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别墅外炙热的温度相比,餐厅里的气氛冷得好似两个世界。
    明冉始终一言不发,漆黑的瞳仁笔直的锁着疯子,后者被她看得心里一阵发紧。
    他在犹豫,要用什么样的开场白跟明冉解释,明浩洋的事情就是个不能说的秘密,他希望用一种不会伤害她的话说服她。
    “明冉,这件事很复杂……”没等他说完,明冉打断她他,“复杂的事情,简单说。”
    疯子被噎了下:“……”
    “好了,说吧。”明冉的耐心明显被耗尽了。
    疯子第一次做事犹豫不决,牵起她的手,心情忐忑。
    “明冉。”
    “嗯。”她直视他。
    疯子眉皱成川,盯着女人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却如鲠在喉。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信念,对吧。”
    明冉眯了下眼,脸色更冷,“说,我要答案。”
    疯子踌躇,他摸到她手心里的冷汗,指尖轻颤,她急不可耐的需要他的答案。
    “我不能说。”
    良久后,这是疯子给她的答案。
    明冉半天没缓过神,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疯子,然后猛地甩开他的手,起身怒道:“疯子,你再说一遍。”
    “我不……”
    没等他说完,明冉一句话堵住他,“你想好了,今儿个你不交代实话,我立刻买机票回旧金山。”
    疯子豁然抬头,“你要干嘛?”
    明冉哼笑,“你不会以为我买机票是去吃机上的供应餐吧?”
    疯子知道明冉牙尖嘴利,却不想黑脸的她,气人水准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明冉,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
    “抱歉。”疯子没辙了,走过去准备拉她的手,却被明冉一把甩开,“林峯,我明白告诉你,想我们继续,就说出实情。”
    疯子心里一磕,明冉平时不是笑就是闹,跟他在一起,还从没指名道姓的喊过他,今天这事,恐怕是过不去这个坎了。
    “说吧。”明冉靠在餐桌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疯子。
    “明冉,你别为难我。”
    “……”她的手突然覆在疯子的脸上,后者昂起头,一脸难色的看着她,几乎带着恳求的声音说:“咱商量个事,行不?别问了!”
    明冉的脸上痛苦无比,她搂住疯子的脖颈,一下下亲吻他的嘴唇,他的脸颊,他的鼻梁,他浓墨的眉,最后回到了他耳边,带着亚沙性感的声线说:“疯子,我想要这个答案,我想要……告诉我,好不好?”
    疯子察觉到她故意挑逗的口气说,就是在诱惑他。她用自己的身体迫使他屈服,疯子心里恼,可身体的反应让他难以启齿。
    她对他来说,是具有诱惑力的,握住她的腰,将人按在腿上,她跨坐在他身上,而女人柔若无骨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
    “说,我哥是怎么死的,被谁害死的?”明冉在他身上磨蹭着,“嗯……说啊……”
    女人有三大招,美色撒娇小蛮腰。
    现在的明冉什么都豁出去了,只要能得到她要的信息,不惜一切代价,勾引又能怎样!
    疯子突然起身,将明冉翻个了身按在了桌边,手顺势一扯,衣服撕裂的声音回荡在餐厅里。
    一欲成仙,一念成魔。
    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明冉带着极重的喘息声说:“告诉我……我……我哥……怎么死……的……谁害……害的……”
    疯子浑然忘我,他早就说过,她在床上就是个十足的妖精,能要了他命的妖精。
    他扣住她后脑,贪婪的允吻她,仿似要将她吞进腹中才肯罢休。
    “明冉,明冉,他……他……”
    疯子一次次的感受灵魂出窍般的快乐,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要脱口而出。
    明冉香汗淋漓,“说啊,说啊。”
    世界由欲念筑起堡垒,又在宣泄后的冷静下崩塌。
    沉沉浮浮间,是醉生梦死的一场欢好游戏,还是理智与欲望的对抗厮杀,最终,赢家又是谁?
    餐厅内再次安静,疯子趴在她背上,混乱的情绪渐渐平复,大掌覆在女人的背部,一下下的顺着,明冉紧闭双眼,心跳声好似在耳边敲击。
    “疯子,我就问你一句。”明冉咽了下干涩的嗓子,“我哥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
    须臾的沉默后,回答她的依然是那句毫无人情味的‘对不起,别问了’。
    明冉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疯子去拉她的手,明冉一句话都没说,将男人的手拉开。
    他看着她朝楼上走,喊道:“明冉……明冉……”
    一直到人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明冉也没停下脚步。
    疯子回头,桌上的菜早就冷掉了,他折返追上楼。
    推房间的门,没动,里面被反锁了,疯子站在门口边敲边喊明冉,可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敲了会儿,疯子背靠着门板,从兜里掏出烟点上。
    “明冉,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我也知道,说对不起你也听不进去,可我有苦衷,这件事你别问了,算我疯子欠你的,一辈子都欠你,行不?”
