受的杖刑货真价实,联想起玉珊说的经过,心中暗自推断,只怕这个白梅对慕云歌的怀恨不是一点半点儿。
    白梅一跪下,宋亚明就问:“白梅,你可知罪?”
    “奴婢不知。”白梅正在院中修养,突然被传唤,心中兀自忐忑不安,听他严厉责问,吓得手足轻抖,连屁股和腿上的痛都忘记了。
    宋亚明道:“你被慕大小姐责打,怀恨在心,欲在大小姐饮食中下毒,毒杀大小姐,可有此事?”
    白梅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愕然瞪大眼睛,牙齿微颤,声音骇然:“大人,冤枉啊!奴婢就是个丫头,做错了事,被大小姐责罚也是应该的,又怎敢怀恨在心,又怎会对慕大小姐下毒,想要害大小姐的性命?”
    “慕大小姐的饮食被人下了毒,有人证证实,事发之前你曾去过伙房,动过伙房里的食物。”宋亚明逼问:“你还不从实招来?”
    白梅转头看向身边跪着的张灵珊,张灵珊看着她,显然也没搞懂今日这一出是闹什么,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对她说:“姐姐,刚刚是你来过的,我没说谎。”
    这种事也是能随便乱认的?
    白梅眼泪汪汪,又怨又怒:“灵珊,你怎可冤枉我?”
    “灵珊没有说谎呀,姐姐,你本来就从锅里拿了粥呀!”张灵珊显然还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你还往锅里加了东西。”
    这话一出,场中人人倒抽了一口气。
    白梅气得几乎晕死过去:“我尝了粥,觉得甜味不足,就从伙房里拿了蜜糖加了点进去。”
    张灵珊给她一吼,扁了扁嘴,不敢吭声。
    “加蜜糖?”佩欣不信:“若真是甜味不足,张嫂自然会加,怎用得着你?”
    白梅给她问得无言,知道自己此举确是多余,如今惹来嫌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事已至此,如今要还自己清白,关键还是要高高在座的大人。白梅一扭身,猛地磕头,哭诉道:“大人,请听奴婢辩解,奴婢是去过伙房没错,奴婢也的确是动过伙房里的东西,可是奴婢去伙房没在任何东西里下毒,奴婢只是肚子饿了,去伙房找东西吃。”
    “你肚子饿了,赏梅庭里没吃的吗?”宋亚明不太明白。
    白梅哭道:“大人有所不知,奴婢做错了事情,被大小姐关了一天禁闭,是不准吃喝的。赏梅庭里的下人们都听候吩咐,不敢给奴婢东西吃,奴婢饿得厉害,又想着今日是庆功宴,大厨房里的东西应该不少,这才……”
    “你还想抵赖!”肖氏身后的玉溪听得气愤:“那银耳西米莲子粥就只有你一个人动过,不是你还有谁?”
    宋亚明沉吟片刻,对慕之召道:“若不彻查,怕是不能还云歌公道,二弟不介意的话,我想搜一搜赏梅庭。”
    “宋大人请便!”慕之召心中没鬼,哪有不肯。
    当即,几个家丁前去赏梅庭清查。
    侧厢房内,人人表情各异,沈静玉和肖姨妈互相扶持,手心紧握,沈静玉面上挂着担心,实则暗自得意,能不能得脱嫌疑,从这件事中抽身事外,就看这一搜查了!
    很快,两个家丁回来,捧着几样东西,搁在了小榻前的红木桌上。
    梅少卿上前打开,只见是两包白色的粉末。微微尝过,他即变了脸,直起身来颇为凶恶地瞪了白梅两眼,才说:“大人,这里的两包粉末一包是甘心草,一包是苦莲心。苦莲心虑过苦味,吃起来虽然不苦,味道却没变。”
    “大胆奴婢,还说你没有包藏祸心!”宋亚明得了决断,顿时大怒:“这些东西都是在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你还有何话说?”
    恍若晴天霹雳,一直稳不惧怕的白梅几乎昏死过去,惊惧非常,汗如雨下。
    玉珊等人对慕云歌十分敬服,此刻见她罹难,心中都是不忿,玉珊站出来,喝道:“白梅,你做出那等丑事,大小姐心善,饶你一命,你竟恩将仇报,如此不知好歹!”
