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欢点头道:“那你觉得谁可以?”
    何魁一怔,若有所思,沉吟半天,终于道:“总会有真命天子出现。”
    “你这只是一种期盼。”楚欢叹道:“如果新建的朝廷,比现在更不如呢?你可知道,历来改朝换代,都是天下大乱,真正受苦的,依然是老百姓,你反抗所谓的暴秦,归根结底,不过是希望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你能心怀百姓,我十分钦佩,但是你一面希望百姓过上安定太平的日子,一面却想着反抗大秦,通过流血建立一个连你都不能确定是否能实现的太平天下,何魁,你扪心自问,你走的路当真是对的?”
    何魁冷笑道:“你也不必在这里说大道理,有些事情,本就需要流血牺牲,秦国已经烂到骨子里,就像一座大山压在百姓的背上,这座山,必须推倒。”
    “那我告诉你,这一座大山倒下,会有另一座山压下来,古往今来,改朝换代,无非是换上新的一批人,但是这座山却从来不曾变过。”楚欢缓缓道:“今日我打开心扉和你说这些话,也只是想告诉你,当我们看不到太遥远的未来,无法确定未来的道路究竟如何,而且我们又心存百姓,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尽自己所能,让百姓过的稍微好一些。”楚欢缓缓道:“关中我管不了,整个西北我也管不了,但是既然我身为西关总督,我就希望我自己能够让西关的百姓过的好一点……!”他的目光变的深邃起来,若有所思,沉吟半晌,终是轻声道:“我想我会尽我所能让他们的伤口愈合,我也会尽我所能,捍卫他们的生活……!”
    何魁神情变的复杂起来,转头看着楚欢,楚欢的神情十分的平静,何魁沉吟了片刻,终于问道:“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或许是我觉得自己有些地方和你相似。”楚欢淡淡一笑,起身来,沉默了一下,终于道:“贺州要恢复元气,百姓要安居乐业,黄玉谭告诉我,你可以让贺州的百姓愈合他们的伤口,我本是过来劝说你,希望你能够尽一份力,不过我忽然想到,有些事情,本就不需要强人所难,你读的书比我多,明的事理应该也比我多,何去何从,比我更清楚……如果你想走,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匹马和足够的干粮,现在就算是和你辞别了。”
    楚欢说完这句话,并不在多眼,拱了拱手,转身便走,走到大门处,何魁突然问道:“你说你要捍卫西关百姓的生活?”
    “当然!”楚欢没有回头,“我是西关总督,本就应该让他们过得好,保护他们的生活。”
    “朔泉曾经一度风传,你准备施行均田令?”何魁缓缓道:“你可知道,均田令实施,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
    楚欢回过头,问道:“比之推倒大秦帝国,你觉得哪个更容易?”
    何魁想了一下,终于道:“如果哪一天,有人想要夺走西关百姓的生活,你会如何?”
    “我已经做出了榜样。”楚欢淡淡道:“胡宗茂举兵谋反,我要灭他,不仅仅是因为他举兵谋反大秦,而是他祸乱西关,在西关这块土地上,没有人可以胡作非为,也没有人有资格破坏西关的建设,任何站出来与我作对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何魁站起身来,肃然道:“你敢保证你这句话是你的誓言?”
