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成功,不在于她的事业有多成功,资金有多雄厚,又或者是长得有多漂亮。
    而是她有一个愿意用命去疼她,用一辈子去爱护她的男人。
    安朝暮朝着左霜霜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自己的老友,但是她知道,就算霜霜事业上比季若愚有成就,长得比季若愚漂亮,赚的钱也比季若愚多。
    但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一个像陆倾凡这样的男人继续在她身边了,有着那么多共同回忆的,有着那么多美好过往的,有着那么多温柔宠爱的男人。
    左霜霜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失败,恐怕也会是她一生的痛,磨不掉消不了,而安朝暮也知道,就左霜霜的性格,是不可能能够想得通放得下的,所以她才这样不放弃的继续留在这里,留在能够看到陆倾凡的地方,看着他用曾经对她的所有好,去对另一个女人,甚至比当初对她还要好。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真正到失去了的时候,才知道以前自以为的那些理所当然,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没有谁有义务要一辈子留在你的身旁不求回报地对你好。你曾经所不珍惜的那些好,却被别人当做至宝一样的对待,然后你后悔,你看到那些原本都应该是属于你的,心里头失落的,空空荡荡的,你开始回头了,你开始想再抓住些什么了,你张开双手,你满怀希冀觉得那或许还有可能是你的,你满心以为你张开了双手就会重新得到怀抱。
    可是你看到的是他在别的人身旁嘘寒问暖细心呵护,他双臂张开不是为了拥抱你,不是为了重新拥你进怀中,而是为了站在别的人面前挡风挡雨挡刀枪,他脸上的笑容,眼中的温柔情意,都已经不再是以你为对象,甚至会愿意为了别的人,来和你反目。
    比当初对你好还要好,比当初爱你还要更爱别人,你看着他成长,经历了他从青涩懵懂到成熟稳重,像是农夫栽种的果实,自己经历了整个成长的过程,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开花,可是到成熟的时候,却被别人吃掉了。那种内心的失落,和落差感。你以为你自己已经强大到足够承受任何,却发现承受不了这个。
    当你察觉到这一切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所失去的是多珍贵的。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后悔就能有什么改变,并不是你想重头再来,就能再有机会,并不是你想再回到他身边住在他心里,他就能重新给你空出位置来。
    然后你承受不了这个,你宁愿继续留在他身边,你在等一个机会,或者说是在期盼一个机会,你开始做你从来不会做的那些事情,那些工于心计,哪怕遭受唾弃,哪怕被人指着鼻子责骂又或者是被人在背后当做了笑柄,你都不愿放弃。
    你怕了,你觉得自己比起承受这些,更无法承受让自己接受已经完全失去他的残忍事实。
    所以你连自己最后的尊严都放下了,你心甘情愿承受那些唾骂,你心甘情愿地去做那些你甚至从没有做过,并且一度感到不屑的事情。
    想着如何卖弄心机,来争取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到后来你妥协,你开始想着来争取哪怕只是多一点和他碰面的机会。
    最终一败涂地,只是你却输不起。
    这,就是左霜霜。
    安朝暮明白,她这样留在看得到陆倾凡的地方,其实就等于是在用一把刀子磨自己的心,她的所有坚强,她的所有倔强,她告诉自己是不痛的,不痛的。
    但是陆倾凡对季若愚一句关怀的,温柔的话,几乎就能够将她的坚强击个粉碎。
    她赢不了季若愚,却不愿意放手,这就是她最大的悲哀。
    安朝暮对于不愿放手的执念和痛,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但是她庆幸的是,自己的男人依旧还爱着自己,站在原地等着自己回来。
    依旧会温柔地对自己说“朝暮,其实我一直在等着你回家。”
    安朝暮庆幸的是齐川身边还没有出现一个季若愚一样的存在,只是她终究和左霜霜不是一样的人,若是齐川真的已经有了另一个人,恐怕自己所做的就是放手,放手之后,浑浑噩噩,在一世的自我折磨和痛苦中孤独终老吧。
    左霜霜的脸色没有太多变化,甚至也没有看陆倾凡或者季若愚一眼,就这么依旧带着微微的笑容看着病床上的安朝暮,但是安朝暮却已经注意到了她眼睛中的那些动摇和颤抖。
    安朝暮只能安慰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季若愚转头微笑着对安朝暮说道,“那我这边先走啦,有空再过来看你。”
    她脸上的笑容很柔软,安朝暮看着她的笑容,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个叫季若愚的女人,要说幸福,真的是足够幸福了,有陆倾凡那样全心全意对她,可要说不幸的话,经历了这么多,她也的确是太不幸了。
    安朝暮算是有些看明白了,真要说起来,陆倾凡这个男人才是毒药吧?让人欲罢不能的。
    陆倾凡已经走了进来,拍了拍齐川的肩膀,也没多说什么,然后就揽着季若愚的肩膀出去了,从始至终,左霜霜在他眼里似乎就像不存在一样,其实相较于愤怒和谩骂而言,无视才是让人最痛的。
    明明有着那么多的过往,可是现在却形如陌路。
    左霜霜终于有些明白形如陌路这个词,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了。
    陆倾凡和季若愚从病房离开之后,安朝暮想伸手去抓左霜霜的手,只是就看到左霜霜的手垂在身侧已经握得紧紧的,骨节都有些发白了。
    安朝暮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场的齐川和岳麓,也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是知道的,自然听了安朝暮这声叹气,也知道她是为何而叹。
    齐川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也很温和,他转眼看向左霜霜,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倾凡,本来就不是那种你回来就能够改变什么的人,你没必要折磨自己。”
    左霜霜终于是眼中滚落出泪水来,她手指轻轻颤抖着,“为什么要人人都来劝我叫我放弃呢?痛的是我,我心甘情愿还不行吗?”
    在这一刻,哪怕是齐川和岳麓,都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感觉到,左霜霜,这么可怜而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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