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日,卯正时分,焉耆国的王都南河城。
    整个南河城几乎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吕征的部下、唐门的好手儿、危须城的的军兵,再加上焉耆国投降的士卒和百姓,数千人就像蚂蚁一般,布满了南河城周围。自从昨夜夜袭南河城得手之后,所有人都只休息了一晚,一大早起来连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开始了忙碌。
    好在布置城防的活计不算多,不过是把投石车和弩车安置到位,然后在城墙上堆满柴草和火油罢了。南河城地处秦海边上儿,周围是一片小小的绿洲,四周的树木和石头都很少,滚木礌石就不用去想了。要想守住城池,还得靠弩车和投石车,再加上为数不多的火油。
    这一次远征,老桑杰带了十部投石车和二十辆巨型弩车。这些弩车是并州工曹篆最新研发出来的,在巨大的弩车下面装了一个圆盘,如此一来,便可以在上弦儿的同时瞄准儿了。“主公,这二十辆弩车可以非常灵活地随时瞄准儿,一箭七矢,五百步外可以击穿重甲。这里面的诀窍便在于一些钢制的珠子。”老桑杰双手一推弩车,弩车上部便滴溜溜转了起来。
    吕征饶有兴致地双手握住弩车上的横杆,两只眼睛透过望山和床弩前端的铁质中空准星儿瞄了一下远处的山丘。“桑杰,取二十副千里眼来,固定在这些床弩上面,这样就瞄得更准了。”吕征拍了拍手,大声说道。“瞧我这脑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赶紧去取!老了,真是老了!”老桑杰一边感慨着,一边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有些伤感地笑道。
    “这二十辆弩车,东、西、北三面各放上三辆,其余的都放到南门,我估计宋建会从南门开始进攻的。投石车在南门放上四辆,其它三面各放上两辆。”吕征并没有接桑杰的话茬儿,他又看了看火油和柴草,以及投石的准备情况,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儿。
    “桑杰,我们一共有多少副马甲和山文字甲?多少柄陌刀?”吕征两眼望着城外,低声问道。“主公,临行之前,大司马拨过来一千二百柄陌刀,一千副马甲,一千二百副山文字甲。再加上我们自己的,一共有三千柄陌刀,三千副马甲,三千副山文字甲。”
    “突骑何时能够到达?”“明日午时左右。”“突骑到达之后,立刻给我抽出三千人,建立一支重骑兵部队。我要用这一支重骑兵去对付那些敢挑战大汉权威的行国!”吕征用手拍了拍城墙,大声说道。此时此刻,他的两眼露出了炙热的光芒,指挥千军万马征战沙场,一直是他内心最渴望的。“我的这一支军队,日后就叫做天雄军,我要让它杨威异域!”
    “主公,这三千天雄重骑兵由谁来统率?”或许是被吕征的豪气感染了,老桑杰的双眼也湿润了。“这个??????我自己统率,再设一个副将好了。郝萌和曹性不都是在突骑担任校尉吗?听说曹性勇猛过人,就是他吧。”“诺!我这就给黄忠发鹰信。”
    老桑杰转身去了,吕征双眼凝视着远方,河首平汉王宋建,你便是我的上马石!
    焉耆国的王都以南八十里,便是西域古国尉黎国。尉犁国,王治尉犁城,去长安六千七百五十里。户千二百,口九千六百,胜兵二千人。王之下,有尉犁侯、安世侯、左右将、左右都尉、击胡君各一人,译长二人。西至都护治所三百里,南与鄯善、且未接壤。
    伴随着万道霞光,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尉黎城内的官吏百姓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顾不得梳洗,强打着精神走到城墙上向城外观看。这一夜他们都没有睡好,一直在提心吊胆,原因很简单,就在尉黎城的北门外,河首平汉王的一万大军竟然搭起帐篷住了一夜。
    昨天申时,河首平汉王宋建的大军便到达了尉黎城下,一个信使立马在城墙之下,向城内大声喊话:“尉黎王和城内的官绅百姓们听真了!河首平汉王在此路过,休息一晚后便立刻赶往焉耆国的王都南河城,找焉耆国的辅国侯算账!晓事儿的便送出羊酒犒军!我军在此将息一夜,明早便立即拔营。若是嘴里说出半个不字儿,定要血洗尉黎城!”
