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此时直指东方信插手政务,东方信虽是骄横,但是却也是心里一寒,他心中即使有些慌张却更多的是恼怒,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辩驳,此前他虽然是平西军将军,但是董世珍却也是对他俯首听命,他还真是将自己当成了西关的老大,军事固然归他处理,这政事他还真是没少插手,此时楚欢冷言叱问,东方信倒还真没有想到楚欢会在这个时候发飙,有些猝不及防。
    艾宗在旁瞧见,已经道:“总督大人,东方将军并不是要插手政事,大人应该知道,西关的军民,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这公孙楚当初在越州担任知州,沽名钓誉,欺骗了不少人,时至今日,恐怕还有他们的同党存在,今日东方将军前来观刑,就是为了保证能够顺利地执行国法……东方将军说话的意思,只是让行刑不要被耽搁,并不是为了插手政事,而且……下官以为,东方将军所言并无过错,刑期已定,如今还有一刻便要行刑,这种时候,没有任何缓刑的理由!”
    楚欢叹道:“你是觉得本督是有心在这里颠倒是非,破坏国法?”他看了董世珍一眼,又瞧了艾宗一眼,终于道:“本督一番好意,诸位既然坚持要行刑,本督也不拦着,只是本督最后再提醒一句,如果今日真的要处决叛国投敌之贼,死的就不是十几个人,恐怕还要死很多人的!”他神情淡定,声音缓慢,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似乎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第九七四章 酒囊饭袋
    董世珍等人听得楚欢这样说,脸上禁不住都显出异样之色。
    艾宗忍不住问道:“总督大人,您的话,下官听不明白。”
    楚欢似乎是在犹豫,但终于还是回身看了身后的轩辕胜才一眼,问道:“昨天晚上收拾的时候,无意中找到的那几样东西,你是否带过来?”
    轩辕胜才已经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只油纸包裹,双手交给了楚欢,楚欢接过油纸包裹,看了董世珍和艾宗一眼,轻叹道:“其实这件东西,本督本不想拿出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本督一直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将它烧掉,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有必要让几位看一看了。”
    董世珍等人眼中显出疑惑之色,东方信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但终究没有问出口,却是看到楚欢已经打开了油纸包裹,里面却是显出一叠子信函来,信封枯黄,时间显然已经很久,信封之上,甚至还沾着一丝儿泥土。
    楚欢取了一封信函递给董世珍,又取了一封信函递给艾宗,剩下的信函包好,这才道:“两位大人不妨好好看一看!”
    董世珍满腹狐疑,看了信奉,上面豁然写着“南院大王肖大王亲启”,脸色顿时变了,毫无疑问,这封信函竟然是写给肖天问的。
    他情知古怪,拆了开来,打开看里面的信函,信纸油黄,显然时间很长,董世珍扫了几眼,脸色更是大变,身体微微摇晃,握着信函的手竟然已经颤抖起来。
    艾宗此时也是打开了信函,扫了几眼,反应比之董世珍更加的惊慌,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失声道:“这……这不可能,这……!”他身体摇晃,向后连退两步,眼眸子中即使惊恐万分,却又显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楚欢叹道:“两位大人是否看清楚了?不瞒两位,这里面还有十几封信函……!”楚欢轻轻拍了拍自己手中的油纸包裹,“如果两位大人不相信手中的,大可以将这包裹里的信函每一封都细细看一遍……信函之中,涉及的人数,已经超过三十人……!”
    东方信瞧见董世珍和艾宗的反应,情知出了变故,他知道董世珍是个谨慎的人,素来喜形不显于色,便是遇到再大的事情,董世珍也能保持淡定,但是此刻董世珍一反常态显出惊恐之色,这是很少见的事情,知道问题出在信函之上,忍不住上前来,从艾宗手中抢过信函,拿在手中扫了几眼,脸色也已经是大变,失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观刑台上,朔泉城内的大小官员都已经在场,瞧见这样的情景,一时间便交头接耳,切切私语起来。
    楚欢靠坐在椅子上,盯着董世珍的眼睛,董世珍脸色也已经泛白,楚欢那一双冷峻的眼眸子盯在他的脸上,更是让他额头都冒出冷汗来,禁不住颤声问道:“楚……楚大人,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本督说过,昨夜入住总督府,看到还没有完全收拾好,所以手底下的人重新打扫了一番。”楚欢慢条斯理道:“小丫鬟打扫起来,心细,一些偏僻角落也是打扫了一番,所以就发现了这只包裹,本督得到了油纸包裹,看了里面的内容,可是本督却从来没有相信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摇了摇头,叹道:“本督丝毫不相信……可是如果你们觉得这些信函都是铁证,那本督无话可说……!”
