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花奋斗史
    作者:人生两大事
    卷一逆天瞎魂
    000 花名传得天下知
    “上等的芳菲坞的魂香,这位爷,买香么,这香安神助眠,保你日日甜寐。”沿街的小贩招呼着过路的一名男子
    “魂香,狗屁不通的魂香,真灵验的话,芳菲坞的少主韩银若自己早该用上,她嫁到齐堡三年,就被休书一封送出了门,这会儿才真正需要用上安眠魂香。”男子正搂着一名闾【1】女调笑中,见好事被打断,气不打一处怒斥着。
    小贩被推了个踉跄,嘴上还是巴结着,“大爷说的极是,这种下贱人用的杂香是不能供您身旁的如花美眷用的,您再看看这些清晨刚摘下的香花,还带着晨露,最配你这样的才子佳人。”
    男子听了夸奖,脸上也觉有了些脸面,再想这花也值不得几个钱,豪声说道:“好你个嘴滑的贩子,这篮花我全要了。”
    篮中装满了修剪的很是齐整的春蔷,铃兰和几支莺尾,花色满目,很是惹人爱怜。
    小贩正欲递上花篮,一粉衣女子擦身而过,她青丝如云随风飘动,粉腮轻斜衬得娇花黯然。.
    女子两眸含着无边春色,莲唇轻启,葱指尖尖抚过那几只春花,口中赞道:“好漂亮的花。”
    她的眼神在一朵碗口大小的红蔷稍稍听了片刻,就摆着细腰款款往前走去,只给两个傻愣住的男人留下了一阵淡淡的花香味。
    闾女不悦德推了下身旁的男子,两人才回过神来。花篮还悬在小贩的腕上,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红色的蔷薇表面流动妖异的红色。
    两人突觉得身上痒了起来,四肢,胸膛,脚底,手心,最后是脸上,血痕被抓得满身都是。衣服也被扯破开来,血在两人不断瘙挠中从指缝留了出来。两人的痛苦叫声引得街上的人都围了过来。
    无人注意那篮被丢弃在了地上的香花,春蔷原本嫩黄的蕊心变成了血色,颜色转深,那边已哭爹喊娘的两人叫唤地更加厉害。
    正待有人要去喊城卫时,那几株开得姹粉嫣红的莺尾一下子散落到了春蔷上,血色褪去,春蔷花瓣四散,落了一地。
    两人此时已哼唧不出了声音,只吊着口气,被人连忙送到了医肆里。人群里头,那阵子浓郁的花香点点地淡去。
    “若儿,可是你动了什么手脚,”粉衣女子看着被送走的两人,眼眸里的怨色还清晰可见。
    “亏地篮里还有些其他花物,否则依你的霸道性子,再在两人身上使些蔷咒,今日他们不挠到入骨三分是不会停手的。”临窗坐着的女子淡淡地说道,她的右手手心之间,蓝光慢慢的弱了下去,从了食指和了中指之间卡去,隐约见得了一朵淡蓝色的小花,栩栩如生,只是一晃眼功夫,那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自找的,敢这么诋毁你和芳菲坞,让他们乱嚼舌根。”原来这两名女子正是天下第一花坞--芳菲坞的少主,韩家表姐妹韩银若和韩碧色。
    “从来人言不足畏,我小时侯听过的,还少么。”韩银若抿了口茶,舒了舒心。
    “姐姐,你为什么要离开齐堡,我...我分明就听到你和齐傲世说起,十五月圆之日,他若肯依约到园中竹林相见,你们就算...为什么,你在本月十三就签下了离书,独自出走?碧色不平道。
    “我只不过是不想再输了这次,十五之约十三了,也是为我自己留个路子可退。七年思慕,三年相守,落得这个破败下场,还不如要成全了他和百里焰漪的两厢情意。”更何况,她在心中叹道,这条命早已不再属于自己,她想到这时,眼里多了几分绝意。
    茶楼外头正是洛水城中最繁华的街道。再过几日就是拜兰佳节,红纱制的灯盏在午时就被早早准备妥当的小贩们叠高挂在了十尺长竿上,远远看去,灯上坠下的金灿流苏,在午后的风中摇曳生姿,韩银若盯着枫红纱灯,眼中雾气弥蒙,含在眼眶中的苦泪和着杯中清茶,一饮而下。
    缘起缘灭,只因睁眼就入了心,见君一刻,便以为定了永生永世,生死轮回,最终只是如此下场,韩银若,你是该恨还是该忘。
    【1】闾:古时的官家妓院,官妓,本文中改了下,官妓民间化。战国策中有记载《战国策?东周策》:“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国人非之。”鲍彪注:“闾,里中门也。为门为市於宫中,使女子居之。”
    001 芳菲幼女初生时
    芳菲坞中,排排含笑花在了烈日里曝晒着,叶边打着卷,黏在墨绿的茎杆上,生机微渺。
    闷热的房里,虚脱了的产妇经过了两个时辰,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美目,喘着问道:“是男是女,抱过来我看看!”
