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心,是你吗?”她颤微微地问道。
    “是我。”张宛心忍住眼泪,大声的回答道。
    饶是阮奶奶耳朵再不好使了,但张宛心的回答却听得清清楚楚,当下伸出了枯枝般的手来握住了张宛心的手就想坐起来。
    木清竹赶紧上前轻轻搂起了奶奶的背,把一个高枕靠在她的后背,她托着她,帮她顺气。
    “宛心,你能来看奶奶,奶奶很高兴,奶奶以为你啊,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走进阮氏公馆的大门了呢。”阮奶奶的眼里流下了浑浊的泪水,拉着张宛心的手也在抖动着。
    张宛心心中难过,眼泪喷涌而出,低下了头来,无声的抽泣着。
    “宛心,我们阮家对不起你,家俊也对不起你,你爸爸解除婚约,我们阮家没有半句怨言,是我们阮家亏了你,让你的名誉受损了,今天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喜出望外,没想到你这孩子的心胸这么宽广,我真的很欣慰,当初并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个好孩子。”阮奶奶断断续续的说着,不时喘着粗气,木清竹听得心中难受,安慰着阮奶奶:
    “奶奶,您请放心,宛心是个好女孩,她明事非,懂道理,奶奶对她的好,阮氏公馆对她的好,都还记着呢。”
    “是的,奶奶,小时候您对我就像对亲孙女一样,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呢,本来早就想来看望您了,只是忙于学业,对不起,来迟了。”张宛心擦干了眼泪,双手握着阮奶奶的手,强装笑颜说道。
    “好,谢谢小宛心,看来我的宛心真的长大了。”阮奶奶欣慰的笑。
    “你们二个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曾经是我看好的孙媳妇。”阮奶奶拉着木清竹的手与张宛心的手放在了一起,紧紧握着,“只可惜啊,我家孙子不懂事,不懂得珍惜你们,现在瀚宇与清竹,我总算是放心了,但家俊啊,这是他自己没这个福气,怪不得别人。”
    说到这儿,把眼睛望向张宛心,眼里有泪光闪铄,“宛心,家俊不争气,我不会那么自私的强求你的,你若能原谅他那是他的福份,不原谅也是他自作自受。他行为恶劣,奶奶也没那个脸来指望你能原谅他,这孩子自小的生长环境不太好,心里有阴影,这也是我们长辈的过错,宛心,今后不管你嫁给了谁,我都会衷心祝福你的,同时,奶奶也为你准备了一份嫁妆,将来等你出嫁那天我会让清竹转交给你的,毕竟我们祖孙一场,这份感情那可是比亲情还要深啊,在我的心里,你早就是我的亲孙女了。”
    阮奶奶说到这儿,脸上都是慈爱的笑意,看着张宛心笑得亲切。
    “谢谢奶奶。”张宛心中很感动,抽了抽鼻子,想要拒绝她的礼物,却怕看到阮奶奶失望的目光,只得点了点头。
    阮奶奶说了这许多话后,似乎心事已了,又或者用尽了力气,整个人缩回了床上去,喘着粗气,闭上了双眼。
    木清竹把她轻轻睡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又让医疗专家团队过来诊治,确定不会有大碍了,这才带着张宛心走了出来。
    “梅姨,奶奶的事让你费心了。”走出门时,朱雅梅跟着送了出来,木清竹看着朱雅梅有些憔悴的脸,感激地说道。
    “太太,这是我应该做的。”朱雅梅笑笑,谦逊的答道。
    “梅姨,你说奶奶的病不会有什么事吧?”张宛心脸有忧虑,看着朱雅梅很认真的问道,她知道,她是医生,应该能判断出来的。
    朱雅梅眼里的光有些涩重,看着她们期望的脸,只得轻声说道:“太太,小姐,这种病真的不好说,主要是奶奶的年事已高,而且她现在基本就是卧床不起了,再有好的医疗团队……”
    她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她们都会明白的,再说了,这么大的年纪了,真的说不好什么。
    阮氏公馆的中心小岛上,绿树葱茏,芳草萋萋,美不胜收。
    木清竹与张宛心漫步在柏油马路上,二人的心思都有些重。
    二年前,特别新年宴的场景犹似在眼前,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姐姐,那年在这里,乔安柔气焰高涨,乔立远春风得意,本以为瀚宇哥会娶了乔安柔,那时的我心里感伤,后来知道了家俊哥的事,更是痛不欲生,可只在霎那间,一切都不同了,今天我也总算是了解了瀚宇哥的苦心,瀚宇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还是值得你托负终身的,看着你们恩恩爱爱的,我也高兴。”张宛心满腹心思地感叹着,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二年了,还真是快啊。
    木清竹也昂首望着中心小岛上的舞台,往事历历在目。
