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蒙蒙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先把太子送出去,再回来找他。她收起担忧的神色,努力地装出平常的样子。岸上的士兵盘问了几句,就被青檬塞了一些银两,以让师弟送行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士兵拿着沉甸甸的银两也没多问,反正出来的只是一个侍卫和婢女,放行也没什么问题。
    麦蒙蒙一行顺利地通过第一个关卡,与此同时,诏国太子萧锦夜也得到消息,正骑着骏马第一时间从皇宫往太子府赶,猕国举兵进犯,简直是不知死活!既然他们不在乎他手中的人质,那就杀了给他们看!萧锦夜杀气腾腾抽着马鞭,骏马撒开四个蹄子疯狂往前跑,街上的行人惊叫着躲闪着,混乱一片。
    这混乱也引起了一直隐藏在鼎盛城里的猕国皇卫的注意。
    “不好,一定是消息传过来了。”沈直直觉反应道,“现在怎么办?”
    “走,快去太子府,看情况再说。”白画尘说完,便飞身往太子府冲去,那里不但有太子黎尔,还有他的宝贝妹妹啊白白!千万不能出事啊!
    “白画尘,你慢点!”沈直有些吃力地跟在后面,皇宫第一高手真不是盖的,拼全力跑起来,他只能吃他的脚后灰了。
    麦蒙蒙一行顺利走到了太子府门口,两边站满了笔直的侍卫,手里都拿着长矛,只要有人叫一声,他们就会被乱棍打死。坐在轮椅上的黎尔低着头,忍不住打战,送他们出门的管家奇怪地看着林御:“林公子今日可是不舒服?”
    麦蒙蒙紧张地握紧拳头,青檬不急不慢地拉过管家,小声在他耳边接口道:“我家公子旧疾发作就是会这样四肢颤抖,您别在意,也千万别看,他最讨厌别人这样看他了。”
    “哦。”管家了解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心中也不禁怜惜,这公子即使长得一表人才又如何,富可敌国又如何,没有健康的身体,还不如他一个太子府的管家快活呢。
    走到门口,管家并未起疑,送他们出去。门口,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在外面,麦蒙蒙上前,将黎尔举上马车,自己和啊白白也坐了进去。
    “这两位今日也走?”管家奇怪地问,“他们不是来伺候猕国太子的吗?”
    “哦,她们不走,只是送我家公子出城,很快回来。”青檬坐上马上,拿起马鞭,对管家拱拱手道,“后会有期了。”
    管家回礼:“公子一路走好。”
    青檬一甩马鞭,两匹骏马立刻飞奔了起来,没一会儿便没入在转弯的胡同里。同一时间,萧锦夜也骑着骏马杀到门前,跳下马来,笔直地往府里走去。
    “太子殿下,您回来了。”管家连忙见礼,却被萧锦夜一个马鞭抽开了去,他低吼道,“滚!马上去木岛!把猕国那个废物太子带来见我!”
    “是是。”管家连忙磕着头就往后跑去,急急忙忙地去办太子吩咐下来的差事。可当他带着一票手下喘着粗气跑到木岛上的时候,只见太子府里失踪的东西一件件一桩桩都在这里!
    好啊!终于给他抓住小贼了!就是黎尔!哼!他终于能在殿下面前扬眉吐气了!管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小木屋门口,一脚踹开木门,大声道:“好你个小贼!这回可让我逮着了吧!看我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
    “哦?你确定你能做到吗?”房间里,一位白衣公子坐在轮椅上,轻摇纸扇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林……林公子?”管家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他震惊地问道,“你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
    林御耸肩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你在这里,那……那猕……猕国太子呢?”管家颤颤巍巍地问。
    “还用问。”林御歪头笑道,“看也知道,跑了呀。”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管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如果说抓不到小贼还有活命的机会的话,那在他眼皮底下放走了猕国太子,就真的是死定了啊!