    董世珍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脑门子,一脸困惑,艾宗却已经是双腿发软,坐在了椅子上,楚欢将目光移向艾宗,淡淡道:“艾大人,看到这些信函,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
    艾宗汗如雨下,也是摸着脑门子,又是惊恐又是困惑道:“大人,你……你让下官想想,下官……下官脑子有些乱!”
    “想什么?”楚欢叹道:“想想自己为什么这样傻?想想自己刚才所言的铁证如山,到底有多铁?”他摸着下巴,道:“你们当然不否认,这信函里面的字迹,每一个字都是出自己你们自己的手笔,如果你们不承认,我们大可以找人前来验证……你董大人,你艾大人,曾经都秘密与肖天问有过接触,公孙楚的密函本督看了,措辞无耻,卑躬屈膝,让人脸红,可是你们在信函之中的言辞,比公孙楚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抬起手,指着艾宗的鼻子道:“特别是你,你竟然敬称肖天问为父亲,自认其子……艾大人,这封信函若是真的,且不说老百姓和朝廷原谅不了你,恐怕你那高堂老父第一个就放不过你吧?”痛心疾首道:“如果是真的,你这就是认贼作父!”
    艾宗汗如雨下,面色苍白,颤声道:“总督大人,没有……这……这不是下官所写……!”
    “不是你所写?”楚欢双眸如电。
    艾宗道:“里面的自己……里面的字迹确实……确实是下官的字迹,可是……可是这封信,下官……下官却从未写过……!”
    楚欢摆摆手,颔首道:“你们不用急,其实本督也不相信这些信函是真的……如果本督拿着这些信函,呈递给朝廷,呈递给圣上,说你们早先就已经与西梁人暗通有无,投敌卖国,说你们已经认贼作父,早就已经背叛大秦,本督……哎,本督都会觉得自己会非常愚蠢……!”
    艾宗和董世珍看着楚欢,心中慌乱,一时间也不明白楚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欢语重心长道:“刚刚看到信函,本督确实大吃一惊,差点就派人立刻拿着信函快马加鞭呈递给朝廷,可是本督还是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想,本督是相信西梁人设下诡计,还是相信你们这些能臣干吏对朝廷的基本忠诚?”
    艾宗和董世珍互视一眼,不敢多说一句。
    “我们自己出现一些误会,这没什么大不了,误会总要解开。”楚欢轻叹道:“可是如果让西梁人看着他们的雕虫小技如此轻易得逞,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自己坐下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让他们以为我大秦的官员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是一群脑袋里只装大便的垃圾,那我们就将全都是朝廷的罪人……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眼睛只盯着董世珍,董世珍无可奈何点头道:“正是,正是,总督大人所言极是!”
    楚欢将手中的包裹交给身后的轩辕胜才,见到轩辕胜才收起来,这才道:“肖天问是什么人?自号西梁第一名将,诡计多端,那是一等一的老江湖。当初朱总督从总督府搜找到了公孙楚等人的罪证,如今本督的下人又从总督府搜找到董大人你们的罪证,都是这种通敌密函,诸位大人难道就不觉得这中间古怪?”
    董世珍只能低着头道:“还请大人指点!”
    “西梁人撤兵,是因为国内动乱,又遇寒灾,这才迫不得已撤走,他们心里可从没有真正想撤离。”楚欢缓缓道:“西梁与我大秦水火不相容,是生死之地,两国之间的斗法,不会因为西梁军这一次撤走就结束,我们必须要随时提防西梁人卷土重来……本督想问诸位,肖天问乃西梁第一名将,他迫不得已撤军,你们觉得他会甘心吗?”
    他问话时,目光已经转到艾宗脸上,若是换做平时,艾宗还真不怕楚欢盯着自己,可是此时他被信函所惊,心神未定,再加上楚欢一双眼眸子犀利无比,而且夹杂着冰冷寒意,艾宗禁不住心里打了个寒颤,立刻道:“不……不甘心!”
