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四人听完书生一番自述,默然不语,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李结倒很是同情他的遭遇,自己以前可不也是一个书生么,本来也是像他一样,一心要考取功名的,若不是家道中落怎会去做苦工,若不是后来家中又逢灭门惨事,也不会万水千山的逃难至此做了个小兵,哎,真是天意弄人啊。
    张跑也是感慨,这小书生虽说文绉绉、酸溜溜的还有点狂妄自大,不过观他的身世却也真是可怜,想他自幼不曾务农,双亲一亡,在这穷乡僻壤中确是学无所用,难以自立啊!哎,这倒也怪不得他许多。
    王挫本来很是讨厌这个酸溜溜的家伙,还害的自己挨了师傅一脚,好不冤枉。不过静下心仔细听了听他的遭遇,又想了想自己经历,心中感慨:哎,可不是么,自从家变之后,幼小的他带着妹妹流落街头,无力谋生,那是何等艰难,最后还是靠妹子进了大户人家当丫环后每日节省些她自己的饭菜接济着,才让他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啊,还好现在碰到了师傅,以后可能自己就当神仙了,这辈子受的那些苦也值了,唯一挂念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妹子现在到底是生是死…哎。想到此处,一向大不咧咧貌似乐天的王挫也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卓飞也黯然,虽说遭遇不同,不过这书生现在也和自己一样是个孤儿啊。以前虽说日子过的也艰辛,不过那时代环境比现在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就算自己不做小买卖赚钱,估计去乞讨也不至于饿死吧,没看好多乞丐都发了大财么,听说回到乡下还能盖好几层的房子,啧啧,比他这种自力更生的人活的还滋润许多。然而在这年头,因为外族入侵,烧杀抢掠,各个人都自顾不暇,饥饿的难民听说遍地都是,就算这书生不要尊严人格,低下头去乞讨,却又能讨到多少呢。
    卓飞摇头微叹道:“唉,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天意弄人,吴兄也不必太过自责了。正如陆放翁(即南宋词人 陆游,字务观,号放翁。)所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吴兄今日虽限于窘境,说不定明日便步上了大道坦途,今日之窘,权当是一种磨砺吧。”
    王挫也忍不住地插口说道:“哎,我说你小子也别再难受了,大家都是苦命人,你把咱们说的心里也都不舒坦了,得了得了,你小子快别说了,最多…最多咱以后不拍你也就是了嘛……。”
    噗哧,卓飞实在忍不住一乐,这混蛋徒弟还真是会说话啊!不过卓飞突然发现王挫倒是有个长处,要说他这人学习语言的能力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本来满口的广东方言,才和自己接触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自己这天界的仙家口音学了个七七八八,而其他两个徒弟虽说也在慢慢改口,也都有很大的进步,但比起王挫的神速来说真是差得太远了,唔,可能语言这东西就得要他那种脑袋里面只有一根筋儿心无旁骛的人学起来才比较快吧。
    李结也走前两步拍了拍吴均享的肩膀安慰道:“我三师弟人糙,言语里多有冲撞,还望您多多见谅。不过正如我恩师他老人家所说,大家都有一段伤心往事,正所谓同病相怜嘛……。嗯,眼下夜色渐浓,想这秋初时节露水甚重,我看我们也别站在这院中说话了,不如进屋详谈可好?”
    “噢,对对对,小生一时情难自禁,竟忘了礼数,惭愧…惭愧之至,还请几位贵客移步,这边请…这边请…。”
    几人相让一番,便随着书生进入了那间亮灯的房舍。卓飞四下打量这间草屋,屋子倒是蛮宽敞地,在一面墙角铺了挺大一堆茅草,估计这就是书生睡觉的地方了。剩下就是在窗户前,用稻草泥土垒出的一张低矮土台,台前还有一块大石头,可能是用来当凳子用的吧。土台上面点着一盏摇曳不定似乎随时会灭掉的油灯,灯旁还放了几本残破不堪的书籍。除了这些之外,这间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再没有任何家具物什了…...
    斯…卓飞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家徒四壁的凄惨模样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难怪说要门无用,穷到这个地步别说小贼们不屑于来光顾,就是耗子恐怕也养不下一只吧!
