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五日时间已经是过去。
    或许是为了迎接东厂到来,整个长安城,还有方圆数十里地的范围,都是在前两日下了一场小雨,驱散了空气中的燥热,而今日,又是万里晴空,一览无余。
    空气中弥漫着凉爽,天地间则通透明亮。
    长长的马车队伍在那辽阔平整的长安城道上缓缓行驶,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条蜿蜒的长龙,看不到尽头,而在那队伍最前方,则是有黑色军旗和血红色的飞鱼旗傲然而立,偶尔有凉风吹过,这旗帜微微荡漾,颇为的壮阔凛然。
    同时,苏善所在的那辆黑色马车,也是从队伍的最中间位置,转移到了最前方,马车嘎吱嘎吱的前行着,而马车之内,则是安静无比。
    小玉儿依旧是盘膝闭目,仔细的感悟着先天大圆满境界的那道门槛儿,苏善就安静的靠在她身侧,目光带着慵懒和淡然,盯着外面的从壮阔天地。
    此时此刻,已经能够远远的看到那巍峨的雄城长安,巨大的黑色城墙矗立在天地之间,一片辽阔无际之中,就好像是一头黑色的巨兽,雄踞天地之间!
    给人一种无尽的苍凉霸道之感。
    “雄城长安,此去辽东足有半年,总算是回来了!”
    “你们,不会给咱家添什么麻烦吧?”
    苏善看着长安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还有一丝冷冽。
    不过,他觉的,这些担忧倒是没有必要的,有秦定安在此,又有常福坐镇,这长安城内应该不会有人闹出什么事情的!
    轰!
    苏善心中自言自语的时候,身旁的小玉儿突然是睁开了眼睛,她身上扩散出了一道无法形容的凌厉之意,整个马车都似乎微微的摇晃了一下,甚至连那车帘都是被激荡的剧烈摇晃了起来,而天地间的气息,也格外压抑无比!
    “呼……”
    安静了一瞬间后,小玉儿身上的气息逐渐的平复了下来,她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脸蛋儿上带着些许的兴奋,看向一旁的苏善,笑道,
    “督主,奴婢踏破那道屏障了,感悟到先天大圆满的境界了!”
    “嗯,我感觉到了!”
    苏善笑了笑,抬头看向了小玉儿满头的黑发,诧异道,
    “你只是刚刚突破,还未彻底稳固下来吧?天蚕神功,也没有开始朝着无损境界发展。”
    “嗯。”
    小玉儿点了点头,道,
    “还没有稳固下来,奴婢跨过了那条屏障,心里激动的很,暂时没办法平复下来,不敢再继续修炼了,害怕心神失守!”
    她虽然天赋异禀,但这心性方面,和苏善比较起来还是差上不少,苏善当初跨过了大圆满境界以后,依旧能够继续突破先天大圆满的境界,但小玉儿却做不到!
    她刚刚突破了先天大圆满,已经是控制不住心境了!
    只有再停歇一阵,才能真正天蚕圆满,跨入无损!
    “督主,奴婢的头发如果也变成您这样的白色,您会不会觉得不好看?”
    马车微微的摇晃着,缓缓前行,小玉儿扭头看着,突然是抿住了嘴唇儿,眼睛里也有些许迟疑和紧张。
    “白骨皮囊,不过是法外之相,咱家如何会在乎这些?”
    苏善淡淡的盯着小玉儿,以葵花宝典之中的最后一句话来回答,这些时日,他一心参研葵花宝典的无相无法境界,这些口诀已经完全记在了心里。
    “那奴婢就放心了!”
    小玉儿听着苏善的回答,那娇媚的脸蛋儿山露出了淡淡的欢喜,顿了一瞬,她又是低声道,
    “如果督主不喜欢奴婢白发,奴婢可以自废了天蚕神功,再转而修炼别的,总之,不能让督主不高兴!”
    “你呀……”
    苏善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转头又是看向了那逐渐靠近的长安城。
    此时此刻,长安城已近!
    长安城下,同样是阳光明媚,光芒璀璨,而在这座举世闻名的雄城之下,有着无数的官员,浩浩荡荡,按照官职高低排列在了那城门之外,青色官服一色,看起来颇有种壮观之感。
    同时,在那城墙之上,一座金黄色的仪仗高耸而立,仪仗之下,则是那位名义上的大魏朝天子,他站在城墙的边缘,也是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远处逐渐蜿蜒而来的车队,不过,他的眼睛里却是多少有些不耐烦!
