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丰的凶残直接把那些杂胡酋长们吓尿了。
    真正吓尿了。
    有四个杂胡酋长在看到他那手诡异地消失在那大食人脑袋里,然后那血雾就像开锅般汹涌的一刻,都很干脆地尿了一裤子,这超自然的能力面前,他们就像卑微的奴仆般,向着杨丰五体投地,以最虔诚姿态叩拜他们的主宰,他们的神灵。真正的神灵,哪怕魔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这个他们所叩拜的家伙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行了,草原儿女本来就没那么多善啊恶啊之类啰啰嗦嗦的,一切强者为尊,这样剩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想等杨丰回来变成这个大食人一样,那就无条件的服从他的命令,就像他在这里一样,老老实实给徐辉当顺民。
    后者是杨丰走后的代理官。
    而杨丰一直到六月中旬,基本上所有事情都理顺,才在这个一年中西域最好的季节,带着专门给李秀制造的弹簧减震四轮马车,还有十几辆拉着他的女奴和各种物资的四轮马车离开碎叶,启程前往龟兹。
    沿途没什么意外发生。
    这时候夷播海以南包括伊丽河谷都是突骑施人牧区。
    那些牧民像迎接神灵一样跪拜在草原上迎接这支特殊的队伍。
    他们的队伍一路畅通无阻,在伊丽河谷转向南,走昭苏古道横穿南天山,这时候道路成了他们最主要的麻烦,尤其是对于马车来说,这条需要翻越海拔三千六百米天山山脊的古道明显过于惊悚了。但如果不走这里的话,他们就得绕道乌孙古道,那个其实更加艰险,如果想走还算好走的那就只能继续向东,穿过南北天山交界到焉耆折向西沿着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边一直走再到龟兹了,那路程得远差不多两千里,最近就只能走这条昭苏古道翻越天山。
    好在杨丰这个人形自走起重机解决了所有麻烦,力大无穷的他甚至可以直接把李秀和马车一起举起来,翻山越岭可以说如履平地。
    每当这一刻,李嗣业都不禁有些忧郁地看着自己女儿那纤细的小体格。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龟兹。
    在这里杨丰带来的阿拉伯马和望远镜,迅速让他回归了安西军这个大家庭,不过他并没有在龟兹逗留,因为就在同时,晋升李嗣业骠骑大将军并召其进京的公文也到达,这样正好和杨丰一起,他们紧接着就再次动身踏上前往长安的旅程。在中途转道又前往庭州拜访一下北庭节度使程千里,顺便送他身最新式明光铠,阿拉伯马和望远镜,然后程千里很给面子地立刻增加了葛罗禄人侧翼的驻军,反正他又不需要真正付出什么,安西和北庭本来一体,杨丰镇压在碎叶同样也是给他解决麻烦。
    离开庭州剩下的路途就没什么可说了。
    除了吃沙子多点,道路是绝对好走的,而且有完善的驿站保障。
    他们一路向东到达交河郡,也就是吐鲁番,伊吾,也就是现代的哈密,再继续向前到晋昌,也就现代酒泉附近的瓜州县,实际上就叫瓜州,李隆基闲得蛋疼改州为郡于是瓜州变晋昌郡,这种事情唐朝皇帝不止一次干过,安史之乱后紧接着又改郡为州了。
    再向前就是玉门关了。
    “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这个特殊的名字,对于边塞的军人来说,代表着一个特殊符号,他们真正回家了,这是一个汉人心理上的界线,过玉门关是酒泉郡过酒泉郡是张掖郡,然后就是河西节度使治所武威郡了,实际上之前那些地方都是,而且还得包括敦煌郡,这些都隶属河西节度使统辖,这时候的节度使是安禄山的弟弟安思顺,不是亲弟弟,他妈和他爹各带一个。
    话说老李也真是心大。
    安禄山最高时候兼任范阳,卢龙和河东三节度使,而唐朝所有藩镇兵合起来四十万出头,安禄山统帅一个九万多的范阳,一个三万多的平卢和一个六多万的河东,实际统帅的加起来是十九万六,他弟弟安思顺最高时候兼了俩,河西和朔方,也就是说他哥俩统帅唐朝所有精锐的一多半,而且这片辖区还占据最有利位置,从辽宁向西囊括部分河北,山西,陕北一直这样绵延到河西走廊,就像一只大手般从头顶抓着整个大唐。
    这,这简直就是主动邀请那安禄山造反呀!
    这他玛不造反天理不容啊!
    “这天下是李家的还是安家的?”
    杨丰站在武威城外,看着前方矗立的夯土古城说道。
    “闭嘴!”
