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早朝都是这个时间,只有更早的,没有更迟的。”程鹏在队伍频道里面笑道,“我昨天就说了,今天要早起,晚上别熬夜……看样子你完全没听进去啊。”
    “我昨天睡得挺早的,十一点就睡了。”徐图叹了口气,“只是自从世界大同以来,我已经习惯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生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懂的。”
    “说到底还是根性不足啊!阿土伯你看看我,昨天只睡了六个小时,照样精神抖擞!”李维中气十足,而且满面红光,“一想起今天要刺杀董卓,我就兴奋啊!要不是有催眠床垫,只怕这一夜能失眠呢!”
    “阿土伯你为什么不去申请台深度休眠理疗仪?那个虽然不能经常用,但偶尔用一下,提神效果很好呢。”肖笑也说,“毕竟你一把年纪了,精力不济是难免的……”
    徐图楞了一下,伸手摸摸游戏角色的山羊胡子,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是啊……我也已经老了……”
    关于徐军师年龄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大家这么早就上线,聚在德阳殿外等早朝,可不是为了调侃自家兄弟,而是为了找董卓麻烦的。
    昨天晚上讨论的时候,徐图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却很有可行性的强杀董卓计划。
    “自从董卓占据了洛阳,想必宫禁之类也松弛了许多吧?”他先问了个问题,得到了王允肯定答复之后,才又继续说道,“忠于汉室的勇士们早已遇难,现在那些守卫要么是西凉军的,要么就是一些墙头草,西凉军不可能懂宫禁的规矩,墙头草们也不可能阻拦司徒大人的车驾,对吧?”
    王允点头称是。
    “既然这样,司徒大人明日便带着我们进宫——放心吧,我知道正庭前殿是不让进太多人的,不过我们在前殿外面等候,总没问题吧?”
    王允微一沉吟,又点点头。
    “当然,为了确保安全,明天王虎你就充当司徒大人的护卫,以你的身手想必能够保证万无一失——至于我们……”
    “我们就在外面,等董卓出来的时候一拥而上?”李维兴奋地说,“听起来很豪迈呢!”
    徐图咳嗽了两声,说:“这个计划的关键,还在于程鹏。”
    “我的任务是什么?”程鹏笑着问,“让我猜猜看啊……既然你说要‘打上门去’,想必是要我硬闯皇宫吧?”
    “不仅如此。”徐图面容一肃,正色说道,“你不仅要硬闯皇宫,还要大声叫阵,做出势不可挡的姿态来。”
    “这有什么用?”王允楞了一下,问道,“勇冠三军的程破军,自然有本事硬闯已经没什么守备的皇宫,可难道这样就能杀死董贼吗?”
    “司徒大人,你觉得以董卓的性格,遇到这种事情,他会怎么办?”徐图笑着问。
    王允沉思少许,说:“他会先派出勇士去击杀来犯之人——那勇士定然不是程将军的对手,那么他会再派……最后,他十之七八会亲自出手……老朽明白了!”
    “没错,用正面挑战让他把身边的护卫分出一部分,然后等他出了前殿,打算去击杀程鹏的路上,我们从后面暴起发难。”徐图笑着摇摇扇子,一副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架势,“调虎离山加上声东击西,说起来一点都不巧妙,可只要弄好了,多半是能奏效的!”
    “这个计策有两个关键点:第一是程鹏你要尽可能威武一些,逼出董卓来;第二是我们要尽可能低调,不让董卓发觉。”
    “司徒大人,明日此计若能邀天之幸获得成功,则我大汉必定能够扫去阴霾,重新恢复朗朗苍天!”
