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自己的几个孩子,德妃娘娘还没有正经跟她的孩子说过一句话。
    殊兰掩嘴轻笑:“嬷嬷却是少说了一样。”
    姜嬷嬷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大约又是凑趣要逗德妃高兴,自己先笑了起来:“那侧福晋说少说了什么?”
    “没有貌美如仙的额娘,哪来的我们爷的丰神俊朗,爷若不丰神俊朗,纳穆也好看不起来,到底他最像的还是他阿玛。”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德妃将孩子放在榻上,笑着指着她:“你过来,好些日子没收拾你,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殊兰装着胆怯的样子,德妃抓住她的手,果真就轻拍了几下:“还敢不敢编排你额娘了?”殊兰笑软了伏在德妃身上:“好额娘,在也不敢了,好歹饶了殊兰这一遭吧。”
    众人都跟着笑,额尔瑾和李氏的脸上都带了笑意,却酸的在滴水,哪一家的婆婆对个媳妇这么亲热,到底是该佩服殊兰的好手段还是该佩服她的好运气?自进宫侍了一次疾,从此就成了德妃的宠儿,额尔瑾甚至后悔为什么当时去的不是她?
    被忽视的纳穆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殊兰不紧不慢的抱起孩子,手在襁褓里摸了摸他的小屁股,果然是湿了,笑着一面道:“是尿了。”一面接过曹嬷嬷递上来的尿布给他换了,又将纳穆包好,在怀里轻哄着,果然一会就不哭了,她如此熟练可见是常做的,又想起她特意给她弟弟家开了铺子,简直送钱一般,就是曹氏都是满口夸赞,德妃的神情就越发柔和。
    又一会太后宫里的王嬷嬷来道:“太后要见见四贝勒府上的四阿哥。”
    只单单要看看孩子,殊兰便让两个奶嬷嬷和吴嬷嬷一并跟着过去。
    殊兰的孩子一直是太后的一块心病,从开始听到她有了孩子就一直在盼着,如今终于知道孩子平安落地了,便放了心,但毕竟是一直期盼着的孩子,听说是如何的漂亮乖巧,就一直想要见见,直到德妃让殊兰抱了孩子进宫,等了一会就让人抱了孩子过去看。
    小家伙依旧是不哭不闹,头发乌黑,眼睛明亮,白嫩嫩的好看,太后心便先软了:“这孩子长的好看,也壮实。”
    吴嬷嬷道:“也是侧福晋上心,所以孩子养的好。”
    太后笑看着她道:“才去了几日心就长在人家那里了,她拿什么收买的你?”
    吴嬷嬷笑着道:“西侧福晋人是真好,奴婢也是就事论事。”
    王嬷嬷笑着打趣她:“还说没偏心,听听这哪一句不是偏心的话?”
    太后笑着轻哄着怀里的孩子,用手指逗他,纳穆紧紧的攥在手里就往自己的嘴里送,太后笑着道:“小纳穆可是饿了?这可吃不得。”
    又让人找不少好东西,赏给了纳穆,虽是看着不舍怀里的孩子还是让人抱了下去。
    曹嬷嬷抱着纳穆,后面跟了不少慈宁宫的宫女拿着太后给的赏赐,殊兰接过纳穆又谢了太后的赏赐,听吴嬷嬷道:“太后喜欢的不行,又怕主子这边惦记,抱了抱夸赞了几句就让抱了回来。”
    额尔瑾和李氏带着自己的孩子陪衬一样坐在一旁,一面还要听着太后和德妃对殊兰以及纳穆的夸赞,时间就显得特别难熬了起来。
    大格格的年纪已经够指婚了,德妃特意叫她到跟前问了几句,往常看着还算大方得体的孩子,就显得沉默了很多,大格格心里最不想去的就是蒙古,嫁给蒙古的公主很少能逃脱英年早逝的命运,德妃大抵也能想来,也只说了几句就让她坐了回去,到是没一会跟殊兰说起了保养之道,众人看殊兰气色如此好,听她又是说给德妃的便都信了,竟是难得的好气氛。
    直到快晌午的时候,才辞别德妃出了宫,回了贝勒府,各自用膳。
    殊兰带着儿子睡了午觉起来,就听得小丫头道:“二夫人和二格格还有祈五爷来给主子请安了。”
    “快请了进来,我换了衣裳就出来。”
    殊兰重新梳了头发又换了衣裳才出了里间,外面的苏尔氏带着格佛荷还有鄂祈一道行礼,鄂祈这孩子才几日没见身上就少了几分跳脱,透出了沉稳,殊兰忙扶起了苏尔氏,两人一起坐下,又让格佛荷和鄂祈也坐下,寒暄了几句,先叫了鄂祈到跟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打算跟着邬先生读书?”