    李嗣业瞪了他一眼。
    “这是别人的地盘,不是碎叶,管好你的嘴,还有你的礼节也多注意些!”
    紧接着他又说道。
    “一个胡人而已,若不是咱们大唐海纳四方,他们还在草原放羊呢!”
    杨丰不屑地说。
    然而他们在武威却并没有见到安思顺,小安官运亨通,又兼领了朔方节度使,前朔方副使李献忠叛唐,率领部下突厥骑兵北逃草原,遥领朔方节度使的李林甫自请解职,暂时由安思顺兼领,现在小安前往朔方处理军情了,他们要想见小安得去朔方。
    既然如此就省下一个望远镜了。
    本来杨丰就不想给的。
    至于朔方他们就不顺路了,他们走兰州路线去长安,不可能跑到陕北和内蒙草原,而杨丰最想见的郭子仪只是天德军使,驻地在大同就算去朔方也见不着,这样他就更没什么兴趣了。
    “李献忠是怎么回事?”
    出武威后杨丰问李嗣业。
    “他是朔方节度副使,节度使由李林甫遥领,所以朔方基本上他说了算,他和安禄山以前有仇,他是突厥蕃将,有自己的部众,之前石堡城也血战过的,安禄山故意请圣上将其部调到自己属下,说白了就是以后找机会弄死,李献忠在朝廷争不过,一怒之下率领部众前往北方草原,不过回纥人不会容他,他叛了朝廷也是死罪,最后恐怕也没什么好结果,你小心点安禄山,这个胡人阴得很,一肚子诡计经常玩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
    李嗣业说道。
    “啊,明白了!”
    杨丰才不怕老安呢!
    他的资本比老安可强得多!
    再往前是金城郡也就是兰州,这里属于陇右节度使,这时候的节度使是哥舒夜带刀的哥舒翰,不过驻地不是兰州,而是西平郡,也就是青海湖东边的乐都,这个人还是值得认识一下的,反正无非折个百多里,话说哥舒翰也是个悲剧,他要是真在潼关就一直跟安禄山耗下去,安禄山还真就进不了长安。
    毕竟造反这事情就得速战速决。
    杨丰与哥舒翰的会面……
    他哪有资格有哥舒翰会面,他一个七品的致果校尉而已,虽然守捉使也算一方霸主,但那是安西军内部职位那不代表他的官衔,他的官衔只是一个七品校尉,哪有资格跟正一品的特进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平等会面。
    “这就是孤身斩石国国王首级的杨校尉。”
    倒是哥舒翰盯上他了。
    “末将见过特进!”
    杨丰从李嗣业身后走出抱拳行礼说道。
    这个时代没人跪的,除了特殊场合如祭祀之类,就是见了皇上也不跪。
    “末将久仰特进威名,有自制千里镜一具献上以表敬意!”
    说着他从腰后抽出望远镜递上。
    “这是?”
    哥舒翰疑惑地看着。
    杨丰拉开一节望远镜,杵在眼上看着远处一座建筑说道:“那楼上有一女子正欲……”
    他讪笑着放下望远镜。
    哥舒翰根本没管这些,而是带着震惊一把抓过望远镜,学着杨丰的样子盯着那座建筑。
    “特进,您再拉出一节,还能看得更清楚!”
    杨丰在一旁说道。
    “这个价值几何?”
    哥舒翰把望远镜拿下来,顺手向里一推问道。
    “这个,这个是末将自己做的,没有别的可买,末将费点力气倒是没什么,就是里面的玻璃得找胡人买,而且这样纯净的玻璃很昂贵的。”
    杨丰说道。
    “老夫就问价值几何?”
    哥舒翰说道。
    “一百缗!”
    李嗣业在一旁说道。
    “老夫要二十个!”
    哥舒翰说道。
    好吧,末将尽力在年底前给特进做出来!
    杨丰咬咬牙说。
    缗是一千钱,哥舒翰的特进,开府仪同三司,节度使等各种官职加起来正规俸禄中的钱币,恐怕也就一百来缗,一百缗是一个比较让双方都满意的数字,当然,对他来说那绝对大赚一笔,估计成本一缗都用不了。
    就这样他获得了第一笔巨款。
    两千缗。
    由哥舒翰在长安的家人支付。
    这笔钱是两百万枚铜钱,目前大概相当于三百万斤米,这还是关中一带的米价,如果去南方估计能买六七百万斤,不得不说大唐盛世在封建时代几乎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巅峰,要知道十全老人的巅峰时候,这点钱买不到十万斤,衡量一个时代好不好,其实很简单,看粮食的价格就行了,斗米不足十钱的大唐,代表着封建时代的巅峰,斗米不足十钱是一个无比荣耀的标志。
    这才是大唐真正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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