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立时便有一大群人响应,纷纷都说朱凌岳乃是西北的大英雄,从百姓们的目光和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是从心里将朱凌岳当成了西北的救世主。
    张叔严抬起双手,城下的骚动很快就静下来,张叔严肃然道:“今日召集你们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本将知道,黑白迟早有分明,但是本将不希望你们再被人蒙蔽下去,其实你们一直视为英雄的朱凌岳,只是个野心勃勃的小人!”
    “张将军,听说您当初就是天山道人,曾在朱总督麾下为将,今日为何反要说朱总督的不是?”挤挤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大声问道,人多眼杂,许多人只听到声音,却不知道发问的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的不错,本将以前就是在朱凌岳麾下为将,也正因如此,所以知道他许多不可告人的阴谋。”张叔严一脸正气,“你们可知道,他出兵打西梁人,本就是为了收买人心,让大家视他为英雄……!”
    “不管是不是收买人心,他毕竟出兵抵挡西梁人,让西梁人没能长驱直入!”人群立刻又有人道。
    张叔严笑道:“你们当真以为他出兵真的抵挡西梁人?他当初率领五千天山军出阵,本将就是其中一员,当时整个西关一团乱麻,无论是西北军,还是西关的州军,甚至是西关禁卫军,群龙无首,朱凌岳率兵出阵,将这些溃军收拢起来,这确实不假,可是你们知道后来抵挡西梁人的又是谁?”
    老百姓当然不知道其中隐情,他们很少有机会知道国家大事的真相,今日张叔严突然当众揭露,百姓们只觉得十分新鲜,却也是十分好奇。
    “本将告诉你们,朱凌岳虽然打着反击西梁人保护西北的旗号,可是他手下的五千兵马,没有一人在战场上死去。”张叔严大声道:“所有战死的沙场上的,都是西关的将士,朱凌岳将溃兵收拢,然后为了博得自己的生命,又让他们去抵挡西梁铁骑……乡亲们,你们没有亲眼看到,西梁人都是一群野兽,撕咬着抵挡他们的一切,朱凌岳根本组织不了防线,只是让那些西关的子弟一批又一批地冲过去,用血肉之躯抵挡西梁人……!”说到这里,张叔严看似已经是动情,握起拳头,眼睛都有些泛红,“看着那么多西关的子弟兵无辜地死在西梁人的刀下,本将当时真是于心不忍,劝说朱凌岳退守,可是朱凌岳为了博得自己的美名,根本不将西关子弟兵当人看……!”
    张叔严的话清晰得很,城下的百姓们听到,不少人眼中都已经显出愤怒之色,更有人已经握起拳头,一些妇孺眼中则已经含满了泪水。
    金州是雁门关入关后的第一个骨头,金州兵在西梁南下之时,死伤无数,城内的百姓,几乎每一家都有男丁死在西梁人的刀下。
    张叔严这一番话说出来,老百姓顿时对自己视为英雄的朱凌岳充满了愤怒,他们的感情最是纯粹,他们当然不会去想什么战略战术,也不会考虑更多的实际情况,现在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家人战死沙场,就是朱凌岳派他们冲锋战死,是朱凌岳害死了自己的家人。
    群情开始骚动起来。
    “朱凌岳被视为英雄,可是你们知道,那都是用你们家人的鲜血堆起来的。”张叔严痛心疾首道:“从那时开始,本将一直就是忍气吞声,他不但用西关将士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后来撤军的时候,运走了西关大量的物资,其中就有许多储存的粮食,西关如今遍地缺粮,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让人运走了你们的粮食,对了,还有战马,西关曾经有天下第一马场,马场养着无数上等的好马,全都被他让人抢回了天山……!”
    老百姓的情绪愈加的愤怒起来,他们并不在乎朱凌岳抢走了战马,因为战马与他们太遥远,可是听说朱凌岳将西关的存粮也全都运去西关,人们的怒火渐渐烧得更旺,他们的家人在战场上死去,连他们的粮食也被抢走,人群之中已经有人愤怒地叫喊道:“朱凌岳那个伪君子,害死了我们的家人,抢走了我们的粮食,他和西梁人有什么区别?”
