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倾月的内伤恢复的很慢,却还是在慢慢的恢复着。
    此时的西都却并没有因为水倾月的离开而平静,反而风云变幻,夺嫡之争是越演越烈。
    望月山庄后山是一大片的枫林,远远望去宛如一大团燃烧的火焰,染红了天际。
    水倾月一袭似雪的白衣站在其下,目光迷离的望着前方。忽而一阵秋风萧瑟拂过,穿过她的耳膜,吹动了她如墨的青丝,一片枫叶随风飞舞,缓缓而下,似一只疲惫的蝴蝶,亲吻上她的鼻尖。
    回神,水倾月正欲拿下那片枫叶,一只漂亮的大手却先她一步,轻轻的拿开了枫叶,美妙的星眸中倒影着她绝美的侧脸轮廓:“在想什么?如此认真!”如清风般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
    缓缓扭头朝对方望去……
    楼墨一袭藏青色暗金飞絮纹华服站在身旁,脸上依旧戴着一面华丽的鹰型银色面具。
    水倾月绝美的脸上随之勾勒出温和的笑容:“楼大哥!”
    目光温柔的落在她身上,楼墨柔声问道:“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一抹痛色在眼底闪过,水倾月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大碍了!你不用担心我!”
    这些日子,若非楼墨坚持每日以内力为她疗伤,再加以银针刺穴,不计其数的珍贵草药泡澡,内服,说不定现在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现在她虽然是活了下来,可她一身的武功,还有父皇四十多年的内力,就因为她一时的冲动,不复存在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每每一想到这事儿,她心里就如刀割一般,后悔不已!当日和夜宫降在浴池,她就该忍,不该不顾一切的去冲破穴道,更不该强撑着去杀他。
    而现在……没了武功,她想对付夜宫降就更难了,她想报仇也更难了!
    她身体的情况,楼墨很清楚,但看她的样子是不想要他知道,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听楼玄说你有急事找我?”
    水倾月点点头:“过两日就是文旦祭了,所以我想跟去看看!”
    文旦祭起源于三百年前四大强国签订和平条约的大喜之日。后来为了纪念这个天,多国一致商议,这天定为文旦祭。主要是给各国首领人物联系感情,共谋和平发展的大喜之日。这天各国都将带来自己国家特有的食物,珠宝,锦缎,以及歌舞等相互分享。可随着后来各国继位者的野心与好胜心,慢慢的,这天直到现在却已成了各国间,相互竞技,甚至于挑衅的日子。
    文旦祭每三年举办一次,在四大为首国家之间轮流举办,而这次轮到了左西国。
    楼墨眸色微微一变:“这么说你是打算回八王府了?”
    “不!”水倾月摇摇头:“若可以,我以后都不打算回去了!”
    楼墨有些诧异:“为什么?是因为你和夜宫拓闹矛盾了?还是???”还是对他怀疑了什么?只是后面的话他突然没勇气问出来了。
    闻言水倾月的眉头不由的微微蹙了起来:“其实不关他的事儿,而是我,是我自己的原因!”她又怎么会有勇气告知他,她之所以不想再回去最大的原因就是怕面对夜宫拓,毕竟她已不再干净!所以根本不配再做他的妻子。
    “你的意思是想换了身份去参加文旦祭?”楼墨若有所思的问道。
    水倾月点点头:“对,所以想看你有没有办法!”
    楼墨声音为难道:“你也知道,我也就只是一介商人,所以……”拒绝的话还未说完,见她露出失望的神色,楼墨话锋随即一转:“不过若你着实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真的?什么办法?”水倾月两眼放光的望着他。
    楼墨迟疑道:“我与下南国太子云楼绝还算有些交情,所以我想若拜托他带你一块去,也未必不行,你看怎么样?”
    水倾月两肩顿时就垮了下去:“若是他,那还是算了吧!”
    见状,楼墨眼底明显的划过一抹郁闷:“怎么?你讨厌他?”
    又是一阵秋风吹过,满林的枫树随风摇曳。一片片脱离掌控的枫叶在一阵轻舞后,最终随风而逝。
    目送那片离去的枫叶,久久水倾月才收回视线:“起风了,回去吧!”说完,水倾月已转身朝前走去。
    见状,楼墨无奈的吁了口气,急忙跟上了她的脚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你讨厌那个云楼绝?”
