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夜莺出谷,却尽是虚弱,却尽是惆怅。一马一人,那马背之上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她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在灵马的驮负之下,踏入了南华山山脚,最终身子一晃,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缓缓倒下。
    张角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身子一歪,之后重重摔落马背,面无表情,心无一丝波澜。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张角品尝着女子先前的词语,喃喃自语着,由无神渐渐失神。
    “大哥,可是想念大嫂,顺带想念侄女了……哎……”
    在场最为年幼的道士,感叹的自语着,有些发愁的伸手扶额。
    “三弟,还不闭嘴,一直叫你别提,这才几年,你又提,真没记性!”
    “二哥,你别老是说我!我年纪不小了,什么都懂,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张宝,张梁,闭上嘴,回山!”张角回归正常,转身朝着南华山踏去,身形渐渐模糊。
    争吵的两人吵闹只是一滞,悻悻的一笑,一起相伴着缓缓的追寻张角而去,口中言语还未就此止住,依旧我行我素。
    “你待怎地,回去炼丹之事交给你了……”
    “异族之术,乃是邪术,我才不练!”
    “三弟,这是虽然方外异族之术,但却有九秘的些许威能,你多多炼丹,多多掌握,多多造福百姓,这样就能聚集信徒,我等修行就能快速提升,即便没有了灵脉又如何……我等亦能借此,强行突破后期,踏至,巅峰,甚至,尊级也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这可是邪术,师尊知道了会打死我们的……”
    “你我修道不就是为了实力嘛?!没有实力就是蝼蚁,因此,就算忤逆了师尊意志,大不了就是被逐出师门!!”
    “好,要练我们就一起练,为兄长们分担一些,毕竟这邪术是损耗寿命的事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聒噪!”在二人几度谈论邪术之时,张角终是忍不住冷声呵斥,他浑身散出一股诡异之感,仅是一瞬,便悄然隐去,但就是这一瞬却是给这南华山脚,带来了一股邪恶的意味。
    “你们不得私练异术,此事我一人便可,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便是……”他语气格外严肃认真,其双目闪过一抹浓浓畏惧,久久不散。
    “遵命,兄长!”张宝张梁,不敢忤逆张角的意志,唯唯诺诺的遵从。但眼中神色依旧坚定。
    三人再行,此番格外安静。
    “父……亲……”昏倒的女子,在三人即将归入氤氲之时,本能的呢喃呼唤,声音凄凉无助。
    “带她入山!”张角脚步一顿,悠然的声音,落入张宝,张梁的耳中,二人言语一止,面有讶色。未有回首,只是一挥手,扬了扬衣袖,女子的身子就飘浮于空,随着三人进入了氤氲之中。
    孤单的灵马,低嘶几声,转身离开……
    …………
    八月
    长安城,十里外。
    “就在此地分离吧!”苏宸话落,跃下马背。
    “大哥哥,我舍不得你!!”桥莹双眼噙泪,满脸不舍,觉得要和一个至亲的人分离,她心里难受极了。
    “小丫头,有机会再见,要保重哦!!”苏宸对着小丫头,很是喜欢,就是她的执着,自己才能活下来,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对她同样有种亲近感。
    “大哥哥……”桥莹还想说着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难受极了,趴在桥婉怀里哭了起来。
    “哎……”苏宸的心中一软,想要上前,但还是坚决的转身。
    “苏宸,你在威胁我!”桥婉阴沉着脸,语气忿忿。
    “怎么?!”苏宸转身一脸不解,其实内心想笑却又强忍着。
    桥婉可不相信苏宸不知道,自己体质的特殊,但还是缓缓开口:“我要你的者之秘!你出个条件吧!”
    “随我去西凉,助我一臂之力!!”苏宸轻笑,元灵之体,他势在必得,铁定的七阶存在,他眼馋的紧。这是一股绝强的助力,必须要留下来。
    “姐姐,答应下来吧……”桥莹听见此话,顿时止住了哭声,期翼的看着桥婉,还卖萌的眨了眨眼,可把桥婉给气死了。
    “你闭嘴!”桥婉气急了,不想自己的妹妹这般“是非不分”,只不过一面之缘就拼命的要救苏宸,这就算了。如今更是要把自己送人,还要顺带将她也打包一齐“送人”。妥妥的无脑,妥妥的缺心眼。
    桥莹被姐姐一凶,委屈巴巴的朝着苏宸眨眼示意自己已经尽力了,之后埋在姐姐怀中,老老实实的待着,什么也不管了。
    桥婉摆平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转而盯着苏宸缓缓开口:“你不顾我救你一命,还出如此条件,我果然是救下了一个白眼狼!”
