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范阳县。
    因为天降大雪,原定的官员误了行程,刘子羽不得不停驻在此,权为治理地方。
    好在,他随着刘韐久经地方,又有现成的方案,处理事情倒是不难。
    只是大雪封路,军队难行,让他忧心忡忡。
    “不要误了会合日期才好!”刘子羽想到。
    “主将!”张俭进来,道:“积雪已至膝盖,道路彻底壅塞,已难以进军。”
    刘子羽道:“多询问当地百姓,务必找到行路办法。”
    顿了顿,刘子羽又道:“陛下已经到了漷阴,身边仅余一万五千兵,可谓孤军悬入。
    若发生变难,恐致陛下于不测之地。”
    张俭道:“大雪太多,实在难行。”
    刘子羽急躁起来,道:“传令下去,若献雪地进兵良策,我定当向陛下请命,封其为侯!”
    “是!”张俭就要退下。
    “等等。”刘子羽唤住他,道:“你与张韬,点一万军兵,莫管其他,先行向北于陛下会合。”
    “好!”张俭应下。
    时至傍晚,大雪越大,似乎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如此大雪,已然成灾。
    军兵自然可以强行赶路,然而辎重定然动不了。
    再往北,地方穷困潦倒,根本不能供应大军所需。
    因此,刘子羽仅派出一万兵接应方天定。
    没奈何,刘子羽只能按下心思,指挥地方救灾事宜。
    正指挥军兵救灾时,有亲兵过来,道:“主将,郭药师有请。”
    “可知何事?”刘子羽问道。
    亲兵道:“其言,有雪地行军之法献上,已于校场等候。”
    刘子羽大喜,立刻往校场去。
    郭药师这人,也是有一番经历的。
    辽东失于金人,天祚帝授燕王耶律淳为都元帅,招募辽东饥民,取报怨于女真之意,谓之“怨军”,郭药师就是其中的一位首领。
    保大元年东南路怨军将领董小丑因为征讨利州叛乱不利被处死,于是其手下罗青汉、董仲孙等率怨军作乱。
    辽都统耶律余睹、萧干率兵平叛,郭药师等人杀了罗青汉数人,接受招安。
    辽从中选出2000人编为四营,任命郭药师、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各自统领。
    去年,金人发兵,耶律延禧西逃,耶律淳留守南京,改怨军为常胜军,因“药师年少壮,貌颇伟岸,而沈毅果敢,以威武御众,人多附之。初以武勇四军荐授殿直,从征女真,积前后功”,故升郭药师为都管押常胜军、涿州留守。
    郭药师并没有随从耶律淳离开,而是献了涿州,投降了明军。
    因见其颇有才干,刘子羽令其率领本部,于军中负责后勤转运事宜。
    到了校场,只见百余人围着一辆车子在看。
    这车不同于普通马车,并没有车轮,取而代之的是两根很宽的弧形木板。
    郭药师行了礼,道:“主将,此乃雪橇,以牛马拉动,载重千斤亦可行于雪面,速度不减。”
    刘子羽立刻让试验。
    不一刻,马匹挂上,十余军兵也挤到了车上。
    郭药师亲自驾车,在雪地上绕城狂奔了一圈。
    看雪橇车飞奔,刘子羽惊叹道:“这速度,比马车强了许多。”
    “只是易行难停!”卫忠叹道。
    “无妨,只要能够行动便可。”刘子羽道。
    接下来,当然是组织工匠,打制雪橇。
    安排完毕,刘子羽又道:“过必罚,功必赏,此乃我军定例。
    此物于冰雪中行动大有裨益,我定向陛下请功,册封你为侯爵。”
    郭药师大喜,拜道:“多谢将军提挈。”
    想他弃恩主于不顾,只要投靠明国,不就是想换根大腿抱么?
    此时轻而易举得了一个侯爵,真让他美滋滋。
    “非我提挈,军中定制而……”
    刘子羽尚未说完只听校场外有人叫道:“将军,冤枉啊~”
    回头一看,只见一妇人趴在墙上,哭的正惨。
    “此等贱民,安能扰动将主?且容我打发了他。”郭药师道。
    刘子羽阻止道:“我既暂代地方事物,岂有不听鸣冤之理?且带来说话。”
    郭药师想阻止,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见状刘子羽心中蹊跷,却不动声色,只让军兵招妇人近前说话。
    那妇人来到近前,指着雪橇车哭道:“天国将军,此车乃是我相公与公公一同打制……”
    “胡说八道,居然诬陷帝国侯爵,罪该万死!”
    大喝中,郭药师锵地抽出腰刀,就要斩杀妇人于当场。
    “拿下!”刘子羽怒吼道。
    立刻,有亲卫持刀枪逼住郭药师,把他绑了起来。
    刘子羽喝问道:“法纪森严,岂容尔等放肆?是否构陷,吾自有决断。”
    骂了郭药师,刘子羽让妇人继续申告。
    妇人道:“昨日两人进城献车,一夜未归,民妇天亮来寻,于雪中发现他们的尸体,因看见有人试车,便随着来了校场。
    民妇以为,杀我亲人者,必为献车人,求将军做主。”
    “将主,此车乃是我家人打制,并无虚假啊!”郭药师叫道。
    “胡说!”妇人又道:“车底,有我夫家姓氏‘范’字,若没有,民妇愿把性命相赔!”
    听到这里,众人知道郭药师要倒霉了。
    翻过车来看,果真于隐蔽处有一个范字。
    刘子羽喝道:“来人,立刻查明案发现场,再去一部人马,随此妇人回家查探确凿。
    另,立刻拘押郭药师所有亲卫,逐一审问。”
    郭药师大惊失色,欲辩不能。
    杀人抢功,不被发现还好,被发现了,如何能够瞒的过去?
    “将主,我乃涿州留守投降,实乃辽人之马骨,还请将主饶命啊。”郭药师一边求情,一边看向昔日同袍。
    许是怕落得同样下场,张令徽道:“将主,郭药师罪有应得,然而他统治常胜军多日,颇得军心,若斩杀,恐军心不稳,有变故发生。”
    “来啊~”刘子羽喝道:“张令徽等人心怀怨愤,一并拿下,常胜军军纪败坏,不可再用,立刻打散编入后勤营中管束。”
    一句话,常胜军烟消云散,张令徽等人也成了阶下囚。
    即便他们与此事无关,也无接触军权之机会。
    半天时间,事情查明,果真是郭药师杀人夺功。
    刘子羽当然不会客气,立刻杀了郭药师并动手者,郭家人皆被流放。
    郭药师的人头,也被传首四方,申明法纪。
    讲真,刘子羽还真的要感谢郭药师呢。
    总是怀柔,或可能被以为太过懦弱,有郭药师这个分量十足的脑袋,想必能让许多人清醒地认识明军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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