    立在旁边的产婆赶忙递上了皱巴巴的婴孩,只见婴孩遍体长着微黄的小绒毛,双眼大而无神,嘴里还含着些口涎。
    产妇脸色一变,将婴孩朝了地上掷去,那产婆惊呼了一声,将婴孩抢在了怀里。女子脸上泛起了一阵潮红,十指刻入床柱,“女的,真是冤孽。冰原天机墙上所言竟然是真的。雪圣,这么多弟子中你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我,一女衅得两王争,天下风云今朝变。我才是冰原最出色的弟子。”
    女婴出生那刻,并没如同一般新生婴儿那般胡乱哭闹,在了产婆所中也是乖巧无声,直到听到产妇的那几声尖锐的骂声,才“哇”地一声,断断续续地哭了出来。
    “红窈,你可是还没疯够,产后身子还是虚着,孩子又是不足月产下的,也是体虚声竭,我曾说过,冰原的事以后不许再提。”一老着从了房外走来,她虽是拄着拐杖,却手脚利索,听了声响,快步赶了进来,从产婆手中接过了长孙女。
    女婴受了惊吓,到了老妪怀中,哭声反而嘹亮了起来。“乖孙,你娘可是惊到你了,哭声渐亮,先苦后甜,熬得住世上事,才是我们芳菲的好女子。”她见婴孩两眼茫然,举起手来在她眼前虚晃几下,见她眼里如同蒙上了层雾水,眼珠定定,对自己的举动,没有一丝反应。
    老妪心中一叹,又是小心地将婴孩翻转过来,查看起来,天下第一花坞,乃是世上木元最充裕的地方,养育的婴孩也是有些不同。她翻遍了小孩的全身上下,脚心手心胸膛几个常见的位置都看了一遍,不见一丝灵滴的痕迹。芳菲坞里普通的孩童,出生时也会带上木元之阴面,花灵的基础灵滴,这名孩子...浑身空无一物,不带一点灵力。
    老妪的眼里最后的一丝亮光也淡了下去。
    ------------写文那货说了这叫华丽的风格线不是分割线哦--------------------
    若儿将身子蜷在树丛里,手紧紧地抓住一根竹竿,“望”着不远处的几个小孩。
    几名六七岁左右的男女童,围坐在“沁水亭”里,叽叽喳喳地讲着:“我娘说了,过些日子就是坞里的“花泽日”了,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选到合适自己的花灵,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和内坞里的大人们一样,过些年就会有了各自的花物灵图”。
    “你说,我该选些什么,”一名垂髻小童问道。
    “这又不是你看中花物,选了就成了的,也要看花冢中的那些灵花是否看到得上你。”答话的男童看着年龄大些,模仿起了长辈的口吻来也是似模似样。
    “我倒是不怕,虽然我出生的时候,只有胸口带了一颗灵滴,在坞里也不算出众,但我娘早就说了,我们家至祖上开始,最差也只出过一个三等花物,我想我再差也会好过那个院子里的小瞎子,每天只知道拿着跟竿子满地乱爬,出生之时连一灵灵滴都没有。”说罢,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说,红坞主这样神女一般的人物,听说她出生之时,更是带了三颗灵滴,打小就能降服百花,怎么生出来的那人除了是名瞎子,还一脸卑贱,听说只会摘花折花,还时常对着花木自言自语。”那些小童停住了笑声,又议论了起来。
    “她也不嫌涩着了嘴,估计是像了她亲爹爹,大伙儿都传着说她的亲爹爹是冰原上的一只雪熊。”
    “哎呀,难怪她也是是一只黑瞎子”。这时,众人异口同声地大笑了起来。
    若儿听得脑里一阵轰鸣,她握紧手中的探路竹竿,跌跌撞撞地走出树丛。
    众人说得正是兴起,突地见了树丛里闪出了个人,仔细看清楚,正是他们方才口中所说的小瞎子。
    “你们都不许乱说”。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碧色小姐,”那群小孩见来了个出头的,连忙四处散了开来。
