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仿佛像是个怨妇妒妇,看不得封应然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知道封应然听见后,会不会对她有了不好的印象?
    毕竟原本的雪春熙就像是高山上的雪莲,不沾半点俗气。如今仿佛堕落凡尘,会埋怨会嫉妒了。
    “我很高兴,说明国师是欢喜我的,这才舍不得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哪怕是亲近一些。”封应然的话却出乎雪春熙的意料之外,眉眼间带着愉悦,仿佛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了。
    “皇上说的是真的,但是这样的我,不是该犯了七出……”雪春熙眨眨眼,她下山前曾在书阁看过一本书,说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女之间该规规矩矩的,女子更是不能怨不能妒。
    封应然见她不可置信的模样,不由伸手捏了捏雪春熙的脸颊,手感不错,嘴角弯弯道:“国师究竟看了什么杂书,居然有这般守旧的想法?”
    雪春熙被他捏得有点懵,眼睛睁得大大的,结结巴巴道:“难道这样不对吗?明明那些书册上都是这么写的,就连话本也是如此。”
    “那是骗人的,在我身边,国师就该恣意任性一些。我介意的是国师对此无动于衷,显得我在国师心里其实没那么重要的。”正因为重要,正因为想要珍惜,所以眼里才容不下任何一颗小小的沙子。
    封应然是巴不得雪春熙会嫉妒,会发脾气,会任性妄为,他是乐于帮忙收拾烂摊子的。
    就怕雪春熙太懂事太乖巧,反倒不给封应然这个机会了。
    雪春熙听了,实在哭笑不得,眼底却有些酸酸的,嗫嚅道:“皇上这样,是会把我宠坏的。”
    “宠坏了不是更好,以后国师除了依靠我就没有别人了,也就不会离开我了。”封应然握紧她的手,笑了笑:“我还想多宠着国师一些,国师感激我的好,心里眼里都放不下其他人的。”
    雪春熙脸颊通红,喃喃道:“皇上不开口则已,开口说起情话来,比起那些才子的情诗还来得动人。”
    “那么,这些话打动国师了吗?若是没有,我可以再绞尽脑汁多想一些的。”封应然盯着她,若是雪春熙摇头,他是真的打算再想些感动人的话来。
    闻言,雪春熙无奈道:“皇上日理万机,许多政事要处理,怎的费时在这上面了?”
    “这可不是浪费时间,若是没能让国师安安心心留在我身边,我连奏折都要看不下去的。”封应然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笑道:“要是国师不信我,不如把这心挖出来看看?”
    雪春熙被吓了一跳,生怕封应然真要把心给挖出来,连忙摇头道:“皇上就别吓我了,以后皇上做什么,我都会相信皇上的。”
    “有国师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封应然抓着她的手不放,又道:“不如国师去御花园看看,玉河公主在做什么?”
    雪春熙摇头,并不想见玉河公主:“不,我就不去了……”
    “不亲眼看一看,国师会放心吗?”封应然二话不说扯着她起身,又道:“如今有一场大戏在,国师怎么也得去瞧瞧才是。”
    雪春熙只得被封应然牵着走向御花园,心里想着他在御书房看奏折,玉河公主竟然还在御花园?
    是不是这几天封应然都派人去接玉河公主进宫,却把人冷在御花园里,他们并没有见面?
    若是如此,那么封应然的举动就别有深意,是自己误会他了。
    思及此,雪春熙不由看向封应然的背影。
    封应然似有所感,回过头来笑道:“怎么,国师终于瞧出我的好来了,这才看得目不转睛?”
    被他打趣得满脸羞赧,雪春熙连忙低下头来。
    御花园离着御书房并不远,两人甚至没坐上龙撵,没多久就已经到了。
    远远看见凉亭里坐着的玉河公主,不过几天没见,神色憔悴,甚至消瘦了两圈,并没有雪春熙想像中的意气风发。
    还以为有封应然三番四次把人接进宫里,又有朝中大臣替她美言,推举她做皇后,必然要得意洋洋的。
    但是她却是十分焦灼,在凉亭里,石桌上摆着的茶点根本没动过,茶水早就凉透了,身边根本没有人伺候。
    玉河公主仿佛早就习惯了宫人对她的怠慢,安静地坐在凉亭里,不吵不闹,似是在等着宫人到了天黑的时候来送她出宫。
    封应然总是一大早派人来接她进宫,马车也是一次比一次华丽,宫人的地位也是一回比一回高。
    大皇子看她的眼神已经很不对了,今早出发的时候,玉河公主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也是,她若是得宠,很可能就会成为封应然的皇后。
    但是玉河公主跟大皇子并不亲近,这几天反而疏远了。
    估计大皇子忌惮她,却又不悦玉河公主暗地里讨好封应然,猜着她是不是在私底下谋划着什么。
    既是害怕,却又十分防备。
    玉河公主苦笑,她进宫来,除了第一天封应然露了一面,再也没出现过了。
    偏偏宫人一次比一次早到行宫来接自己,仿佛她成了封应然面前的红人。
    只有玉河公主自己心里清楚,封应然对她没什么感觉,看过来的目光就跟御花园的花花草草没什么两样。
    也就大皇子会相信,封应然真的看上了她。
    玉河公主并不蠢,封应然就是故意让大皇子误会的。
    两人的误会慢慢加深,大皇子对她原本就不是十分相信。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恐怕玉河公主如今无论说什么,大皇子都听不进去了。
    如此,玉河公主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下。当作真的被封应然看上的样子,默默跟着宫人进宫来,然后在御花园里枯坐大半天再回去。
    第一百六十章 不解
    这一天玉河公主也以为只要等到天色擦黑,宫人就会出现,然后送她出宫。
    可是宫人却提早出现在御花园,让她十分不解。
    只是在看见宫人身后的身影,玉河公主神色顿时凝重了,连忙起身行礼:“皇兄怎么来了?”
