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红妆十里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王爷终于要成家了,寿王府里从此以后也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藩王府了,有王爷,有王妃,齐全了。
    寿王府后继有人了啊!
    老管家给寿王朱正纲细细的穿上大红衮服,把腰带、领风、服角又从头到尾认真的检查了一遍。
    “王爷,咱们寿王府呀,以后也是有王妃的王府了,王爷成家了,成家了……”老管家一边给朱正纲整理衣服,突然说道。
    语气颤抖,哽咽,老管家一下忍不住了,禁不住老泪纵横,涕泗横流。
    十几年风风雨雨,几十载朝夕相处,看着长大的小王爷从蹒跚学步,到初为人夫,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到今天身着大红衮服就要迎亲的寿王。
    记得,寿王刚刚生下来没多久,生母就死了,父亲在其出生之前,也战死沙场;于是,才几个月大的朱正纲就被送到了董贵妃宫里,董贵妃抚养朱正纲到一周岁的时候。
    光武帝念其父为国捐躯,又母亲早死,实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内外无五尺应门之僮。
    于是在朱正纲一周岁这天,册封朱正纲为帝室亲王,光武帝念及其母早死,寓这个孩子长寿、平平安安,所以封号为寿。
    当时战事吃紧,也就没有划封地,这事儿也就一直耽搁到了今天。
    到现在,朱正纲也一直住在京师。
    从册封朱正纲为王的第二天,老管家就就派到寿王府,照顾寿王了。
    十几年来,可以说,是看着朱正纲长大的。
    老管家心里有千般万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林沐白心里看来,老刘和寿王,就像父子一样,父亲看着自己一手照顾养大的儿子要成家了,这种心情。
    林沐白两世为人,却并没有做过人夫、人父,并不是很能感受到这种感情,说身同感受有些过了,不过眼前的这一幕,也还是让林沐白颇为动容。
    朱正纲也被老管家的情绪波动弄得手足无措,忙道:“刘伴伴,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
    老管家泪眼婆娑,用袖子遮起来擦了几下脸上的泪水,哽咽说道:“老奴没事,老奴替王爷高兴。”
    林沐白也打哈哈道:“对嘛,对嘛,刘伴伴喜极而泣哪!”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寿王还是能理解老管家的心情的,于是道:“十几年来,刘伴伴躬亲养育,本王记得,记得……”
    林沐白笑道:“好了,你们莫要再叙了,耽搁了迎亲时间。”
    “是啊,老奴今天这是怎么了?……”老管家自嘲道。
    辅国公府里,内内外外忙做一团,唯独一处厢房,却十分安静。
    周溪棠坐在铜镜面前,旁边的贴身小丫鬟正在给她编发髻,戴凤披霞冠。
    看得出来,周溪棠的这一位贴身丫鬟很不舍,两人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是情同姐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今天就要嫁人了。
    “小姐,小蝶舍不得你。”同寿王府里的那一幕何其相似,这个丫头也是哭的梨花带雨,但是她还是很小心,生怕自己的眼泪滴到了小姐的婚服上。
    相传,眼泪要是落到了婚服上,是很不吉利的。
    周溪棠今天很美,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幽凉香味,镂空雕花嵌着羊脂玉的铜镜映出她绝代容颜。
    靡丽妖冶,抬眸谈笑间便可衬得这世间所有美好都暗淡无光。
    只那一眼,便让人深深沦陷,予取予索。
    冰雕玉勾玄胆鼻,往生河上菱唇艳。
    色若春晓之花,芙蓉面寒,让人觉得用倾国倾城这样的词句也是负了这般美貌。
    她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头上金造细琢的冠。
    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
    端坐妆台之间,有芬蘼的凤凰花瓣偷偷散进在她宽大的衣袖里,妖冶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从红尘深处滚滚而来,似将燃尽这万丈繁华。
    京师,今天的京城很喜庆,沿皇城正轴线对出的街道上,前前后后簇拥了上千人,这,仅仅是送亲的队伍。
    长街上,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送亲的队伍足足有千人之多。
    一部分是辅国公府的家丁,另一部分是寿王府派去帮忙的家丁,当然,主要的,还是礼部和宗禄府的人。
    送亲队伍人人身着大红衣服,唢呐吹得震天动天,马踏青石的嘚嘚声不绝于耳。
    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花瓣,北风卷着花香刺得周溪棠头直晕,就连街道两边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
    这也是礼部、宗禄府向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照会之后请来的,事关重大,安保问题肯定不能小觑。
    站在街道两边维持秩序的军士一眼望不到头,两边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摩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难见一见的婚礼。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顺天府热闹非凡。
    大街小巷之人早就得知今日是当今天子之孙――寿王成亲的大日子,若是错过了这场热闹,作为京城内的百姓,也着实说不过去。
    你他么的就住在京城。还错过了?
    那对不起,你可真是个人才,这等场面也能错过?
    据说丰神苏玉、貌比潘安的寿王娶的那是当今朝廷辅国公,国公爷周方云之女,虽不曾见过,但对其倾城姿色,在江湖上也早有耳闻。只可惜未能亲眼见识那究竟是怎样的花容月貌。
    早早的,市井便开出一条无人通行的大道,静静等待远处的迎亲队伍。
    有的外乡人路过见识热闹便也凑了上来,来不及吃饭便在包子铺门口买了两个包子一面吃,一面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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