    他已经在这里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因为常年无度的生活,这身子虚弱不堪,此时感觉十分的疲惫,有些站立不稳了!
    “秦相,朕近几日有些疲惫,您看督主还没有到,朕能不能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迟疑了许久,这位天子有些试探性的看向了一旁陪同的秦定安,小声问道。
    “陛下!”
    秦定安眉头皱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东厂已经出现了,一时半刻便能到长安城下,这一次,东厂带回来了这么多的黄金,对咱们大魏朝来说,是无法估量的功劳,影响深远,您这时候必须得做出天子应该有的态度,微臣建议,还会再坚持一会儿!”
    “朕知道了。”
    天子面色有些不满,但也是不敢多说什么,又是安静的站在了原地,不过,他实在是有些疲惫,忍不住的活动活动腿脚,又用双手撑在了城墙上。
    “哎……大魏朝的先帝,如果看到他们的子孙是这般模样儿,不知道会是如何感想?想当年,大魏朝的先祖,那可都是马上得的天下,都有一身好武艺的!”
    秦定安看着天子这般模样儿,脸上的神色更加无奈,心里暗暗鄙夷出声。
    呜!呜!呜!
    众人又是等待了片刻,那天地之间突然是传来了低沉的号角之声,而秦定安等人也都是挺直了脊背,低头看去,那城门下的仪仗已经缓缓升起,文武百官也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再往远处看去,东厂的那只队伍,也来到了长安城近前。
    就连那殷红的飞鱼旗,也开始变得清晰!
    “陛下,咱们该下去了!”
    秦定安微微拱手,对着天子说道。
    “啊?朕还要下去迎接?这……”
    天子本就虚弱疲惫,得知还要出城迎接,脸色顿时有些郁闷,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了秦定安那有些沉下来的眼神儿,到嘴边儿的话被噎了回去,他无奈道,
    “走吧!”
    “陛下,请!”
    秦定安躬身拱手,天子摇了摇头,在一众太监的陪同之下,走下了城门。
    不久后,众人便是来到了那文武百官之前,然后一众人赫然而立,紧张而凝重的等待着那即将而来的东厂队伍,以及那辆黑色的马车!
    哗啦啦!
    哗啦啦!
    蜿蜒漫长的车队缓缓的行驶到了城门之前,那黑色的马车,也是停在了这无数的文武百官之前,黑色的车帘缓缓的被人掀开,露出了苏善的身影。
    白发飞舞,青紫蟒龙袍裹身,他大步流星而下!
    “吾等恭迎督主!”
    那早就准备好的文武百官,都是纷纷的跪在了地上,齐喝出声,这声浪虽然不如军伍之人那般洪亮辽阔,但也依旧是浩浩荡荡,冲入云霄。
    颇为的壮阔!
    “苏督主,此行带回前朝宝藏,缓我大魏朝之危难,实在是大功一件!”
    “朕代表大魏,欢迎督主归来!”
    天子看着那万众瞩目之下的苏善,感受着那强大无比的气息,发白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凝重和忌惮,他深吸一口气,带着秦定安等人,迎接了过去。
    “多谢陛下出宫相迎,苏善愧不敢当,东厂也愧不敢当!”
    苏善也是走到了天子面前,不过,他并没有跪下,只是轻轻的拱了拱手,以示简单的敬意,算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他一点颜面!
    “督主,请入城!”
    这位傀儡天子虽然看得出苏善的傲慢,但并不敢有任何的不满,他脸庞上依旧是一脸的笑意,恭敬的来到了苏善的面前,低声说道。
    “督主,请入城!”
    天子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那众多文武百官,也都是纷纷齐喝出声。
    那声浪,依然是恢弘无比。
    “陛下,请!”
    苏善淡淡的笑了笑,同样是挥手,天子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单独走在前面,而是和苏善并排站在了一起,朝着那长安城的巨大城门走去。
    “恭迎督主!”