    “我很少发誓。”楚欢淡然一笑,“如果说这句话是誓言,倒不如说是信念,而我,从来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信念。”
    已是黄昏时分,楚欢来到了一间院子里,一眼就瞧见在院子擦拭佩刀的青铜面具人。
    院子里有石桌石椅,青铜面具人坐在石椅上,用干净的布巾擦拭着已经雪亮的锋刃,这把刀昨夜饱饮鲜血,此时却是滴血不见。
    “你对这把刀很重视。”楚欢径自走过来,在青铜面具人对面坐下。
    青铜面具人抬起头,面具下的眼眸子看着楚欢,叹道:“这是将军赐给我的宝刀,对我而言,他在我身边,就等如是将军在我身边。”
    “余老将军如果知道你一直记挂着他,一定会很欣慰,如果他知道你忍辱负重,没有辱没他的名声,他一定很欢喜。”楚欢缓缓道:“许邵,逆境不屈,真是难为你了。”
    这青铜面具人,竟霍然是被东方信从平西军排挤出的许邵。
    许邵是余不屈麾下的亲信大将,作为大秦帝国四大上将军之一,余不屈百战疆场,功劳赫赫,眼光自然也不低,能够被他看上且器重的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无所谓什么难为不难为。”许邵摇头道:“将军曾经对我说过,真正的男子汉,本就是能屈能伸,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东方信必然会对我动手,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动手的速度会那么快,手段会那样卑劣。”顿了顿,手握拳头,“他假借我的名义,让侯摩等人去运粮,谁知道粮库却是私人所有,侯摩等人不知内情,从私人粮库取了粮食,立刻就被东方信早就埋伏的兵士抓了起来,污蔑他们是抢夺百姓的粮食……嘿嘿,这一手当真是低劣的很。”
    楚欢问道:“侯摩是你的部下?”
    “他与我一同参军。”许邵解释道:“亲如兄弟,东方信调去取粮的那些人,半数是和我一同参军,与我都是过命的交情,污蔑他们,矛头自然是指向我。”
    楚欢点头道:“据我所知,侯摩那些人被押赴刑场,差点就被处决。”
    “确实如此。”许邵叹道:“楚督,如果换做是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侯摩他们被冤枉致死?”
    “我会走上和你同样的道路。”楚欢没有犹豫,只是轻叹一声。
    许邵眼眸子里带着笑意,“所以我点齐了身边的五百弟兄,前去劫法场。”
    “这五百骑兵,当然不是普通的骑兵。”楚欢看着许邵的眼眸子,“他们在战场上的战斗力,确实让我叹为观止。”
    “楚督当然知道风寒笑风将军的十三太保。”许邵缓缓道:“十三太保,名动天下,那是风将军身边的重器,也是风将军最为信赖的亲卫。”
    第一一零九章 铁血虎翼骑
    楚欢点了点头,道:“十三太保的名字,我想很少人会不知道,他们对风将军,确实是忠心无二。”
    许邵道:“十三太保是风将军的亲卫,名动四方,风将军身为四大上将军之一,身边有这样的亲卫,自然是理所当然,而其他三位上将军,自然也同样有亲卫军!”
    楚欢“哦”了一声,许邵已经道:“辽东赤练电将军,身边有辽东十八骏,雷孤横将军,身边是五百惊雷骑,而余将军身边,就是五百虎翼骑!”
    “虎翼骑?”
    “正是!”许邵眼眸子里显出骄傲之色,“虎翼骑是跟随余将军出生入死的近卫骑兵,他们始终都随在老将军的身侧,护卫老将军的安危,虽然前赴后继,虎翼骑死了很多人,但是每当有人战死,就会有新的勇士进入,虎翼骑始终不曾消逝。”
    楚欢明白过来,叹道:“原来这支骑兵,是老将军的近卫骑兵,难怪如此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不愧是战场上的利器……老将军是沙场猛虎,有这只骑兵队,当真是如虎添翼,虎翼骑,名副其实!”
    许邵眼眸子里带着笑意,“虎翼骑的训练,老将军都是亲自过问,纪律森严,我便是出自虎翼骑,在老将军的提拔下,最后将虎翼骑的统领之权交给了我。”
    “能够让老将军将近卫骑兵的统领权交给你,老将军对你自然是十分信任。”
    许邵抚摸着手中的战刀,缓缓道:“这把刀,称为镇虎刀,很少人知道这把刀的来由,但是虎翼骑的勇士们都很清楚,这是老将军组建虎翼骑的时候,送给第一任虎翼骑统领的宝刀,这把宝刀由老将军亲自送给每一位新的统领,自建立虎翼骑至今,虎翼骑已经有六位统领,在我之前的五位统领,有四位是战死在沙场之上,另一位是因伤势发作去世……!”面具下的眼眸子,显出一种光彩:“虎翼骑的统领,从来都只会死在任上,而虎翼骑的骑兵,也只会以带着虎翼骑的荣耀战死沙场!”