    “若儿,若儿表姐,我是碧色。”。若儿只觉得有人朝自己走来。
    “走开,不要过来。”若儿将手中的竹竿往声音打去,刚甩了出去,她就有了几分悔意,这平日从没听过的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赶没了去,手上的竿子诡异地转了个方向,力道被消化了一空。
    “若儿表姐。”小姑娘的声音又近了几分,“这竹子伤不到我的,碧色自小就能控制些风势,”
    听着韩碧色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得意,若儿心里一寒,原先的几分好感一下子都消散了去。
    她也曾听外婆偶尔说起过,自己的表妹,出生之时,和自己的娘亲韩红窈一般,是三灵滴之体,在了芳菲坞中,更是有小神童的美名。
    “若儿,”老妪的声音从从一旁传了过来,若儿认出了是姥姥的声音,连忙将手中的竹竿藏在了一旁,两只手在衣后动也不动。
    小碧色看了下表姐手的举动,瞅准了功夫,立刻挨在了若儿的身侧。若儿心里虽然有些不乐意,也知道不该在外婆眼底做些姊妹间生分的举动,只得任凭也她黏在自己的身旁。
    芳菲老妪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小人影,穿着翠衣配着翡玉的碧色,用着骨碌转动的两眼看着自己,满脸的伶俐像。再看一旁平淡布裙打扮的若儿,双眼无神。若儿也是知道这时自己的发上衣服之间一定是参杂着碎叶杂草,看着狼狈,姥姥看着,只怕又是要伤心了。
    芳菲老妪心底叹了口气,眼里生了几分愁色。
    “过些日子,内坞要开始“花泽”了,若儿你和碧色都是内坞的直系,也该做些准备了,”老妪说道。
    “姥姥”碧色看一旁的若儿一声不吭,“‘花泽’?”
    “你们俩都过来”老妪将唯一的两个小孙女抱在怀里,“你们可是知道,在了芳菲坞中,因为受惯了日月精华的熏陶,在了这里出生的孩童大多是带了木元之中的花元灵滴出生的?”
    若儿听着,头又是低下了些。她...身上什么也没有。老妪看在眼里,安慰道:“灵滴之事,有先天后天之分,若是有了合适的花物相助,还是能生出灵滴的。”
    她说着话正是想若儿想开些,人体之中分为六中灵力,为思之灵,动之灵,嗅之灵,视之灵,语之灵,听之灵。再根据灵力强弱,分了灵滴,灵珠和灵瑙三种。寻常人往往要在了六灵滴齐全之后,才生出灵珠,若儿因为眼睛的缘故,缺失了视之灵,只怕她无论如何努力,终生也只能是个五灵滴的命了。
    芳菲老妪避开这些不说,木元之阴花灵为何物说了一遍。世间万物属性各是不同。又有造物之阴阳五元和辅物之四大旁属之区别,再根据阴阳属性不同,阴阳五元共分为金之阴阳玉、金,木之阴阳花、木,水之阴阳*水、冰,火之阴阳焰、炎,土之阴阳壤、土。旁属则不分阴阳。
    陈苍大陆上,又分三大势力,分别是天下布武的北陆国,道武分治的玉阙国,万民尚道德瞭苍国。帝芳菲虽然不偏属任何一方,却生在了居中的玉阙帝国之内。
    芳菲遗世而难独立,就得学得自保之法,为此,无论坞中的孩童将来是要修道术还是练武斗,都须在幼时就选得合适的花物,以助将来的修炼。而考较这修为深浅的灵滴,灵珠,灵瑙。碧色急急问道:“三者该如何修得,老妪又是到了哪一灵了。”老妪只是一笑而过,鼓励她俩过几日要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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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三,芳菲坞内坞里,一芳菲老妪为首,内外坞主,四大分馆主也是早早的赶了过来。