    话声刚落,人群里有连续响起几个声音:“朱凌岳那个混蛋,他真是禽兽不如。”
    “他才是真正的坏人,他不是英雄,他是恶魔!”
    群情激奋,这几个声音就像干柴上的火星,点燃了百姓们疯狂的怒火,已经有人高举手臂,大声叫道:“杀死那个王八蛋,朱凌岳那个禽兽,害死了我们的家人,我们要杀死他!”
    声音很快就在城内城外响起,人群之中,也少不得一些精明之士,张叔严当众说起朱凌岳的是非,这让他们心下很是狐疑,感觉事情有些奇怪,可是这终究是少数人,百姓中很多人都知道,张叔严曾经是朱凌岳的部下,张叔严的话,可信度当然是很高,所以张叔严今日这番话,无疑是平地起惊雷,只是片刻间,就让百姓对朱凌岳的崇敬,被怨恨所代替。
    张叔严高举双手,再次示意众人静下来,人们压抑着怒火,渐渐平静下来,张叔严等到静下来,才道:“乡亲们,这一次金州举兵,其实并非本将的意思,而是朱凌岳在后逼迫,本将虽然不愿意,但是本将身边有许多朱凌岳安插的眼线,他们虎视眈眈,本将无可奈何,只能虚与委蛇……!”
    “张将军,朱总督为何让你举兵反抗楚总督?”人群有人大声问道:“我刚从朔泉回来不久,在那边听说,楚总督是个十分清廉的总督,他心系百姓,朔泉都在流传,楚总督要施行均田令,让没有田地的百姓都有田地可种,此前西关蔓延瘟疫,据说也是楚总督好不容易找到了药方,将药方张贴出示,官府还帮着熬药救民……这样的好总督,朱总督为何要让张将军反他?”
    人群开始议论起来。
    “是呀,我也听说,瘟疫是那位楚总督找到了药方,而且他还将那无价之宝的药方公示出来,因此才让咱们逃过一劫。”
    “那位楚总督看起来也不是坏人,只是那个均田令是真还是假?”
    “那倒不知道,不过真要是让咱们都有田地,那可真是菩萨下凡了。”
    “这样的好人,为何要反他?”
    “朱凌岳是坏人,楚总督是好人,坏人自然不喜欢好人。”
    张叔严却已经大声道:“你们说的不错,楚总督心系百姓,他是个好官,朱凌岳害怕楚总督得了民心,害怕自己野心受挫,所以才让我们反楚总督。楚总督的均田令,确实不假,而且已经颁布下来,你们都会分到田地。”
    “张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城下有人问道:“楚总督当真会施行均田令?”
    张叔严点头道:“正是如此,楚总督现在就在兰峄城,总督大人会向你们亲自证实!”
    城下的人们一怔,很快,就从城头的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一身狼甲战盔,英姿飒爽,走到城边,俯瞰城下百姓,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楚欢已经含笑道:“我就是楚欢!”
    第一一二二章 谁个当生,谁个当死?
    楚欢突然间就出现在城头,让兰峄城的百姓们措手不及,所有的目光都投在楚欢的身上,如果不是看到张叔严躬着身子在一旁,很难让人相信这个年轻人就是整个西关道的总督。
    一阵沉寂之后,楚欢终于含笑道:“父老乡亲们,张将军说的没有错,本督已经下令施行均田令,只要是在西关境内拥有户籍,按照人头,官府会给你们配给田地,从今年开始,三年之内,官府轻徭薄赋,让你们休养生息,均田令的具体内容,很快就会张贴出来。”
    兀自有百姓狐疑道:“总督大人,您……您说话当真算话?你说配给田地,是否说,那些田地,就是……就是我们自己的?”
    “均田令里有专门的陈述,只要你们能够在分配到的田地上勤劳耕作,达到了规定的年限,那么土地就会成为你们的私田,从此以后,你们就不用担心没有土地可以耕作。”楚欢和颜悦色笑道:“昨天晚上,本督也和张将军谈论了一些金州的具体情况,知道金州的耕地面积并不大,除了农民,还有一部分淘金的百姓……!”