    管家额头上的冷汗哗啦啦地往下流,他望着好整以暇的林御,气得指着他道:“你!是你放走他的!是你放走他的!来人!把他捆起来!带给太子殿下发落!”
    “是!”侍卫们应声道。
    “何必捆,我又跑不掉。”林御依然在笑,只是笑意里多了浓浓的威胁,“你捆了我,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管家愣了一下,一想到他的身份,也确实是不敢捆了。他又急又怒,脸憋得通红,只能拱手道:“林公子,还是请你同我去见见太子,不要让小的为难才好。”
    林御也不再为难,爽快地点头答应。
    太子府的主殿里,萧锦夜威严地坐在主位,听见殿外的求见,摆手让管家进来。管家带着林御走进来,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讲了一番:“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放走了猕国太子!小的知罪,求太子殿下饶小的一命吧……”
    萧锦夜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冷冷地道:“拉下去,杖毙。”
    “是。”两个侍卫冲上来,将管家拖下去,他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从刺耳响亮,到戛然而止,一切又快又理所当然。
    萧锦夜抬起杀意腾腾的双眼望向林御,而林御也依然不卑不亢地回看着。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身份多么尊贵,只要你放了猕国的太子,就是我诏国的敌人!今日我留你不得!”萧锦夜忽然站起来,拔出宝剑,一步一步地向林御走去。
    林御眯着眼睛,不说不动地等着萧锦夜靠近,当萧锦夜举起宝剑的时候,他忽然笑了,轻声说了什么。萧锦夜的宝剑在空中顿了顿,缓缓地放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问:“你说的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
    萧锦夜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相信他,将宝剑收了回去道:“好,我再信你一次,你若再敢耍我,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萧太子何必这么严肃。”林御依然很轻松地调笑着,好像刚才差点被杀掉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不和你多说,来人,传我命令,立刻关闭鼎盛城的城门!任何人不准出人!去军机营调派一万兵马,立刻到太子府外候命,本太子绝对不会让那个废物逃出诏国!”
    “是!”士兵领命,就要下去传令,可一道声音插进来道:“慢着。”是林御。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萧锦夜怒问道。
    “我听说萧太子的棋艺高超,从未遇过敌手。”
    “你在这个时间和我说这个,是想拖延时间?哼,未免太天真了吧。”
    “正巧,小生也对棋艺之道略通一二,太子殿下要不要和我赌一局?”
    “你想让我不要去追他们?这不可能!”
    “不,我要的,只是您在和我下棋的这段时间里,不发布任何命令而已。”
    “……”
    “我有什么好处。”
    “你赢了,我就以猕商银行继承人的身份,答应你三千万两黄金的借款之事。”
    “当真?”
    “自然。”
    “好!本太子就以一炷香的时间赢这三千万两黄金!”萧锦夜大手一挥,让手下拿出棋盘,两人就地对弈起来。
    本以为这一盘棋最多只用得了一炷香的时间,却没想,整整下了一整天,他知道林御在拖延时间,可是他却无法破他的棋局。林御的下法很奇怪,明明每次只差一步就能赢的,可是每次都被林御逃掉,在他不想再下的时候就又会发现赢的机会,但这往往都是假象,这赢的假象促使着萧锦夜欲罢不能,只能跟着林御的步调一步步走入陷阱。太阳从晨光变成朝霞,渐渐地布满星辰,萧锦夜下得满头大汗,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猕国太子就要跑得没影了,可是他真的只差一步就赢了!
    他抬手,用汗巾将额前的汗水胡乱擦去,黑子在指缝中夹了半晌,终于落在他以为可以赢的位置!但,又一次落空了,假象!依旧是假象!