    “我却是白眼狼!”苏宸笑着应下,他心中非是此意,他这样做既是为了自己,亦是为了回报桥婉姐妹。洛阳不是一个好地方,那里危机四伏,她们这样的体质早晚会出事。
    桥婉心中对于苏宸愈加不屑,以冰冷的语气说道:“你一部者之秘,而且还是残缺的,要我为你效忠?!你觉得合适吗?!还是你觉的我是好糊弄的?!”
    “我只需要一部,这一部就够了!”苏宸笃定道,成竹在胸。
    苏宸这个想法简直异想天开,桥婉仿佛听见了天地下最大的笑话,但为了者之秘她不得不耐着性子说道:“换一个吧,换一个靠谱点的!”
    苏宸只是不住的摇头,他执着的认定这个交易是可行的:“若我,强掳你去呢?!”
    “若我,这一部乃是临近完美的呢?!若我不止一部呢?!”
    桥婉听苏宸前半部分话,心中顿时怒火翻涌,在后半句,便被浇灭了,她将信将疑:“你确定?!”
    “答应我,若是临近一部,你必须跟我走!!”苏宸身子一跃,重回马背,双手按在其双肩,将其转身过来,认真的看着她。
    以这样姿势,桥婉不禁觉得难受,又觉得别扭,她脸皮还是有些薄,受不了苏宸炽热的目光,她脸色一红再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目光如炬的盯着苏宸:“若是,过八成,跟了你又,呸,随你去西凉又何妨!”
    苏宸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这般细瞧桥婉不得不说,她的确很美,她是一种蕙质兰心,是一种恬静的美。
    “喂,苏宸!”桥婉蹙眉瞪着苏宸,脸颊更是发红,实在忍不住催促道:“看够了没有!”
    “看够了!长的挺好看的!”苏宸正色的说道。桥婉却是美丽,但是她更吸引苏宸的是其天赋,是其未来的发展。
    “你!”桥婉傻眼转而愤愤,她不想苏宸这般直接,这般厚颜无耻。
    “凝神!”在桥婉还未回神的时候,苏宸低喝一声,一指轻点在桥婉眉心。
    桥婉来不及多想,将一切思绪都强压下去,精神高度集中。
    苏宸以精神力驱动,裹挟脑海者之秘字体,此刻若是有人见到苏宸脑海里的情景,竟会活生生吓死。
    他脑海里,有着,五个混沌色的九秘字体,临,兵,者,皆,阵。这五个字近乎是完整的。
    先前与张角交易均是五成,而如今,几乎完美状态。
    这是何等伟力居然会将其修补成这般模样。
    在细细一观,就会发现,五部九秘,拱卫在玉佩四周,玉佩在脑海中一隐一显,似在呼吸,似在咏唱,散出点点绿光,散出无数字样,他们争先恐后的进入五部九秘当中,修补九秘残缺的部分。
    这样的神异景象,若是被张角看见一定会活生生气死,原来自己不仅没有赚到,反而是血亏,大亏。这几乎是活生生赠送了三部完美版的九秘,用来换取只有半部含量的兵之秘,这恐怕是天底下最大最可笑的交易,这不亚于以天下独有的宝石换取一块平凡普通的石头。
    苏宸对此情景见怪不怪,随着他实力越来越强,斩杀的高手越来越多,玉佩显现出现的威能越来越强,先是助他躲避危险,再是助他领悟奥义,助他领悟势,助他掠夺七阶火焰奥义,如今更是助他修补五部九秘。
    玉佩与他互为一体,苏宸已经能够以意念控制它做出一些举措。
    不仅如此,他隐隐觉得随着自己实力达到一个程度后,还会开启更强大的功能,甚至能够连接玉佩存在的意志。
    “嗡嗡~”
    此刻精神正连接建立,比起张角来却是慢了不少,毕竟一个是七阶,文气完全化作精神力。这是具备文气所有能力和属性的精神力,它以精神力的形式存在,已然可以透体。而苏宸如今虽然靠着斩杀大量文道六阶,最终破入文道六阶,但毕竟和七阶相差甚远。精神力与文气之间的转换还未大幅度进行,精神力还不是特别充足。
    在耗费不少时间的情况下,短暂的连接渠道终于构建完毕,在连接的那一刻,玉佩再度闪着光晕,那者之秘在苏宸的意念下被斩掉了近两成,留下刚刚好的八成。
    桥婉即便是苏宸的救命恩人,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注意的,他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因此留一手是必要的。
    者之秘的虚影开始伴随着苏宸少许的精神力,开始朝着桥婉脑海散发出影像,散发出九秘气息,渐渐在桥婉脑海形成一个大致的实质混沌色者字。
    桥婉精神集中,在见到这足足八成的者字,心中大惊,她可不相信这是苏宸刚刚从张角那里交换来的者之秘,这是足足八成,能够发挥出临近一部的作用。
    若是换在秦朝时期,她还相信能够遇见这么完整的者之秘,可是现在是汉朝,九秘十部,过半(0.5)都是完美了。
    她想不明白其中的秘密,索性就不再想了。如今这近乎完整的者之秘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不亚于危难之际的一抹曙光,一颗救命稻草!