    楚欢此时才明白,许邵为何会对手中的这把刀如此看重,很显然,这把刀自然是许邵上任之时,余不屈亲手赠给许邵的战刀,这把刀本身或许并不见得是什么绝世宝刀,至少与自己的血饮刀天壤之别,但是这把刀所承载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它已经是一种象征,忠诚与勇敢。
    六代统领,一把刀!
    楚欢虽然知道许邵是余不屈的心腹部将,但是一直不知道许邵在余不屈手底下扮演何种角色,想再回想起来,也难怪几次看到余不屈,都有许邵的身影在侧,作为亲卫骑兵统领,许邵随在余不屈身侧,保卫余不屈的安全,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四位上将军跟随瀛元东征西讨,虽然战功赫赫,却也是杀人如麻,每一个人都拥有无数的仇家,拥有自己的近卫队,那自然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将军临去之前,将虎翼骑托付在我手中。”许邵轻叹道:“老将军那时候已经十分虚弱,他留给我最后的话,只是让我能给虎翼骑的弟兄们找一个好归宿……!”说到这里,眼眸子里的神色凝重起来,余不屈的一句话,却是给了许邵一个天大的重任。
    好归宿?
    何处是好归宿?
    “你当时就是带着虎翼骑去劫刑场?”楚欢叹道:“当时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只是东方信的一个诡计。你是平西军的副将,掣肘东方信,让他不能胡作非为,他对你当然是除之而后快,但是平西军有不少是余老将军的旧部,而且你手中握有虎翼骑,东方信不敢直接对你下手,他以侯摩为突破口,设计陷害侯摩等人,拉赴刑场,或许就是为了引你出手!”
    许邵点头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知道东方信的用心,但是就算知道又如何,难道会因为害怕东方信的陷阱,我就会龟缩不出?”淡淡一笑,平静道:“虎翼骑从来只有战死的勇士,却从没有缩头的乌龟!”
    “我想也是如此。”楚欢微笑道:“东方信或许也知道你的性情,知道你一定会救,所以才会设下这个陷阱。”
    “他确实设下了陷阱,而且我很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朱凌岳在幕后操纵。”许邵淡淡道:“刑场已经埋伏了重兵,只要我一到,救下侯摩,他们就会以谋反之罪,将我和虎翼骑围杀在刑场,楚督可知道,当时在那里埋伏了多少兵马?”
    楚欢道:“自然是一个很庞大的数量?”
    “不下三千!”许邵笑道:“重兵埋伏,那是一心想要将我虎翼骑一网打尽。只是他们还是轻视了虎翼骑,虎翼骑百战余生,区区三千人,又何足道哉!”
    “你们救下了侯摩等人,杀出了重围?”
    “虎翼骑冲到刑场,救下侯摩,东方信安排的伏兵立刻出动,而我事先已经设计好了突围的路线。”许邵道:“老将军去世,当时的西北,可算得上是朱凌岳的天下,我虽然有虎翼骑在手,但是也知道与他们的实力相比,太过弱小,所以一开始就打算,救出侯摩,突围出去。”顿了顿,才缓缓道:“朱凌岳或许也没有想到,虎翼骑比他所想的更为犀利,我们虽然折损了好几十号人,但是却依然突出了重围,而且在城门那头,我们早就有了准备,平西军毕竟有老将军的旧部,打开了城门,我率领剩下的四百多弟兄,冲出了朔泉城,自此便再也没有回过朔泉。”
    “虎翼骑销声匿迹,但是云里风却突然出现。”楚欢叹道:“云里风可是名动一时,就是那位董世珍董大人,也对云里风忌惮有加。”
    “虎翼骑从来都是虎翼骑,所谓的云里风,也只不过是外人取的名号而已。”许邵将镇虎刀放在石桌上,看着楚欢,“不管是虎翼骑,还是云里风,我敢保证,我们没有杀死过一名无辜,也没有抢夺过百姓一根针,西关流寇悍匪众多,许多都是乌合之众,西关多山,我们藏身山里,隐匿踪迹并不困难,隔三岔五,只要听到有流寇祸害百姓,我们就会出兵剿灭,楚督,实不相瞒,从我们离开朔泉之后,直到前番击灭所谓的关大王,前前后后,我们铲平了二十一拨流寇,击杀流寇超过五百,虎翼骑仅仅付出了三位兄弟的代价!”