    无数的文武百官,再度跪地磕头,那声浪更加显得炙烈。
    而随后,蜿蜒而来的车队,也是在东厂众多番役的护送之下,缓缓的行驶向长安城城门,万众瞩目之下,那大红的飞鱼服,精致的绣春刀,还有那无数张凌然而骄傲的脸庞,都是散发着骄傲和张扬!
    让人无法直视。
    ……
    金銮殿!
    天子在朝,文武百官赫然而立,这沉寂了许久的金銮殿,在今日,随着东厂的回归,苏善的回归,而重新变的冷冽威严,大殿之上,甚至有种格外凌厉的压迫之感蔓延,让所有的官员都沉静不已。
    苏善站在百官之前,秦定安站在苏善之后,两人都是拱手,目光带着骄傲,看向着那上方的傀儡天子,尤其是秦定安,更是使了个眼色,示意天子开始宣布赏赐。
    这些赏赐,是秦定安许久之前便已经定下的,也都已经列在了诏书之上,同时,这也算是他对苏善的感激,对东厂的感激。
    只待这时,宣读出来!
    “咳……”
    天子正襟危坐,察觉到了秦定安的眼神儿,清了清嗓子,然后将那他已经看了好几遍,练习了好几遍的诏书拿了起来,然后恭敬的站起身,道,
    “东厂此次,带回总共一千二百万两黄金,对大魏朝来说,实在是千秋万代之功!”
    “朕决定重赏!”
    “苏善听赏!”
    “奴才在!”
    这时候,苏善不能像以往那般骄傲了,这种时候,他必须跪下,无论如何也要表露出一些态度,不然的话,就太过分了!
    “东厂督主苏善,封国勋一等功,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绫罗绸缎一万匹,特许享用皇室供奉,今日起,各地进宫之茶果珍品,奇巧精致等所有物品,将全部分与苏善一份,入宫可不提前通知,每拜必见……”
    “今日起,金銮殿议事堂,为苏善单独设一位,可监内阁议事!”
    “今日起,苏善之封地,扩大三倍,自东华门起,三千亩封地,尽数归于苏善所有,可不向朝廷纳贡,可自享有管理之权,长安司衙无权过问!”
    “今日起,东厂独立于朝廷六部超纲之外,由苏善单独执掌,内部提拔,官职调动,所为调遣等,朝廷均无权过问!”
    “今日起,苏善所赐青紫蟒龙袍,改制式为八爪,颜色为青紫夹黄,大魏首例!”
    “钦此!”
    哗!
    这一阵诏书宣读完毕,那金銮殿上,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是忍不住的抬起了头,那脸庞上也都是露出了浓浓的震惊,还有不敢置信的意味。
    这一番封赏,可是将苏善推到了大魏朝,甚至整个中原历史上都从未有过的位置!
    八爪蟒龙袍,青紫加黄,这是比皇室王爷都要更高一级的存在!
    而东厂,又单独由苏善调遣驱动,任何人无权过问,这更是整个中原朝代历史上的首例,这相当于从此以后,东厂便彻底是苏善手中的刀!
    虽然实际情况已经是这样,但这样以诏书的情况颁布出来,但还是实在太震撼了!
    至于那些黄金封地等等,则是显得有些小道了!
    这些,才是真正的封赏啊!
    “奴才领旨谢恩!”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善听着这番赏赐,那原本有些平静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心知肚明,这些东西都是秦定安所起草,而从这些赏赐的内容来看,秦定安已经真正的认可了自己,并愿意为自己办事!
    这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收获!
    有这样一个胸中有丘壑,才华横溢而又治国有方的人辅助,他在大魏朝的地位,更是稳定,而且,日后在朝中,也便可以省下很多精力了!
    很不错!
    不枉费自己千里走辽东,耗费如此功夫,带回这大周国藏!
    “赏赐已完,苏督主,朕还在华清池备下了国宴,为督主,还有东厂以及山东军的众位将领接风洗尘,以慰劳诸位千里而行的辛苦!”
    苏善缓缓起身,接过那天子亲自送过来的圣旨,这位天子有些忌惮的看了苏善一眼,又是恭敬的道,
    “请督主以及众人准备准备,前往华清池,朕和文武百官,恭候!”
    “今日国宴,不醉不归!”
    “多谢陛下……”
    苏善那脸庞上的笑意更浓!
    此时此刻,他是真正的轻松,也是真正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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