    鄂祈应了一声:“以后还跟着邬先生读书,又要打搅姐姐了。”
    到还学会说客套话了,殊兰抿嘴笑了笑:“跟姐姐就不必这么见外了。”一会又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身上穿的衣裳:“看着比以前懂事了,也长进了,这样就好,人不怕犯错,就怕错了还不知道,你以后可是干大事的人,姐姐要靠着你挣体面。”
    她是给鄂祈说的,鄂祈听着郑重的点了点头,但格佛荷却觉得也是说给她的,她心里先一虚,低下头在不敢看殊兰,殊兰交代了几句就让鄂祈去了,才和苏尔氏低声说话:“让婶娘见笑了。”
    苏尔氏轻笑:“你也是见外,他是咱们家的孩子,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四贝勒也没说一句重话,咱们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敢说什么见笑不见笑。”
    她仔细端详殊兰的样貌气度,心里又赞叹了几声,西林觉罗家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才得了这样一个人物。
    殊兰压低了声音:“婶娘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到底是我害的鄂祈还是鄂祈害的我这还说不定的,一旦跟这‘天’沾上,事情就不能光看表面,总要往深里想一层。”
    苏尔氏听她话里有话,就认真地应了一声,格佛荷只觉得心里乱哄哄的,手里的帕子揉来揉去。
    殊兰让苏尔氏吃果子,慢慢的道:“因为有个事想当面跟婶娘还有二妹妹说说,我又不方便出去,所以才请了婶娘和二妹妹过来。”
    她见苏尔氏看着她,格佛荷一如既往的低着头,顿了顿才道:“是有几句话想先要问问二妹妹。”
    格佛荷猛的抬起了头,她反应太过激烈,众人都诧异的看向了她,她自己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红,又垂下头细声细气的道:“不知道侧福晋要问什么?”
    殊兰浅笑着道:“妹妹可见过十阿哥?”见格佛荷要开口她又接着道:“妹妹最好想好在说,否则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就是想反悔都不能,咱们毕竟是姊妹,你要信姐姐。”
    格佛荷的嘴艰难的张了张,对上苏尔氏漆黑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是见过,但只是远远的见过一眼,后来听见旁人说,是十阿哥,所以记下了。”
    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殊兰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你想好就是这样回答我?”
    “自然…自然就是这样。”格佛荷剧烈跳动的心几乎要挣脱她的身体蹦出嗓子眼,紧紧握着的手也出了一层的汗
    这个妹妹自她认识的时候就显出了她对权势地位的渴望。
    殊兰叹息了一声,这又轻又软的一声叹息,却让格佛荷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低垂的头几乎买到胸口。
    殊兰转而道:“不瞒你说,十阿哥进宫求宜妃娘娘做主,今年的选秀要你进她的府。”她看见格佛荷眼里的惊喜和得意呼之欲出,一个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很好的掩藏的人,怎么在后宅里生存立足?
    殊兰垂下眼浅笑道:“只是宜妃娘娘不同意,咱们也都不同意,我本想着你要是真跟他两情相悦还想帮帮你,但你即说人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想来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我就干脆丢开了手了。”
    格佛荷让这突然的转变弄的一怔,过后立时惊慌了起来,怎么能?怎么可以不同意?她又急又羞,一跪在地上就留下了泪:“姐姐,我说!我都说!只求你帮帮我,我是真心喜欢十阿哥的!”
