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立场原本坚定,可是她拗不过这么多姑娘的求情,到了后来,她勉强就松了口气,“行,既然你想要留下,那我可丑话说在前面了,不照规矩来,立刻就给我滚蛋。以后你的小费四六开。”
    这个条件十分的苛刻,雪姨要给我下马威,我心里清楚。
    我点了点头,依旧笑着,“好,我都听雪姨的。”
    她接过那杯茶喝了,我跟她之间这个结也算是解了。
    这顿饭花了我一万多,真是心疼啊,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雪姨的气终于消了,我们这些人聚到一起就是为了钱,普天之下凡是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
    我送雪姨上车,她已经露出微醺的状态,靠在椅背上,面色红润,“秦桑,好好干,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我没有告诉她,我出人头地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踩在脚下。
    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只有那一刻心才属于自己。
    不远处的路灯下,甄明城就立在那里,他铁青着一张脸,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我笑着朝他快步走过去,我说,“甄先生,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是不是肚子饿了?想吃宵夜吗?”
    我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应该可以感染他才是,但是,他没有搭理我,他只是一把遏住我的手腕,“秦桑,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那样严厉的口吻,该是满满的担忧吧?
    我心里都懂,可却什么都不能说。
    我冲他笑,我以为只要我一直这么笑着,他的气就消了。
    可是那晚的甄明城,却轻易不肯消气,他一把我我塞进车里,“你这个样子已经无可救药了,我把你交给你爸。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没人管得了你。”
    他命令司机开车,坐在那里生闷气。
    我不停的拉车门,执拗的一句话都不肯说。
    他扭头看了我好几次,终于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他让司机将车子再次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拉着我冲我大发雷霆,“那个女人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惹不起的。秦桑,你做事之前可不可以动动脑子?”
    他生气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都已经暴露了起来,“你想要什么,你说啊,我甄明城把命给你都可以。可你现在这样作践自己,到底图什么?”
    他不明白我的选择,也不理解我的决定。
    我突然苦笑了一声,我说,“甄先生,你不是说了吗?天命不可违,我也有我的天命,对不对?”
    他不做声,还是生气。
    我后退了一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甄先生,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就请尊重我的决定好吗?”
    我说完,突然掉头就走,他在身后叫了我好几声,我没有答应,也没有回头。
    有些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一个人走,任何帮助,都只是额外的馈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雪姨的电话,她让我去咖啡馆找她,发了个定位给我。
    我立刻就过去了。
    她抱着那只波斯猫,一脸慵懒。
    见到我,她眯缝着眼睛打量,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憷。
    “雪姨,您找我什么事儿?”
    我小心翼翼的问,她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大口,掏出手机给我看了一个男人的照片,“这个人是块肥肉,你想不想试一试?”
    雪姨的套路我已经摸索出一点了,她嘴里说的肥肉,多半都是一些难啃的骨头。
    她给我点甜头,我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雪姨,我听您的。”
    我温顺的样子一定让那个她很满意吧?她露出满意的笑,将那个人的信息发送到了我的微信上。
    “待会儿你就去找他,他啊,是圈里有名的人傻钱多的大爷,伺候好了,你下辈子都可能衣食无忧。”
    雪姨当着我的面给沈翔臣打了电话,算是给了我去找他的由头。
    电话里,我听到他声音低沉,说话言简意赅。想到他的照片,不由得脑子里开始补充他的全貌。
    当他真的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的样子比照片上看上去要老,临窗站着,挑逗着笼子里的那只鸟。
    “沈先生!”
    我叫了他一声,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我的出现。
    只是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自己找个地方坐下。
    他和我见到的所有金主不一样,他选择的地点是自己的家。
    那是一套高档小区里的普通公寓,装修考究,凸显出主人不错的品味。
    他挑逗完了那只鸟,又去另外一头逗弄缸里的鱼,我在沙发上坐定,目光不由得开始打量他的住宅。
    屋子里人气很淡漠,但是各色动物却很多。
    沈翔臣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怪,我不做声,他也不做声,这样持续了快两个小时,他终于忙完了,这才端着茶壶朝我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我的脸上,语气也很淡。
    “秦桑。”
    “在这一行做了多久?”他接着发问。
    “不到三个月。”
    我说完,他便不再追问。
    他身上的怪异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隔了一会儿,他突然扭头看向我,“你怕死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捕捉到他目光里有不一样的东西。
    所有的汗毛就在那一刻竖了起来。
    我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不迭,雪姨恨我,怎么可能把好事给我,她这是要借刀杀人吗?
    我心里虽然害怕,但是面上还保持着冷静。
    “怕。”
    我回答完,沈翔臣就笑了,他起身,朝那只欢呼雀跃的小鸟走去,他打开了笼子闸门,我以为他是要放走那只小鸟。
    他将那只鸟抓在手里,安抚着它灵巧的小脑袋,“死有什么可怕的?活着多不容易呀!”
    他话里有话,我后背一阵阵发凉。
    我起身,本能的想要逃窜。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用力,我只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回头看时,他手里那只鸟已经没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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