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您……您先去看一看……!”
    迟不言知道事态紧急,不再多言,翻身上马。
    这京城的防卫,也是交由武京卫,整个京城武京卫也不过五六千人,不但要维护京城治安,还要守卫城门。
    一路快马加鞭,还没到西城门,就远远瞧见西城门火光冲天,更是听到无数喊叫咒骂声传过来,迟不言飞驰到城门之下,已经有人迎上来,单膝跪下,恭敬道:“西城总旗肖贵,拜见指挥使大人。”
    “到底是什么情况?”迟不言翻身下马,径自往城墙边过去,准备从城梯上到城头,肖贵起身跟在身旁,“这些刁民要造反,他们聚集过来,要我们打开城门……!”
    迟不言冷着脸,登上城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迟不言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得城下黑压压的都是人,何止三五千人,看那情形,竟是有上万人之众,而且遥望远方,火光之下,看到依然有人影从远处往城门这边过来,这些人衣衫喽烂,都是普通百姓,叫喊声响成一片。
    东南天门道作乱,早先变有不少人往这边逃难,那是数量倒也不多,等到徐州失陷,天门道在徐州大开杀戒,衢州的百姓惊恐之下,如洪流般纷纷逃到京城附近,那些富贵之人自然是进到京城找寻住处,普通的百姓连吃饭都成问题,自然不可能在京中有什么住处,而且朝廷也不允许这些百姓一下子涌入京城,从东南逃难过来的百姓,不下十几万,若是一下子涌入城中,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朝廷缺粮,但是太子为了稳定人心,倒也是勉强挤出一部分粮食,在城外设立粥站,救济难民,十几万难民,主要分布在京城的西面和南面,一直以来,在城外倒也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可是今晚一下子却是像被捅了马蜂窝,难民就如同马蜂一样,蜂拥而至。
    黑压压的难民简直是铺天盖地,无数的声音叫喊着打开城门,更有人大骂朝廷不顾百姓死活,城内达官贵人们酒池肉林,而老百姓连一顿饱粥也吃不上,还要图谋害死老百姓。
    “他们说什么?”迟不言皱眉道:“你听他们叫喊,他说朝廷要害死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西城总旗肖贵苦笑道:“大人,你看那边……!”手指着不远处,“大人可看见那几只竹杆……!”
    迟不言顺着肖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快,便瞧见城下有数十名百姓举着竹杆,在人群之中很是显眼,那竹杆上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他往那边移动几步,仔细看了看,骤然变色,已经看清楚,在那竹杆之上,竟然都是串着人头。
    第一五一九章 对决
    迟不言虽然见多了死人,甚至亲自砍下了不少人头,可是此刻看到那竹杆上的人头,竟是感到一阵恶心,胃部一阵翻滚,几乎要呕吐出来。
    百姓们叫喝声中,那些举着竹杆的百姓一面吼叫,一面如同举起长枪一样,将手中竹杆上下挥动,串在竹杆顶部的人头,异常可怖。
    “到底是怎么回事?”迟不言厉声道。
    肖贵神情严峻:“卑职从他们的叫喊之中,隐隐知道,在城外负责放粥的官吏们,似乎有克扣粮食的嫌疑,筷子放进粥碗,立刻便倒,这倒不是主要的,最紧要的是,今天吃死了人。”
    “吃死了人?”
    “是。”肖贵肃然道:“竹竿上的人头,都是在城外负责粥站的官吏,今天晚上放粥的时候,有人吃了粥之后,当场毙命,死了好几十号人,这些难民愤怒之下,冲了粥站,杀了粥站的官吏,然后又冲到了城下,看他们样子,是要冲进城里闹事,竹竿上的那些人头,便是粥站官吏的人头。”
    “吃粥怎么可能吃死人?”迟不言惊讶道,脑中一转,隐隐感觉事情蹊跷,问道:“可向监国禀报?”
    “已经派人前往太子府禀报。”肖贵道:“只是这里情况严重,大人,这些百姓已经在这里两三个时辰,他们还在下面撞门,看样子是非要入城不可,这要是再不采取手段,只怕这城门真要被他们弄坏……!”
    “采取手段?”迟不言道:“如何采取手段?难道现在放箭射杀他们?现在不动则已,只要射死了一个人,你可知道这京城之外,可是有十几万百姓,一旦真要乱起来,不等天门匪众打到京城,这京城便要毁在这些暴民的手中。”
    “那……那可如何是好?”肖贵皱眉道:“京城之外的兵马,都调到秦水畔,京中只有咱们几千武京卫,如果……如果冲进来……!”
    “先撑住这边,城门厚重无比,他们一时半会不可能打开城门。”迟不言肃然道:“一切等监国吩咐下来,再作处置。是了,这边有多少人手?”