    “……”
    “我喜欢你,很喜欢,没有哪个女人让我这么着魔,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哥的事,等以后情况允许了,我什么都告诉你,行吗?”
    “……”
    沉默代表什么,疯子一清二楚,可他还是想说服她,让她听他一次。
    “明冉,别拗了,我真不能说。”疯子深吸一口,心里的憋闷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口烟缓解,反问更加躁郁。
    只有疯子自己清楚,他对明浩洋的事守口如瓶,一是因为命令,二是怕她知道真相后,失去她。
    明浩洋的死的确与他有关,甚至是至关重要的关系,所以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没错!疯子不说,是自私的为了自己,他舍不得,也离不开她了。
    两人就隔着一道门无言无声。
    明冉实在是太累了,隔着门板说:“我订了明天回旧金山的机票,十点的,你懂我的意思。”说完,她便朝床边走去,柔软的大床,曾经她爱惨了这张床,上面有他们纠缠留下的回忆,美好而刺激。
    疯子抽着烟,他懂她的意思,明天十点前,是他坦白的最后机会,时机一过,他们便不再有任何交集。
    一夜,她没开门,他也没敲,只是坐在门口抽烟。
    第二天,卧室的门打开,明冉拖着行李箱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疯子坐在走廊对面歪着头睡着了。
    她静了几秒,看疯子的眼神透着难舍难离。
    似乎察觉到门开了,疯子立刻睁开眼,见到明冉的一瞬,他慌忙站起,“明冉……”低头看到了她手边的行李箱,“你,这是干嘛?”
    明冉目光冷冰冰的,转身拖着行李朝楼下走,“现在是七点,九点前我会到机场,十点上飞机。”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疯子一步步的跟着明冉下楼。
    两人面对面,明冉换上了她来时的装束,疯子这才注意,自己也穿着接她时的那套衣服。
    这该死的巧合,让疯子心里苦笑了下,“我不说,你就会走,是吗?”
    明冉微抬眼睫,坚定一个字:“是。”
    “……”疯子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头。
    客厅墙壁上有一个时钟,明冉将目光移到钟面上。
    负责做早餐的佣人从厨房出来,顿觉气氛不太对劲,这俩人平时见面都卿卿我我、嘻嘻闹闹的,今天这架势,明摆着就是冷战。
    “林先生,明小姐,早餐好了,你们趁热吃吧。”
    疯子转头,挤出一丝微笑,“吴妈,辛苦了。”
    “林先生,我去超市,中午您和林小姐想吃点什么,我去买。”吴妈问。
    疯子看向明冉,刚要问,明冉开口了,“吴妈,我一会儿走,午饭不用带我的份。”
    吴妈愣了下,“……”
    疯子摆了下手,“你先去超市吧,随便买。”
    吴妈点点头,离开了。
    别墅里再次只剩下两人,疯子去倒了杯柠檬水,递到她手边,“天热,喝点水。”
    明冉没接,双手环抱,十分明显的拒绝。
    杯子放在半空中,有一会儿,明冉还是没接,疯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他挨着她身边坐下,将人搬过肩膀面对自己,“明冉,别走。”
    “不走可以,我要什么你知道。”
    “……”疯子摇头,“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
    明冉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只要这个。”
    疯子无奈,但还是尽力的挽留她,“听话,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别骗我了。”明冉一把推开他,“你现在不想告诉我,以后也不会,我太了解你了。”
    一句‘我太了解你了’戳中了疯子心尖,正如明冉所说,她最了解他,而他最爱她。
    这两个冤家,天生一对。
    “还有一小时。”明冉视线看向时钟,提醒道。
    “别走,行不行?”疯子干脆也不说其他了,只要她一句话,别走行不行。
    明冉轻吐口气,“疯子,我累了,这一夜我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不想再说了。”
    她不走的唯一条件,就是他坦白。
    “……”
    “……”
    两个人又静坐了半个多小时,时钟指向八点三十分。
    明冉起身,拉起身边的行李,朝外走。
    擦肩而过时,他握住她手腕,明冉面对着门,“放手吧,我要的,你给不了。”
    “……除了这个,你要什么我都给。”
    明冉扯开男人的手,回头说:“你真够墨迹的。”
    “……”疯子握紧拳。
    明冉走到门口,打开别墅的门,刚要迈出去的脚停下,疯子直盯盯的看着明冉的背影,只听她特别欠揍的来了一句:
    “火包友,再见!”
    疯子咬牙,我日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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