    楚欢已经竖起大拇指,赞道:“壮哉!”随即皱眉问道:“你可知道牛栏村?”
    “知道。”许邵立刻点头,“牛栏村被人屠村,此事我知道的并不晚,楚督可知道那是何人所为?”
    楚欢摇头道:“董世珍一口咬定是你们所为,但是我知道不会如此简单。”
    许邵哈哈笑道:“楚督明鉴,或许东方信他们早就猜到所谓的云里风就是虎翼骑,东方信统领平西军,没有尽心去剿灭乱匪,却是一心想要找到我们的下落,只可惜他们始终摸不透我们的行踪,至若西关许多惨案,他们都是扣在我们的头上,目的也很简单,让老百姓痛恨云里风,视云里风为杀人如麻的恶魔,这样对他们自然是大有好处。”
    楚欢问道:“那你可知道牛栏村是被谁屠村?”
    “葫芦寨!”许邵毫不犹豫道。
    楚欢双眉一紧,“葫芦寨?”
    “楚督应该知道,屠灭牛栏村的,是一支骑兵。”许邵冷笑道:“西关虽然匪患众多,但大都只是乌合之众,莫说战马,许多的流寇连武器都是缺乏,在西关,真正拥有战马的,除了官兵,就只有我们虎翼骑和葫芦寨!”
    楚欢眼中划过寒光,淡淡道:“葫芦寨,虬将军!”
    许邵道:“楚督知道虬将军?”
    “葫芦寨的名气,我已经听过多次。”楚欢冷笑道:“那位虬将军,我也是略有耳闻。”顿了顿,才道:“我前来西关赴任的途中,就曾中过葫芦寨的埋伏,差点死在他们的手里!”
    许邵眼中显出吃惊之色,“葫芦寨行刺过楚督?”有些疑惑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葫芦寨为何会对楚督的行踪如此了解?而且他们为何要对楚督下手?”
    楚欢问道:“你可知道西北军的先锋营?”
    许邵点头道:“知道,先锋营是西北军的敢死队,大都是获罪的囚犯发配到边关,被编入先锋营。”顿了顿,道:“楚督是否知道些什么?”他的眼中,已经显出异色。
    楚欢自然已经看出许邵眼中的神色,反问道:“许统领是否知道葫芦寨的一些秘密?”
    许邵沉吟片刻,才道:“其实我并不敢确定。但是葫芦寨确实不同于普通的流寇,葫芦山是西关第一山,连绵近百里,群山起伏,地势险要,那山上洞穴甚多,而且水源充足,西梁人退兵之后,葫芦山就似乎一夜之间多出了一个葫芦寨,老将军未去世的时候,就知道葫芦寨是祸害,也曾想过出兵先将葫芦寨剿灭,不过后来事情太多,而且老将军身体每况愈下,所以一直未能实施……葫芦寨也正是借此壮大起来,许多弱小的流寇,纷纷投奔到葫芦寨,据我所知,葫芦寨现在已经不下四五千人马……他们的物资充足,而且还有许多的战马……!”
    “我很奇怪,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武器装备?”楚欢若有所思,缓缓道:“又从何处得来那么多战马?”凝视着许邵,问道:“虬将军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与先锋营,是否有关系?”
    第一一一零章 虬将军
    许邵面具下的眼睛,也是带着几分迷惑之色,轻声道:“虬将军是葫芦寨的大当家,我也曾打听过此人的来历,但是时至今日,我也只知道他是一个虬髯大汉,年过四十,据说使一杆长枪,枪法颇为了得,除此之外,所知就不多了。哦,对了,一开始的时候,许多人都敬称他为虬髯大王,只是他自己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所以自己改为虬将军,自此之后,这虬将军的名号也就传扬了出来。”
    “原来如此。”楚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虬字,倒是不难理解,只是他为何要以将军为号?”