    她开心到不能自己,双肩轻颤,双眼不受控制的留下泪水,她猛的趴在了苏宸身上,紧紧抱着苏宸,无声的抽泣起来。
    桥莹感受到了姐姐的情绪,自己也同样难受不已,她紧紧抱着姐姐,给予自己所能给予的安慰。
    “太好了,太好了……”桥婉低声自语,心中默念着。
    她和妹妹卡在五阶很久很久了,修行速度一直很慢,之后她查阅古籍,知晓了自己的体质,也明白了唯有者之秘才是拯救她和妹妹唯一希望。
    元裔啊,这伪传说的妖魂,看似风光,可若是被世人知晓,那么他们就会被立刻失去理智,疯狂的将之抓住并囚禁起来,最后的下场将沦为专门生产灵药的奴隶,生不如死。
    蕴含元裔血脉的人,其浑身都是宝,尤其是血液更是至宝,能够挽救无数性命,哪怕再重的伤势,只要血液足够,宿主实力越强,那么血液的修复力就可逆天。
    她不想自己,更不想自己的妹妹成为只会盛产灵药的奴隶。
    她要反抗,她要反抗家族。
    “桥玄,桥国,桥瑁,你们等着吧,母亲的仇,我一定会报!”
    她每每回想到自己母亲以及母亲家族所有人的凄惨命运,她的心就疼痛到痉挛。
    “我的衣服被你哭湿了,你到底做好决定没有啊,桥大小姐?!”苏宸的声音,在这个时刻响起。有无奈和催促之意。
    桥婉哭声一止,五指狠狠地就着苏宸的身上一抓,她愤愤的抬起头没有立即出声,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带着义无反顾的信念,直视着苏宸,冷声道:“我答应你!”
    “哎,那就好,不过先麻烦你,离我远一点,虽然,你长的不错,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苏宸点了点桥婉的紧抓自己的手,无奈的说道。他不是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子给自己这样的拥抱,这样感受的确很美妙,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这样。
    “苏宸,没想到你还挺专情!”桥婉诧异的看了眼苏宸,这个一夫多妻妾的社会,这个讲究实力的国度,还有一位这样的存在,着实罕见。
    “放心,你我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不会喜欢上你的。”她给了苏宸一个放心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再度补充道:“也请你,别喜欢上我!”
    “好,一言为定!!”苏宸失笑的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
    两手相触,轻轻相握,一语约定,就此落下。
    复制顺利,很快就结束。
    这一结束,两人相视久久无神。一人觉得这是梦幻,一人觉得自己可悲,要以这样的手段来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元裔妖魂,不愧是和者之秘契合度最高的,恭喜了!”苏宸唏嘘的说道,他出言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
    他万万没想到桥婉竟然成功复制了近乎0.8成的者之秘,而自己损失的也只有少许,甚至不到0.1成,这样现象不禁苏宸惊讶,就连桥婉也是惊讶非常。
    “谢……谢……”她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心中最好的打算是损失0.5,可如今这样的完美度,她欢喜极了。
    这样完整的者之秘,对她有极大的好处,她只需借使用者之秘,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其中修复的力量,还能在每次使用和感知中,逐渐提高自己的血脉浓度。
    毫不夸张的来说,这近乎完美的一部者之秘,能够让她无太大阻碍,快速踏入七阶中期。
    这交易太太值得了,她已然能够看到一条光明宽敞的道路,正向自己打开。
    “大恩大德,小女子,铭感五内,至此,我桥婉,愿助你一臂之力!!”