    楚欢话说到这里,下面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仔细聆听,毕竟在金州境内,存在着大量的淘金民,本来施行均田令就让百姓们精神一振,此时听总督大人提到淘金民,更是聚精会神,想要知道楚欢对淘金政策有什么改变。
    楚欢扫视众人一眼,终是含笑道:“本督知道,淘金民很苦,长年累月在金沙场淘金,淘金本就是艰苦的工作,而且效率不高,一个人每年也逃不了多少金,最终所得,也不过百之二三,仅仅能够糊口而已。”
    百姓们闻言,都忍不住点头。
    淘金民的生活却是艰苦,一旦被官府编入淘金民,无论冬寒夏暑,都要在金沙场劳作,没有休息,而且人工淘金,本身效率就极为低下,一个人一年到头,掏出来的金子也不多,官府给予的待遇又极低,平常淘金者,或能勉强填饱肚子,那些运气好的淘金者,或能宽裕一下,可是一旦淘金不力,掏出来的沙金太少,官府可是不留情面,甚至连吃饱肚皮也成问题,许多淘金民因为逃出来的金沙太少,得不到足够的工钱,甚至会活活饿死。
    “本督下令,从现在开始,在金沙场淘金的百姓,每个月淘出来的沙金,其中两成归属淘金民自己所有。”楚欢大声道:“每个月,可以有两天时间歇息,这两天按照正常的工钱给予补偿,赐令从现在开始实施!”
    此言一出,城下的人们立时欢呼一片,此起彼伏,人人都是面露喜色,特别是那些家中本就有淘金民的亲眷,听得楚欢下令,不少人都已经欣喜落泪。
    楚欢这道令,就等若是让淘金民的报酬成倍增加,而且能够激烈淘金民多劳多得,虽然即使是两成的报酬,也不算太多,可是却足以让淘金民衣食无忧,便是那些淘金数目很少的人,也足以解决温饱,这一道命令,对金州的淘金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福音,欢呼声一片,城内城外,顿时间被喜悦的气氛所充斥。
    从前官府的淘金政策,划分成三个等级,给予一定的金沙数量,三个等级都有固定的沙金数量,达到那个数量,就能获得相应的工钱,只是定下的沙金额度十分苛刻,除非运气太好,否则淘金民很难达到最高的等级,淘金民累死累活,最多也只能达到第二等级,而第二等级的报酬,也只是能让淘金民解决温饱问题。
    楚欢今日颁下的淘金令,却是能够激励淘金民的淘金积极性,毕竟每月的报酬,是按照自己淘金的数量进行分配,多劳多得。
    淘金民不怕辛苦,多少年来,一代又一代淘金民已经养成了勤劳的品质,他们害怕的不是艰苦,而是累死累活,家人却不能填饱肚子。
    楚欢的淘金令,就等若是官府让出巨大的利益给予百姓,这是实质性的体恤百姓,只是一瞬间,城头那个身着狼甲的年轻总督在百姓眼中,立时就显得光辉伟岸,犹若天神。
    楚欢抬起手,示意众人先静下来,百姓们压抑着自己的欣喜,都是寂然无声,却听得楚欢道:“均田令和淘金令实施之后,本督希望大家齐心协力,重建自己残破的家乡。乡亲们,西梁人虽然能破坏咱们的家园,可是他却破坏不了咱们心中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太平的生活,是需要流血牺牲,西关这片土地上,多少西关子弟血洒疆场,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让自己的亲人能够更好的活下去……我们只有好好活着,安居乐业,才不会让他们的热血白流……!”
    百姓们大喜之下,又是一片悲戚,听得楚欢继续道:“咱们不能忘记他们,不但是咱们,就是咱们的后世子孙,也不能忘记先辈为了保护这片土地流尽了他们的热血,所以本督已经决定,要在兰峄城外,树立一块壮士碑,以祭奠血洒疆场的壮士们!”
    人们都是一怔,抬起头来,视力好的,已经看到总督脸上一片肃穆,最前面的百姓,忽然间有人默默地跪下去,随即,他身旁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地跪下去,不过片刻间,城内城外,无论是百姓还是兵士,全都跪倒在地。
    “总督大人,你是个好官。”一个老人鼓足自己的力气,大声道:“没有人管百姓的死活,没有人祭奠那些死去的亡魂……总督大人,金州的父老乡亲,谢谢你……!”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竟然是向城头的楚总督扣头,而无数的百姓,紧随其后,纷纷道:“总督大人,金州的百姓谢谢你,你是我们的活菩萨……!”