    萧锦夜抬头阴森森地瞪着眼前的男子,林御依然举止清爽、纹丝不乱,玩把着白子的时候,就像在摆弄着他,在这盘棋局里,他已经变成了林御的提线木偶,完全无法自已。
    就在这时,门外的侍卫带进来一位男子,那男子很是眼熟,是林御的家臣。林御嘴角轻笑,落下最后一子,轻笑道:“你输了。”
    萧锦夜看着棋盘中黑白交错的棋子,明明黑子每一颗都步步紧逼,可白子却总是死而不僵,最后一举围剿,自己大败而回!
    棋内,他输得彻彻底底!棋外,他想赢的没赢到,想追的没追到,更是输得一塌糊涂!
    萧锦夜气得站起来大声道:“好好好!林御,你好棋艺!本太子技不如你!但是,本太子就不信了,那群废物逃得出鼎盛,还能逃得出我地广兵强的诏国!本太子发誓,一定抓到他们回来!一个个弄死在你面前!以报今日之仇!”
    林御轻轻地抬眼,悠悠道:“哟,输不起就别玩啊,棋品比麦蒙蒙还差。”
    “你!哼!”萧锦夜掀了棋盘,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备马,出发!”
    “少爷,您何必激怒他?”青檬不解地问林御。
    “我高兴。”
    青檬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实话道:“我看您是不高兴吧。”
    林御瞪了他一眼道:“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少爷,您今天为什么非要出此下策,非要亲自留下?”青檬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你不是很了解我吗?自己猜去啊。”林御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再理他。青檬不再追问,忠诚地推着他的轮椅,将他推回卧房,关上门让他好好休息。
    房间里,林御轻轻地睁开眼睛,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此下策,只是,当他看见她身边多了那么多人,甚至有比他还重要的人的时候,他就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所以,他也要她不开心,要她担忧,要她难过,要她内疚,要她哭。
    其实,他就是想……欺负她,而已。
    很可笑吧,唉,他也觉得很可笑,可是他就是这样做了。
    激怒萧锦夜,让他穷追不舍也一样,只是不想她一路上过得那么安生,安生到忘记危险,忘记他……
    夜慢慢深了,林御睁着眼睛,想睡,却睡不着,一只萤火虫从窗户外面飞进来,飞舞着来到他的床头,那一星微弱的光芒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丝笑容,抬手,想轻轻触碰它,它却飞着走开了。
    林御闭上眼睛,似乎感叹地说:“星星的碎片啊……”
    深夜,马车飞驰在羊肠小道上,马车的前面有一匹白马开道,白马上坐着手持长剑的黑衣男子,后面紧紧地跟着两匹黑马,马上都坐着身材修长的男子,看他们骑马的动作,就知道是身手敏捷之辈。
    驾车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布衣的少年,他神色严肃,手中的皮鞭不停地挥动着,前方,骑白马的男子勒住缰绳道:“前面的路马车过不去了。”
    驾马车的少年站起身来,拉住两匹狂奔的马匹,让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皱着眉道:“那弃车换马吧。”
    “我们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了,休息一下吧。”殿后的一个男人骑着马过来道,“马儿也要休息,再跑就要跑死了。”
    “可是这里离诏国的国境线还有六天的路程,现在休息太不安全了。”另一个男子说。
    “得了吧,就没有安全的时候,不休息好了,危险来了我们都没力气跑了。”
    为首的黑衣男子道:“沈直说得对,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先休息一下。”
    “好。”几人都累得不行,纷纷点头同意。往小路旁的深林里走了一会儿,就找到一处小溪边,众人看见溪水纷纷下马,掬一口捧在手里使劲地喝着。
