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痛快啊!不愧是曾经的大家族呢,就算明知不敌也坚持战斗!这样的对手杀起来才有意思啊!”大汉完全无视警卫们枪械和念的攻击,那些轻易就能杀死普通人的武器打在他精赤的身体上,只能留下微不足道的白印,这种程度的攻击非但没有让他感到痛苦,反而让他更加愉快,“一时间找不到好对手的话,这样的战斗也不错哦!”
    “你说是吧?信长?”
    “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玩得高兴就好,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抢的。”被称作“信长”的是一个穿着单薄的便衣,扎着和风的长马尾,腰间还插着一把长长日本刀的男子,他正站在许多被切开的尸体中间,打量着正在熊熊燃烧的宅邸。
    “窝金你尽情地玩吧,我去找找看,虽然这家已经没落了,但或许还是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向同伴交代了一句,信长便走过了一段燃烧的木板墙,毫不畏惧致命的烈焰,进入火海里面搜寻。
    看到信长闯入内宅,警卫们更加焦急,拼了命地想要冲过去阻止,但却都被那名叫窝金的大汉拦住了,反而因为乱了阵脚而被一连杀死好几个人。
    “对对对!就是这种豁出一切的精神!就用这种精神来战斗吧!”窝金大叫着,身上的念几乎凝聚成了肉眼可见的盔甲,每一拳都带着令人战栗的呼啸风声,铁拳所知,庭院内的石雕、地面、假山以及警卫,不管是无生命的物件还是有生命的人,全都变成碎块。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一个年纪比较大,看起来像是警卫头目的念能力者被他的拳风击退,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悲愤地喝问,“我们不是已经认输了吗?你们还要怎么样!难道连规矩都不讲了吗?”
    “哦?听起来似乎有什么隐情的样子……”窝金停了下来,似乎有些兴趣地打量着那满脸血泪的中年人。
    这个行动让周围的警卫们暗暗松了口气,感觉似乎事情有些转机。
    但几秒钟之后,窝金还是再次挥动了拳头。
    “算了,都和我没关系!我只要愉快地享受战斗就好!”
    冷酷的铁拳重重地打出去,将所有的愤怒和勇气,悲伤和困惑,统统化成了碎片。
    几分钟后,信长提着一个小包从火海里面走了出来。他的白色上衣依然干干净净,看不到一丝烟熏火燎的痕迹,更没有沾上丝毫的血迹。
    “找到了一些或许是文物的东西,过一阵子找其他人帮忙看看价值吧,希望没有白跑一趟。”他看到窝金站在血泊中仰着脖子咕噜噜喝酒,身边已经扔下了几个空酒瓶,不禁皱了皱眉头,“别喝太多,喝太多的酒出手会迟钝,这可是大忌!”
    “在这种地方迟钝一些也没什么。”窝金满不在乎地说,“最强的也不过是一个过气的大家族……而且现在都被咱们扫平了,安全得很呢。”
    “我总是有不安的预感……”
    “你经常都有不安的预感——别疑神疑鬼的,就算有什么人来找麻烦,打死他就是!”窝金扔掉又一个喝空了的酒瓶,然后摇摇摆摆走向位于庭院角落的酒窖——刚才的战斗中他一直注意保护酒窖,不让它受到任何破坏。在他看来,好酒远比人命有价值得多。
    从血泊之中到酒窖,大约有三十米的距离,以窝金的步子,本来几秒钟就能走到,但他走了两步之后,却不得不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练功服,身材不高、黑黝黝的壮实青年,挡在了他前行的路上。
    “唉,来迟了一步。”那青年居然还打了个呵欠,看起来似乎有些宿醉未醒的意思,“都怪老罗和老王,说什么‘发财啦发财啦,好酒喝一瓶倒一瓶’……两个禽兽居然趁着俺喝醉了在睡觉,统统倒在俺嘴巴里面了……”
    这番话是如此的富有个性,内容是如此的精彩,连正要出手杀人的窝金都愣住了。
    “后来呢?”他忍不住问。
    “高手把俺叫醒之后,俺就打倒了那两个禽兽,然后撬开他们的嘴巴,每人灌了一桶一百二十年份的葡萄酒。”黑矮青年咧开嘴巴,笑得很快活,“现在那两个家伙正在数满天星星吧……”
    窝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后,他的拳头就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黑矮青年的面门而去。
    窝金就是这样一个人,干脆、直率、狠毒。
    他的拳头永远都会在第一时间打出去,往往敌人根本没做好战斗准备,就已经被他的拳头打倒了。
    在整个幻影旅团里面,他是最富有破坏性的,没有之一。
    幻影旅团虽然有十三个成员,但窝金一个人打倒的敌人就占了整个旅团战绩的三分之一左右——不过他惹的麻烦,则占了整个旅团的一半以上。
    此刻他酒意正盛,胸中豪气勃发,只觉得这一拳打得畅快舒展,简直就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了出来,状态好得无以复加。
    这一拳,绝对能把任何敌人都打成碎片!