    穷酸书生吴均享看着四人惊讶的表情,也有点汗颜,微窘着说道:“让贵客见笑了,想必几位一路风尘也饿了吧,请稍候片刻,我去取些吃食饮水过来。”说完就颠颠的跑了出去。
    师徒四人左右看看,这屋子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不禁都摇摇头。张跑说道:“嘿!还真是穷啊,看这样子也就比逃难的难民强上一点而已。”
    王挫闻声也拼命点头说道:“是啊,我们运气真不好,去谁家借宿不好,偏挑了个最穷的。师傅,要不然我再去别家看看。”
    不等卓飞说话,李结开口道:“这不太好吧?这书生家虽说穷了点,但是我等既然已经来了,再去寻别家,岂不是有些不近人情,这也太没义气了吧。”
    “那这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说咋办,我可饿坏了,我看他家也不会有什么吃食吧。”王挫抱怨着。
    卓飞挥挥手制止了徒弟们争论,说道:“既来之则安之,相逢既是有缘,些许困难何必在意,对付一晚也就是了,若是吃食不够,大不了待天明后我们再出去寻些东西来果腹吧。”
    既然师傅都这么说了,几位徒弟自然不敢有异议,卓飞不再理他们,独自走到土台边,借着昏暗的灯光,随意翻了翻台上的几卷破书。
    咦…当卓飞看清了土台上的书后,不觉得有些惊讶,只见这土台上一共六本书,分别是《六韬》、《吴子》、《三略》、《司马法》、《李卫公问对》还有一本残缺的《资治通鉴》。心道:原来这穷酸书生读的竟然不是论语孟子之类的书,除了有一本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是历史书之外,其余几本竟然全部都是兵法书!想他这样一个文弱书生读那么多兵书干什么?嗯,这人有点意思。
    这事情确实有些反常,卓飞对书生吴均享不免起了好奇之心。刚好这时看见吴均享两手抱了一大堆东西又跑了回来,然后全部放到土台上,热情的招呼道:“来来,贵客们请先用些水,吃点东西垫腹吧。”
    说完就拿起一个破烂的瓦罐,给几个半截的竹筒里全部蓄满了水,然后分给众人饮用。
    “呵呵,寒舍平日里也没什么贵客上门,因此水杯也没备下,这几个竹筒我刚才已经在井边洗涮过,只好委屈几位贵客将就一下了。”书生很有点不好意思拼命解释着,顿了顿又说道:“对了,这里还有少许肉干,暂请几位贵客勉强压压饥吧,待明日天明,我便去邻家赊些吃食…嗯…村口那家的赵婶甚是心善,赊些来招待客人估计也是没问题的。”
    师徒四人见书生嘴上说的这么有把握,但眉宇之间却似乎很有点担忧,估计明日想赊些吃食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般轻松容易,而八成是很有问题、很不乐观才对吧。
    卓飞也不好意思点破,为了改善屋内有些尴尬的气氛,他望了望台上那十几块半个巴掌那么大的肉干,哈哈一笑,假作惊喜的说道:“呵呵,不想吴兄还藏了这许多肉干,看来我师徒今日是有口福了。嗯,确是有些饿了,如此我等便不客气了。”说完率先掂了一块肉干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
    书生看见卓飞不嫌弃,也很是高兴,当下取了肉干分与李结他们,就连小腊肠也分到一小块。
    “嗯,不错,此肉干口感甚好,风味独特,不知可是吴兄的手艺?”卓飞嚼着如同枯柴似的,一点味道都没有的肉干违心地赞叹到。
    “呵呵,这肉干确是小生自制,兄台吃的习惯便好,还请多吃一些,也让我略尽地主之谊。”书生见卓飞欣赏自己手艺更是开心。
    “吴兄你自己也吃啊,这么多我等也吃不完的,嗯,对了就是这块大的,来,你快拿上,人多一起吃才比较香嘛。”卓飞看见书生不好意思分食本就不多的肉干,于是便反客为主,掂起一块看上去比较大的肉干硬塞到他手里,随口说道:“嗯,这肉干虽然没加入什么佐料,但却烹制的恰到好处,原汁原味,真可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纯天然绿色无污染不错不错,却不知是什么肉,牛肉?羊肉么?。”
    书生吴均享心中纳闷,什么叫纯天然绿色无污染,这词倒是挺新鲜没听过哦,不过细细品味一下觉得似乎又挺形象的,可能是那个地方的方言吧。又听见卓飞问起这肉的来历,只见他却有点难以启齿的说道:“承贵客谬赞,嘿,此并非牛羊肉,却是狗肉。”
    呃……狗肉啊!卓飞一怔,忽然觉得有点恶心,他倒不是像某些国家的人一样有着什么古怪地忌讳,也不是什么动物保护者。因为作为一个从小就为了解决自己温饱问题而奔波劳碌的人,那除了人肉是坚决不能吃的之外,又有啥动物的肉不能吃呢?在卓飞看来,这天下的畜生都一样,你要么都吃,要么都不吃,这才是真正的公平嘛,为啥有些现代人还非要把动物也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呢?拼命吃猪羊,却不吃猫狗,还理直气壮地逼着旁人也不许吃……啧啧,这种心态,还真是让人搞不懂啊!