    “宛心,很感谢你在阮氏公馆遇到困难时的不离不弃,今天能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了。”她转过身去,手挽上了她的胳膊。
    她的真挚感染了张宛心。
    “姐姐,我对阮氏公馆的感情不会比你的少,小时候我常来这里,呆在这里玩的时间比你还多,现在它有难,我是应该过来看看的,更何况奶奶还病重了,你这样感谢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否则真的是羞煞了我。”张宛心低下了头来,很不好意思。
    她穿着浅粉色的套裙,衬得如雪的肌肤上面是淡淡的红晕,秀美动人,青春无限。
    木清竹望着她,握紧了她的手,朝前面走去。
    “宛心,阮氏集团这次怕是遇到了真的劫难,我与瀚宇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啊。”
    张宛心心中一紧,尔后猛然摇着头:“不,姐姐,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的,阮氏集团财大气粗,根基深,不会因为这一事件而倒下的,相信我,要有信心。”
    尽管张宛心的心里怦怦跳着,但木清竹沉甸甸的话还是让她感到了很不安,于心而论,她真的不希望阮氏集团出意外的。
    “宛心,你不懂,再强大的东西也架不住处心积虑的摧残,更何况,还与政治扯了上关系,这顶高帽谁戴上了谁就要死。”木清竹倒是冷静地说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场危机了。
    现在的阮氏集团就是马路上那颗璀灿的明珠,不知有多少人垂涎着,欲据为已有,而守护它的力量却是敌不众寡。
    更可怕的是他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甚至摸不清要害他们的人的底细。
    木清竹这样想着,心就更重了,比如说丽娅,明明觉得她有古怪,却又不知道这古怪在哪儿,甚至找不到她的过错,而且还是通过她的手招聘进来的,就算明知她有问题,也是有苦说不出。
    天空湛蓝湛蓝的,云淡风轻。
    木清竹的话让张宛心的眼皮都跳了起来,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有小鸟清脆的叫声传来,抬起头。
    树上的那只小鸟,黄黄的小嘴,翠绿的羽毛,非常的美丽。
    它朝着她叫着,仿佛认识她般。
    “家俊哥,我想要那只小鸟。”女孩跟在阮家俊的背后,嚷叫着,清脆的嗓音很甜。
    “这些鸟类都是爷爷从全世界买来的珍惜物种,养着它们,是为人类做贡献,保护大自然平衡的,你要它们是犯法的,懂不懂?”男孩很不耐烦的声音。
    “那好吧,我不要就是了。”女孩噘着嘴低下了头来。
    “家俊哥,为什么要在这里坐那么久啊,回家去吧。”女孩玩了一会儿秋千后,跑过来朝着一直闷闷坐着,发呆的男孩请求道。
    “宛心,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不耐烦了就走,不要烦我。”男孩阴郁的眼神里满是不耐烦,对女孩的态度很是粗暴。
    女孩生气了,却没有走。
    因为男孩的侧脸是那么的美和迷人,他眼神里那股阴郁的气质,常常让她费尽心思去猜测却猜不透,慢慢的吸引着她,那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吧。
    只是大了后……
    张宛心甩了下头,甩掉了这些烦人的思绪,在她潜意识里,这个长大的男人,尽管心思猜不透,但在做出那些事情后,已经无法原谅了,而她也不可能再接受这样的男人了,更何况,他原来一直都不喜欢她的。
    一贯开朗的她,此时沉默了。
    “宛心,开始你说的要回来帮助阮氏集团度过难关的那句话是真的吗?”木清竹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沉默的脸,还有眼里的那份复杂的情绪,暗中感叹,二年不见了,这个女孩多少还是变了,毕竟长大了,成熟了。
    张宛心的脸微微侧开,似乎不忍心答她的话。
    不得不承认,刚开始进门时,她说想回来帮助阮氏集团共渡难关,那是她一时激动之下说出来的,实际上又怎么可能?
    随着与阮家俊婚约的解除,阮氏集团与她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她若真留下来,名不正言不顺,又为哪般?
    更何况暑假后,张将军就在催她回去相亲了,她也已经二十五岁了。
    木清竹看着她的表情明白了她的难处,只得笑笑说道:“宛心,请愿谅我的痴心妄想,我是阮家的媳妇,理所当然要分担这里的责任,但你不是,你没有业务与责任要来帮什么,对不起,我问得太自私了,你直接无视吧。”
    这样说着就拉着张宛心的手继续朝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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