    “沈直你去找些吃的,我和程曦在高处去警戒,麦蒙蒙,你在这里保护殿下和啊白白。”黑衣男子白画尘分配任务道。
    “领命。”几人纷纷按照他说的去做。
    麦蒙蒙拿着装满溪水的水袋走到马车边,轻声道:“啊白,殿下,下来休息一会儿,喝点水。”
    没一会儿,啊白白先下车来,黎尔跟在后面慢慢地走下来,颠簸了一天一夜两人都有些站不稳,麦蒙蒙连忙上前去扶住两人,啊白白脸红了红,黎尔倒是没感觉,只是麦蒙蒙看见黎尔的人皮面具,想到那个任性固执的家伙,心中就沉沉地痛着。
    麦蒙蒙将两人扶到溪边坐下,将水袋递给黎尔,轻声道:“殿下,我帮你把面具摘下来,一直戴着会过敏的。”
    黎尔点点头,闭上眼睛凑过来,俊秀的容颜,白玉般的皮肤,温和而顺从的表情,这让明知道这不是真的林御的麦蒙蒙也忍不住发起呆来,她何时见过高傲的林御会有这样的表情。
    黎尔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动静,又睁开眼睛,疑惑地望着她。麦蒙蒙连忙笑笑,抬手在溪水里湿了湿,然后沿着他的脸侧边缘慢慢将面皮撕下。露出黎尔原来苍白瘦骨的脸庞,麦蒙蒙失落了好一会儿,将面具妥帖地收在包裹里,默默地坐在一边。
    啊白白坐在她边上,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安慰道:“你别担心了,青檬送我们出城后已经回去了,小御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可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将他一个人留在那,我就是不舒服。” 麦蒙蒙垂头丧气地敲了敲脑袋,圆圆的眼睛难过地眯成一条线,总是上扬的嘴角弯了下来,一脸的难过。
    啊白白心疼地抬起手来,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特温柔地说:“摸摸,不难过。”
    麦蒙蒙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地望着啊白白,伸手就想抱抱她,寻找一点温暖和安慰。可双手还没碰到啊白白的衣角呢,一道黑影就飞下来,迅速地拉住麦蒙蒙的手,往后一甩,麦蒙蒙跌了个四脚朝天。
    “你干什么?”麦蒙蒙跌得眼冒金星,气得坐起来瞪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白画尘黑着脸,冷冰冰地看着她道:“我记得我早就说过,别靠近我妹妹!你居然敢私自带她出国,让她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我!是啊白自己要跟着来的。”麦蒙蒙辩解道。
    啊白白也连忙点头:“是啊,哥哥,是我要跟着麦蒙蒙来的。”
    白画尘一个冰冷的眼刀杀过去,啊白白抿抿嘴巴不敢说话了。麦蒙蒙气哼哼地站起来:“你瞪什么瞪,啊白白是大人了,想去哪里想和谁在一起还要你批准啊?”
    “麦蒙蒙,我已忍你多时!”白画尘怒道,“刚才在鼎盛城里情况紧急,我不便多说,一路上你对我妹妹动手动脚,我也忍了,可你这人居然这般不自觉,还想搂抱我妹妹!你是想毁她清白吗!”
    麦蒙蒙本就心情不好,白画尘又追着责骂她,弄得她一肚子火,忍不住大吼出来:“不就是抱一下,有这么严重吗!”
    “就算你是个人妖!你也是个男人!”白画尘也憋了好多天的火了,这下一下就爆发出来,回吼道。
    两个人就像两条火龙,身上燃烧着烈火,四目相瞪,打斗一触即发!
    “哥,你别生气了,只是抱一下,没什么的啦。”啊白白在一旁说道,“再说,我和蒙蒙也……也已经同过房了……”
    啊,说这种话真是太羞涩了!啊白白捂着通红的脸颊使劲地摇头。
    白画尘和麦蒙蒙异口同声道:“什么?你们(我们)同房了!什么时候?”
    啊白白捂着双颊道:“就是那天……那天晚上啊……你邀请我和你一起睡的……”
    “可是,可是……”你不是没同意吗?麦蒙蒙的话还没问完,一把透着寒气的宝剑已经直插过来!
    “麦蒙蒙!我杀了你!”白画尘已经完全彻底疯狂了!他的妹妹被一个人妖玷污了!玷污了啊啊啊啊!
    燃烧吧!小宇宙!砍死这个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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