    但还没等他这一拳打中目标,便看到那黑矮青年身影一闪,一个拳影由小到大、转瞬间已经到了眼前,于是眼前猛地一黑,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周围的景色也突然飞转起来,紧接着便是眉眼鼻子一带剧烈刺痛,痛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那黑矮青年明明在窝金之后出手,可他的拳头竟然后发先至,抢先一步打中了窝金,将这整个幻影旅团的强化系第一高手直接打得飞旋出去!
    窝金自己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信长已经又惊又怒地将手按在了刀柄上,正要拔刀冲上去,一只比他更有力的手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乖乖在一旁观战。”一个温和而充满自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横竖都是死,至少让他像个男子汉一样在一对一的决斗中堂堂正正战死,不是更好吗?”
    这人说话速度并不快,说完这段话,足足用了差不多十秒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信长前后换了几种方法,却都没办法将对手摆脱:一开始他直接要拔刀,结果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刀柄,于是他的刀便拔不出来;然后他以左手为刀反斫回去,结果被那人一掌切在手腕上,整条左臂都麻了,攻击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他稍稍喘了口气,在七八秒钟的时候整个人卯足了力气狠狠地向后撞去,本拟用这一撞将对手撞飞,最起码要撞开对手,争取出手的机会,但这一撞却如同撞中了钢铁浇铸的巨石,不仅丝毫没有能够撼动对手,反而震得他头晕气闷,五脏六腑隐隐作痛,首当其冲的右肩更是传来了骨骼粉碎的声音,这一撞之下竟然把自己的肩骨给撞碎了!
    “你是谁?”三次挣扎都徒劳无功,只是平白受伤,信长终于长叹一身,放弃了抵抗。他已经确定对手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挑战的——且不说那深不可测的功夫和强大得令人绝望的力量,光是能够无声无息地来到自己身后,便已经是不可思议的本事。
    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能做得到这种事情。
    不!就算是在他的想象中,也不曾想象过如此恐怖的对手啊!
    难道……旅团这些年来名声太大,猎人公会终于派出那几位传奇色彩的三星级高手来对付他们了吗?
    亏得他们自从杀死了几个一星猎人之后,就一直以为就算三星级的猎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来只是无知罢了……没有见过参天高峰的人,爬上了一座小土丘就觉得自己是攀岩能手,等到那高耸入云的绝壁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终于发现根本就连搭手之处都没有,想爬都无从爬起……
    事已至此,信长自然不指望能够生还了——前面的战场上,那个黑矮的青年双拳如风,正在硬碰硬和窝金对打,他显然也是强化系,念的强度似乎并不比窝金厉害到哪里去,但窝金因为刚才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此刻酒意上涌,出手的速度和精度都明显下降,于是便落在了下风。只是一会儿工夫,已经被打断了好几处骨头,这样下去,被打死只是迟早的事情。
    想来那个青年应该是背后这人的徒弟吧?原来旅团引以为豪的最强战士,在人家看来只是给自己徒弟练手的靶子……
    早知道会这样,无论如何也该逼窝金戒酒的!
    如果那样的话……至少他人生的最后一战,可以发挥得更好啊!
    信长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绝望,却终究不甘心,只是或许是为了防止他捣乱,那人在撞碎了的肩膀之后,便以奇怪的手法拿住了他的肩膀,这手法闻所未闻,就这么一抓,信长整个人居然就都动弹不得,全身上下能够活动的只有眼皮和嘴巴。
    所以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犹如重伤将死的野兽一般怒号:“你究竟是谁!”
    这声音里面已经没有了往日肆意抢夺和杀戮时候的狂野和得意,只有深沉的绝望、无助和悲凉——就像不久前被他们杀死的那位警卫首领一样。
    那人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开口回答。
    “我是程鹏,那个宣布要消灭你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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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啊!诸位读者大人难道连一天看一次都懒得么?
    真是伤心呐……
    24、柳远洋和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还在发呆?”程鹏从餐厅回来,放下那两个号称“全家共享”的快餐桶,左右看看,发现酷拉皮卡不在客厅里面,便向正在看电视的罗乾问道,“他还没从卧室出来?”
    “是啊,我们都去劝了,不过他始终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看他的确是很累了,这些年来他每天都想着复仇复仇……现在骤然得报大仇,心里有些激动也是难免的。不过他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好好休息休息一阵子就能恢复过来。”柳远洋抢着回答。
    在场众人中,以他和酷拉皮卡的关系最好,也属他最了解那个俊秀纤细的少年,既然他都这么说,那么大家自然不会再有异议。
    为了让酷拉皮卡可以好好休息,他们没有按照既定计划举行庆功宴,就连看电视的声音都很小。
    过了一阵子,先是王集受不了这气氛,跑去贪婪之岛了,借着罗乾也溜出去逛街了,周东有空的时候都回去参观天空竞技场二百层以上高手们的比武,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偌大的客厅里面就剩下程鹏和柳远洋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声音小到几乎变成了无声电影的电视节目。
    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阵子,柳远洋突然开口说道:“谢谢!”