    “回大人,西城各署门加起来,总共是一千六百人,西城鱼龙混杂,而且白天还发生乱民纵火之事,各坊的人手也不能全数调来,而且监国下令,还要搜找难民,所以西城各坊,留守近千人值守,卑职将能调的人全都调到了这边,有五六百人。”
    迟不言扫了城头一眼,见到城头上兵士密密麻麻,倒也有数百人之众。
    他很清楚,洛安京城乃是古都,恢宏浩大,莫说一座都城,便是仅仅京城内的西城,便是帝国许多府城都比不了的,洛安京城大大小小号称百坊,西城坊间更多,而且鱼龙混杂,一千人在西城执勤,实际上兵力就已经十分薄弱,虽然城外难民如潮,可是迟不言当然也不会忘记,城内也是危机四伏,刚刚从兵库出来,失踪了数千件兵器,这些兵器如今就在京城流动,毫无疑问,这些兵器自然是要来准备作乱之用,城中敌人已经开始作乱,而城外难民又在这紧要时刻发难,迟不言心下有些发凉。
    他自然清楚,城中乱党作乱,乃是精心布局,早有预谋,可是恰好在这种时候,本来还算安稳的难民也因怒而起,这中间绝不可能毫无联系,他甚至已经隐隐感觉到,城外难民想要冲进城内,很有可能也是有人预谋,利用了这些难民,如果说城里城外的动乱都是同一伙人所为,那么对方的能耐可就是在太多,手段也是在阴辣的很,毫无疑问,那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敌人。
    太子府内,太子正在等候迟不言前来禀报关于兵库的调查情况,没有等来迟不言,却等来了难民作乱的消息,也是有些吃惊,皱眉问道:“你是说难民吃粥,却吃死了人?”
    本来西城发生的情况,该由武京卫指挥使前来禀报,但是当时情况紧急,迟不言还在兵库,而总旗肖贵要留守西城稳住局势,只能派了袁都司前来,袁都司亦是太子提拔起来,对太子忠心耿耿,跪在地上,道:“那些难民都是如此叫喊,说他们吃了粥之后,有几十人当场毙命,所以他们便都冲到城下,要冲入城中来。”
    “吃粥毙命?”太子冷笑道:“难道粥里还有毒药不成……!”说到这里,他声音戛然而止,怔了一下,喃喃自语:“毒药……!”
    袁都司低着头,不敢说话。
    太子眯着眼睛,神情冷峻,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向袁都司说话:“趁人不备,在粥中下毒,百姓吃粥中毒而死,群情激奋,生出大乱……原来如此……!”他一瞬间便似乎明白了情况,冷笑道:“看来躲在暗处的那位高手,步步紧逼,一招接着一招,这连续几刀,倒是使得漂亮。”
    袁都司不敢答言,有心想要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却也不敢轻易张口,倒是在此时听到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微斜眼睛,便看到青色的裙裾正往这边过来,也不敢抬头。
    琉璃一条青色的单裙,袅袅若仙子,手中端着汤碗,走近过来,柔声道:“殿下,药已经煎好,该吃药了……!”
    太子微皱眉头,琉璃已经柔声劝道:“妾身知道殿下事务繁多,可正因如此,才要保重好身子,这样才能处理政事,您说是不是?”
    太子叹了口气,道:“也只有你端来的药,本宫才能喝下去。”在琉璃的服侍下,喝下小半碗,这才皱眉道:“这药太苦。”
    “良药苦口。”琉璃那处乳白的香帕,轻柔为太子擦拭嘴角,体贴入微,“殿下,还剩下半碗,一口便能喝下去。”
    太子摇头道:“不喝了……不过良药苦口这话倒是不错……!”
    琉璃嫣然一笑,收拾了一下,正要退下,太子已经道:“琉璃,城外难民啸聚,正在生事,说是吃粥吃死了人,要冲入城中,如今正在城门处作乱,如果让你处理,你会怎样做?”
    琉璃笑道:“殿下,妾身一介女流,这些军国大事,哪里懂得。”
    “我只是问一问你。”太子含笑道:“你素来聪明,如果交给你来处理,你有什么法子?”
    琉璃想了一下,才道:“百姓生乱,自有其因,吃粥吃死了人,他们自然愤怒,如果想要平息他们的愤怒,调兵镇压自然是适得其反。”
    “那是自然。”太子淡淡道:“或许有人便是想要本宫调兵镇压,激起更大的民变来……吃粥吃死了人,必然是粥中有毒,对方精心设计,便是想要利用这些难民大做文章,百姓愚昧无知,不明真相,只要再有人从中挑拨,很容易就会挑起事端来。”
    “妾身以为,对方既然是用假象蛊惑百姓,殿下也大可以从此入手,在明面上给百姓一个交代。”琉璃轻声道:“对方利用粥站做文章,殿下便以粥站给百姓一个交代……!”