    一听这话儿,尉黎王和文武百官们立刻便都松了一口气!西域小国中最怕的便是河首平汉王这样的大规模武装匪徒,这些烂人们从来不讲规矩,烧杀抢掠,肆意妄为惯了。对付这些马匪沙盗,西域诸国的一向是同气连枝,使尽手段,定要除之而后快的。
    宋建自从进入西域以来,所过诸国,都是要求给养和粮食草料,要的也并不多,故而沿途各国也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客客气气将他送走。前几日宋建刚刚从尉黎城经过,也不过是要了几百石粮食和两百只羊。比起打仗的损耗,这些粮饷已经算是很少了。
    “请河首平汉王稍待片刻,小王这就派人将粮草送出城去!”尉黎王在北门城头上一拱手,大声说道。收到了尉黎王送出的粮草之后,宋建的部下们立刻便支起了锅灶,杀羊造饭,饱餐一顿之后,便展开帐篷沉沉睡去了,一夜安枕,并不曾有扰民之事发生。
    昨晚享用了部下送来的两个金发碧眼的胡姬,河首平汉王宋建今日便起得有些晚了,在两个胡姬的服侍下匆匆梳洗过后,宋建便开始用饭了。今日的主菜是一味羔羊炖和薰鹿肉,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一味韭黄和鸡蛋,这自然让河首平汉王心情舒畅了。
    正在宋建大快朵颐之际,斥候队长前来禀告了。“启禀平汉王,斥候刚刚传来鹰信,焉耆国的王都南河城昨日已经被汉军袭取了!据说有六百汉军,还有唐门的六百好手儿和汉家从危须城征调的六百军兵,如今南河城的官吏百姓们正在布置城防。请平汉王示下,我军是不是要轻骑急进,赶到南河城与汉军决一死战?”话一说完,斥候队长便闪过了一旁。
    “不急!不急!危须城的军兵都是些熊包软蛋,唐门的六百人不过是保镖罢了,说到战阵,他们岂是我军的对手?剩下的六百汉军还有些战力,但是人数儿太少了!传我的命令,大军休息两个时辰,吃罢午饭后动身,一路疾行到南河城下扎营,明日一早攻城!”
    宋建一边下着命令,一边用一双手在那两个胡姬的胸前不住的摩挲着。
    八月二十日,午时,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司徒府中,一间静室内。
    河南尹、大司马户曹篆王隗和他的三弟司徒王允两兄弟正在一起用饭,经过这些日子的将养,王司徒的身体早已大好了。他的面色红润,举手投足之间,处处显露着一种久居高位的贵气,王司徒做三公之一的司徒也有些日子了,居移气养移体,早已养成了大人做派。
    “子师,我昨日收到父亲发来的鹰信,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常常觉得神思倦怠,总想着酣睡。唉!父亲的年纪大了,我已经发鹰信请他来京师洛阳城住上一段日子,换换环境或许对他好些儿。再者说来,他的年纪大了,来洛阳走走,莫要留下什么遗憾。”
    老王述已经将近八十岁了,在本朝,四十岁都可以自称为老夫了,八十岁的老王述实在算得上高寿了。想到父亲年近八十还在为王家操劳,王隗的心中就不仅有一丝酸楚。“大兄,你如此措置甚好,王晨的长子王蕴都快十岁了,便让他陪着父亲来京师洛阳城吧,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曾孙。有他一路陪伴,替我们尽孝,老人家的心情也能好些。”
    王允夹了一筷子大河出产的鲤鱼,在嘴里细细的咀嚼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了。“大兄,你整日里见大司马,父亲到达京师洛阳城之后,大司马说过没有,将如何安置他老人家?”一听这话,王隗略略想了一想,这才开口答道:“父亲一生的心愿,便是教书育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大司马的意思,是想让父亲做京师大学堂的山长,也不必每日去授课,不过是挂个名儿罢了,想去便去,不想去便在家中将息好了。”
    “大司马的这个措置极好!”王司徒不禁击节赞叹了。“国子监的博士祭酒不过是六百石,父亲是乡侯,这个位子太低了。我听马太常说过,大公子吕安东征公孙度,其中的一项秘密任务便是将郑康成接到洛阳城。大司马给郑康成安排的便是京师大学堂的山长,这个位子的阶级是秩两千石,是专门留给海内大儒的位置,父亲做了山长,可谓是得遂平生之愿了!”
    “是呀!可见在大司马的心中,父亲的位置还是很重的。”王隗长叹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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