    大皇子笑笑,只是笑意没达眼底:“怎么,妹妹不想看见我吗?”
    “怎么会,就是有些惊讶而已。”玉河公主急忙摇头,生怕他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让宫人看了笑话,又道:“那么,我这就跟着皇兄出宫?”
    “不着急,既然要走,总得跟皇上说一声才好。不然就这么走了,皇上出来没见着妹妹,迁怒于我该如何是好?”大皇子用开玩笑的语气,却是看向宫人,等着他带路去见封应然。
    玉河公主顿时有些慌了,她在御花园枯等的事,是绝不能让大皇子知道的。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没能得到封应然的侧目,就等同于失去了价值。
    到时候大皇子会做出什么事来,玉河公主实在没把握。
    她不希望主动权重新交回给大皇子,这才一再瞒下此事。
    要是被宫人这时候戳穿了,玉河公主不但失了脸面,甚至被大皇子嫌弃和鄙视。
    大皇子是她的靠山,愿意一直默默把自己带在身边,也是等着这一刻。
    若是从此失去利用的价值,玉河公主不敢想像,自己会沦落到如何的境地。
    所以绝不能让大皇子知道真相,玉河公主又劝道:“皇上日理万机,忙得很,这不就被宫人叫去御花园处理政事了,皇兄还是不要打扰皇上为好。”
    “皇上请妹妹进宫,居然把妹妹晾在这里,实在是……”大皇子眯起眼,心里有些猜疑逐渐涌了上来,难不成玉河公主这几天都进宫来,却没能笼络住皇帝的心?
    只是碍于脸面,所以玉河公主什么都没说,默认大皇子以为封应然对她另眼相看?
    若是如此,这个皇妹真是该死,简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要是真的没能耐笼络住封应然的心,就该早早说出来,大皇子还能另外想办法。
    如今却是玉河公主死皮赖脸进宫来,简直是丢了元国人的脸面!
    元国的公主不多,一个个都金贵得很,哪里需要低声下气求封应然宠爱,还吃了闭门羹?
    思及此,大皇子的脸色极为难看。
    玉河公主一张小脸褪了血色,苍白得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的宫人,心里琢磨着什么法子继续瞒下去。
    从一开始玉河公主就打算瞒着,就知道总会有被戳穿的一天,但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让她招架不住。
    她只能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免得大皇子多想。
    谁能想到大皇子竟然亲自进宫来,把自己伪装的面目撕下来?
    玉河公主闭上眼,心下绝望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传来:“大皇子驾临,有失远迎。”
    封应然缓步走来,显然是匆匆忙忙的,连身上的常服都没换下。
    大皇子连忙缓和了神色,行礼道:“叨扰皇上了,我来接皇妹回去行宫。”
    “都怪底下人办事不利索,惹了麻烦,朕狠狠发作了一通,误了时辰,倒是委屈了玉河公主。”封应然面露微笑,带着些许的歉意,仿佛真有这么一回事。
    闻言,大皇子一愣,转头瞥了玉河公主一眼。
    只见她低着头不做声,似乎真的委屈了。
    他皱了一下眉头,玉河公主真有手段居然让封应然侧目了?
    若是如此,自己倒是不必烦恼。
    大皇子也露出歉意的笑容来:“皇妹不懂事,经常进宫来打扰皇上。皇上贵人事忙,不该总宠着她才是。”
    “客气了,朕是个惜花之人,素来喜欢漂亮的花骨朵儿。”封应然又看向玉河公主,笑道:“既然大皇子亲自进宫,今天公主就先回去好了。”
    大皇子应了一声,带着始终低着头的玉河公主出宫。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因为有宫人在,彼此之间并没有开口。
    直到回了行宫,大皇子进了内屋,这才转过身来讥讽一笑:“妹妹倒是有能耐,把皇上迷得七荤八素。既然如此,怎的不早早开口?我已经做了些许动作,私底下买通了不少大臣给妹妹在皇上面前美言。这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砸下的真金白银可不能浪费了。”
    玉河公主是有苦说不出,封应然刚才突然出现,打消了大皇子的疑虑,却把她推向深渊。
    封应然唇边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她一样,叫玉河公主心寒。
    这男人看清楚她的性情,既骄傲又清高,加上尴尬的处境,把玉河公主的心思猜了个十成十,于是顺水推舟。
    把她接进宫里,表面上毕恭毕敬的,仿佛真的看上她了。
    进宫后却把人扔在御花园就不闻不问,茶点瞧着好看,却是甜腻得让人受不了。
    茶水是冷的,凉亭里连个遮挡纱帐都没有,玉河公主冷得够呛,哪里还喝得下这凉茶?
    点心甜腻,没茶水辅助根本咽不下去。
    大半天枯坐着,身边没个伺候的,连吃食都没有,把她饿得要命。
    不过几天的功夫,眼看着镜中的身影渐渐消瘦,玉河公主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谁让她一开始就瞒着,没跟大皇子坦白。又清楚说出口,自己等同于没了价值,大皇子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向前一步要死,退后也得死。
    玉河公主别有选择,只能暂时维持着这微妙的平衡。
    她听了大皇子的话,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皇兄未免太急躁了一些,朝中那些大臣都是元国多年来留下的暗棋,要是全部都动用了,若是被皇帝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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