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僵硬,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身上一阵阵地冒冷汗。
    江阳打完电话就烦躁地要出门,回头看我气色不好,又走过来象征性地要抱抱我表示安慰,我立马惊过神来:“江哥,乐乐是不是出事了啊?你带我一起去找她,我要找她。”
    我的声调是哽咽的,但眼睛又干又涩没泪水。
    江阳皱着眉头,稍微一犹豫,立马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不行,你们自己打车去庄子家问问情况。你放心,老子挖地三尺也把乐乐给你找回来,他么的没人性了还!”
    我觉得他知道内幕,盯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半晌没缓过气来。
    方姨领着我们进庄叔叔家时,一直在抹眼泪。
    上午有拍卖行的人过来收东西,方姨就帮忙清点包装,乐乐则在自己房里玩布娃娃看动画片。等拍卖行的人离开后,庄叔跟方姨却怎么都没找到乐乐。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乐乐在跟他们玩捉迷藏,因为他们以前也经常玩,结果找了几分钟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因为家里只有拍卖行的人来过,所以他立马找人去追拍卖行的车了。
    庄叔已经以绑架的名义报了警,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这个一向好面子的老人家眼里已经聚满了泪水,正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他手里握着手机,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一看到我,立马叹着气挪开了视线:“这事不许告诉庄岩,再等等,看情况。”
    我听他这么说,心虚当即乱成了一锅粥,发了疯似的跑出去要找人。我不知去哪找,可叫我在家里安安静静地等,我做不到哇。
    方姨跟包媛媛都追出来拉我,我恨不得给她们下跪,方姨才答应我跟庄叔在家里等情况,我跟包媛媛在别墅区里找找,万一乐乐是自己悄没声地跑出来迷路了呢?
    我恨死了,不知道恨谁,所以只好恨我自己。
    包媛媛看我捶胸顿足的样子,赶紧拉着我的手不让我再打敲自己:“是不是疯了啊?找人要紧,你冷静点啊。”
    我当时也顾不得别墅区里的宁静,撕心裂肺地扯着嗓子喊乐乐的名字。当时真的快疯了,我喊到嗓子都快哑了时,才想起来打电话给赵雅如。我直觉这件事是赵雅如他们干的,说不定姨夫就是被他们唆使了来绑走乐乐的人。
    “雅如姐,你把乐乐还给我,我求你了,她还是个小孩子,你把乐乐还给我……”我的眼泪到这一刻才汹涌而出,语无伦次地冲着电话哀求,整个人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急急往下蹲,最后跌坐在地上恨不得对着空气磕头。
    赵雅如好像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冲着我就骂:“沈希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去医院,找我要什么乐乐?”
    “雅如姐,你爸爸,肯定是你爸爸,他让人把乐乐绑走了,你们放过乐乐吧,就是个孩子,乐乐就是个孩子。”
    赵雅如的声音一紧,呼吸有些急促:“你别胡说八道,有什么证据啊?”
    我听到她妈妈也在旁边,嘀咕了一句“不像话”就急匆匆地走远了。
    赵雅如把问电话挂断时,我都感觉要绝望了。当初知道外婆得癌症时我也没现在崩溃,一想到那么懂事乖巧的乐乐生死未卜我就头晕目眩。
    当时我满脑子里都是电影里的绑架桥段,越想越后怕,一点主张都没有。我的样子把包媛媛也吓得不轻,她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江阳,江阳始终没接听。
    包媛媛陪着我在寒风里吹了半个多小时后,江阳的电话打过来了,入耳的不是江阳的声音,而是奶声奶气的一句:“妈妈。”
    江阳照着乐乐了!我当时忽然就觉得刚刚只剩下一口气马上就要死掉的自己又活过来了,一下子从地狱跨到了天堂。
    “乐乐,你在哪呢?你有没有事啊,有人打你了吗,欺负你了吗?”我的声音一直在发抖,忘了用她能听懂的语言问情况,慌里慌张地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刚才那一会儿,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小孩被拐卖的父母的心情,我甚至以为再也见不到乐乐了,不知道该怎么跟庄岩交代。关键是我刚才完全吓到以为乐乐会有生命危险,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我只能用不靠谱的猜测来揣摩赵雅如爸爸的目的。
    “妹妹,没什么事啊,别吓成那样。我马上把乐乐给你们送回去,让叔安一百个心,乐乐就是哭得眼睛有点肿。”
    包媛媛扶着我回庄叔叔家里时,庄叔跟方姨都站在门口吹着冷风。