    楚欢似乎对艾宗的回答很满意,点头道:“不错,肖天问当然不会满意,他撤走之前,也必定会做些准备,不管他是否还有机会再领兵而来,可是他总要做一些准备的,就比如雁门关,他们将雁门关拆卸毁损,那就是准备,除了那样的准备,他们当然还有其他准备……!”抬手指着艾宗手中的信函,“就比如你们手中现在拿到的信函,未必就不是西梁人的诡计,西梁人的目的,无非是要离间官员之间的关系,让自己人害死自己人……你们想想,如此重要的信函,肖天问怎么会随意留在总督府,只是一些密函,他若是要带走,轻松无比,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悠然道:“当然,这只是本督个人的猜测,本督不相信这些搜找出来的密函,本督只觉得这些密函如同朱总督之前找到的密函一样,都是西梁人故意设下的陷阱,如果诸位觉得本督猜错了,觉得这些密函都是铁证,那么本督也就无话可说了。”
    东方信眼角抽搐,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总督大人,照你这样说,公孙楚他们是被冤枉的,他们并不是卖国贼?”
    楚欢淡定自若道:“本督并没有这样说,本督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密函是真的,公孙楚当然是卖国贼,当然,如此一来,董世珍、艾宗,还有信函之中涉及到的诸多官员就都与公孙楚一样,都逃脱不了投敌叛国的嫌疑……如果这些密函都是假的,是西梁人耍的把戏,那么我们当然不能被西梁人一个小伎俩耍的团团转,让他们看笑话……东方将军,你虽然无权过问政事,但是本督今日还真想问问你,你觉得这些密函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九七五章 真伪立辨
    东方信神色尴尬,微显愠色道:“末将是武人,文墨粗浅,看不出所以然来。”顿了顿,淡淡道:“只是末将却很奇怪,朱总督当初派人搜找总督府,可说是挖地三尺,末将当时也带人搜找了数遍,应该没有遗漏之处,怎地楚大人入住之后,立刻就搜出了这些信函。”
    “其实本督也很奇怪。”楚欢叹道:“朱总督领兵搜索总督府,应该是全力以赴,本督也想不明白,为何还会有这巨大的纰漏落下来……看来当时不少人被喜悦冲混了头脑,竟然出现了巨大的纰漏……!”
    东方信冷笑道:“末将倒不觉得是什么纰漏,恐怕是别有隐情吧!”
    董世珍在一旁听见,意识到什么,连连向东方信使眼色,东方信却似乎没看见,楚欢已经含笑问道:“不知道东方将军口中的隐情是指什么?”
    东方信盯着楚欢眼睛,道:“楚大人当真不明白?”
    “本督确实不明白。”楚欢悠然道。
    东方信冷笑道:“今日处斩刑犯,楚大人就突然多了这些密函,而且涉及到一大群官员,末将心里很奇怪,难道西北的官员,竟然都曾经想着投靠西梁人?这是不是太过于荒谬了?”
    楚欢含笑道:“正如东方将军所言,曾经在西关立下赫赫政绩的公孙楚,却突然通敌卖国,而且叛国的证据就是几份信函,本督也是觉得有些荒谬。”
    东方信摇头道:“公孙楚叛国投敌,不但有书信,而且有许多人亲眼目睹,肖天问让他住在知州府,善加对待,如果不是公孙楚投敌,怎会有那等待遇?”
    楚欢凝视着东方信的眼睛,问道:“东方将军的意思是?”
    东方信握起拳头,毫不客气地道:“末将以为,楚大人找到的这些信函,恐怕真的是有人假做,并不是真的……!”
    艾宗此时也缓过神来,听得东方信这般说,立马道:“不错,正是……!”抖了抖手中的信函,“这是假的,是有人伪造……!”
    楚欢神情淡然,反问道:“本督先前也说过,本督也不相信这些是真的……本督也相信这些信函是西梁人伪造的……!”
    “假造是真,却未必是西梁人。”东方信冷笑道。
    董世珍眉角跳动,又连连向东方信使了几个眼色,可是东方信根本没有看他一眼,与楚欢针锋相对,竟似乎是要与楚欢打擂台一般。
    楚欢神情始终保持着淡定,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问道:“东方将军说未必是西梁人,难道是说,这些信函,是另有他人伪造?却不知东方将军怀疑是谁?”