    而卓飞之所以会恶心反胃,却是因为他看见小腊肠正在爽歪歪地大嚼着他同类的肉,吃的那叫个不亦乐乎,虽说不知者不怪,但这一幕还是让卓飞产生了点不好的联想而已。
    卓飞勉强咽下了口中的肉干,压了压恶心,随口问道:“这狗肉的确别有一番风味,吴兄居然还有养狗吗?”
    不问不要紧,谁知道卓飞这一问,书生的表情越发的不自然起来,扭捏半响后终于禁不住众人询问的目光,涨红着小脸说道:“唉,我也不瞒各位贵客了,这狗肉…这狗…这狗实是我偷来的。”书生说出了自己的大秘密,忽觉一阵轻松,看见众人都一副惊讶的模样,咬咬牙又接着说下去:“两月前,家中已无余粮,更无可变卖之物,然吾问左邻右舍赊借不果,腹中又实是饥饿难耐,忽闻邻舍犬吠,便…便攀过墙头,将其捉了来烹煮,这般行为实是愧对平生所学的圣贤之道,若不是这饥饿的滋味实在难耐,唉……我真是愧对双亲…实不应一时意志不坚…悔之晚矣…早知不如一死…九泉之下再侍奉双亲…也好过如此苟延残喘啊!呜呜呜…”说完书生又开始了他那习惯性的不得不哭了。
    卓飞闻言却是心中一乐,心道:这书生还不错嘛,虽然有点酸儒般的狂妄自负,但还不算太过迂腐。要知道卓飞以前可是听说过有人尿憋急了找不到厕所,却又死活不肯找个僻静处方便,结果活活憋的膀胱爆掉,最后一命呜呼的例子。虽然这种人堪称讲文明的楷模,可是就这样挂掉也太那个了吧。相比之下,这书生饿急了还知道去偷狗来吃,比把自己活活憋死的那人强多了。
    卓飞瞪了一眼三个站在书生背后憋着笑的徒弟,其实他自己也很想笑,不过眼见人家正在伤心自责之中,你若是还在旁边幸灾乐祸的,那也太缺德了不是。
    要么说卓飞能当大猪脚,那演技还真不是盖的,只见他把小脸一定,伸出双手抱住书生的肩膀,重重的拍了三下,双目泛红正色道:“吴兄,这可真是难为你了啊,正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啊!你突逢家难,双亲相继身故,这心志定是很苦的了;自此后便要自己操持家业,可惜生不逢时,难以一展胸中抱负,想必日子过也很艰辛,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却要自力更生下灶煮饭,这筋骨嘛定是也很劳累了吧;再说你眼下家道衰败,一日三餐难继,甚至不得不窃邻舍之犬来果腹,做了那自己平日里最不耻的行径,只是为了留下自己这有用之身,待机会到来之时,才能平乱安邦,解救天下黎民百姓。所以,此举非无德也,实为大勇矣!吾观吴兄面黄肌瘦、身形削薄,便知那饥饿滋味是何等的难耐,哎。”
    卓飞不理书生那感动的目光,又接着说道:“我说这么多并非为了巧言安慰于吴兄,只是想说这不正是天降大任的前兆吗?吴兄也是饱读圣贤之书的人,难道竟看不到这一点?哦,可能是因为人在局中迷的缘故吧。总之,无论如何,吴兄万万不可自责,更不能自暴自弃,至于像窃犬这种小小的不雅之事,何须介怀。最多等将来吴兄大任在肩之时,多使出几分力气,多拯救些蒙难的百姓也就足以弥补了。”
    “人在局中迷…天降大任…天降大任…”书生吴均享听了卓飞的话似乎深受震撼,目光有些呆滞,只是在喃喃的念着这几句话。
    王挫现在很有些不耐烦,也插嘴道:“不就是偷了条狗吗?屁大点事哦,难道还活活饿死不成,想当初我没东西吃的时候,还不是穿街走巷的到处看看谁家有鸡、谁家有狗的,没人注意就捉来吃嘛……这该死的世道,为了活命有啥不好意思的,偏你要顾忌那么多。”
    李结也说道:“要知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岂可轻易自弃。再说那圣贤之道也教人不可拘泥不化,岂不闻那西汉匡衡也曾凿壁偷光,然终拜相,他与你这窃狗之举均是一时权宜之计,不得不为之罢了,何须如此自责。”
    张跑看所有人都发言了,于是也不甘落后说道:“那狗虽被你吃了,却救了你一命,下辈子说不定就做人了呢。就是你那丢狗的邻居,这也算积德行善了嘛,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我看他们还应该感谢你呢。”