    程鹏微微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我一直很担心酷拉皮卡。”柳远洋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略略停顿了一下便借着说道,“我很担心,怕他会被仇恨迷住了眼睛,陷入心魔之中……你知道吗,对于念能力者来说,被执念迷住了心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高手都是因为这种原因而陷入了瓶颈,很多人一生都无法超越,更有人最终发狂,成为了恶棍……”
    “酷拉皮卡他……是个很温柔的好孩子,我不想他变成那个样子……”
    程鹏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有你这个朋友,也是挺幸福的呢。”
    “不……其实我帮不了他。”柳远洋摇头说道,“我能帮他什么呢?不外乎增强他的一些实力,然后跟旅团死斗,斗智斗勇竭尽心力——那样他很容易就陷入斗争之中而不可自拔。更何况他还未必能够报仇成功呢……”
    这段时间以来,程鹏也研究过《猎人》的剧情,自然知道柳远洋所说的乃是事实,所以也无法反驳,只好用诸如“只要大家齐心,总会有办法的”这种无知少年才信的话来过场。
    反正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理应向前看,已经过去的不愉快什么的就要一一放下,轻装上阵才能走得更远。
    “当看到你那个帖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机会来了……不过那时候我还是很有些怀疑的,毕竟你再怎么厉害,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哪怕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子呢?”柳远洋很老实地承认自己当初的狗眼看人低,“直到你抓住了炸弹魔,我才相信你真的能帮助我们干掉幻影旅团。你知道吗?炸弹魔的评价可是不亚于旅团中除了库洛洛以外的任何一人哦!”
    “……说实话,我觉得炸弹魔比那个叫信长的厉害,毕竟他们是三个人。”
    “这个就是你最有发言权了。反正在我看来,他们都很厉害,至少我一个都打不过。”柳远洋笑道,“所以你抓住炸弹魔的时候,我们就真的放心了……不过那时候我又有些担心他,担心他会不会因为长期的复仇心而变得残忍……”
    “你简直不像他的哥哥,倒像是他老爹了!”
    “自古长兄如父嘛,虽然明知道他已经比我更强了,但在我的心目中,他依然是那个孤零零无家可归,对什么都充满戒心,脆弱和容易受伤的孩子……”想起刚认识酷拉皮卡时候的情景,柳远洋忍不住微微叹息,“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大半年了……”
    “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担心他,直到你把重伤昏迷的窝金和信长带回来,看着他提着刀子对着那两个犹豫不决,最终长叹一声扔下刀子回去休息……我现在总算是放下心来了。”柳远洋站起来,对程鹏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感谢!”
    程鹏并没有谦虚或者躲闪,而是坦然受了他这一拜。
    因为程鹏的确是刻意将那两个旅团成员用点穴手法弄昏迷了之后送给酷拉皮卡的。
    酷拉皮卡身上的复仇气息很重,充满了绝望和不祥,这样的气息虽然可以让他更加强大,却必然只能带来悲剧的结果。
    程鹏并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
    所以他故意带回了两个昏迷不醒,既无法战斗也无力反抗,甚至连话都没办法说的幻影旅团成员,就是要让酷拉皮卡直面自己的心魔。
    复仇是一回事,但复仇的手段又是另一回事。
    面对昏迷不醒的对手,相信酷拉皮卡不至于做出乱刀分尸之类癫狂的行为来。
    结果比他预料得更好——面对两个昏迷不醒,眼看着就要咽气的仇人,酷拉皮卡提着刀子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捅下去。
    就在放下刀子的那一刻,原本笼罩在这少年身上的那股绝望和不祥气息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放下的不是一把刀子,而是那股癫狂到不可理喻的复仇欲望。
    从这一刻开始,他依然是复仇者酷拉皮卡,却不再是窟卢塔族的唯一遗孤,不再需要背负那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压力,不需要随时作出牺牲自己、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不需要听到“幻影旅团”四个字就愤怒到双眼赤红……
    程鹏联系了艾伦斯特,将那个残废的中年人接到了巴特拉的豪宅里面,让他亲眼目睹着自己的两个仇人在昏沉沉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得到了两张密码纸的碎片。
    艾伦斯特和酷拉皮卡不同,他经历过更多的风雨,更加成熟,经得起打击。所以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回到贪婪大陆去等待结果。
    至于程鹏自己,则将窝金和信长被捕和断气的两段录像发到了论坛,署名依然就是程鹏。
    那个帖子的标题比上次更加简单,只有一句话,五个字。
    还有十一个。
    做完这件事之后,程鹏没急着等待论坛上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而是跑出去吃饭了。
    吃饭期间,他又登上论坛,不出所料地看到支持旅团的人和反对旅团的人吵成一片,许多旅团的热心粉丝呼天喊地要干掉他,但支持他的人则更多——现在双方已经形成了壁垒鲜明的两派,就差没有约个时间开打了。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讨伐周任和支持周任的两派人之间。不过那边两派人的数量对比和程鹏这边恰恰相反。
    虽然同为绝顶高手,但会不会做人这一点上,程鹏和周任有着决定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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