    一番计策之后,大家各自回去准备,程鹏却又私下拨通了岳羿的电话。
    他还是比较了解徐图为人的,那家伙必定会借着这个机会作怪,只是他不怎么猜得出徐图要干什么,而直接去问的话多半会被忽悠,所以只好求助于另外一位智慧过人、深谋远虑的朋友了。
    电话那边风声呼啸,似乎在高山之上。
    岳羿想了一会儿,说:“徐图的计划,我觉得不外乎两个可能:1、乘机杀了汉献帝,火烧皇宫毁尸灭迹,可以嫁祸给因为失去首领而混乱的西凉军;2、等杀了董卓之后再挑起西凉军反攻,把王允他们这批忠于汉朝的死硬分子一锅端了,给袁绍重建朝廷、独掌朝纲创造有利条件。”
    听了岳羿的分析,程鹏忍不住眼角跳了几下。
    他只想到了第一种可能,却没想到第二种。
    以徐图的为人,只怕这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呢!
    “多谢啦……对了,你在哪里啊?怎么风声那么大?”他诚心地道了谢,又好奇地问,“你不是在赵亚龙那边当军师的吗?虎牢关附近刮大风吗?”
    “不,我有事出门了,现在在昆仑山一带。”岳羿笑着说,“自家兄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这样的队伍还有好几支呢……这是在为赶跑吕布作准备。”
    赶跑吕布?程鹏很想问个究竟,但刚才还自称“没什么好隐瞒”的岳羿却故意卖了关子,只是说“时机未到,等时候到了,你肯定就明白了”。
    带着这种疑问,程鹏扛着五勾枪,走向了东汉皇宫的大门。
    朝堂之上,王允正惴惴不安地问第四次“不会出问题吧?”而得到了王虎叹气和保证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犹如炸雷般的怒吼。
    “我乃西园程万里,逆贼董卓快快出来受死!”
    这声怒吼惊天动地,吓得朝廷上不少胆小的官员直接一个哆嗦坐在地上。
    皇帝宝座附近,给自己弄了个偏座的董卓眉头一皱,脸色冷了下来。
    他刚刚杀了怀有怨气的少帝刘辩,正打算再过几天就安排献帝刘协禅让,却想不到居然跳出一个愣头青来,单枪匹马杀到皇宫,来找自己的麻烦。
    “吕布那家伙究竟在干什么?怎么放这小子过了虎牢关?”他不悦地说,“文优(李儒字文优),待会儿派个使者去虎牢关,以犒赏三军为名,顺便敲打敲打他。”
    站在一旁侍立的李儒立刻点头称是。
    这恶棍二人组自顾自说,完全没把程鹏放在心上。
    在他们看来,区区一个西园余孽,自己找上门来送死,有什么好在意的?
    大约片刻之后,那愣头青的人头就会放在盘子上端进来吧……
    “倒是正好借这个机会吓唬吓唬那些脑袋有问题的笨蛋书生!”李儒笑道,“让他们明白,违逆主公的笨蛋会是什么下场!”
    话音未落,程鹏的吼声又一次响起。
    “董卓老儿,怎地不敢出来?怕死了么!”
    这声怒吼依然极为洪亮,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最让人惊讶的却是——听声音,程鹏居然冲破了宫门卫士们的阻拦,闯进来了!
    这下董卓可坐不住了,他正要发怒,李儒却低声提醒:“主公不可失仪,区区蠹贼,派出几个猛士就是。”
    董卓想了想,便又平了心气,传令道:“虎贲何在?速速去将那程小儿斩了,持人头回报!”
    他有近卫亲兵数百人,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孔武大汉,一个个都能穿得重甲、开得硬弓,当初西园军与西凉军一场恶战,下军校尉鲍鸿曾经在负伤之后,率领所部将士决死突击,一度攻到董卓主营附近,但终究被他的亲卫门一举击溃,鲍鸿也被大将徐荣砍下了首级。
    所以,他对于近卫亲兵们,是很有信心的,乃以虎贲称之。
    虎贲者,王之近卫,唯军中骁勇之士可以担任。
    在董卓看来,注定成为天子的自己,麾下的亲卫自然便是虎贲。
    “等大事完毕之后,也该给他们正个名号呢。”想起即将取代刘协成为皇帝,董卓就开心起来,笑着对李儒说,“文优啊,你觉得给他们弄个什么称号为宜呢?”