    艾宗此时似乎缓过神来,他先前惊慌失措,此时想到有东方信撑腰,顿时底气硬了几分,道:“总督大人,不管是谁伪造,这信函必然是假,自己虽然好像是下官的字迹,但是下官相信,这一定是有人模仿下官的笔迹所写,是有意要诬陷下官。”
    便在此时,却听得鼓声隆隆,刑场之上第三通鼓开始响起,兵士们已经将公孙楚等一干官员押到了前面的砍头台,将脑袋要往砍头台里按下去,刽子手则是已经走上前去,在水桶之中清洗鬼头刀。
    楚欢向轩辕胜才看了一眼,轩辕胜才大踏步走到观刑台边上,拔出佩刀,在半空中挥舞两下,很快就听到甲胄摩擦声响,一队近卫军兵士已经从人群中迅速穿过来,虽然只有三四十人,但是气势之盛,却如同数百人一般,到得刑台边上,护卫在刑台四周的兵士欲要拦阻,近卫军却已经纷纷呼喝道:“闪开,谁敢拦阻,杀无赦!”
    近卫军装备精良,气势如虎,那些护卫兵丁见得人高马大如狼似虎的近卫军武士,一时间竟是不敢拦阻,眼见得这群人冲到刑台之上,将那一干囚犯护卫起来,观刑台四周的人们顿时都是目瞠口呆,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东方信瞧见那边的情形,顿时脸色大变,厉声道:“总督大人,这是做什么?是要劫法场吗?”
    “东方将军,有些帽子扣不得。”楚欢淡然自若道:“劫法场?本督身为一道总督,感觉这件案子有些纰漏,要重新彻查,这应该是在本督的职权范围之内吧?”
    东方信眼角抽搐,却依然厉声道:“公孙楚的案子已经交由刑部下了定论,刑部都已经下了批文,朝廷的法度,怎能朝令夕改?”
    “明知有问题,还要坚持?”楚欢声音也冷起来,“莫非东方将军以为,今日也该将董大人等人押上刑台问斩?”
    “公孙楚的案子,已经下了定论。”东方信坚持道:“至若董大人他们的案子,只要找人查一下这下密函,必然可以分辨真假,如果密函是真,谁也包庇不了董知州他们,如果是假,那么董知州他们自然无罪……本督还要查一查,到底是谁在刻意诬陷。”
    “查密函的真假?”楚欢哈哈笑起来,豁然站起身来,“好,东方将军,本督就等着你这句话,现在就找人来查验密函的真假,不但是本督发现的这些密函,当初朱总督发现的密函,也都要一一查验……是非真假,咱们就当着百姓的面,验一个光明正大!”
    董世珍已经是皱起眉头来,东方信已经怒道:“公孙楚的那些密函,早有定论,何须再验?”
    “早有定论?”楚欢哈哈笑起来,“无论是公孙楚的密函,还是董知州一干人的密函,都是从总督府搜出来,出自同一地方,难道还要区分彼此?或者说,东方将军以为,只要验出董知州这些密函是假,那么公孙楚的密函也是假的?”
    东方信双手握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楚欢此时却已经走到观刑台边上,手中却是拿着公孙楚当初写给肖天问的密函,高举过头顶,对着观刑的人们大声道:“父老乡亲们,这信函,据说是当初公孙楚写给西梁南院大王的密函,你们想必也清楚,这是证明公孙楚通敌买过的罪证……!”招了招手,轩辕胜才心领神会,将那油纸包裹再一次送过来,楚欢拿在手中,“这是本督刚刚找到的罪证,与公孙楚的罪证出自同一处,这些罪证的内容证明,不但是公孙楚这帮如今在刑台上准备赴刑的官员,在我西关,还有一大群官员曾经暗中向西梁人投降……你们说,这事儿要不要好好调查?”
    台下的百姓此时早已经异口同声叫喊道:“查,查,将那些叛国投敌的奸佞都揪出来,一个也不能放过……!”
    楚欢这才高声道:“有没有懂得字画的行家高手站出来,验证密函的真假?”