    “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白梅泪珠子簌簌坠地,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玉珊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你没有?那这些是什么!”玉珊气急,声色俱厉。
    白梅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我也不知道啊,这些东西真的不是我的,我从来不知道什么甘心草和苦莲心,又怎么会弄出这种东西来?”
    可她说出来的话,明显无人相信,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全部指向她,谁又能替她做主呢?
    沈静玉见状,松开了一直拉着肖姨妈的手,大事已成,她心中安定,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来人,将这个刁奴给我绑起来,送到衙门去,稍候发落。”宋亚明铁青着脸,吩咐左右。
    “奴婢冤枉——”白梅惶恐难耐,拼命挣扎:“大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敢赌咒发誓,绝对没有对大小姐下毒!”
    没有人听她说,白梅被人拖着,就要被带离厢房。
    就在这时,只见人群被分开,刚才去搜赏梅庭的另外几个家丁也终于回来,他们一回来,立即说:“大人且慢!”
    沈静玉见又有人来,白梅的事又被打断,若出了什么岔子,又该如何是好?她已是惧了,生怕夜长梦多,不由怨怒地瞪着来人。
    宋亚明摆摆手,白梅被放开,他便皱眉问:“怎么回事?”
    那两个家丁跪在地上,神色凝重,欲言又止,开口之前,还谨慎小心地看了一眼抚伯侯和抚伯侯府夫人,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慕之召和肖氏,最终落在慕云歌身上。慕云歌闭了闭眼睛,微微点头,其中一个立即伏地叩首:“大人,小的们奉命去搜查赏梅庭,查了白梅的住处,找到这些东西。小的们心想,听说当日跟白梅同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外贼,若白梅起了贼心,难保不会联合外人对老爷夫人还有少爷出手,就在她的屋子里多搜了一下。”
    “你们还搜出了什么?”魏时很是感兴趣,捻着扇面含笑问。
    那家丁道:“我们在白梅的屋子里没搜到什么,可是从她的屋子里出来之时,忽见赏梅庭的花厅没关门,就心中起了疑惑。慕家今日盛宴,各房各院的丫头奴婢都是出动了的,绝无可能还有人在,小的们怕进了贼,就前去查看。哪知道这一看,差点把小的们的三魂七魄都吓没了!”
    “那是什么?”宋亚明也觉得不对,心突地一跳。
    家丁叩首,抖成一团:“小的,小的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佩欣性子急,低声嘀咕:“老爷和夫人在这里,还有这么多贵客,个个都位高权重,还能有人吃了你不成?”
    那家丁听了,这才抬头,怯怯地说:“小的们在赏梅庭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话一说完,他立即害怕得低下头,不敢再看人。
    尸体?
    在慕家竟然发现了尸体?
    他的话无疑在人群里炸开了锅,人人面上变色。慕之召一下子站了起来,肖氏也知道出了大事,扶着椅子站起。慕云歌在小踏上坐正了,也神色认真地看向他们。不过,目光回转,她跟魏时四目相对,都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尸体?是谁?”宋公明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是审问慕云歌中毒一事,竟牵扯出杀人案来,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大惊失色,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人还在吗?”
    赵夫人、王夫人和岳夫人遣了丫头们去寻赵雅容,此时慕家出了大事,丫头们却不见回来,赵夫人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虽然一直在听宋亚明审案,眼光却时不时地向外看。
    宋亚明问话之时,她遣出去的丫头也面色沉重地回来,手里捧着个东西递到她眼前,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说:“夫人,这是大小姐今日戴出来的碧玉环佩,奴婢在慕家通往南侧院落赏梅庭的小道上捡到的!赏梅庭里房门紧锁,奴婢进不去,只好让两位姐妹守着,自己回来让夫人拿个主意。”
    又是赏梅庭……
    赵夫人身形微晃,顿时有了不好的联想,面容苍白地拽紧了抚伯侯的胳膊。
    就在这时,耳边只听家丁回道:“大人,小的们认得,那是抚伯侯府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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