    楚欢已经抬手大声道:“都起来,都起来,楚欢何德何能,能受诸位父老乡亲如此大礼,为官一任,本就要造福于民,你们快起来……!”
    百姓们却都是连连叩头,感激声一片。
    “乡亲们,你们先起来,我还有话说。”楚欢叹道:“你们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那老头这才回首道:“乡亲们,咱们都起来,听总督大人训话!”旁边有人将老头扶起,百姓们这才纷纷起身来。
    楚欢等众人起身,这才道:“乡亲们,和大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咱们活这一辈子,不就是想要求个太太平平,和家人能够好好生活下去吗?”
    “是啊,咱们就想太太平平过日子……!”
    “总督大人,咱们能好好过日子吗?好不容易逃出去,等西梁人退了,咱们又跋山涉水回到故土,可是……金州地界上,总有土匪烧杀抢掠……!”
    百姓们议论纷纷。
    楚欢神情已经肃然起来:“本督这次来,就是要给你们一个交代,楚欢不才,蒙圣上垂青,前来西关守土安民,既要守土,又要让百姓能够安享太平。”他一只手搭在城垛上,另一只手则已经握起拳头,放在胸口前,大声道:“本督治下,决不允许有任何人祸乱百姓,任何让百姓过不上好日子的人,本督就让他也过不上好日子。”沉声道:“拖出来!”
    只听得城头一阵骚动声响,很快,城下的百姓就看到,一群甲士推搡出十多人来,这些人都是被五花大绑,大部分都是身着甲胄,不过甲胄残破,看上去都是狼狈不堪。
    百姓们议论纷纷,却已经听到那群被绑的人中间已经有人破口大骂道:“楚欢,你不得好死,今天看了老子的头,用不了多久,你的脑袋也保不住……你这个王八蛋……!”
    这破口大骂的,正是当初的贺州守将胡宗茂。
    张叔严看到胡宗茂被推出来,还在破口大骂,已经大声喝道:“胡宗茂,你起兵造反,祸国殃民,还想将楚督引到金州,想利用我们杀死楚督,可是你当然不知道,老夫一心效忠朝廷,虚与委蛇,岂能与你狼狈为奸?”
    胡宗茂知道死期已至,断无幸免,看向张叔严,怒极反笑,道:“张叔严,你他娘的就是两面三刀的小人,为了保住性命,你是什么都敢干,什么都能出卖,如果楚欢要你老婆陪他上床,你这个无耻小人只怕也不会犹豫……!”
    张瀚此时也站在一旁,听得胡宗茂辱及自己的母亲,二话不说,上前去,一脚踹在胡宗茂小腹处,他本就是习武出身,再加上恼羞成怒,这一脚力道不小,胡宗茂被踢中小腹,只觉得剧痛钻心,弯下腰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出来,他紧咬牙关,此时死期将至,反倒是有几分骨气,强忍着剧痛站起来,盯着张瀚,依然笑道:“小兔崽子,这一脚不痛快,老子今天先走一步,不过你们也别高兴,脑袋上的这一刀,你们也跑不了。朱凌岳是什么人,你们比我清楚,心狠手辣,你们为了保住性命,讨好楚欢,你们说的话,很快就会传到朱凌岳的耳朵里,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就在这里断言,你们这对父子,不是死在楚欢的手里,就死在朱凌岳的手里,终究是不得好死……!”
    第一一二三章 借刀杀人
    张叔严嘴角微微抽动,楚欢却是根本不看胡宗茂,令人将胡宗茂推到城边,指着胡宗茂,向城下百姓道:“此人之前乃是贺州守将胡宗茂,朝廷将贺州军事托付于他,本是想让他在贺州率兵剿匪,保一方黎民的平安,可是他却举兵造反,而且强征民夫,修城挖壕,更是将那些从无经过训练的百姓拉到战场,让他们白白送死,乡亲们,今日本督也不定他生死,本督将他的生死交给你们,你们告诉本督,这样祸害百姓的人,还能不能活下去?”