    扯了扯嘴角,水倾月缓缓道:“其实也是不讨厌,而是……我也说不上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只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牵连!”
    楼墨紧跟着她的脚步,闷闷的问道:“为什么?”
    “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与他之间的事儿吧?他,原本可是我父皇最为中意的乘龙快婿,我的未婚夫!可随着我的中毒了,傻了,毁容了,他却突然退婚!其实他要退婚原本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是一国储君,所以我也不怪他。可偏偏他退婚的理由,你知道是什么吗?说我这个容颜尽毁的傻子,无论生死都不配成为他的皇妃!”说道这儿,水倾月明显有些气恼。
    楼墨却眨了眨眼,有些无辜道:“按你当时的情况,人家说的也是实话!”
    “你……”不悦的送他一个白眼后,水倾月动气道:“是,他说的是实话,可他难道就不知道婉转些吗?而且最重要的是,其实他退婚真正的原因是他爱上了别的女人,并誓要娶之为妻。而我的傻,我的丑,正好给了他退亲的理由!”
    那一刻楼墨眼中明显多了抹阴霾:“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爱上别的什么女人,更没有什么誓言要娶谁为妻,他……”
    楼墨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水倾月偏着脑袋看向他:“这么帮他说话?你很他很熟?”
    一瞬的犹豫后,楼墨最终点点头:“算是吧!之前我在下南国做生意的时候,他帮过我不少的忙,也同他接触过一段时间,所以我想你和他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才不会误会那!你难道没注意到吗?那家伙无论走到哪儿,都离不开女人。而且你不知道,那家伙居然还会为了女人,千里迢迢的居然从下南国一路追到了左西,更可笑的是,他连对方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唉!那家伙就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水倾月感慨的摇摇头。
    此时楼墨面具下的嘴角是一阵抽搐。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她心中他竟然就只是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这兴许就是天意吧!”就在这时,水倾月又若有所思的说了句。
    “天意?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楼墨狐疑的问道。
    “因为上天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而偏偏云楼绝那家伙却是只花心的种马,所以了,给了我当年的那张灾难,让我与他彻底绝缘。”顿了顿,水倾月哀叹一声:“只是我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这一刻,水倾月却没有注意楼墨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痛楚与无奈。比起他,其实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只是这点他却并没有打算告知她。
    “送你去文旦祭,我也只能请云楼绝帮忙,若你着实不想与他一同前去,我也就没办法了,所以……”
    “主子,主子……”就在这时影绿冲冲的跑了上前:“王爷,王爷又来看你了!”
    顿时水倾月的眼底就渲染出一抹痛色:“还是用老办法吧!”
    这段时间,夜宫拓每隔三天便会上山来看她一次,而她却从醒来开始便不再见他,每每都是让影意易容成她的模样,躺在床上。
    同时她也早早的让楼墨假冒的白圣告知他,她的命是保住了,至于什么时候醒,就完全看她的意志了。
    对此,他也没有所怀疑!所以这次也不例外,让他继续对着影意假冒的水倾月诉诉他的‘相思之苦’吧!
    影绿忙不迭的点点头:“我这就去办!”说着,扭头就朝水倾月所居住的邀月阁跑去。
    然而这次影绿刚跑出水倾月的视线,就又退了回来。
    见状,水倾月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是忘了什么事儿吗?”
    注意到耳边传来的那极轻的脚步,楼墨两眼顿时就眯了起来,阴狠之色在幽谷般漆黑的眸中翻滚几番后,最终退了下去。他最终还是发现了!
    影绿拉丧着脸,正欲开口,耳边就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爱妃玩了这么久的游戏也该够了吧?”
    闻声,水倾月整个人不由的一颤。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走!然而夜宫拓却快她一步的抓住了她:“为什么?为什么不想见我?”
    漆黑的眸中有火光跳跃。水倾月深深的吸了口气,再面对他时,脸上却挂起了温柔的笑容:“你在说什么那?无缘无故我为什么不想见你?你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望着他这张如天神般俊美的容颜,她脑海中却不由的浮现出了夜宫降那日邪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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