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关东军进入洛阳的同时,一支小规模的骑兵部队正在山林之中休息。这支部队规模不大,不到两百人,可是战马却有一千多匹。除了哨兵以外,所有人都在酣睡,一连奔驰了数百里,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了。千余匹战马早就被喂好了豆料,去了鞍辔,散放在四周,用它们柔软的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青草。
    这一支骑兵正是关东军大海捞针一般寻找的吕布部队。自从十四日清晨吕布突围之后,他就远远地吊在曹操军百余里后,一路向东北迤逦而来,试图寻找渡口,北上渡过大河,返回并州。一路之上,他逐渐收集了百余残兵,利用这一百骑兵,他在成皋附近袭击了关东军的一个补给点儿,解救了百余个并州军俘虏,获得了一些给养。
    更重要的是,他得知了一个情报,曹操的五千骑兵昨日刚刚离开成皋,向东北沿着大河搜索去了。显而易见,曹操已经察觉了他北渡大河的企图,东北的这一条路显然不通了。思来想去,吕布终于幡然变计了,关东军的这一计闷棍,打得他晕乎乎的,一定要报复!
    “他奶奶的!既然曹操向东北去了,咱就去陈留,想办法抄他的老巢!给曹孟德来上一记闷棍,让他也尝一尝并州军的厉害!”“诺!”吕布的话一说完,两百多残兵立刻就欣喜若狂了,这些老兵痞们都是百战之余,无论如何,这口闷气是一定要出的!
    于是乎,吕布就带着这两百多骑兵一路向东,直奔中牟县城而去。就这样一路向东,走了百余里,就到了管城县。管城县是个小县,但是司隶境内的小县,也比凉州境内的大县强上许多,远远望去,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只是城墙年久失修,到处都是窟窿。
    “你们几个,冒充关东军去打探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郡兵,我们进去歇息一下,好好地洗个澡儿!只是注意一些,切莫惊扰了百姓!”吕布扬鞭指指管城县的城墙吩咐道。“诺!”立刻有一个都伯带着十几个骑兵飞马进城了,这样的城池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一刻钟之后,那个都伯飞奔出城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老熟人儿,吕布打眼一看,竟然是银狐鬼军的张军侯!见了吕布,张都伯连忙右拳当胸行礼道:“见过大司马!我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请大司马入内歇息,沐浴更衣,然后再慢慢叙话。”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吕布还是先去沐浴更衣,然后换过了轻便的衣服,出来饮酒吃饭。吕布、张军侯、再加上另外的三个军侯,五个人边饮酒边叙话,片刻间就把情况搞清楚了。张军侯的八百银狐鬼军原本是殿后的,没想到纪灵军死死缠住他们不放,把张军侯惹毛了,下令开打!这一打银狐鬼军们没有留手,把纪灵军打得稀里哗啦,还缴获了纪灵的印信。
    等到打完这一仗,这才发现天色已黑,大战早已结束。张军侯这下犯难了,四周是关东军的数十万大军,敌军围困万千重。自己只有区区八百人,重围之中,若是有一丝不慎,立刻就会灰飞烟灭!这可怎生是好?“嘿嘿!我说老大,咱们不是缴获了纪灵的印信吗?就在这上面动脑筋好了!”说话的是一个老卒,他的上一份职业就是假造字画文书的。
    “此言大善!老赵,这些就都委托给你了!你带上你的部下,拿着纪灵的文书开路好了!”张军侯是极有决断的人,立刻就拍板儿了!于是乎,这八百银狐鬼军手里拿着伪造的公文,竟然在十几万关东军的重围中,优哉游哉,波澜不惊地溜出来了。不仅如此,每到一地还能混吃混喝,顺便偷了官府的大印伪造文书,就这样且走且行,舒服极了。
    “昨日,我在荥阳城外一处传舍得到了曹操军的消息,我想,大司马大概会反其道而行之。于是立刻率军折向东南,进入管城休整,没想到真的和大司马相遇了!大司马洪福齐天,定为一世雄主!来来来!我等为大司马寿!”张军侯举起酒杯,向吕布敬酒。
    “为大司马寿!”众人一起举起了酒杯。“借诸君吉言!”吕布一饮而尽了。“我来到城下之时,并没有发现有人设防,难道你不怕关东军突然来到吗?”张军侯微微一笑:“大司马,我们冒充的是辎重部队,这些人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若是主动要求上城布防,本地的官员才会起疑心的。就这样要酒要肉,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他们反倒认为正该如此!”