    二人在那边从容笑谈,王允却在下面怒发冲冠——他看到坐在宝座上的皇帝虽然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却难掩脸上的惊惶之色。
    “逆贼!”他忍不住低骂一声,又问,“啸风(王虎临时给自己取的字),你有办法杀杀那逆贼的气焰吗?”
    “何必呢?”王虎虽然也阴沉着脸——看到董卓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也很不爽——却不像王允这么冲动,“司徒大人跟个快要死的人生什么气啊,再过一会儿他的脑袋就该挂到洛阳城门去示众了,权当临终关怀,让他再高兴一下吧。”
    可这“临终关怀”并没有多久。
    正当董卓和李儒聊得高兴的时候,又是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却已经到了第二重宫门之外。
    “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老贼你莫不是让这些废物来送死,好拖延时间逃跑吧?”
    这样怒骂的,自然还是程鹏。
    董卓再也坐不住,跳了起来。
    “竖子焉敢如此!当吾宝刀不利么!”他正要拔刀出门,玉阶下走出爱将徐荣——这是当初那惨烈一战之后,西凉军所剩无几的大将之一。
    “何劳主公动手,请容末将去将那狂徒斩了!”
    大约三分钟后,程鹏第四次怒吼,声音在空中回响,震得整个皇宫似乎都动摇起来。
    “老贼休走!程鹏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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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殿上交锋
    董卓是个很狂妄、很霸道的人。
    在他看来,世界上统统是弱小和胆怯的家伙。
    那些弱小和胆怯的凡人啊,唯有在自己的皮鞭和屠刀之下,才能发挥出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热情,做出一些稍稍有些价值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们就一文不值!
    过去的几十年里面,他一直都以这样的世界观价值观在行动,而且成绩斐然——他是大汉朝的凉州刺史,是凉州地界的无冕之王,就算天子的诏令,没有他董某人的点头,也不会有任何人买账。
    但最近的这段时间,情况就变得有点奇怪起来。
    首先是那些草芥一般的贱民居然敢起来反抗……真是不可思议呢,他们明明比虫子还要弱小,轻轻伸出手指就可以碾死许多,但他们居然敢反抗!
    扎着黄色的头巾,那些虫子们成群结队大叫着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类的梦话,企图推翻汉朝,建立一个不知所谓的“太平世界”。
    一开始,他是很高兴看到这一幕的。
    因为他趁着这个机会,把皇帝派来监视自己的那些笨蛋统统派出去“平乱”——于是那些像苍蝇一样烦心的家伙就全部死掉了,据说被切成了很多块。
    做的真好啊!他决定表扬一下那些贱民。
    于是他带上部队,去看看那些贱民究竟什么样子。
    ——没什么不同的,一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两条腿,被吊起来剥皮的时候一样会惨叫,砍掉脑袋的时候一样会喷起很美丽的血柱。
    真是无趣!
    所以他一口气砍掉了两百多个脑袋,至于用其它方法处死的,就懒得算了。
    “我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变化呢——毕竟是震动了整个大汉朝的人。”又一次砍掉一批脑袋之后,他很无趣地放下了刀子,“原来一如既往地弱小,不值一提!”
    他这样想着,恢复了过去的生活。
    但某天中午,他让厨子把一个刚刚玩得很尽兴的女人拖下去做成烤肉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件事。
    “文优啊。”他对自己麾下头号聪明人说,“汉朝似乎变得很弱了呢。”
    李儒点头:“是啊,区区一些贱民,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居然让汉朝大军陷入苦战了——据说皇甫嵩和朱儁都死了。”
    皇甫嵩和朱儁,他是认识的,本来觉得还是挺有力量的两个人,或许可以争取来当部下。
    结果他们被区区一群软弱的贱民给杀了……
    “这样的汉朝,我完全可以取代它嘛!”他高兴地站起来,用布满锯齿的大刀把身边一个侍女拦腰砍断,在血泊和惨嚎声中大笑,“只要挥一挥刀子就足够了!”
    于是他就起兵,进攻汉朝的首都——洛阳。
    在进攻洛阳之前,他派李儒去了趟并州,去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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