    “此话怎讲?”
    琉璃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殿下可记得曹孟德当初遇到的困境?他军中缺粮,士兵哗变,他是如何解决问题的?”
    太子微皱眉头,“你是说……借人头?”
    琉璃柳眉微蹙,道:“如果不给城外难民一个交代,他们被人挑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这种时候,殿下不能内外受困,必须先稳住城外的难民,集中力量将城中的乱党先予歼灭,否则内外交困,很容易便会酿成巨祸。”
    太子微一沉吟,终于向袁都司道:“你去告诉迟不言,先查清楚往城外送粮是由谁负责,然后将其拉到城头,给百姓一个交代,迟不言知道该怎么做。”袁都司拱手称是,刚刚退下,赵权已经在门外道:“殿下,卑职有事禀报。”
    太子道:“进来说话。”
    赵权从门外进来,看到琉璃,拱了拱手,琉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赵权这才神情凝重道:“殿下,卑职亲自带人去了汉王府,汉王……果然不见踪迹。”
    “哦?”
    “汉王在马厩之中,留了替身,那替身乃是一个真正的疯子。”赵权神情凝重,“那疯子什么都不知道,监视汉王府的弟兄,也并没有发现有人出入汉王府,不但是汉王,就是汉王府里的那个老仆,也消失不见了踪迹。”
    太子淡淡道:“你是说,汉王早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汉王府,却找了一个真正的疯子留在马厩里,用以欺骗监视汉王府的人,李代桃僵?”
    赵权道:“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样。”惭愧道:“卑职无能,还请殿下降罪。”
    琉璃蹙眉道:“殿下,难道……难道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汉王在背后所为?”
    太子神情冷漠,道:“京中火起,乱党造反,本宫脑中便寻思到底是何人有如此能耐,思来想去,能有如此能耐的人实在不多,他对京中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还有一批人愿意为他效命,本宫想来想去,有这能耐的人,至少老三是一个……本宫派人去汉王府,只是看一看,并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失踪……!”他抬起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眼中寒芒闪烁,喃喃道:“是本宫太仁慈,给了他机会……装疯卖傻,能屈能伸,也不愧是赢氏子孙,不过本宫很了解他,以他的能耐,还掀不起如此风浪,本宫很想知道,在他身边的,又会是些什么人?”握起拳头,目光移到琉璃灯上,声音冷漠:“老三,难道这才是你我真正的对决吗?”
    第一五二零章 相煎何太急
    长夜漫漫,西城外一片哗然,叫喝声不绝,百姓们群情激奋,守城的兵士们则是如临大敌,相较而言,南城则是一片肃静。
    南城的街面之上,一队队武京卫在南城各坊巡逻,全城禁足,不管京城百姓心情如何,却也都是尽可能地躲在了家中,南城坊市都已经关闭,人心惶恐,提心吊胆。
    曾毅坊只是南城众多坊间之一,武京卫曾毅署的官兵们接到命令之后,不敢有丝毫懈怠,由署头亲自带领着署门里的人手,兵分三路,分成三队在曾毅坊大街小巷巡逻,他自己亲自带领着十多号人,走在曾毅坊间。
    深夜漆黑,西城门外的动乱,并没有影响到曾毅坊官兵的情绪。
    巡过几条街,大街小巷,并无一人,转过一条街来,听得身边一人惊声道:“头儿,你看,那边……!”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到街道不远处,竟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首,冷清长街,那几具尸首就在街道当中,异常显眼。
    曾毅坊署头吃了一惊,拔刀在手,身后众人纷纷拔刀,迅速跑过去,还没有靠近,众人便已经看到,那些尸首身上,竟然都是穿着武京卫的衣甲,一个个骇然变色,已经有人失声道:“头儿,好像……好像是咱们自己兄弟……!”