    这个张军侯是个优秀的将领!吕布心中顿时就重视起来了,此人如此优秀,自己怎么就全然没有印象呢?“张军侯,你何时加入的银狐鬼军?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张军侯脸上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放下筷子,拱手说道。
    “大司马,实不相瞒,我是隐名埋姓加入银狐鬼军的。我真名叫张郃,字儁义,河间鄚人。只因早年不肖,入了绿林,眼看形势不好,这才带着五六十手下投了侯将军,从什长做起,一直做到了军侯。咱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是想做个富家翁罢了,所以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在银狐鬼军中混了十余年,到现在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子。”
    张郃?字儁义?吕布心中飞过一万匹草泥马,手中的酒盏也差点儿掉到地上!曹孟德的五子良将之一,竟然在自己的手下不显山不露水儿地干了十余年,自己竟然丝毫没有觉察!此时此刻,历史上的张郃应该在冀州牧韩馥的手下,没想到竟然便宜了自己!
    “哈哈哈哈!”吕布大笑了,将酒盏重重地放在了案几之上。“儁义,你不必自谦,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看人是极准的,你将来必定是名满天下的上将!来来来!干了这一盏!好生去做!我看好你们!”说完吕布一饮而尽了,但是,他的这句话就被张郃记在了心里。
    次日一早,众人吃罢早饭起身,直奔中牟县城而去,一路上张军侯沉默了许多,他一直在琢磨大司马昨日的那一番话。是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想当年,卫青不过是一个骑奴,不也做了大将军?高帝是一个亭长,不也得了天下吗?大司马那样语重心长地叮嘱我,我还有什么借口不努力呢?努力便从今日起!争取做一个名满天下的上将!
    拿着伪造的文书,众人波澜不惊地进入了中牟县城,屁股还没有坐稳,探马来报,侯成来了!吕布和张郃连忙出城迎接,只见侯成带着五六百人,浑身褴褛,身上都是血迹,看上去就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样子,疲惫极了,站在那里身子都在打飘儿。
    一见吕布,侯成立刻据放声大哭了:“大司马,可见到您了!侯成没办好差事儿,竟然把卢大儒给弄丢了!”吕布连忙上去一把抱住:“子玉!事已至此,某要再着急了!卢大儒是有大福泽之人,断然是不会有事儿的!你莫要瞎想,莫要瞎想呀!”
    话一说完,吕布就吩咐让医匠给他们疗伤,然后吃饭睡觉,沐浴更衣。他自己则和张郃一起措置军务,向周围派出探马。等到第二天早上,侯成的五六百人经过一晚饱睡,沐浴更衣已毕,用了早饭,精神顿时就好了许多。
    “子玉,我和张郃刚刚计议,我们手持伪造的文书,今日便去偷袭陈留,你以为如何?”吕布的食指点在了陈留上,抬眼望向侯成。侯成低下头来,手指从中牟划向陈留。“此言大善!从中牟到陈留,不过两百多里。他奶奶个熊!这次让曹孟德也挨上一记闷棍!”“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着急,在府库中换上汉军的衣甲,两日赶到就好了!”
    第二日晚上,这一支小部队前去偷袭陈留城,原本是想用伪造的文书骗开城门。不成想守城的将领是乐进,在曹军将领之中,乐进是有名的老成持重,心思慎密,乐进心中疑惑,并没有开城门,下令天亮之后,验看文书,再决定是否开城门。
    如此一来,城门下的并州军就开始鼓噪起来了,正在乱纷纷之际,淳于琼的五千骑兵赶到了陈留城下。这五千骑兵中有纪灵的老部下,彼此一番喊喝,并州军的把戏立刻就被戳穿了。淳于琼一听吕布在此,立刻就大喜过望了,立刻下令展开攻击,
    吕布挺身而出,和淳于琼展开大战,乐进也率领千余士卒,出城支援淳于琼。这一场大战打了一夜,干掉了淳于琼千余人后,吕布率军撤退了。淳于琼和乐进紧追不舍,从陈留一直追到了梁国的蒙县,其间双方又大战了七次,吕布这才摆脱了追兵。
    然后吕布率军折向东北,沿着雍水北上,来到了沛国的丰县。
    这一天,正是三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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