    “他很有可能出自行伍。”许邵立刻道:“只有出身行伍之人,才对将军的身份充满了渴望,大秦千军,哪一个兵士不想成为威风八面的将军?”
    楚欢凝视许邵,问道:“你是说,虬将军可能是军人?”
    “对。”许邵点头道:“只有军人,才会在乎这个称呼。他既然让别人称呼他为虬将军,那么一定是对将军这个称呼十分的在意,这也露出蛛丝马迹。”
    “如果是军人,那么你觉得他可能是出自先锋营?”楚欢再次问道。
    许邵道:“我也不敢确定,但是虬将军如果真是军人出身,那么从先锋营出来的可能性最多。”顿了顿,才解释道:“虬将军能够在短时间内啸聚数千之众,而且据我所知,葫芦寨在他的统领之下,倒也是井然有序,此人是有一定统帅的才能,如果他果真是在军中,那么以他的枪法和他的统领才能,绝对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所以只有出身先锋营一种可能。”
    “先锋营……!”楚欢喃喃自语,若有所思,想了片刻,才道:“据说一入先锋营,就很难出人头地……!”
    许邵道:“楚督有所不知,先锋营的兵源,主要就是来自于罪大恶极发配充军的犯人。这些犯人发配到边关,如果体质强壮的,经过筛选之后,便可以编制到先锋营之内,普通的,也就充当民夫,做些力气活。一入先锋营,也就再无出头之日,普通的兵士,如果在战场上立功,便可以加官晋爵,获封受赏,但是先锋营的人却没有这样的命运,他们是戴罪之身,发配边关充军,本就是让他们以鲜血洗清自己的罪孽,所以立功之后,或许能够得些银钱赏赐,却永远也没有升迁的可能。”
    “这样说来,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楚欢眼睛亮起来,“咱们这位虬将军,或许真的是出自前锋营,虽然有统帅之才,但是因为是戴罪之身,此生都不可能得到升迁,所以对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反而充满了欲望,他知道自己此生不可能成为一名将军,却又偏偏对将军的身份充满了执念,正因如此,才会给自己取下了虬将军的名号。”
    “西梁人攻打雁门关的时候,西北军也曾一度抵抗,据说先锋营就是打头阵,雁门关破,打头阵的先锋营死伤惨重。”许邵回忆道:“据我所知,先锋营本有六七千人,与西梁人拼杀过后,死伤大半,剩下的不到三千之众,后来西梁铁骑长驱直入,西北军大举溃退,先锋营的人马也就失去了束缚,一大批人先锋营的兵士趁机逃离,老将军来到西北之后,整编溃军,收拢起来的先锋营兵士,不过两三百人而已……!”
    楚欢皱眉道:“如此说来,竟有两千多先锋营兵士流散在外?”
    许邵点头道:“正是如此,其中很大一部分,就在西北为祸。先前我也说过,我们剿灭了二十一拨流寇,其中有八拨,就是溃散的先锋营兵士为首,先锋营的人本就是犯有大罪的亡命之徒,西关混乱,他们自然是要趁乱为非作歹。”
    楚欢颔首道:“这样说来,葫芦寨的情况,也就呼之欲出了。所谓的虬将军,八成就是先锋营的人,他趁乱逃离,而且啸聚了一批先锋营的兵士上山为寇,他们本就是从战场上逃走,自然少不得武器,那些战马,也很有可能是他们趁机搜罗。”
    “先锋营的兵士,在西北军中都是受过最严酷的训练,一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许邵肃然道:“他们不同于普通的流寇,纪律性强,而且对作战十分的熟悉,西关虽然流寇众多,但大都是流民为患,并没有哪支流寇能与葫芦寨相提并论,葫芦寨实力强大,那些乌合之众为求靠山,投奔到葫芦寨麾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牛栏村的血案,自然是要让葫芦寨偿还的。”楚欢冷淡一笑,随即问道:“虎翼骑现在是否已经不隶属于平西军?”
    许邵摇头叹道:“从我们突围出朔泉城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被打为反贼,平西军已近与我们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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