    金州的百姓此时已经是对楚欢视若活菩萨,他们也不必理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楚欢是好官,与楚欢为敌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已经有人大声叫道:“杀死这个狗官!”
    一时间百姓纷纷叫喊,几乎人人都喊着要将胡宗茂处死。
    楚欢微微颔首,大声道:“好,本督今日就顺应民意,将他和追随他造反的一干乱臣贼子斩于城头。”沉声道:“来人,行刑!”
    一众甲士将胡宗茂以及早就逮捕的胡宗茂部将一干人全都推到城边,将他们的脑袋就按在城垛之间,早就握着鬼头大刀的兵士已经上前去,探出身子,举起手中刀,所有人都盯着城头,只见到楚欢抬起手,微一沉吟,终究落下去。
    刀光闪动,十数颗人头立时与身体分离,从城头上如同石头一样落了下去,不少百姓见得情景血腥,却是有些害怕。
    十几颗人头就在城墙下,血淋淋的,异常可怖。
    楚欢挥手,兵士们将无头身体全都拖了下去,楚欢这才神情冷厉,大声道:“本督承诺,会让你们安居乐业,任何破坏西关安定的人,无论他是谁,本督都要与他势不两立。”沉声道:“方如水何在?”
    人群中立刻上来一将,拱手道:“末将在!”
    “本督令你镇守金州,金州的乱匪,本督全都交给你。”楚欢转视方如水,神情严峻,“金州百姓需要安定,本督就给他们安定,但有在金州地面上为非作歹的乱匪,本督全都交给你,如果你不能保证金州百姓的安宁,本督就只能砍下你的脑袋!”
    方如水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要留下来镇守金州,单膝跪下,恭声道:“楚督放心,末将的脑袋,只会丢在剿匪的战场,绝不会等着楚督砍下来!”
    楚欢摇头道:“本督不要你丢脑袋,本督只要你保金州一方平安!”
    “末将遵命!”
    张叔严父子对视一眼,眼角抽搐,此时却又不敢多说一句话。
    处决胡宗茂,任用方如水,楚欢这才让百姓们散去,回到张家府邸,召来张叔严父子,父子二人勉强带着笑,向楚欢参拜。
    楚欢含笑令二人起身,向张叔严道:“张将军今日的表现,让本督很满意。”
    “末将誓死效忠楚督,楚督但有所命,我父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定要遵从吩咐。”张叔严正色道。
    张瀚毕竟年轻,忍不住问道:“楚督,金州您交给方如水,却不知我们……!”
    话声未落,张叔严已经打断道:“楚督自然有安排。”
    楚欢微微一笑,道:“张将军说的不错,你们如此忠心,本督又怎能没有安排。昨晚与张将军有过交谈,本督记得,好像是要考虑让你们父子跟随本督返回朔泉,以张将军的才干,在兵部司任职,应该是绰绰有余……!”
    张叔严已经道:“末将愿遵从楚督安排,入了兵部司,末将定当竭尽全力效忠楚督。”
    张叔严老谋深算,本以为金州靠着狼牙谷天堑,必然不会失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楚欢一招擒贼擒王,让金州兵不血刃便即失陷。
    他心中自然是无比的懊恼和愤怒,可是他更知道,形势比人强,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一味的强硬,楚欢可不在乎多砍几颗脑袋。
    只有保住性命,才有可能东山再起。
    楚欢哈哈笑起来,道:“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与张将军商议。”
    “商议不敢,楚督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张叔严看上去异常的恭敬。
    楚欢想了一下,终于道:“因为要给予张将军和少将军另外的职责,所以金州就只能暂时交给方如水。虽然这金州条件恶劣,不过方如水倒是不敢抗命,只是他却向本督提出了一个要求,却要劳烦二位帮忙!”
    张氏父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显出疑惑之色。
    “事情是这样,张将军在金州镇守,艮字营许多将领都是张将军提拔的部将。”楚欢叹道:“这些部将,都是沙场上的勇士,跟随张将军久了,只怕舍不得张将军,而且方如水要重新整编艮字营,所以……他是担心资历太浅,无法驾驭张将军的那些部下,所以向本督提出,能否由张将军将他们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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