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在哪儿?这是个问题,是个大问题!不光是颜良将军在心中千呼万唤,战场中的数万冀州军都在心中千呼万唤。一向形影不离并肩作战的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今儿个怎么只剩下了颜良将军老哥一个?文丑将军,你再不来,颜良将军可就要呜呼哀哉,驾鹤西归喽!
    就在颜良诧异文丑在哪儿的时候,战局已经发生了中的变化,原因很简单,鞠义被惹毛了!“他奶奶个熊!和幽州军拼了!与其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儿,还不如冲上去与冀州军拼个你死我活!”被邹丹猫捉老鼠一般作弄了半天的鞠义终于勃然大怒了,他一拍大腿,大声吼叫着下了命令!这样打仗实在是憋屈,莫不如大家一拍两瞪眼,拼他娘的你死我活!
    “他奶奶个熊!和幽州军拼了!”“对头!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两千先登死士大吼一声,冒着箭雨扑向了对面的幽州步卒!他们都是意气任侠的燕赵慷慨之士,宁愿战死,也不愿意被如此这般玩弄于鼓掌之中!“幺哈,两千人还敢迎面突击我的一万大军?冲!干死他们!”邹丹也大怒了,一万步卒若是被鞠义的两千先登死士凿穿,他干脆找一块儿豆腐撞死算了!
    两支军队都打出了真火儿,立刻摆明车马开始了浴血奋战。比起防守,先登死士们更喜欢进攻,因为在进攻的同时,他们享有极高的自由度,总比戳在那里等敌军来打好上许多。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刀牌手、长矛手,弓弩手组合在一起,和冀州军展开了混战。
    冀州军那边儿,邹丹的部下仍然保持着严整的队列,分散成百人左右的小队,在屯长和都伯的指挥下,冲向了先登死士。先登死士不是号称精锐,悍不畏死吗?我就要用人命来拼!三个拼一个我也够本儿!刹那之间,战场上喊杀声此起彼伏,两军登时便战成了一团!
    一看先登死士率先发动了进攻,老将淳于琼脸上咒语露出了笑容,他终于看到了获胜的契机。“吹角!全军发动总攻!灭此朝食!今日一战,斩首一级,赏钱五贯!”五贯钱便是五千文,即便是小麻钱,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冲上去!杀光他们!”“斩首一级,赏钱五贯!”这些冀州兵原来都是农夫和猎户,何曾见过如此重赏,立刻便士气如虹了。
    战场上的局面顿时便有了改观,人数少的冀州军竟然在压着人数多的幽州军打!
    这一场界桥大战,已经打了一个多时辰,可是打得却有些莫名其妙。大战一开始,白马义从竟然在瞬间莫名其妙地被打懵了,幽州军也莫名其妙地崩溃了。后来公孙瓒手持将旗激励将士,一个冲锋就几乎收拾掉了冀州军的全部骑兵,幽州军莫名其妙地又占了上风儿。等到鞠义一发狠,先登死士一冲锋,冀州军士气如虹,又莫名其妙地占了上风儿。
    更令人莫名其妙的是,两只军队的统帅都在不务正业。白马将军公孙瓒还好说,他毕竟是在率领骑兵追歼颜良,只要干掉颜良所部的数百骑兵,战场之上,便只有幽州精骑在狼奔冢突了。作为一个统帅来说,公孙瓒是失职的,可是作为战术大家来说,他的选择无疑是明明智的。可是,冀州军的统帅,车骑将军、冀州牧,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本初又在哪儿呢?