    桥婉郑重的对着苏宸一礼,一礼之后,脸上的笑容不受控制的溢出,又是一番美景。
    怀中桥莹欢喜之意不予言表,只是一手拉扯着姐姐的衣角,一手拉着苏宸的衣角,最终兴奋的呼喊道:“太好啦,咱们,要去西凉咯!!”
    三人朝着长安而去,一路留下的尽是桥莹的欢笑声。
    半个时辰后,一队身染鲜血的千人队伍,出现在此。
    这是一支因为身染过多血液而成就的血色骑兵,个个甲士身着血色铠甲,血色头盔,其手中紧握血色长枪。
    他们气息凝练,个个实力均在五阶。
    离奇的是他们之间隐隐有股莫名的联系,一言一行都仿若一个整体。
    他们的气息呼应着为首的一名铁面将领。铁面将领身旁还有一位红铠甲胄的蒙面将领。
    “哎……”红铠将领望着那长安方向,低声轻叹,他看向身旁这道身影,忍不住出声:“你,为何不?!”
    “师傅,你不也是一样?!”铁面将领望着远方目光柔和,轻声轻语。
    “你,唤我师傅?!”红铠将领语气激动,有不可置信的意味,他直勾勾的盯着铁面将领,眼中尽是激动之色。
    “我给的是他的面子,非是你!你这个天才懦夫。”铁面将领双目陡然变得幽冷,他望着红铠将领,语气一变,变得冰冷:“这一句,是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他和你也一样!”
    红铠将领身躯一震,没有怒气,只有失落,仿佛力量都被抽干了,失魂落魄的低声:“无妨,一句就够了,一句就够了。我正是个懦夫,正是个天才,因为自己的愚蠢,因为自己的固执,强迫他人……”
    他失落的驱马离开,朝着洛阳前行。
    铁面将领眼中只有嘲讽,没有理会没有阻拦,任由他离去。
    这时,各方再度出现五批血色骑兵,足有九千人。由远至近,一股冲天的血气和杀戮之气弥散开来,似有无尽幽魂和厉鬼,缠绕在其中。
    为首有九将,九位红铠甲胄。他们更是骇人身泛极端恐怖的血腥之气,身旁四周弥漫着怨鬼的哀嚎之音和血红的炼狱景象。
    四支队伍相聚,近乎万千血马军队,气息顷刻相连,威势再增,每一个人均有隐而不发,一发千钧之感。
    万人相连于在铁面将领身后,一道血红色的虚影显现。
    一条双目紧闭血色巨龙俯首在后,身染无尽杀伐无数罪孽。
    这时,一名红铠将领上前来至铁面将领身旁抱拳道:“禀,首将,华阴,蓝田,渭南,长安,四大城高阶守卫,全部屠灭,沿途近百县,世家驻军,全部屠戮一空!”
    “南华山一路,全面封堵结束,敢于追寻而来之人,五阶合计五万,六阶合计一万,七阶初期合计十四人,七阶中期一人,除开七阶中期重伤逃离,其余已全部灭杀……”
    “很好!!不愧是从阵之秘衍生出来的超级部队!!”铁面首将,低声赞叹。
    “首将过誉了,可惜部队数量太少,只能勉强战平,关键时刻乃是南华尊者座下弟子出手相助,否则还无法使其重伤。
    此事已了,属下斗胆,还请首将早日返回幽州,此番,大肆杀戮,若非帝都掀起党禁纷争,我等危矣!”
    红铠将领语气沉沉,对于在此浑身都难受的紧。
    “镇压乌恒异族的王牌部队,居然惧怕这群苟延残喘的老家伙?!”铁面首将不屑的说道,红铠将领沉默不语。
    铁面首将无趣的摇了摇头,不舍的望着长安方向,双目由柔和渐渐变得冰冷,变得无情,他拔出腰间利刃,直指长安,在这一刻他浑身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还有一股凌驾生死掌握一切掌握的威严。
    巨龙睁目,龙威震天!
    一声喝令,万军臣服!
    “回师,幽州!”
    万军抱拳齐喝:“诺!”
    部队开拔,天落雨水,为万军洗礼,留下血色,带走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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