    话声落后,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无人答应,楚欢已经高声道:“只要站出来验证密函真假,本督承诺,赏赐粮食十石……!”随即话音一转,肃然道:“不过想要上来验证,最好还是有些能耐,本督对于不懂装懂之人,向来都是十分厌恶的。”
    十石粮食,自然不是小数,对于当前的西关来说,金银远没有粮食吸引人。
    很快,就从人群中站出几个人来,楚欢扫了一眼,点了其中四人,道:“你们四位请上来!”这四人都是花甲之年,穿着长衫,看上去显然是读书人,自然对字画颇有些了解,而且楚欢明白,当众验证,这几位老读书人也不敢玩弄玄虚,一个不小心,那名声可就毁了。
    董世珍看到眼前的情景,眼角跳动,瞥了东方信一眼,见到东方信正带着一丝恼怒盯着楚欢,董世珍嘴角划过不屑的冷笑,一闪而过,但眼眸子中明显划过对东方信的轻蔑之色。
    四名读书人走上了观刑台,在一众官员和百姓的注视下,楚欢取出油纸包中的几封信函,每人递上一封,这才吩咐道:“你们都是读书人,有请你们四位好好看一看,这些信函是真是假,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又或者看不出问题,本督不会责备你们,会赐给你们五两银子,你们却不能信口开河,但是如果有人能看出其中的问题,而且有理有据,那么本督会赏赐十石粮食!”
    四人都是恭声称是,这才拆开信函,取出了里面的信件,在众目睽睽之下,聚精会神检查起来。
    四下里此时都已经屏住呼吸,本来已经淡漠无比的公孙楚,此时也是抬起头来,向观刑台这边望过来,他本已经心灰意冷,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会突然生出这样一幕来,他此时也不知道楚欢到底是何用意,微皱眉头,其他待刑官员也都是惊讶无比。
    艾宗见得四名老者细心检查信函,在旁忍不住道:“你们几个可要看清除了,事关重大,若是有差池,你们担当不起……!”
    楚欢并无斥责他,只是含笑道:“你们慢慢看,不用急,艾大人说的不错,事关重大,千万不要弄出差池……!”
    只是片刻间,其中一人已经皱起眉头,却见到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信笺上沾了沾,然后将手指放到鼻端嗅了嗅,随即凑近信笺闻了一闻,只一瞬间,脸上便显出诧异之色,转头看了身边同伴一眼,只见到身边那老者似乎也是凑近信笺闻了一闻,闭上眼睛微一沉吟,似乎明白什么,他正要张口,旁边老者显然害怕被抢了先,已经率先开口道:“大人,信笺……有问题!”
    第九七六章 葫芦里卖药
    东方信和艾宗听到信笺有问题,顿时都是双眉舒展,喜上眉梢,东方信已经是抢上前来,问道:“有什么问题?这信函,是不是假的?”
    老者忐忑看了楚欢一眼,东方信却已经沉声道:“本将可警告你们,在这里不许说一句假话,若是信口开河,本将饶不了你们……快说,这信函是不是假的?”
    楚欢也是背负双手,淡定道:“是真是假,你们据实而言,东方将军说的不错,在这里,若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本督也是饶不了的。”
    老者终于道:“启禀大人,上面的字迹,小老不敢确定真假,但是如果说这封信函是曾经写给肖天问的,恐怕是大有问题!”
    “哦?”楚欢笑道:“有什么问题?”
    老者指着手中信函道:“这封信函是假造的!”
    东方信和艾宗对视一眼,如释重负,艾宗顿时神奇起来,立刻问道:“你是说这信函是伪造的?”
    “这封信笺乍一看上去,枯黄卷折,似乎存在很久。”老者解释道:“但是小老闻到信笺上有一股子沥油味道……!”
    “沥油?”楚欢眉头皱起,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回大人话,沥油是一种油,这种油最大的用途,就是以假乱真……!”老者一本正经解释,“有不少人伪造古董字画,就喜欢使用这种沥油。将制造出来的桌椅,现在沥油之中浸泡数日,然后再涂上油漆,再重新放入沥油之中浸泡,拿出来之后,粗粗看上去,就好像是经过了很多年头的古董,一些书画,也同样可以用这种招数,不明真相的人,就会以为年头极久,很容易以假乱真。”
    “原来如此。”楚欢若有所思,“那你们的意思是说,本督昨日搜找到的这些信函,也是在沥油之中浸泡过?”
    老者点头道:“正是,这信函乍一看上去,好像已经写了一两年甚至更久,但是这信函假做的太粗糙,纸张在手中一过,就知道是新造出来的纸,不会超过三个月,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判断这封信最长时间也只存在三个月,西梁人那时候已经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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