    芳菲老妪将五十多个小孩带进了“花冢”。
    这些小孩都在十岁以下,男女参半,也都是第一次进的大人们嘴里说起的花冢,他们只顾着东张西望,张张小嘴更是停不住地嬉笑着。
    若儿则是一脸常色,在她看来,无论是身处哪里都是一样的,六年多了,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的眼里只有黑色色,白天和黑夜唯一的区别只是耳边会多些不想听到的嘈杂声响。
    韩红窈此时也站在花冢外,碧色的母亲外坞主韩碧然走上前来,“姐姐,冰原前些日子传了信过来。”
    红窈听得冰原两字,娇躯微震,轻声说道:“都说了些什么。”
    “过些日子,冰原会派人前来,说是启蒙若儿,若儿终究也是冰原的后人,照了他们的习惯,是要受些教导的,”她轻声说着。
    “也罢,她留在芳菲也是无用,只是多了个笑柄,就由着去吧,”韩红窈说罢,快步离开了花冢。
    “孩子们,”老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周边的小孩安静了下来。
    若儿初进了花冢,还在努力适应着空气里各种脂粉花香,衣袖却突然被人拉住,“若儿姐姐,”碧色的声音在左边响了起来“我会一直在你旁边,娘娘说了,碧色要永远站在姐姐左边。”
    若儿刚想回话,就听见旁边的小孩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大家各自朝着四处散了开来。
    老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们俩也四处找找,看看能被什么选中了。”若儿心想:“这又不是有声响的活物,怎么在这里找到东西”,心里不免有些气馁,
    碧色的声音此时又传了过来:“姐姐,这里有一大片的晚香玉,”话语飘来,觉得手指抚到了一串细细长长的花苞,淡雅的香味飘了过来。
    碧色在一旁看着若儿有些彷徨,但没有排斥自己,也雀跃了几分,拉着她再往前走。
    “这是木槿花,开得很是繁盛,不过娘娘说了,这花朝开暮落,不大吉利,我们还是再看看其他的。”
    “这是三色堇,这花儿长得也是奇怪,艳色的瓣和在一起,看上去和猫儿的脸似的,”碧色声音一顿,想到若儿也不曾看得见过猫的样子。
    她低低的叫了一声“糟糕,猫儿,猫儿就是前些天夜里一直叫唤的夜猫儿,样子也是很不惹人喜欢的,这个,这个也是不好,”
    若儿只觉得拉着自己的手心已经急得起了一层细汗,脸色不自觉缓和了些。
    “姐姐,这个是樱花,”片片红粉飘在空中,满目的旖旎春光,可怜看不见,瓣瓣擦过脸侧而只能留在心间。
    耳边突然传来了小童喜悦的叫声,“樱花泽”。大伙儿一下子都被吸引了过去,这是一株当季的樱花,枝叶柔顺地依附在层层怒放的花苞下面。
    此时,满树的花苞都苏醒了一般,花瓣形成一个粉色的花罩,围着一个桃粉的小身影。
    “好孩子,这樱花选中了你了,让我们看看你身上的花物。”女娃的额间已经是多了一点樱红。
    也只有在了花物灵滴活和着宿主灵神契合之时,那花灵图才会出现。这时女娃额间,才只是一花瓣,而非成朵樱花。
    碧色见周边的小孩都一脸羡慕的摸样,小嘴奴了奴,“是三馆的羿楚楚,馆里只养些娇贵的花,也就只能是个樱花种,随便沾惹一下就要抖得人一身花粉花瓣。”
    她边说边又拉着若儿往前走去。
    花冢深处,绿影幢幢,粉影横斜,人影穿梭而扰了好阵花梦,沉睡百年只待伊人来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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