    曾毅坊的武京卫分成三队,另外两队各有十人左右,此时在大街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竟似乎也在十具左右。
    众人飞奔上前,署头已经沉声道:“大伙儿小心,只怕这附近有乱党埋伏。”众人一边四面戒备,一面靠近过去,两名武京卫脚下飞快,已经冲到尸首边上,见到尸首都是背面朝上,当下伸手便去要将尸首翻过来。
    尸首刚刚翻过来,两名兵士却是骤然变色,只见到翻过之后,那“尸首”竟然突地睁开眼睛,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两把短刀已经插入了他们小腹之中。
    这两人双目暴突,后面众武京卫已经发现动静,署头已经叫喝道:“不是咱们弟兄,他们是乱党假扮。”
    他话声刚落,听得“嗖嗖嗖”之声从空中传过来,便见到从两边的屋顶之上,陡然出现黑影,张弓搭箭,对准武京卫立刻射杀,毫不留情。
    这些武京卫猝不及防,当下便有数人被射杀倒地,剩下武京卫都是惊骇万分,却也训练有素,署头厉声喝道:“不要慌,冲上去,和他们拼了。”
    他大叫一声,向“尸首”那边扑过去,身后几名武京卫也都是鼓起勇气,挥刀扑上前,躺在地上的尸体,此时都翻身而起,一个个生龙活虎,飞身迎上来,屋顶之上的箭手,依然是张弓搭箭,找准时机,毫不犹豫射杀,一阵厮杀之后,仅剩下那署头兀自抵抗,却被一人扬刀砍下了手臂,鲜血如注,那署头惨叫一声,捂住伤臂,厉声道:“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却见得那名砍断他手臂的刀手走到他面前,双目如冰,署头此时才发现,那人竟然也只剩下一条手臂,他右袖飘荡,空空如也,显然是齐肩断折。
    那独臂刀手冷冷瞧着署头,淡淡道:“我们是埋葬秦国京都的使者,我是……雷泽归妹!”话声落后,刀光一闪,一刀砍断了那署头的脖子,那署头双目暴突,身体扭曲两下,便即一头栽倒在地上。
    独臂刀手却豁然是被太子从府中驱逐的护卫统领田候。
    田候神情如冰,一挥手,身边一众人立刻将武京卫的尸首拖到旁边的小巷子里,那小巷子里,竟已经有了近十具尸首。
    这些人手脚麻利,眨眼间便处理完毕,田候沉声道:“这里已经解决,只要他出来,这条道路,也是他可能经过的道路之一,如今太子府出来之后的三条道路,都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除非他不动,否则便会自投罗网。”
    太子府内,太子此时正在琉璃的伺候下,更换一身宫服,琉璃十分轻柔,一边服侍太子更衣,一面低声道:“殿下,这个时辰,殿下出去未必安全,如今城内到处潜伏乱党,要小心为是,不如等到天亮再去,而且就算有大事,也可以派人去将他们请过来。”
    太子淡淡笑道:“我是帝国的储君,如果连京城都不敢行走,也就不配成为帝国的储君。中书省的大人们如今只怕是人心惶惶,本宫如果继续所在太子府,恐怕不用敌人来打,自己就完全乱了阵脚,先去中书省,让众位大人安心,然后本宫亲自前往武京卫总署,坐镇指挥,老三既然要和本宫玩这场游戏,本宫便奉陪到底。”
    琉璃幽幽叹了口气,知道太子既然心意已决,便不会更改,服侍太子更衣之后,推着太子的轮椅出了门,太子府的台阶道路,修建的自然与别家府邸不同,适宜轮椅在府中各处行走,琉璃推着轮椅,并不吃力,一直送到太子府门前,赵权已经带着手下护卫在门外等候,一辆华丽的马车也已经准备好。
    太子瞧见赵权竟是召集了近百名护卫,摇头道:“赵权,你带二十个人跟本宫前往中书省,其他人留守太子府。”
    “殿下,万万不可。”赵权急道:“如今京城之内……!”
    “你是说本宫畏惧那些乱党?本宫监国,竟是连在京城之中也不能走动?”太子不等赵权说完,淡淡道:“点齐二十人,其他人留守太子府。”
    赵权看了琉璃一眼,琉璃要劝,尚未开口,太子已经微笑道:“琉璃,不必担心,本宫乃大秦储君,上天自也会庇佑本宫。”
    琉璃无可奈何,赵权抱着太子上了马车,令人带着轮椅,只能领着二十名护卫往中书省去。
    车行辚辚,京城之内倒也显得安静,赵权和一众护卫却是严加戒备,当真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穿过几条街,太子掀开车帘子,问车厢边上的赵权,“到了何处?”
    “回禀殿下,已经到了曾毅坊,还有两条街,便可以到达中书省。”
    “曾毅坊?”太子喃喃自语,放下了车帘子。
    又行片刻,忽听得赵权沉声道:“停下!”马车戛然而止,太子神情淡定,掀开窗帘,赵权已经骑马到得太子窗边,低声道:“殿下,有些不对劲。”
    “怎么?”
    “殿下,进了曾毅坊,兵不曾见到武京卫巡逻。”赵权谨慎道:“而且卑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哦?”太子淡淡笑道:“什么味道?”
    “血腥味。”赵权翻身下马,“这里有股子血腥味……!”他抬头向长街前方望过去,只见到长街之上冷冷清清,两边的门户都是紧闭,他缓步向前,盯着地面,走出十来步远,忽地蹲下身子,只见地上有一片湿漉漉的地方,伸手沾了一下,放在鼻尖闻了闻,微微变色,立时站起,回身道:“掉头回转……!”
    众护卫互相看了看,赵权已经飞步跑到太子窗边,神情凝重:“殿下,街道上的地面有血迹,这条道路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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