    后来我问方姨,为什么他们在家时那些保镖不在外面护着。
    方姨不解地告诉我,她们几个大人平时进出从来不用保镖,这次也是庄家遭了事以防万一才请了保镖护着乐乐,毕竟乐乐是家里的宝。所谓的勾帮拉派式的火拼,完全是我受了电影的荼毒,自己吓唬自己。
    当时我们哪有心思想赵雅如爸爸这么干的目的,事后想想,他让人绑架乐乐再撕票根本就是个愚蠢的行为,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但庄叔叔却说赵德海丧心病狂,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庄家安宁,想在马背上扔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他。
    我们所有人都跟刚刚回魂似的,傻不愣登地站在寒风里发呆。那种说不清的折磨堵在心口,根本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有这样等着才能让我们心里好受些。
    江阳开着车进来时,我们自动让到一边追着车子去了家门口。
    乐乐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睛,明显哭了很久。她手里握着一个大棒棒糖,正伸着小舌尖在舔,眼里还挂着水汪汪的泪花。
    “他么的赵德海,我跟你势不两立!”庄叔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句,然后擦了一把脸赶紧小心翼翼地把乐乐抱在了怀里,“怕不怕?啊?爷爷带你回家。”
    “爷爷,有个爷爷跟我玩躲猫猫,让我躲大盒子里,我躲了很久都没人找我,到处都黑黑的,乐乐怕……爷爷,乐乐以后不躲猫猫了。”她说着像是又开始怕了,瘪着小嘴把庄叔的脖子抱得紧紧的。
    难怪方姨他们没听到乐乐出声,小丫头肯定是被撞进拍卖行的箱子里了,可别人搬动箱子的时候她怎么也不知道出声的?我又心痛又心揪,赶紧走到庄叔面前握住了乐乐的小手。
    假如江阳以前真的利用过庄岩,那他心里的天平却因为今天的事情彻底倾斜在了庄岩这一边。从后来很多事情都可以看得出,江阳在这件事情之后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我们的心情在短短两个小时内经历了大起大落,所有人都有点虚脱的征兆。
    乐乐所有的印象就是黑盒子摇摇晃晃了一会儿,等她开始哭喊的时候,黑盒子就停了。她听到有叔叔在外面说话,再过了一会儿,江阳就过去了。
    她受了惊,但好在没有惊吓过度。
    我们几个大人却早已经吓破了胆,我更是恨不得把跟她玩躲猫猫的“爷爷”抽筋扒皮。我认定了那个人就是姨夫,赵雅如他们心好狠,让姨夫来伤害我的女儿。就算不是赵雅如,那也是赵德海。
    我那天什么也没干,就一直陪着乐乐,看她吃饭陪她嬉闹,看她笑得没心没肺我的心才慢慢安下来。
    要不是庄叔不肯让我继续在他家待着,我恨不得赶紧辞职天天待在乐乐身边。我求庄叔雇我当免费保姆,他不肯。不过我想到外婆还在家里等着我,还是用力按捺住了这份冲动。
    庄叔说会尽快把乐乐送到庄岩小姑家里去,他拼了老骨头也要跟赵德海好好斗一把。
    包媛媛拉着我离开前,警官来了一趟,似乎已经把人抓住了。但是他们说,那人说他女儿马上跟庄岩结婚了,他就是想带未来的外孙女出去玩玩,根本没有绑架一说。
    果然是姨夫,我恨得手抖。
    庄叔看了我一眼,黑着脸骂出了声:“去他娘的外孙女,他配吗?我孙女跟那个泼皮没半毛钱关系,你们自己去查!他就是绑架!”
    “对,就是绑架!”我恨恨地附和着,巴不得这人马上从地球上消失。
    后来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是怎么操办的,反正跟姨夫合谋的另一个人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姨夫,告诉警官姨夫就是赌钱输了想绑架勒索。我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但我不想关心姨夫的死活,只觉得他的罪刑判得越重越好。
    我不知道庄叔在背后使了多少力,反正姨夫铁定要进去坐牢了,具体要坐几年我不知道,但没有一个人为他可惜,除了姨妈。
    不过庄叔也因为姨夫连带着对我有了成见,因为警官走后没多久他就冷着脸亲自把我跟包媛媛赶了出来。
    事情发生后的几天时间里,我没敢联系庄岩,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把事情说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婆开始控制不住病痛了。以前强忍着不在我面前表现出任何痛苦之色,渐渐地在我面前会捂着肚子大滴大滴地冒冷汗,饭也吃得越来越少。
    我主动联系辅导员,让他帮忙注意秦暮霭老中医什么时候能空下来帮我外婆看一看。
    那天辅导员开车来接我们去见秦暮霭老先生时,一下楼就看到了姨妈:“希希,你姨夫叫我给你带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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