    白马义从已经到了先登死士阵前百余步了,鞠义竟然还没有下令放箭,袁绍当时就把眼一闭,完了!彻底完犊子了!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看到的,耳中听到的,竟然是鞠义已经大破白马义从,幽州军全线崩溃了!除了他的两千亲军以外,所有人都在向西狂奔追击幽州军。如此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实在是百年不遇,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该抓住机会。
    哦!原来是打胜了!那就没有必要着急了!袁绍便骑在马上,带着两千亲兵徐徐向西前进了。左右的亲军将领数次请求追击,袁绍都非常干脆地拒绝了。“我知道你们求战心切,在甘陵城中憋了数月,大家伙儿都憋了一口气。可是其它部队都在摘桃子,你们就不好再去抢功喽。”左右的亲军将领都是明白人,一听这话儿,立刻便明白了主公的心思。
    就这样缓缓前行,袁绍带着两千步卒来到了距离界桥十余里处,这才遇到斥候前来禀报。“主公!前方诸军已经大胜,公孙瓒抵挡不住,界桥马上就要失守了!”一听此言,袁绍立刻便大喜了。“传令,我在此等候诸君的捷报!”斥候右手按住左胸,行礼去了。
    袁绍立刻下令下马卸案,稍事休息,在此等候夺取界桥的捷报传来。
    袁绍袁本初终于有了行踪,可是,另一个巨大的谜团又浮现在了两军将士的心中,文丑究竟在哪儿?这个话题说起来就有些沉重了,此时此刻,勇冠三军的文丑将军正在率领数百残兵,向着界桥的方向狼狈逃窜,后面是紧追不舍的两千轻骑,护军将军赵云一马当先,挥舞着龙胆亮银枪紧追不舍。马蹄声震天动地而来,仿佛有数万骑兵紧随其后。
    猝不及防之下,赵云的轻骑用箭矢突袭,干掉了一千多冀州骑兵,又与文丑大战了十几个回合,文丑转身逃跑。从此以后,文丑和冀州骑兵的噩梦便开始了。赵云的五千精骑有两个特点,其一,便是弓马娴熟,射技极好,几乎是百发百中,在疾驰的战马上也能左右开弓,十中七八。其二,便是全军都是轻骑兵,每个人有三四匹长于驱驰的乌桓马,追亡逐北,瞬间千里。究其实际,赵云一手带起来的这一支骑兵有着鲜明的特点,是一支弓骑兵。
    临阵突击,舍死忘生非这支骑兵所长,可是,千里奔袭,蹑足潜踪,以弓矢射杀敌军,却是他们压箱底儿的本事儿。文丑带着冀州骑兵这一跑,立刻正中了并州骑兵的心思,他们一个个相视一笑,双腿一夹马腹,不慌不忙地取出了弓矢,开始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嗖嗖嗖!嗖嗖嗖!并州骑兵在飞驰的战马之上左右开弓,不时地射出箭矢,冀州骑兵一个个应声中箭,从马上直直地栽倒在地。瞬息之间,便有百余人中箭落马,文丑一看大事不好,连忙勒住战马,率领左右的亲兵转身展开逆袭。“来来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赵云飞马赶上来,带着亲兵扑向了文丑,两人大战了七八个回合,文丑虚晃一枪,转身便走。每逢部下被并州军困住,文丑便率领亲兵展开逆袭,七战七败之后,只剩下数百骑了。
    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一直追出去了二十余里,赵云才下令停止追击,检点人马,身边还剩下了四千多骑兵。赵云怕后队有失,派了两个校尉带两千人马沿着原路返回,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儿接应后队的三千五百男女精壮和五百多百工、医匠。自己和剩下的两千精骑换了战马,补充了箭矢,一路迤逦奔向西南,继续寻找文丑的残兵去了。
    袁绍正在一座小丘下歇马休息,数百匹战马拴着蹄绊儿在附近悠闲地漫步,两千亲军围成一圈儿,躺在地上歇息,左右是不能上前抢功了,那就暂且歇息吧。头上是蓝天白云,耳边是呼呼的北风,真是好一幅冬日听风图!可是,这寂静的画面却被咚咚的马蹄声打破了。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东北方向,一支骑兵急速而来了,看那架势,大概有七八百骑兵,距离小丘大约有四五里路。当先一员大将,手握长枪正在策马疾奔,他身后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上面是一个斗大的“文”字。“是文丑将军!”“文丑将军终于赶到战场了!”“唉!可惜来晚喽!”冀州兵们纷纷从地上跳起来,满脸笑容地欢呼雀跃起来了。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免不了有聪明人,有人开始暗中嘀咕了。文丑将军为什么现在才到?他的部下有五千骑兵,此时此刻,为什么看上去只有七八百骑?其余的骑兵都哪里去了?难道是都完犊子了吗?再者说来,文丑将军看上去狼狈不堪,仿佛被人紧追一般。
    幸运的是,袁绍就是聪明人之一,一看这个架势,他立刻便明白了一大半儿,这文丑,怕是被人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传令!列阵迎敌!文丑后面怕是有敌军!”袁绍大声喊道。追击文丑的若是骑兵,就根本来不及牵回远处的战马!事情紧急,只得拼死一搏了!
    无奈之下,袁绍的两千亲军只得列阵迎敌,没有刀牌手,只好数百持戟卫士在前,强弩数十张在后,其他步卒抽出环首刀,列成圆阵,面向东北方,严阵以待。瞬息之间,文丑距离袁绍的圆阵只有两里路了,袁绍的将旗并未打出,文丑不知道是哪一支部队。
    只见在烈烈风中,文丑大呼一声:“后面有幽州精骑!”竟然带队径直向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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