    苏尔氏被她这一番作为臊的用帕子遮住了脸,若真是懂规矩的在殊兰说出“两情相悦”这个词得时候就该愤然而起,她不但无动于衷更是跪下恳求,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她如此不懂礼义廉耻,这让教养了她的苏尔氏情何以堪。
    格佛荷泪流满面的时候确实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殊兰一边细细的打量着她,一面听她说如何跟十阿哥巧遇,十阿哥如何说他喜欢她。
    眼神闪烁,用词模糊,还不全是真话。
    殊兰的目光就转向了侍墨,她看了一眼怜年道:“你带了侍墨下去好好招待。”怜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应了是带着侍墨下去。
    地上的格佛荷一面用帕子拭泪一面还在道:“妹妹不求其他,只求待在他身边即可。”
    殊兰心里冷笑了一声,替她感到悲哀,她大抵是真的对十阿哥动了情了,但她能动情因为十阿哥是十阿哥,而不是因为十阿哥是小厮,她不是看不起她追逐权势,而是看不起她的自以为是,人要是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那便注定了是个笑话。
    苏尔氏是个顶顶明白的人,却在教养格佛荷上犯了错误,看到如今的格佛荷她心里怕也是懊悔的。
    殊兰依旧带着笑意,眼睛却幽深漆黑了起来,她靠着迎枕看着格佛荷:“不要说姐姐看不起你,你这样的进了后院怕是骨头都剩不下,因此实在不放心让你去。”
    “姐姐,求姐姐做主!”格佛荷跪在地上磕头,“砰砰”直响,沉闷又清晰
    殊兰微微皱眉,一旁的吉文和喜丫两边将格佛荷拉了起来,吉文道:“二格格这是做什么?磕破了头破了像,到时候难过的还是二格格。”
    格佛荷果然就不挣扎,顺势坐回了椅子上,那光洁的额头已经青紫了起来。
    殊兰闭了闭眼:“你还不说实话?不原原本本的说,我是不会帮你的。”
    原原本本的话说出来,就是在说格佛荷在勾引十阿哥,当着苏尔氏的面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殊兰叹气,对苏尔氏道:“婶娘去外面透透气,瞧着脸色也不大好。”
    苏尔氏如坐针毡,确实也坐不住,也就起了身:“侧福晋多教导她几句,就是她的造化了。”
    殊兰笑着点头,看着小丫头带着苏尔氏出了屋子,又看向了格佛荷,女子本就不好做,她却一心要去送死。
    格佛荷的脸红了起来,有些扭捏,殊兰招手让她在自己跟前坐下,听她细声细气的将跟十阿哥的相遇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听了她说,知道确实不是十阿哥特意招惹的她,殊兰就先放心了几分。听着她勾引人的本事到是有几分,可惜后宅生存这还远远不够。
    格佛荷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殊兰,殊兰叹了口气,让人带着她下去梳洗,又给她额头上了抹了药,才说了几句又是几个铺子有事来回的,又是纳穆起来要吃奶了,苏尔氏就顺势带着格佛荷起身告辞。
    格佛荷到走也没听到殊兰答应为她说情的话。
    她们走了,怜年进来将侍墨说的话又给殊兰说了一遍,听着到跟格佛荷的相差不远,应该不是假话。
    苏尔氏一路都很沉默,进了府她疾步向自己院子走,后头的丫头婆子们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但都是不发一言,直到回了二房的院子,关上了门,苏尔氏转身就给了格佛荷一巴掌:“不要脸的蠢货!你要是不想活了,别带累家里别的人!谁给你的胆子去勾引阿哥的,谁给你的胆子告诉别人你的名字的?你不要脸了家里其他姊妹还要脸面的!”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狠厉和厌恶。
    她说一句格佛荷往后退一步,直到将格佛荷逼到墙角,又是一巴掌:“你在屋子里好好的想想,以后我不答应哪里都不许去!”
    格佛荷高傲又轻蔑的看了一眼苏尔氏,苏尔氏到不知道她这哪里来的这些让她高傲的本钱,她凭的是什么?气的笑了一声:“还不滚!我看见你就恶心!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样货色的东西!”
    两边来的丫头扶住了格佛荷往屋子走,格佛荷回头看了一眼苏尔氏,冷声道:“怎么养出我这个货色的,额娘心里最清楚。”
    苏尔氏在教导格佛荷上就是使了手段,正经本事不教导,书没读过几本,寻常的女戒都没有记住,针线不会管家更不会,自小放在身边的丫头侍墨,轻浮不知道深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沾上了《西厢记》一类的书,苏尔氏明明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孩子小小的就移了性情。
    苏尔氏被她一句话气得浑身乱颤,还夹杂着心虚和窘迫:“我心里知道?!我到是想知道,只可惜你不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连孝顺这两个字都不知道,在我跟前什么话都敢说,就是在侧福晋面前都能不知羞耻,我能知道什么!”丫头们怕格佛荷在待下去说出什么气着苏尔氏的话,忙将她扶了下去,苏尔氏却气得头晕脑胀,一会赫舍哩又过来打问看殊兰是不是有什么,她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应对。
    殊兰抱着醒来的纳穆放在炕上,自己歪在一旁拿了书来看,看了一会就有些出神,格佛荷心思不坏就是太简单了,又被苏尔氏教的歪了,做出出格的事情倒也不算太过出人意料,只是十阿哥难道真是被格佛荷的美色所迷?格佛荷真有这么美?也不见得呀。
    用晚膳的时候鄂祈进来看她,也不知道邬思道给他说了什么,到底这孩子还是看着多了精神,蹲在门逗了逗小香,惹得小香哼哼着围着鄂祈转,鄂祈笑嘻嘻的道:“它到是比上一次壮实了。”
    殊兰给纳穆换了尿布,没好气的道:“你也好意思,那可是你抱回来的,如今到是我一心给你喂着,你领回去吧。”
    鄂祈笑着又逗了逗纳穆,被纳穆握住了小指头惊奇的道:“他还这么小手上力气就这么大!”