    卓飞心道:嘿,没看出来我这三个徒弟还都挺会安慰人的啊,配合更是堪称默契,王挫先是以身立教为人师表,李结接着便论之有据的,为其巧言开脱,张跑更绝,最后直接来一个颠倒是非黑白,偷窃居然成行善之举了。啧啧,这一波一波的心理攻势冲击下,我看死人都能被他们说活了。
    果然,穷酸书生吴均享听完后有了反映,只见他停止了抽泣,抱拳拱手满脸泪花的哽咽道:“诸位兄台,吴某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各位不但不鄙弃我,还用心良苦的劝解,此等高义,吾必铭刻于心。日后定振作奋起,再不敢生起轻生之念,但求有朝一日学有所用,于国于民做些实事,才能不枉今日各位兄台的一番苦心啊。”
    卓飞听他总算想明白了,便插口道:“对对,这么想就对了,吴兄果然是明白事理之人。”说完拍拍书生的肩旁以示鼓励。
    穷酸书生吴均享望着卓飞感动的点点头“哎,可是这适逢乱世,我虽自信满腹治世定国之学,然却不知从何做起,但别无所长,无以谋生,只怕等不到得遇明主之时便已饿死街头了吧。若依兄台所说,此乃是天降大任的前兆,小生细细想来却也有几分道理,但就恐这前兆变作亡兆,那…那我可就要辜负各位仁兄的期望了…”
    卓飞一听书生的话乐了,心道:嘿,要么说文化人不好骗呢,这家伙看起来酸溜溜的书呆子一个,却只是被自己刚才那篇呕心沥血谱就的“天降大任说”感动了,明白我是为了安慰他才说的,但却一点没被忽悠到啊,行,就从这事便能看出来这人头脑还是挺清醒的,比我那些徒弟难忽悠多了。
    卓飞忽然生起了些爱才之心,又很同情他的身世,想了想便问道:“吴兄,我们莫谈这些败兴的事情了,我观你台上只有一卷资治通鉴是史书,其他的却都是些兵书,至于论语老庄孟子之类的经书却不曾见到!这…似乎不合常理吧?想吴兄你一介书生,不知读这许多兵书却是为何,兄可否为吾解惑?”
    话刚问完,便见原本还是心结难解的吴均享脸上的郁闷之色忽然一扫而空,精神一振回答道:“也难怪兄台有此想法,然须知我朝偏安江南,不思进取,积弱已久矣。论语孟子或可为治世之道,但此时适逢乱世,空守孔孟之道奈何?想那蒙元不通教化,不习耕作,不知人伦,实蛮夷尔。然徒仗弓马娴熟、枭勇善战,便能势如破竹、无坚不摧,不但在我宋境之内烧杀抢掠,如狼入羊群,如今更是致我帝都陷落,逼得吾皇出城纳降,此情何以堪?孔孟之道若是有用,何至于此?”
    吴均享顿了顿,看看面前几人无甚反映,均作用心倾听状,当下信心大增,接着说道:“有人说我朝君主昏庸,或奸臣当道,或官制臃肿,或兵甲不坚,或骏马不足,或天灾难敌,凡此种种,吾不才,以为皆客因是也。吾思之良久,我朝败落之主因,当是文武不能相承互济,文抑武过甚,文武不合,太平之日倒也相安无事,然临战之际便不合宜。且文武本应相衡相济,然我朝却文不通武而使其令之,致武将处处掣肘,战机延误,连战连败,久而久之,武失其锐,何能御敌哉!一战失利,武将便难辞其咎,毁于朝堂之上悠悠众口之中;一朝小胜,便谣言四起,又恐其拥兵自重,收兵夺权是小,斩杀忠良更多。想那岳鹏举背负精忠报国之字,冲冠一怒,首次北伐便六郡归宋;二次北伐更是长驱伊洛,克复商虢;三次北伐加兵宛叶,兵进蔡州;四次北伐横扫中原,破虏似虎;然终是被那一十二道金牌急召还朝,此等擎天之柱、汉家忠良,便因“莫须有”之罪枉死在那风波亭上!
    一世神勇,一世忠义,无上功勋的也只换来宁宗帝追谥的“忠武”二字罢了。唉,将星已杳,国失栋梁,纵正名于史又有何用?英魂可归乎?
    正所谓天日昭昭,报应不爽,此自毁长城之举,足令余者同悲多忌,为将者战不求功只求无过,为卒者功过不求却只求保命苟活矣!呜呼,吾朝军心早已颓丧殆尽,苟延至今已属不易也。今日大势已去,试问,何人能挽之,何人敢挽之!”
    (注:岳飞背刺精忠报国四字宋史均无记载,岳飞刺字故事始见于元人所编的《宋史本传》,书云:“初命何铸鞠之,飞裂裳,以背示铸,有‘尽忠报国’四大字,深入肤理”。但书中未注明此四字出自岳母之手。 另一种说法是,因为“刺字为兵”的制度仍在执行,所以岳飞从军时在背部刺上“精忠报国”四字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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