    殊兰笑了笑。
    一会才听得鄂祈道:“我还要念书哪里有时间和心思管它,还是放在姐姐这里好一些,我看姐姐也挺喜欢的。”
    殊兰坐下来看他,见他的小脸上很严肃,便笑着道:“这话还像样子,但读书要劳逸结合,还要记得过犹不及,该读书的时候就一心读书,该歇息的时候就是当一门心思歇息,这样才能干好每一件事情。”
    鄂祈虽然应了是,但嘴里还是嘟囔道:“如今越发跟姐夫一样,动不动就说教。”
    殊兰到气笑了,打了他一下:“臭小子!多少天没做几何题了?过来,姐姐给你出一个你看着做一做!”
    鄂祈一听几何题果然就垮了脸,又说还有功课,又说还要请教邬先生功课,一溜烟的跑了。
    下午回来的胤禛,晚上歇在了殊兰这,殊兰进了书房见胤禛正在看什么,站在一旁跟他说了说十阿哥跟格佛荷的事情,又说了自己的猜测,不知道十阿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胤禛的脸却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思,爷亲自给额娘说,你堂妹跟老十的事情必定不能成!”
    见殊兰惊讶的看着他,缓和了神情语重心长的道:“不瞒你说,上一次那个垂泪兰的事情爷觉得就是老八干的,因此才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的简单,若你堂妹真进了老十的府邸,害的可不止一个人,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殊兰的眉头微挑:“自然是爷怎么说就怎么来了。”
    胤禛不自然的咳了咳,又转而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
    殊兰给自己也翻了一本书:“爷先慢慢找,妾身去看看这本书。”
    胤禛撇了一眼,觉得应该是话本一类,就只点了点头,见殊兰出去了,才停下了手上翻看的动作,这个老十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心要那个格佛荷,想的到美,爷要是能让这事情成了,除非天上真下了红雨!
    53
    天气一天暖和似一天,枝头抽出了嫩芽,玉兰花也打了苞,三三两两的丫头从翡翠身边经过,客气一些的点点头,还有一些看都不看一眼,翡翠忍着气强笑一笑,武氏宠爱一般,李氏对她非打即骂,李氏有两个阿哥,福晋最多也只是敲打几句,李氏根本不在意,主子爷又很少管后宅的事情,武氏的日子就很是艰难,连带着她这个丫头都不体面,她原本烦躁,一会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眼神里就隐隐透出了得意。
    大厨房大灶上熄了火,也只小灶上还有火预备着给偶尔想要吃点东西的主子们做些吃的,还不到做饭的时候,厨房里只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翡翠将自己半个时辰前端来的官窑填白盖碗揭开一看,并没有看见做好的燕窝鸡蛋羹,她转身四下里一看,厨房上的万吉祥家的正在灶上做什么,她走到跟前见着正在炸鹌鹑,她凉凉的道:“也不知道万家嫂子在忙什么?”
    常年在厨房上干活的都显得胖,万吉祥家的也是如此,她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是翡翠姑娘啊,这不是忙着在炸鹌鹑嘛,庄子上刚送过来,这急着给西侧福晋那便送过去,姑娘要的鸡蛋羹在等一会,做好了我就让人给姑娘送过去。”
    翡翠冷笑道:“嫂子打量我是傻子?西侧福晋那院子有厨房,哪一样东西来了不送一份过去,如今有了阿哥更不能少,哪里要嫂子在这里做了东西送过去?在说,嫂子就是愿意送那边还不一定就敢吃!”
    万吉祥家的也不见被说破的恼怒,依旧笑眯眯的样子:“都是做下人的心思一样,嫂子想巴结巴结西侧福晋,这有什么,西侧福晋从手里露出来一点都咱们大腿粗,不过一盘炸鹌鹑,咱们还孝敬的起。”
    她一面说,一面将锅里的鹌鹑铲出来盛在一个缠枝莲青花瓷盘子里,又在上面细细的点缀了用红芯萝卜削出来的花,几根香菜,有红有绿鲜艳好看,装进了一个摄红五彩食盒里,翡翠瞧着里面还装了些别的点心。
    见着万吉祥家的就要走,一抬脚挡住她:“嫂子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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